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莲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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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莲曲-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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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果真被踢中,他早已一下丢出老远,哪会随着他腿势收转,跌落地上?

这下连李跛也大感意外,低头一瞧,只见自己铜脚近踩之处,端端正正,插着独孤握的一支铁笔!

原来独孤握在他腿势飞舞之际,施展打穴手法,右手铁笔一下插入铜脚外踩,仗着精纯轻功,紧握铁笔,一个身子如影随形,随他腿势纵横飞腾,是以李跛始终踢不到他。

此刻铜脚倏然一收,独孤握也已筋疲力竭,手上一松,摔倒地上。

早有少林门下赶紧把他扶起,好在独孤握身上并无内伤,略一定神,便自醒转。

李跛当着这许多人,不由胀得满脸通红,伸手拔下铁笔,掷到地上,快快退下。

金枫令主桑鹫神色微微一变,却爽朗的道:“李护法的腿法,虽然可以说是独步武林,但独孤大侠以轻功出奇制胜,各大掌门,有目共睹,这一场,该是独孤大侠赢了。”

各大门派的人,顿时响起一阵热烈掌声。

商山四异始终认为各大门派徒具虚名,不堪一击,如今两场下来,自己这边竟然一和一负,才知对方非但不弱,并且各有专长。

照说应该矜气稍遏才对,只是他们目空一切,骄狂已惯,此刻遇上挫折,那还忍耐得住?

站在一旁的田驼不待赵矮开口,晃身飞落场中,朗声说道:“老夫不才,想以‘逆血神针’讨教几手暗器,不知那一位高人,上场赐教?”

要知暗器之中,要算飞针一类,最是难练,也最为厉害,因针类体积轻微,即使命中,如无深厚功力,那能伤得了人?

而且这类细小暗器,除了人身几处主要穴道之外,除非淬上剧毒,否则也是一点轻伤,并无大碍,因此江湖上如果使用飞针,其人必是内家高手无疑。

飞针之中,尤以“逆血神针”最为厉害,因一般飞针,即使细如牛毛,打入人身,只要用磁石在伤口一吸,即可将针吸出。

惟有“逆血神针”,宛如绣花针一般,针尾有孔,钉入人身之后,针尾小孔,受到人体血液循环流动的推力,便会随血流注,医治较难。(逆血之名,只是一般通称,谓针入人体,逆血而行)。

却说田驼话声才落,只见各大门派中走出一位手策铁拐的白发婆婆,沉声道:“尊驾如何比法,老身奉陪就是!”

大家回头瞧去,原来策拐走出的正是流星拐樊太婆!

田驼瞧得一怔,暗想这位老婆婆,不知是那一门派中人?

心头方自迟疑,桑鹫阴笑道:“田护法,这位就是双拐樊长江的夫人,人称流星拐樊太婆,素以一手九拐,名闻大江南北。”

田驼不屑的哦了一声,道:“一剑,双拐,老夫最近才听人站幻臣。”

他言中之意,好像认为凭神州一剑司徒昌明的名气,居然还在双拐之上,而樊太婆只是双拐的妻子,心中未免轻敌。一面抬头问道:“我们这场,较量暗器,不宜太近,就相距五丈,划地三尺如何?”

他口中语气还在询问对方,身子却已轻轻飘飘的往后跃出!

在场之人,全是行家,但看他身形后飞,居然拿捏极准,一下就退到五丈左右。

双脚还未落地,微微一旋,用足尖在山石上划了一道直径三尺的圆圈,身子飘落圈中。

樊太婆听他口气极狂,不由微微哼了一声,举手用拐也在身外划了一个三尺圆圈,才道:“我们如何比法,索性也由尊驾出题吧!”

田驼从身边囊中摸出一把银针,数了九支,阴笑道:“老夫方才听桑令主说过,流星拐樊太婆,以一手九拐成名,老夫‘逆血神针’,自然也以九支为限。”

要知这一场暗器比赛,樊太婆已在无形之中,占了便宜,因为她所用的“流星拐”,足有一尺二寸长短,份量沉重,要打出五丈距离,自非难事。

而田驼的“逆血神针”却又轻又细,若要打出五丈以外,不仅目力指力,须臻上乘,而且也极耗真力。

樊大婆不再客气,随手把铁拐往地上一拄,也从身边取出九支精钢短拐,沉声道:“尊驾如果准备好了,老婆子就发拐啦!”

田驼嘿道:“你只管请发就是!”

“好!”

樊太婆“好”字出口,一片锐啸,九条拐影,已连绵电射飞出!

“流星拐”是樊太婆仗以成名的拿手绝招,九拐齐发,威力极强,江湖上能够接得下来的也为数不多。

此时她全力发出,九支精钢短拐上,贯注全力,但听一片呼啸,九条拐影,立时散开。

有直钻前胸,也有左右横打,有后发先至,也有声东击西,有的明明掠过身前,却又反打后心,动若闪电,各极其巧!

所有场中的人,一个个全是大行家,但瞧到流星拐这般阵仗,也不禁暗暗赞叹。

这当真像电光石火,在九拐呼啸之中,但见田驼忽然身子一躬,在三尺圆圈中滴溜溜一转!

“砰……砰……砰……砰……”

场中立时接连爆起九声大响,直击横打,左右飞掠的九支短拐,不偏不倚,每一支都结结实实打在他驼背之上!

这可不是樊太婆有心打在他背上,而是田驼在瞬息之间,身子转换了九个方向,以他背上驼峰,迎着短拐撞出!

樊太婆在少林寺前独斗赤伽尊者,也施展过九拐同发,但当时的情形,在落尽下风,精疲力竭之下,拼命一博,流星拐已成强弩之末,和此时的放手出拐,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每一短拐,全都力道奇猛,就是砸上山石,也得击成粉碎,田驼居然以他血肉之躯,连挨九拐,这份功力,岂同小可?

不,那九支钢拐,接连打上他驼背,像一条直线,一支紧接着一支,电闪雷奔,向樊太婆反射过来!

这一下等于樊太婆击出的力道,加了田驼反击之力,比先前还要迅速!

樊太婆口中喝了声:“好!”

右手抓起鸠头拐,向空连挥,只听“铛”“铛”连响,拐头火花飞溅,九支短拐,直线飞来,又直线朝田驼打去!

这边“铛”“铛”大响才落,那边“砰”“砰”之声又已响起。

九支短拐,再度反击回来!

“铛”、“铛”、“铛”、“铛”……

“砰”、“砰”、“砰”、“砰”……

九支拐影,在空中穿梭不息,往来交击,愈来愈快,破空啸声,愈来愈厉,每一支短拐上的力道,也愈来愈猛。

只见田驼此刻蹲下身子,前脊朝上,驼背矗立,短拐川流不息的从他背上弹出!

樊太婆也白发飞扬,凛然而立,手上铁拐,越挥越快!

双方居然在暗器上,拼上了真力!

这是武林中所有比赛暗器以来,从未有过的先例。

以常理而论,樊太婆手上执着一支沉重铁拐,迎击九支短拐,似乎轻而易举;田驼终究是以背脊迎着反弹,要吃亏得多。

可是场中的情形,却并不如此,樊太婆一支鸠头拐,在接连不断的磕打之下,只觉九支流星拐,一支比一支沉重,自己已是欲罢不能,欲战无力,除非自己立即认输,跳出圈外,但这一场关系各大门派的荣辱,自己即使丧在自己流星拐下,也不能遽尔后退! 

“铛”“铛”大震,还在连续狂响,樊太婆的身子,已在每一声金铁击撞声中,都要摇上几摇,看去实在无法再支持下去了!

各大门派的人,谁都感到心头沉重,这一声声的狂震,无异叩上心弦。

樊秋云眼看着祖母身陷危境,更急得直是流泪,但她知道祖母性烈如火,自己不肯退下,谁也无法出手相助。

这时不禁使她想到方玉琪,要是方大哥在这里的话,也许情势不会这般糟法。

“哈哈!”

神州一剑突然一声朗笑,向桑鹫大声说道:“老夫要向桑令主请教,这场到底是比赛什么?”

金枫令主被他问得一怔,笑道:“这当然是比赛暗器,双方早有明言,司徒大侠难道没有听到?”

神州一剑仰天大笑道:“不错,兄弟听是听到了,但看来却是不像,双方明明说好比赛暗器,如何姓田的却用上了‘蛤蟆功’?”

“蛤蟆功”这三个字,听到所有的人耳中,不由全都依然一惊,继而恍然大悟。

难怪田驼敢以背脊硬拚流星拐,原来他练成了西域一派视为不传之秘的“蛤蟆功”!

桑鸳方才说过自己决不偏袒之言,闻言不禁脸上一红,回头朝赵矮使了一个眼色。

赵矮冷笑一声,喝道:“田老二,人家司徒大侠既然这么说了,咱们可不能落人话柄,你还是使出你的‘逆血神针’来吧!”

“好!”田驼答应一声,又是一阵“砰”“砰”巨响,这回九支流星打上驼背,并没再次弹出,拐影倏敛,原来已被他背脊吸住。

身形站起,反手一抄,接到手中,大笑道:“樊太婆果然不愧流星拐之名,田驼业已领教,你把短拐收了,也试试我的‘逆血神针’吧!”

话声出口,右手一送,九支流星拐,笔直朝樊太婆射来!

不,他流星拐堪堪出手,口中同时又高声喝道:“留神‘眉心’、‘咽喉’、左右‘肩井’、左‘将台’、‘心坎’,右‘期门’、左‘章门’……”

他口中一连串报着身前大穴,其实“逆血神针”早已闪电弹出!

樊太婆在对方施展“蛤蟆功”,连番反击,正感难以应付,眼看田驼忽然把流星拐悉数收入,心头一动,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慌忙也把鸠头拐往地上—插。

果然九支短拐,已像一蓬急雨般打到!当下那敢怠慢,右手暗运真气,以奇快手法,堪堪向短拐抓去。

耳中同时听到还有极其轻微的“嘶”“嘶”细响,“逆血神针”也同时打到身前!

这时那还容你有躲闪的时间,樊太婆心头一惊,百忙之中,左手闪电从头上拔下一根白发,向袭来的“逆血神针”针尾小孔中穿去!

这一下,当真连场中之人都没仔细瞧清,樊太婆右手接下“流星拐”,左手也把袭来的银针,悉数穿起!但就在此时,她心头蓦然一惊,对方口中只报了八个穴道,自己手中一根白发,也只穿了八支飞针,那么对方手上,应该还有一支! 

她这一警觉,像闪电般掠过心头,目光注意之间,一丝无声无息的尖风,业已向自己左眼飞来!

樊太婆脚尖微微一踮,一口咬住针尾。

只觉舌尖一阵刺痛,已有小半支飞针,从舌尖刺入。

口中一阵咸味,血腥冲鼻,此时只好顺口咽下,好在血液流在口中,对方也无法瞧到。

这就重重冷哼一声,道:“尊驾八支‘逆血神针’,老婆子也领教了,请桑令主过目!”

她藉那声冷哼,暗鼓真气,把口中含着的一支“逆血神针”,向对方长衫下摆射去。

同时高举左手,手上一根白发,穿着八支飞针,向大家扬了一扬。

这下,果然把不可一世的田驼,轻易瞒过,哈哈大笑道:“老夫一共发了九支飞针!”

大家瞧清樊太婆手上一根白发,居然穿着八支飞针,不禁大声鼓掌,但听田驼这么一说,又齐觉一愣。

樊太婆取过插在地上的九头拐,缓缓走出圈子,回头道:“还有一支,就是承让之针,尊驾何妨在自己身上找找!”

此话一出,各大门派中人,知道凭这一句话,樊太婆业已大获全胜,精神全都大振,不待田驼在身上找到飞针,掌声已如春雷般响起!

田驼直气得双目喷火,弯着腰退将下去。

赵矮想不到自己这边三场之中,竟然一平两负,等田驼退下,便施施然走落场来!

神州一剑朗笑道:“赵朋友,你们已是一平两输,你还要出场吗?”

赵矮冷冷的道:“商山四异向诸位讨教的是艺技,艺有未曾经我学,何足论赢输,咱们说过四场,兄弟自然要下场候教。”

他话声一落,双臂上伸,缓缓向左右张开,好像平常人伸懒腰似的,但听一阵密集的格格异响,他四肢脊背,一路像连珠般响起!

赵矮本来一个短小的身子,却突然高大了许多!

不,大家定睛瞧去,原来赵矮笔直站在场中,纹风不动,但身躯四脚,却在不住地高大。

转眼工夫,他业已比方才高出一倍有奇,变成一个高达丈余的巨人,简直头如笆斗,腰租十围,那里还是方才的赵矮?

“九转玄功!”

锺二先生咨嗟了一声,他觉得这四场比赛,先前三场的一平两胜,实在侥幸。

试想商山四异中,孙残的“香积刀”,田驼的“蛤蟆功”,和赵矮的“九转玄功”,无一不是武林中久已失传的旷世绝学。

李跛虽然除了踢腿,并没使出什么特殊功夫,当然也有,这四场即使自己这边赢了,下来那场,恐怕就无法接得下来。

不是吗?赵矮早巳说过:“商山四异,分则独擅胜场,合则无敌天下。”

不知他们在这四场之后,又如何合法?心中想着,只听赵矮洪声说道:“你们各大门派中,那一位精擅玄功的,下场赐教?”

各大门派的人,因对方“九转玄功”已练到十成火候,自问谁也无法赢得了他。

不,就是敢和他相比的,也找不出半个!

因此大家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哈哈!”

有人打出两个哈哈,但这一声长笑,声音尖锐刺耳,竟然比哭还要难听,接着走出一个中等身材,身穿蓝布大褂的人来。

只见他皮肤白皙,年约四旬以上,双眉倒挂,眼角下垂,下颈却留着一撮半黄不黑的山羊胡子,生成一张哭丧脸,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尖声说道:“这又何难之有?”

邛崃哭广居士!大家心中低呼了一声。

只见他话声出口,就在地上盘膝坐定,闭目垂帘,一会工夫,全身骨头,也起了一阵格格轻响,身体四肢,顿时渐渐收缩,越缩越小。

转眼工夫,哭广居士已变成了一个六、七岁的孩童模样!

“缩骨功!”

有人瞧得暗暗摇头,邛崃一派之主的哭广居士,居然当着天下群雄,使出“缩骨功”来?

要知“缩骨功”乃是旁门中的功力,而且会的人极多,根本算不上上乘武学!但最奇怪的是,哭广居士五寸来长的半黄不黑一把山羊胡子,好像也在慢慢往肉里缩去。

只是缩得十分缓慢,好一会工夫,才缩了约莫三分之一,他缓缓呼了口气,身子逐渐恢复原状,才站起身来。

“哈哈哈哈!”

赵矮瞧得仰天大笑,道:“尊驾这点功夫,也来和老夫较量?”

哭广居士半哭半笑的道:“赵朋友方才只不过把身子长高了一倍,兄弟反其道而行,也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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