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十九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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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十九妹-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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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面人冷冷笑道:“姓阮的,你何以如此健忘,我们不是见过面吗?”
“见过面?”
“不错,”那人眸子里涌现着凌厉的颜色:“非但见过面,而且还曾蒙手下留情,那一丹凤毒签,差一点要了我的命,今天特地等着来会你的。”
阮行登时神色一惊,睁大了眼睛。
“哦,”他退后一步道:“这么说,你就是依……”
“依剑平。”蒙面人冷笑着道:“奴才,你们不是正要找我吗?”
阮行吓了一跳,左右看了一眼,急呼道:“甘姑娘!”
“没有用的,”蒙面人冷冷地道:“这里附近已为主人迷宫遁影封锁,你错在不听你家小姐的话,不该离开长廊,现在就算你叫破了嗓子,也不会有人听见的。”
阮行嘿嘿一笑道:“放屁!我才不相信你这些鬼话。”
说时,他遂即展开身法,很快地在这附近转了一周,果然只是在这附近打转,等他站定了身子之后,才发觉到仍是站在原来地方。心中一惊,这才晓得对方依剑平所说的果然不错。
“你……你这小子,真他妈的是阴魂不散!”阮行紧紧地“咬”着一嘴牙:“你到底打算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你难道还不明白?”
一面说,这个蒙面人,缓缓向前跨进了一步。
虽然他身上一切,看上去都是黑的,但唯独他那双眸子看起来却是黑白分明,映着星月闪闪而有光度。
阮行退到了一个相当程度之后,遂即立定了架式,脑子里却在盘算着应对之策。
蒙面人冷冷地道:“丹凤轩早年在武林中声名狼藉,如今不思反悔振作,反而大肆屠杀,扫荡中原,不才有生之日,绝不容你辈如此猖狂!那甘姑娘虽然是手段狠辣,倒还有几分人性,不似你这个狗才,专门为非作歹,狗仗人势,今夜落在了我手里,却是饶你不得!”
说话之间,阮行早已蓄势以待,忽然怒啸一声,陡地跃起身来,掌中竹杖搂头盖顶地直向蒙面人当头顶门上猛地直挥了下来。
然而蒙面人此刻显然已摸清了一种新的出手形态,每出一招看似平常,其实无不怪异十分。眼前就在对面阮行忽然扑进的一刹,蓦地双手交叉着向外一递,一拍对方面门,一抵对方小腹。显然又是一招前所未见的怪招。
阮行来得快退得更快。
不知怎么一来,他腾起在空中的身子,竟然会自行乱了阵脚,蓦地一个倒折,掌中竹杖,几乎砸在了自己头上,身子一个倒仰,“噗通”一声,倒摔了出去!
这一次又摔了个不轻!
就见他身子在地上迅速地打了个滚儿,蓦地跃身而起!头上的帽子也歪了,衣服也脏了,后胯撞着了石头,痛得他龀牙咧嘴,看样子确是不轻!
“好,你个小子!”
到了这个时候,这小子还忘不了发威,总以为对方不是凭真功夫取胜,心里自然是老大的不服气!当时定了定神,把全身内力贯注于竹杖杖身,忽然向前跨进了三步。
蒙面人冷冷一笑道:“你还不服气吗?这一次我将要取你性命,你要注意了。”
一面说时,他的一只手已经紧紧抓住身后剑把。一蓬寒气,阴森森地直袭了过来!
须知改名为“依剑平”与“尹心”二人者,实只是一个人:尹剑平。他必须要试着在不同场合出现,而亦须以不同的装扮、身分,甚至于还必须以不同的声音出现,这样才能予对方以错觉,达到他混淆敌人的目的。
唯乎此,尹剑平时时都必须提高警觉。
即以眼前而论,即使是最细小的关键,他都必须要顾及。他备有两口长剑,一口剑是传自师门,也就是岳阳门长老冼冰临终时所授予的玉龙剑,另一口剑是得自巨寇“云中鹤”手中的宝刃“海棠秋露”,两口剑分别代表了他不同的身分。
如果说他是以依剑平身分出现的话,那么就必须持玉龙剑应敌,反之,如果以尹心面目出现的话,则就须持“海棠秋露”应敌。虽然这是很细小的问题,可是尹剑平得知敌人甘十九妹是个十分细心的人,所以丝毫也不敢马虎大意。眼前,他显然是以依剑平其名出现,是以所佩之剑,也就是传自师门的那口玉龙剑了。
阮行猝然受袭于对方剑上寒气,不禁心中一惊,立时明白到眼前自己所处的困境,可是目前已是势成骑虎了,后退无路,也只好放手与对方一搏了。心里这么盘算着,右手悄悄探入胸衣,摸索住了缠在腰间的一条“蛇骨索子鞭”。
自从他此次陪同甘十九妹出道江湖以来,还不曾施展过别的兵刃。这条蛇骨鞭由于其上招式独特狠厉,出手即有制对方死命之危,是以他轻易不曾一用。眼前面临大敌,他已别无选择。当下,一面聚力于竹杖之上,一面观察着对方动静。他在想,如果一杖不中之后,即使改换一个姿态,仍可以及时将腰间的“蛇骨鞭”递出。他是这么打着他的如意算盘的。
两个人四只眼凝视在一起,彼此注视了一段相当的时候。
阮行嘿嘿笑道:“姓依的,你可知我家姑娘已率领众家英雄押阵在后,哼哼……你眼前已是瓮中之鳖,若想要逃命,看来是千难万难了!”
“你说的也许不错,”尹剑平冷冷地道:“但是如果真的我活不了,你就更活不了,而且一定还会死在我的前面,你可相信?”
阮行心中又是一凛,可是转念一想,这人武功虽然不错,到底也不见得比自己强多少,且昔日还中了自己一丹凤毒签,虽说甘十九妹对他评价极高,但是到底如何,自己却还是不知,数月不见,也不见得他就真的强到了哪里。心里想着登时胆力大壮,手中竹杖忽然向上一抬,高高指向对方的眉心。
尹剑平冷笑一声道:“奴才,你想以‘气杖’之术点我气窍可是?”
阮行登时一愣,赶忙垂下杖棍,心中不胜狐疑,却将真气分向竹杖两梢,他流目四盼,找机会向对方身上出手。
不意此举亦落在了对方眼睛里。
“还是一样!”尹剑平紧握剑把冷冷地道:“你不妨放棍过来试上一试,看看能奈我何?”
阮行早已按捺不住,霍地足下一顿,身如箭矢似地扑了过去,掌中竹杖上击天庭下捣丹田。这一式棍招的确施展得高明之极!无奈尹剑平智珠在握,他如今已陆续对于吴老夫人草堂壁画秘功,渐有心得,很多奇招异式,亦都能随机运用。
这些奇招的映现,正如前文所叙,常常是得力于智灵的涌现,乃先前不能确知,即以眼前情形而论,就在阮行的杖势方自扑上的一刹那,尹剑平似乎才得到了自然反应的暗示。即见他身子一个快速的旋转,就在旋转中途的一刹那,右手已向外挥出!好漂亮的一式风扯大旗!就在这个姿势里,只听见“呛啷”的一声龙吟脆响之声,身后那口玉龙剑已经展出剑鞘。
阮行只觉得身上一阵发冷,已吃对方长剑所泛出的一片剑气将身子紧紧缠住,阮行只感觉到仿佛身上忽然加多了一个钢箍,简直一时连转动也是不易。这一惊,由不住使得他吓出了一身冷汗。所幸他早已有备在先,就在身形侧滚的一刹,左手蓦地抖出去,“刷啦啦”一片串响里,己把盘绕在腰间的一根蛇骨鞭抖了出来。
他的鞭身出得快,对方的剑势,似乎较他更要快上一筹。两个人交会的一刹那,无论攻防闪躲,看来都快到了极点!
耳朵里只听见“叮当”一声金铁交呜。
霍然,随着尹剑平拉开来的剑势,空中洒起了一片血光,阮行的身子一溜子翻滚,忽然被抛了起来,“噗通”摔出了丈许以外。
这一剑虽然没有当场要了他的命,可是却也够厉害的,足足在他小腹上开了七八寸长的一道血口子,只要剑尖再挺进半寸,阮行可就保不住要肚开肠泄,当场死于非命了。阮行嘴里发出了一声怪啸,身子在地上一溜子打滚。他们丹风轩的“闭气”、“闭血”之术,独树武林一格,确实有惊人之效。
这时阮行一发觉不妙,迅速手掌拍腹,闭住了气血,尽管这样,对方这一剑也在他身上构成了厉害的创伤,护身的一片真气已经破了。懒驴打滚似地,阮行在地上一连打了几个滚儿,却还没来得及跃身而起,已吃尹剑平迅速地跃身而上,一脚踏了个结实!
乌黑净亮的一口玉龙剑向前一指,已经点在了阮行的咽喉之上。
所谓剑以气使!玉龙剑的剑尖未至,先就有一股冰寒至冷的剑气,如矢如箭,直透向阮行喉结部位,阮行只觉得喉头一紧,简直就像是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阮行,你这个奴才,今天该是你的死期到了。”
嘴里说着,尹剑平再也不留情,玉龙剑剑身微微一抖,直向对方喉结上刺去。
就在这一刹间,只听见一人粗声道:“慢着,打!”
不见暗器,便闻风力。
“哧——”一股子劲风,直袭向尹剑平身后。
如果仅仅只是头上的这一枚,对尹剑平来说,那是绝对不难闪过!
事实上在对方“打”字出口的当儿,尹剑平同时感觉到全身上至少有五处穴道吃紧。换句话说,至少有五处穴道,已暴露在对方暗器的照顾之下。如果说尹剑平仍然不放弃杀死阮行的原则,那么他自己全身五处穴道无可置疑地已经暴露在对方暗器之下,只要有其中之一击中,他活命的机会也是微乎其微。
这种情形之下,任何人也都不会再多考虑,自然是救自己性命要紧。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尹剑平只得把几乎已将出手的剑硬硬地收了回来。
回身,抡剑,闭气,封穴!
看似四个迥然不同的动作,但是尹剑平行来却是如出一辙。是以,当他回过身来之时,以下抡剑,闭气,封穴等三个动作,已同时完成。
“叮叮”火星四溅里,来犯的五枚暗器全数被磕上了半天。
五枚“丧门钉”。
江湖武林中,暗器一门称得上是五花八门,形形色色,多不胜数,可是“丧门钉”这一门暗器,显然算得上是较为奇特的一种,那是因为这一门暗器每一枚都将有五寸长短,一头大一头尖,如果没有很恰当的甩手功力,暗器一经出手,马上就能失去偏差,所以在暗器手法上,这是一种较难出手的打法。
因此,观诸来人竟然能在出手之间,一连打出了五枚丧门钉,这种手法显然是称得上高明之至了。
尹剑平磕飞暗器后,已立刻体会到对方沉实的手掌之力,足尖轻点,已闪出丈许之外。
是时在地上的阮行早已亡命似地旋身滚出。不待尹剑平身子站定,一条疾劲的人影,快同夜鸟穿檐般地已袭到了他身子后面。
这人身高体长,一口精钢长剑,看来比一般长剑最少要长出半尺。他身子一偎上去,掌中剑织女投梭,陡地向着尹剑平背后就扎。尹剑平身躯向下一矮,对方长剑走空。那人,“黄面太岁”花二郎,显然是他。
黄面太岁,一剑走空之下,反手一拧剑把,“刷!刷!刷!”一连挥出了三剑!三剑连成一式:“劈中喉,挂两臂”。
就动手论剑来说,这一手玩艺儿称得上是相当高明了,尹剑平虽然不识得来者何人,可是观之对方身形面影,以及出手之剑势,却也猜出了一个大概。
就在对方这般快速的三式剑招之下,只见他身子霍地向下一矮,不倒翁似地摇了几摇,不要小看了这摇上两摇,花二郎那么疾快的三式剑招,竟然双双走了个空!
所谓出手容易收手难!大凡一个擅于用剑的人,俱都应该明白这个道理,“黄面太岁”
花二郎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是以,就在他三剑一经落空的当儿,顿时知道不妙,当下再也顾不得出剑伤人,足下一点,倒出如箭,“飕”地飞纵出丈许以外。
也就在他身子方自站定的同时,对方尹剑平却也同时站在了他面前。
二人之间的距离,简直不及三尺。
这么快速的“依附”功力,在花二郎的感觉里,除了那个甘十九妹以外,还不曾发现过第二个人。
眼前这个蒙面者,何许人也?
这么一想,“黄面太岁”花二郎几乎呆住了。
然而这只是一刹间事,对方既然未曾及时向他出手,无形中就等于给了他一个喘气的机会。
花二郎身子倏地后退一步,单掌向上一提,掌中剑平举当胸,却暗提真力,将之贯注剑身。一时那口宝剑上光华灿烂,光可鉴人。冷森森的剑气一泛,向对方逼侵过去。这么做,无非是表明了他的强者风度,旨在示意对方出手之前务必要衡量一下自己。尹剑平自然不会为他上来的这种排场所逼退,他同时运聚内力,掌中玉龙剑也同对方一样,逼出了冷森森侵入力道。
由于这口玉龙剑上,昔日曾经甘十九妹藏于指甲之内的“七步断肠红”剧烈毒丸所染,无异经过特别的毒性淬制。是以,这股剑气一经逼运出来,花二郎立时有所惊觉,他眉头微微皱了一皱,足下迅速地向后退了半步。“足下到底是什么人?请报上万儿来,也让花某人长长见识!”
“花某人?”蒙面的尹剑平冷笑一声道:“这么说,你就是那个横行‘阜阳’,人称十三把刀的瓢把子‘黄面太岁’花二郎了?”
花二郎倒是怔了一下,想不到对方一照脸的当儿,居然把自己摸得如此清楚,实在有些出人意外!
“不错!足下又是哪个?”
“我?”尹剑平一笑道:“就目前而言,我们的立场是一致的,我也是为人家帮忙来的。”
“为人家帮忙的?”
花二郎一时为之大惑不解!
“不错,”尹剑平微微一笑:“不过,我这个帮忙是出自自愿,全然不收报酬,这一点也许与阁下略有不同。”
“黄面太岁”花二郎冷哼一声道:“你报个万儿吧!”
一旁的阮行带着伤蹒跚站起来,手指向尹剑平道:“千……千万别放过他,这个人,就是那个依剑平……花当家的,你……看着他,我……”
花二郎冷冷一笑道:“阮老兄你大概伤得不轻,快回去吧,这里的事交给我好了。”
一面说时,他力注剑身,主剑上溢出了冷森森的剑气,继续向对方身上逼运过去。
尹剑平所以到目前为止,还并没有向这个花二郎出手,那是因为他对花二郎认识不够清楚,所谓知彼知己,百战百胜。在他来说,认识敌人还比认识自己更为重要。
“黄面太岁”花二郎果然像是很高明的样子。
“阮总管,”他眼睛看向尹剑平,却在向阮行说话:“这里埋设的阵势,是‘八八迷踪步法’,你只消用鹤行进身之术,即可原路返回。”
阮行手按伤处,频频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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