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金屋赋--天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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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金屋赋--天娇- 第1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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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瞅瞅床上的小侄女,两兄弟都十分内疚:不管怎么说,孩子顶无辜了。还好太医说昏睡和头晕都是由高处坠落引起的,既然醒过来一次就没大碍了,休息静养一段时间就好。
  外面珠帘轻响,纱幔拂动,长公主领着捧托盘的蔡女官走进来。托盘上放了只古楚风格的玛瑙小鼎,鼎上有盖子,边上还放了一应汤勺等物。
  见到两个弟弟,馆陶长公主微微一屈膝。
  皇帝和梁王急忙避席,不肯受。
  绕过弟弟们,长公主走到女儿的床榻前坐下,蔡女则跪在床边,将餐具碗碟摆放妥当。
  盖子一启,稻米的清香立刻散开。
  太后问女儿里面是什么?长公主低眉,慢慢回答:“稻米,鹿肉糜,青叶……”
  窦太后抱起孙女,让阿娇上半身靠在自己身上。蔡女拿着玉碗和汤勺,打算上前喂食;被长公主阻止——皇帝姐姐要亲自动手。
  半勺子半勺子,没喂两口,半梦半醒的小翁主就不肯吃了。娇娇翁主缩进祖母怀里,抱着脑袋带着哭音抱怨‘晕’。
  “阿娇,阿娇……”窦太后搂着孙女徐徐拍慢慢哄,费了好大劲才让孩子重新安静下来,沉沉睡去。
  看着鼎内几乎没怎么动的米粥,长公主瞅瞅大弟弟再瞧瞧小阿弟,张张嘴,最后‘嘤’地一声哭出来,一头扑到窦太后怀里:“阿母,呜呜……阿母……”
  皇帝和梁王看姐姐委屈成这样,脸皮再厚也泛红了——搞得好像他们兄弟俩联合起来,合作坑了姐姐的女儿一把似的!
  ‘北阙的那座宅子,就送给阿娇当别院吧!’想到那方事故中遗失了的红玉佩,皇帝陛下眉头一皱:‘可惜了那方玉佩……’
  梁王羞愧地垂下头,积极思索弥补之道:‘要么,梁地的那两个庄园姐姐和侄女一人一座?不知道阿姊会不会嫌远……或者,直接送黄金?’
  “吾女……”窦太后扶着长公主的肩,摸索着安抚着。唏嘘良久,才抬头对两个儿子嘱咐:“此事……不宜外扬!”
  梁王刘武一愣,没转过念头。只听皇太后幽幽地念叨:“郑徐吾犯之妹有美色,公孙楚与其从兄公孙黑争娶之。楚执戈逐之,及衝,击之以戈……”
  梁王不解其意:“阿母?”
  天子则神情一肃,陷入沉思。
  窦太后没等到回音,或许本就没计划等什么回复,只淡淡地说道:“刘彻刘胜皆皇子也,血脉之亲。虽无意之失,有心人闻之,天家……恐有‘骨肉相残’之讥。”
  皇帝陛下眸光一动。
  这也是他担心的。刘彻还小,断不会有那种心思;但牵扯到中山王,贾夫人又是有长宠有儿女的尊贵后宫,若是被有心人利用起来,必定会生事。
  ‘还是母后思虑缜密啊!’刘启皇帝向母亲深深弯下腰,行礼如仪:“唯唯,谨遵母命……”
  “阿嫖……”窦太后拉过女儿的手。
  馆陶长公主睨弟弟一眼,红着眼圈点点头:“女儿……愿遵母命……”
  梁王眼珠子转了转,最终还是跟着兄长向母亲深施一礼:“唯唯,谨遵母命……”
  皇家的体面,朝廷的稳定,至关紧要!
  。
  皇宫传出的消息,大吉大利!
  新建廊桥的工地上,意外冒出一眼活泉,水质清澈,水量充沛。
  修建园林的过程中获得‘泉眼’,是最吉利不过的事了。
  仅进度本身而言,就减免了一小半的工作量。
  原来新池子的水,是要从未央宫沧池那边引过来的。现在既然长乐宫本身有了水源,‘修明暗水渠’和‘动城墙’的功夫就全省了。
  不仅如此,对农耕民族而言‘水’意味着充分的灌溉,意外着五谷丰登,预示着未来安稳幸福的美好生活。
  京都的士民都在议论,都道是天子和梁王孝感于天,才得了这眼清泉向母亲行孝。否则,长乐宫都建成几十年了,中间也有过破土造新宫殿新台阁的时候,怎么之前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这次,一挖就挖出个好泉?
  宫廷对这些说法,保持高贵的沉默。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是‘雨水’
  “斗指壬为雨水,东风解冻,冰雪皆散而为水,化而为雨,故名雨水。”
  希望以后无霜无雪o(∩_∩)o。。。
  明天如果得空的话,会有更新。
  227
  227、定盟 。。。
  ‘挞……’
  ‘挞挞……’
  ‘挞,挞挞……’
  ……
  当朝皇帝的儿子挨打,是有专门地方的。
  周围用不透光的帷幔遮上,外面还要再加上一道密密的双层竹帘用以阻挡视线,让外面等着伺候的内侍宫人们只能闻其声,而不能见其景——皇家尊严,皇家尊严!
  ‘噼里啪啦’打完,早守候在一边的御医连忙上前验伤,太医署制备的特级外伤药往刘彻脊背上的伤处涂完了抹抹好了再涂,象不要钱似的。
  见小小的胶东王憋着气咬紧牙,哼都不哼一声,监刑的宣室殿大内官不仅有些佩服:这还是个孩子啊!多少大人只挨了三分之一下,就熬不住哭天喊地,什么颜面都不论了。
  要知道,皇帝陛下命令责罚皇子,虽没人敢暗里加重手,但也绝不会私下徇情。实打实的一顿鞭笞,伤筋动骨不至于,皮开肉绽痛到撕心裂肺却是免不了的。
  大内官掀眼皮瞅瞅胶东王,心里纳罕:傲骨铮铮,有骨气!不亏是龙种!!
  。
  大汉中宫·椒房殿
  卧房内,刘彻先是疼昏过去,接着又痛醒转来,反反复复好几次。皇后殿的上下人等随着小主人伤情的起落,情绪象过山车似的七上八下,都感到度日如年。
  最后,还是在太医署开的安神药的作用下,胶东王才算能睡安稳些。宫人们相应的也歇口气。
  坐在儿子床边,薄皇后一边给刘彻抹汗,一边偷偷拭泪。她不是没给儿子求求情,但这次伤到的不是臣子不是下人,而是另一名皇子,更别说还牵扯到长公主的心肝,她就是求了情也不管用!
  刘彻眼皮子不动,嘟嘟囔囔:“水,水……”
  宁女官连忙倒水送过来。“我来……”薄皇后接过水杯,试试温度,亲手送到儿子嘴边。
  咕噜咕噜喝两口,刘彻无力地趴回原地——受刑的地方是后背;接下去几个月,他是别想再仰躺着了。
  一个内官从外面进来,走到离皇后三步远的地方停下,躬身行礼。
  给儿子掖掖被角,薄皇后侧头看了看来人,波澜不兴地问:“韩嫣……犹在??”
  内侍哈着腰回话:“禀皇后,弓高侯庶孙跪请……如故。”
  宁女官和其他几个女官内官的脸上,都显出不忍之色——那个花朵般的少年,已经在冬末的寒风中跪了整整两个时辰了。
  看看床上只能趴着睡觉的刘彻,薄皇后幽幽叹了口气,由宁女搀扶着站起,向外走去……
  。
  椒房殿·前殿
  “韩少君,廊桥木之事……与少君无干。”薄皇后对韩嫣的印象很好,所以愿意和风细雨地安慰他。话说,谁能不喜欢一个花骨朵般美丽的孩子呢?哪怕那是个男孩。
  韩嫣垂下头,拳头握紧;一会儿仰起脸,有些激动地说道:“下臣乞入侍大王,恳请皇后允准。”
  “入……侍?”薄皇后眨眨眼,垂胡袖掩了樱口,柔柔地笑:“韩少君,无须如此。此……非汝之过也。”
  大汉皇后觉得好笑。她可不记得皇子伴读的工作范围中有‘伺候人’这一项;再说了,奢侈成性的弓高侯的爱孙,会伺候人吗?恐怕只有被伺候的经历吧?
  “身为左右侍御之臣,当尽朝夕执事之劳。”韩嫣咬咬唇,坚定地说:“小子无状……皇后若不允,嫣宁……剖腹以谢罪。”
  在漫长的宫廷生涯中,薄皇后见过很多责任感超强的人;但一个孩子表现得如此‘尽忠职守’,还是令大汉皇后不得不动容。一旁侍立的椒房殿众人,对韩嫣也是频频侧目。
  ‘年纪还小,留在宫内……应该……不妨事吧?回头和陛下说一声……’目光在韩嫣略显单薄的身体上来回审视,踟蹰片刻,薄皇后慢慢地点了下头。
  韩嫣如蒙恩大赦,当即跪倒叩头:“嫣……谢皇后隆恩。”
  。
  椒房殿·胶东王寝室
  才踏进宫室的门,一股子辛呛的药味就扑面而来。随行的侍从有两个忍不住别过脸去——宫里的外伤药好用,就是实在难闻。
  韩嫣面不改色,只抽抽鼻子,快步走向刘彻的床榻:“大王,大王……”
  没人搭理他。
  胶东王刘彻将头枕在胳膊上,面向里,一动也不动。
  韩嫣凑近一些:“大王?”
  见自家大王还是没动静,韩嫣不由有些慌了,伸手就去扳刘彻的肩膀:“大王,大王……呜……大王?”
  一把甩开韩嫣的手,刘彻转过头,横眉怒目地瞪过去:“韩嫣,寡人未死……呃!”
  “呃……”忽然想起‘死’这个字与自己的尊贵地位不符,胶东王把脑袋枕回原位,皱着眉头嘟嘟哝哝:“寡人,寡人……未‘薨’喔!”
  “大王……”看着胶东王的后脑勺,弓高侯的孙子不知该说些什么;憋半晌,才哼哼哈哈地念道:“大王之恩,嫣永生不忘。”
  听到这话,刘彻扭过头,定定地看向韩嫣。
  对上那期待的目光,韩嫣想想,诚心诚意又加了一句:“于君上,嫣……愿效死命。”
  眸光一动,刘彻伸出右手,对韩伴读勾勾手指头。
  韩嫣很自然地靠近一些,做垂手恭听状:“大王?”
  刘彻没说话,还是勾勾手指。
  韩嫣更挨近一点儿。
  一点,一点,再加一点儿……
  就在韩伴读的额几乎碰到刘彻肩头的刹那,胶东王刘彻陡然从床上暴起,抓牢韩嫣的双臂,照着他的上胳膊处就狠狠咬下去。
  “呀……大王?大王?”这是韩嫣在痛叫——肉都快咬下来了。
  “哇……哇哇……”这是刘彻在叫痛——刚才动作的幅度过大,让后背上的伤口崩裂了!
  “阿彻,阿彻?”薄皇后在外面听响动不对,急忙带着人赶进来查看。
  “阿彻?韩少君?”左看看又看看,两个神情怪异的男孩有志一同地来了个——沉默是金。
  大汉皇后莫名其妙,搂过儿子心疼地追问:“阿彻,何事大呼?”
  “无事,”握着渗血的手臂,弓高侯的孙子抢先一步,使劲儿摇头:“皇后,下臣无事,无事!”
  舒舒服服趴在亲爱的皇后母亲怀里,欣赏着痛到一脸苦相的韩嫣,刘彻摸摸鼻子,感觉背后的痛楚——立刻好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有没有人和我一样奇怪的:韩嫣,为什么叫韩‘嫣’?这名字明显更适合韩嫣的姐姐或者妹妹嘛!
  今天中午的气温,达到12摄氏度
  久违的温暖啊!
  ……(*^__^*)开心(*^__^*) ……
  228
  228、惊人真相 。。。
  进入二月,平原上京城里的气温已开始有些回暖;然而层层山岭中,却仍旧‘冻’人。
  跪坐在没有任何防寒功能的蒲席上,默默扫过头顶稀稀落落的茅草和空空如也的四周,周清感觉手脚就快冻伤了,心——更是如坠冰窟。
  这是所谓的‘接客亭’,周清却算不上是‘客人’,连一个讨人嫌的不速之客都不够格。
  无论按官方定义还是民间的标准,他和他要拜访对象之间的关系都属‘仇家’!所以,即便大冷天的被主人晾在四面透风的茅草亭中那么久,一杯冷水都没有,周氏少主依旧要做满腔感激状,不能有半分怨言——好歹,主人没有把他直接扔出去,还是让他进院子了,不是吗?
  弟弟周满在长安大牢中殷切祈盼的眼神,时不时地周清的眼前闪过。
  周哥哥再次望向小径另一头玉兰树后的正房——那才是正式的会客地方,魏云正在其中——深深寄希望于魏氏家族的优良遗传和深厚根基。
  ‘吱呀……’木门一响。
  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穿着白色的深衣,大跨步走过来,向周清做了个‘跟我走’的手势。
  周大哥心中一跳,按地欲起。不料腿脚在冷地上跪坐太久,受寒僵硬之下非但人没能站起来,身子反而歪倒了下去。
  清秀少年视若无睹,伫立一旁,扶都不扶一把。
  富甲一方的濮阳周氏之继承人,何曾遭受过这般冷遇?
  而如今的周清,仅仅是神情一黯,就无言地随着少年走向正屋。
  这里是‘樊’家!
  他周氏有求于人,必先礼而下之。相较于亲弟弟的性命,个人荣辱得失又怎敢计较?
  。
  大汉长乐宫·长信宫
  躺在大床上,看着一下坐到床沿的窦表姐,馆陶小翁主彻底无语——从前面那顿荤多素少、超级丰盛的正餐到现在,还不到半个时辰哪!窦表姐至于现在就给她张罗点心嘛?
  “阿娇呀……”窦表姐从热腾腾的笼屉中取出盛点心的水晶碟,再用干净丝绢衬着手,拿起一小块麦卷送到表妹大人嘴边。
  摸摸圆鼓鼓的肚皮,娇娇翁主摇头,连连摇头——不吃,吃不下。
  窦绾贵女讨好讨好地柔声相劝:“枣泥,枣泥呢!阿娇所爱……”
  娇娇翁主扁扁嘴,坚决不从。她还撑着呢!
  “阿娇……”窦表姐倒是没纠缠,不声不响放下点心,掏出块手绢就开始飙眼泪:“绾多幸,蒙皇太后长公主恩遇,入宫待年……
  眼泪,是越抹越多滴:“绾无能,有负长公主信托。实感无颜留居宫内……”
  阿娇觉得头都大了,赶紧拦着:“从姊,从姊……娇娇绝无此意。”
  “绾当敬辞,早归、归……”说到这儿,想起冷冰冰无她立足之地的章武侯官邸,窦绾悲从中来,泪如泉涌:“呜,呜呜……归、归……胡亥……呀!”
  窦贵女一把捞过表妹枕头旁睡意朦胧的胖兔子,抱头痛哭:“胡亥,呜呜,胡亥!”
  胖胖兔被窦表姐弄摇醒了,摇摇臀,摆摆耳,分外迷茫。
  “呀?!从姊……”阿娇败给窦表姐的哭功了,无奈奈接过点心盘子,挣扎着往肚子里塞:
  不许跑不许跳,躺在床上静养。
  除了喝汤药,就是吃、吃、吃!两顿正餐之外,早点加八回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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