《鬼喊捉鬼(又名:妖孽,别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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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喊捉鬼(又名:妖孽,别捉我)-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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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是什么意思?骆小远还没来得及想明白,一抹金亮色划过眼前,刺眼得睁不开眼。待能视物时,那个方才还在身前懒懒说话的人已经不见了。
  
  什么嘛,真是个任性的家伙。
  
  她困惑地转过身,望向远处那抹白色身影,若有所思。
  
  月上中天,她躺在床上望着帐顶发呆。敲门声突然响起,一声一声,低沉缓慢,仿若木鱼敲击,听来竟有几分萧索落寞之感。她心头一颤,抬头望去,一道单薄的身影在月光下投射在纱窗上,望之如月上的一株兰芝。
  
  骆小远怔了怔,赶紧下床开了门。
  
  他站在月色下,一层霜白的光晕在旋转于他的周身,微风起,漾起他已浆洗得略显发白的衣角,一圈一圈扩散开来,衬得他愈发飘然若仙。骆小远呆呆地看着他的脸,一阵恍惚,暗自感叹基因能力的强大,若说这样的仙姿不是神仙的亲戚恐怕也没人信。
  
  她抬眸一笑,“夜深露寒,师父怎么下床了?魔尊殿下知道肯定又得怪我了。”让开一步,“里面坐吧。”
  
  他摇头拒绝,“为师的伤势已经无妨。”一层暗影落在他的侧脸,隐住了他的神情,“想去湖边走走,一道去可好?”
  
  骆小远应了一声,转身拿起一件外衣便跟了出去。
  
  七星山并不高,山景也并非独一无二,然而正因多了这一泊神女湖使得整个山峦显得愈发秀丽无双。月光之下,湖面美丽得如同一个正安睡的绝色少女,粼粼波动的光泽闪烁若繁星,投进湖中,撒下一片光辉。
  
  白沉在前面安静地走着,她便在后面静静地跟着。直至绕着湖走了半圈,他才停下脚步,转身。骆小远本低着头,漫不经心地跟着,待发现他已停下时已猝不及防地撞进他的怀中,顿觉一股冷香袭来。
  
  她赶紧向后退开一步,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方才走路有些出神了。”
  
  白沉只是淡淡一笑,并未说什么,然而之后他不再一人朝前走,而是稍退一步,站至她的身旁,笑道:“我一个人走路习惯了,总是走在前头不顾身后的人,以后得改才是。”
  
  骆小远一怔,心里浮出几分酸涩来。
  
  吃饭、走路、捉鬼……师父永远是一个人,如今他可以因为她的不小心而改掉习惯,那如果她走了呢?他是不是还要继续一个人走下去……
  
  “听说你要走。”两人并排朝前走去一段路,白沉突然开口。
  
  她猛地停下脚步,心中一紧。终于要提起这个话题了么?
  
  不知是什么心理作祟,她迟迟没有提过要走的事,或许,她是没有开口告诉他的勇气。可他还是知道了。那么,他如今来是只想确定此事么?
  
  抬头看去,月色下他只是淡淡地噙着笑意,双眸沉寂如水,并无一丝不悦。她咬了咬唇,有些愧疚地低下头,没有吭声。
  
  头顶上是他略显凉薄清淡的嗓音:“原便知晓你要走,却不知道这一天来得这样快。”
  
  沉默半晌,她摇头,声音竟涩得很:“其实,还要再准备一些时日的。”
  
  他垂首看着她,束起的发丝落在肩头,一双浅眸如水氤氲,透着几分轻薄的雾气,“可终究是要走的,是么?”他的身影落在身后浓浓的夜色里,雪白的衣袍中渗出一丝浅青色,衬得他苍白的脸透出一种书卷气的清雅哀凉。那淡到几乎看不清颜色的薄唇微微抿起,扯出一丝浅浅的弧度,似是笑了。
  
  恍惚间,她想起了他赶她下山前的模样,仿佛也是这般温柔,浅浅的目光似揉碎了所有的月光,浸透着些许的凉薄,就像临别前的最后一刻。
  
  她犹豫片刻,终是点了点头:“嗯。”
  
  白沉笑意渐隐,“看来你是真的下定决心了,纵然前路未知辛苦异常也不愿改变么?”
  
  “我是去游山玩水,又怎么会辛苦呢?”她笑了笑,“即便真会如此,也是我自己选择的,何况我还会常回来的,我曾答应将所学美食回来做给师父吃。”
  
  闻言,他透亮的黑眸渐淡,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为师记得。”可下一刻他又道,“不过,既然决定要走,那需心无旁骛才好。这些许久以前说过的话,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骆小远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兴许这样,才是最好的,彼此间再也没有牵挂才能走得更远。师父永远是对的。
  
  清风拂过湖面,吹乱了二人的衣角。白与粉在风中交织在一起,于浓浓的夜色中纠缠不休,化成一股淡淡的惆怅。她额前的发垂向一旁,一簪珍珠斜插在鬓发间,在风中颤抖不止。他伸出手,想像从前一样为她捋过吹乱的发,可近到跟前时,却又止住,随后拢起修长白皙的指尖,收了回来。
  
  他垂眸一笑,“以后会有人同你挽发了。”
  
  这番话说来无波无折,淡然之极,可听在小远心中竟觉心中一酸,眼眶顿时便不争气地红了。
  
  白沉转过身,朝前走去,“走吧,陪为师走完最后一段路。”
  
  他的脸上自始至终都带着些微的笑意,好似十分开心。可骆小远知道,真正的他是从不会将心事表露在脸上的。那他这般地笑着便只有一个原因了——就是笑给她看。他在告诉她,他很好,自此海角天涯,再也不用彼此牵挂。
  
  远山近树,镜湖香花,月光下,一切都静谧的美好。
  
  两道投影在湖水中的人影若即若离,好似很近,却总也靠不到一起。
  
  绕完一圈神女湖,又回到了最初的地方。骆小远还欲继续走下去,可白沉却止住了脚步,伸手拉住她,淡道:“已经走完了。”
  
  她这才如梦初醒般抬头环顾。果然,那么长那么长的路,还是走完了。
  
  “其实时间尚早,再走上一段吧。”待自己意识到的时候,这句话依旧脱口而出了。
  
  可他只是摇了摇头,朝着来时的路走去,轻声道:“神女湖虽美,可终究不过是一个湖泊,比不过塞上白雪,敌不过曲水流觞。纵然继续走下去,也不过是回到起点,又有何益。”
  
  他送她至房门口,笑颜依旧,“夜已深,你早些休息吧。”
  
  骆小远欲言又止地看着他,可终了,还是狠狠转过身,大步走进房中。然就在关上门的一瞬间,他又出声唤住她,“小远。”
  
  她搭在门框上的手微微一颤,抬眸看他。
  
  一袭白衣立于风中,俊雅无双的面容上一对双眸清澈如许,若黑夜中那两颗最夺目耀眼的星星。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那一瞬间,她脑中只浮现出这样一句话。
  
  似是下定决心般,他竟缓缓舒了一口气,随后笑着看她,“为师祝你,一路顺风。”
  
  骆小远身形一僵,抓着门板的手渐渐松开。
  
  他要她一路顺风,不留一点遗憾地离开……
  
  待她想明白再抬头去看时,他单薄的身影已消失在夜色中,再也寻不着了。
  
  之后的数日,她再也没有看见师父了。听流年说他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可骆小远心里明白,他是不想再看见她了。不过这样也好,不用相送,也就不用难过了。
  
  可奇怪的是,某人说过过几日便会来找她,可这一晃半月已过,他居然没有遵守自己的承诺。仔细回想起上一次分手时说的话,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不行,她得去找他问问清楚,这家伙该不会临阵脱逃吧?
  
  不及细想,她立刻动身去玄冥谷。
  
  本以为这一次还是会有机关拦着她,但没想到,她甚至连咒语都没念,面前光滑陡峭的石壁便缓缓向两边移开,露出里面的天地。虽觉奇怪,她还是大大方方走了进去。然而才刚踏进去,便见入口处有一人正端坐于入口旁一挂垂柳之下,面前的石桌上放着一个酒壶和两盏杯子。
  
  似是听到了石壁开启的动静,此人缓缓回头,一双寒眸如星,可唇角边却带着难得的笑意。骆小远看见他的一瞬间,竟有种想转身就跑的冲动。但此人未给她机会,看着她淡淡开口:“过来饮酒。”
  
  骆小远虽心急找人,却也没胆子拒绝他,只能缓缓挪了过去,恭敬道:“鬼爷爷。”
  
  他点了点头,随后亲自为她斟了一杯酒,道:“饮。”
  
  她低头看了看杯子,浅绿色的杯盏中盛着满满浅青色的透明液体,在光线下透出隐隐的光华来,犹若琥珀。她略一迟疑,还是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酒香醉人,口感甘洌,有几分熟悉之感。
  
  但她心中挂念一人,便也未细想,只想赶紧起身走人。但还未来得及,却见对面之人手执杯盏,缓缓转动起来,一双犹若剪水般的眸子中泛出一丝痴然的目光,轻声问道:“你可知这是什么酒?”
  
  她想了想,有些忆起,问道:“是忘忧么?”
  
  他一怔,抬眸看她,“你也饮过忘忧?”
  
  骆小远点了点头。
  
  “他待你果然不同。”他笑了笑,随手倒了一杯,递到她的眼前,又只是一个字,“饮。”
  
  她硬着头皮又喝下一杯。这是这一次的口感竟没有了之前的甘洌清甜,反而有一股淡淡的苦涩自舌尖传来,一阵微麻后竟让人心头酸楚,仿若白驹过隙、过尽千帆,前尘往事皆在眼前晃过一般。
  
  她心里一酸,猛地将酒杯摔了,站起身,“不喝了,这酒越喝越难受,不是忘忧。”
  
  本以为这脾气怪异的小鬼会当即给她点颜色看看,可谁知他竟不恼不怒,眼睛一亮,笑着看她,声音中有一分欣喜,“这的确不是忘忧。口感虽有相似,可若以心品评,便知完全不一样。此酒名为忆苦,是我所酿。”
  
  这次骆小远有些吃惊了,“你竟也会酿酒?”
  
  闻言,本带笑的眼又一瞬间沉了下去,默默不语地倒下一杯,却只是拿在手里看着,并不喝下去。许久后才点了点头,“一个故人曾教过我。”
  
  故人?在这个地方,骆小远只认识一个会酿酒的人,无情婆婆。
  
  看着眼前小鬼愁苦满面的模样,她心里微微一愣,有点恍然大悟,试探地开口:“是她?”
  
  她明明没有将名字明确点出,他却还不迟疑地应道:“是。”目光中竟还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温柔之意,星星点点,沉溺其中。
  
  “那你们……”
  
  她还未问下去,鬼爷爷便打断她,道:“朗月那小子告诉我,有一次你尚不知他身份时曾对他说过一句话。我认为说的极有道理。”
  
  “哪一句?”她说过那么多句有道理的话,不知他指的是哪一句。
  
  他抬眸看她,方才温柔的眼神渐渐褪去,竟换上了几分讥讽之意,“人鬼恋是注定没有好下场的。”
  
  顿时,骆小远有一种瞬间被闪电劈到的感觉,一时竟怔在当场,不知回答什么好。
  
  不错,她的确是说过这么一句话,但是此时和彼时的状况完全不一样啊……这该不会是某人落荒而逃的理由吧?
  
  鬼爷爷略一挑眉,“怎么,怕了?”
  
  怕?
  
  她怕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无情婆婆曾说过她等了五十年。五十年之于一个女人,的确是太长太长了。毕生的青春在无尽的等待中渐渐消磨,然后腐朽,落败。她的确是有理由去害怕。那么,她是不是该逃跑,跑得远远的,这样就可以在更长的岁月里去选择遗忘,忘记她根本忘不了的东西。
  
  这似乎是个很蠢的办法。
  
  骆小远安静地立在原地,突然笑了,“他在哪?”
  
  少年模样的他依旧是面无表情:“如果他不想,那没有人能找得到他。”
  
  骆小远挂在脸上的笑容终于绷不住了。这小鬼真是恶性难改,说了半天结果给了她这个答案,真是浪费时间。
  
  “不过我可以破例一次。”他似乎很喜欢看她变幻无常的表情,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忘忧谷,可别说是本座告诉你的。”
  
  闻言,她转身便走。身后的他依然稳坐于石桌前,一动未动,把玩着手中的酒杯,随后手掌倾斜,杯中酒瞬间溢出杯盏,缓缓流落地上。
  
  玄冥谷与忘忧谷之间的距离并不长。她想不通,这么短的距离,难不成这两个人在数十年的时间里从未见过面吗?明明都在思念彼此,却依然固执地守候在自己的地盘上,从不去靠近。恍然间,骆小远似乎有些明白为何鬼爷爷始终坚持别人称他为爷爷,而无情婆婆又不准别人称自己为婆婆了。时间对他太眷顾,却对她太无情。或许,他们所做的选择是最无奈,却也是最好的了……
  
  一路奔至木桥上时,果见他正仰天躺在木板上,手边滚落一个酒坛,坛口中正汩汩流出一汪酒水,染湿了他的袖口。
  
  不过还有几步的距离,她却觉得彼此之间是一汪难以跨越的鸿沟,深不见底。。
  
  深吸一口气,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脸,好容易调整好面部表情才走过去,抬起脚踢了踢这个闭着眼不知是昏是睡的家伙,嚷道:“你这家伙该不是怕我们俩人鬼相恋没有好结果就打算一辈子不理我吧?”
  
  呼……好长的一句话,说完差点没岔气。
  
  他合着的眸子动了动,却没有睁开,唇边只溢出两个字,淡到极点,“不是。”
  
  “……”本来她等着他承认就可以开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摊开来讲明白,然而这两个字却让她满肚子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顿了顿才又嚷嚷道,“什么不是?你答应我回来找我,可过了这么多日也不见人影,如今又闭着眼睛不看我,还不是不理我么?”边说还边用手指戳着他的心口骂他没良心,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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