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金屋赋--天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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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金屋赋--天娇- 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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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女,是栗太子刘荣的女儿,庶长女,右良娣周朵所生。因未起名,加上又是太子宫的头一个孩子,众人高看一眼,习惯上就以‘大女’相称。
  这女婴是足月生的,本来非常健康。
  可今天早上起来,伺候的乳母就发现孩子有些咳嗽;昌平长公主叫侍医来看看,医女认为并无大碍。
  上午开始,大女发烧了,而且热度越来越高。御医侍医紧急会诊,到底没查出病因;熬药灌下去,也是无效——高烧,持续不退。
  时近中午,女婴突发痉挛,几次休克。虽经太子宫御医们的竭力抢救,针灸药剂全部用上,但还是没能挽救孩子的性命。
  可怜的大女在世间走了一趟,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甚至都没来得起个正式的名字。
  皇太子刘荣的庶长女,不满百日而——夭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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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惊闻噩耗的刘荣奔跑着冲进周良娣的住所,看到的只剩襁褓中渐渐僵硬的女儿,和泪如雨下的岳母尹长公主。
  “姑母,”四下环顾,找不到孩子的母亲,栗太子询问岳母:“梅宝呢……”
  细细观察,确定刘荣脸上只有哀伤没有愤怒,昌平长公主才指指里面,哀叹不语。
  皇太子刘荣一脚踏入内室,原来的婴儿卧室——里面黑黢黢的,窗户紧闭,一盏灯都没点。“梅宝,梅宝……”摸索着呼唤着,皇太子好容易才循着声音找到爱人:“阿朵?”
  “……呜……呜……呜呜……”低低的啜泣,一缕缕一缕缕地溢出;想哭却不敢大声,压抑得让人心疼。
  右良娣周朵缩在宫室一角,头抵在抱紧的双膝上,人蜷成一团。
  美丽的头饰和昂贵的发簪早不知去了哪里,如瀑的长发从肩上凌乱披散而下,随着娇躯的阵阵抽搐而不断颤抖。
  “阿朵……”蹲跪在凉凉的地板上,刘荣伸臂去搂爱人的肩膀。
  没想到周良娣往旁一闪,躲开了。
  望着空空的臂弯,刘荣诧异地望过去:“阿朵,梅宝?”
  嘤嘤的啼哭啊:“殿、殿下……呜……祈求殿下,贬妾入‘北苑’。”嘤嘤的啼哭,
  北苑,是失宠嫔妾的聚居之地。皇太子刘荣大吃一惊,莫名其妙:“爱卿,爱卿,何出此言?”
  “妾、妾……不详之人……”周良娣头低得更低,蜷得更紧:“生父……渺无踪迹,生子……成夭殇……呜呜……”
  细细碎碎的话语,哽哽咽咽,字字句句都是伤心:“殿下,殿下,妾身……不祥……恐、恐累及殿下,愿自请贬谪……”
  见心爱之人伤心成这样,刘荣心如刀绞,一把搂过急急安慰着:“爱卿……何辜?何辜?”
  “殿下,大、大女……”顺势倒进丈夫怀里,周良娣涕泪滂沱,哭到肝肠寸断:
  如果她多亲亲女儿,大女是不是就不会体弱?
  如果她平时多抱抱女儿,大女是不是就不会突然生病?
  如果她之前多多照顾女儿,和平民家为人母者一样亲力亲为而不是全部推给母亲,大女是不是就不会病来如山倒,竟成致命?
  她的大女是否因不满她这个失职的母亲,才如此轻易地放弃尘世,毫无留恋地往赴黄泉?
  ——听到这个问题,刘荣的心都要碎了:“爱卿,梅宝,何苦……苛己至此?何苦?非卿之过,非卿之过……”
  “非卿之过。此……命也,命也!”
  大汉太子宫的内廷,一时凄风苦雨;两个伤心父母相携相扶,抱头痛哭。
  失子之痛,让闻者无不黯然落泪。
  不过,也有个副作用:
  一直在书房留守等候的太子太傅窦婴,被他尊贵的大汉皇太子学生给——忘了!
  255
  255、欢宴 。。。
  长信宫殿群如一只苏醒中的巨大大蜂巢,随着远方地平线上的天色由熹微转到明亮,一拍拍地活跃起来。
  皇宫里的宫娥宦官最是训练有素,有资格出入内室的更是其中的‘翘楚’。
  此时,这些比晨鸡更早起的人们谨守这个时间段做事该守的规矩和禁忌,紧闭嘴巴、踮着脚尖在一座座宫室间出入穿梭,为即将起身的贵人们做着各种准备。
  可是,土木架构的建筑先天就隔音不良。窦太后寝宫,皇太后卧房隔壁,隔着中室、两道乌木镂空雕的内屏门还有几重锦帷纱幔,黄花梨雕花大床上隆起的丝被缓缓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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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鸡腿,肥硕的鸡腿;连皮带骨,中间还有层黄橙橙的——鸡油。
  鸡腿浸在浓浓稠稠的汤汁之中,由铸成石榴花形的金碗盛着。由于同时炖煮的还有各种药材和补品,鸡汤呈现的颜色还有点儿怪;汤汁的最上层,则泛着点点的油花。
  香飘四溢……
  即使在梦中,阿娇依然本能地起了一阵恶心,掉转头就跑:‘春、夏、秋、冬的一天不停,不吃……还不行!呕……最讨厌鸡汤了!’
  不对?
  后面有动静!
  好像有什么在‘追’上来……
  陈娇小贵女回头一瞅,立刻大惊失色:赫赫然间,鸡汤由一碗,变成两碗;两碗,变成四碗;四碗,变成十六碗……数不清的鸡汤,铺天盖地涌过来!
  ‘够了,够了!我再也不要喝鸡汤了!!’见情势不对,阿娇拔腿就逃,拼了命地逃:“阿母,大母,否啦,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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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一节胖胖的白嫩藕臂伸出锦被,手背揉了揉额头,沾了一手背的汗。
  欠身环顾周围,熟悉的丝帷,熟悉的玉璧,熟悉的屏风,熟悉的床榻……再瞧瞧脚边大床一角睡得四仰八叉的胖兔子,馆陶翁主陈娇倒回绣枕,长长地吁了口气:“梦!”
  小翘鼻抽抽,嗅到熟透熟透的香气,娇娇翁主红润润的小脸立刻纠结成一团:‘阿吴能不能别那么勤快?阿绾表姐能不能别那么诚实?上帝,这世上……干嘛要有母鸡呢?’
  外头珠帘的脆响,纱帷打开,是吴女官娟秀的脸:“翁主?”
  “阿吴……”阿娇瞅着自己的大侍女,很没好气地回应——每天都天不亮爬起来炖药膳鸡汤,她不烦不累啊?
  直觉认定小主人‘下床气’又犯了,吴女官毫不以为意。好笑地一把拍醒大睡呼呼的胖胖兔,抱起来交给鲁女——竟然敢违偷偷溜上床榻?值夜的小黄门该挨教训了——吴女官不住口的甜言蜜语将娇娇翁主哄起来,穿衣,漱口,洁脸,梳头……
  待收拾停当,发现今天的衣饰中还有外出专用的大氅,馆陶翁主狐疑地望向吴女——今天朝会,她不去宣室殿;城阳王主傅因要送长子赴外任,又告假了。那她还出什么门?
  “翁主?”吴女稍稍怔了怔,含笑提醒:“长公主官邸之‘帝女’宴?”
  “哦……”小拳头敲敲脑袋,馆陶翁主立刻想起阿母昨晚还真提到过,还说参加宴会的都是近亲不用刻意打扮,而长兄陈须会在朝食后来接她:‘哎,差点忘了……一定是那个梦闹的!’
  一想到可以出去玩,娇娇翁主的兴头立刻高涨。
  可思及马上临头的早餐和早点中那碗——永恒——存在的药膳鸡汁,小贵女的脸就有些垮了:‘鸡汤,鸡汤!要是能从此不喝鸡汤,人生该多美好?’
  馆陶翁主的卧室从来紧随窦太后寝室左右。不过老年人少眠,现在天色已亮,皇太后此时必已起身,按习惯应于供春季起居的‘东阁’内小坐。
  曲曲弯弯走着,前面过来一名内官,拦住阿娇一行人的去路,行礼禀告:请翁主移驾去东殿。
  “东殿?”阿娇挑挑眉,不解。
  ‘东殿’虽然是祖母主要的起居所在,可现在是清晨啊!难道今天改在东殿内吃早点?还是有谁来了吗?
  内官张开嘴,刚想回答:“翁主,……”
  眼看前方,馆陶翁主冲内官摆摆手——不用了,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内官后方一步三跳跑过来的,不是刘彻是谁?
  胶东王嘴大大地咧着,笑得正欢,手上一只上漆彩绘的柳条鸳鸯篮摇摇晃晃,煞是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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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长公主官邸,从一大早起就热闹非凡。
  仆役们来回奔忙,将从大门到内宅必经之处都张上纱灯,结上绸彩,再附以时令鲜花,布置了个花团锦簇。
  朝食时刻过去不久,饰有彩羽的朱漆驷马安车在骑兵和侍从的簇拥下,一辆接着一辆停在馆陶长公主官邸的大门口。
  盛装的梁国嫡王主刘姱立于自家大门之前,笑语晏晏地迎候。
  一位位举止高雅的贵妇由侍女和内侍搀扶着步下安车,与长公主的儿媳——论起来,互相不是族姐妹关系,就是族姑侄关系——寒暄一番;然后换上长公主家备好的肩舆,直入内宅后院。
  这是五月前皇室的最后一次大的聚会。
  汉朝皇宫的惯例,每年在进入五月之前,春意浓浓的好时节,皇室都要举办一次‘团圆家宴’,用来专门招待已出嫁的众位帝女,好连络连络彼此的感情。
  汉文皇帝在日,这类聚会都是在长乐宫城举行的,薄太后特别喜欢亲自主持。
  当好‘黄老’爱‘无为’的窦太后入住东宫之后,因久患眼疾不耐烦费神,就换成了皇太后仅仅是露个面,具体事宜都交给女儿刘嫖去张罗。
  今年不知是哪位长公主起得头,到处鼓动,说什么‘馆陶长公主官邸新成,都不请大家来闹闹,实在不作兴’,‘反正长乐宫的殿宇景致早熟到腻了,这回何不改成在馆陶的新宅碰头,睹睹新房子新园林的风采,顺便还贺了她的乔迁之喜呢,正所谓一举两得’。
  诸位帝女一听,纷纷表示大感兴趣,合了群的起哄。如此,才有了今天长公主官邸的这场热闹。
  到了近中午时分,长公主新官邸后院的客厅之内,已坐了二十来个皇帝女儿,立着每位十多个随身侍女和内侍,加上四周壁衣前皇帝姐姐家原有的百来个侍从——百多人济济一堂,不显拥挤,反还有些空空落落的。
  几位大长公主思忖一路过来看到的景象,彼此互望几眼,都禁不住夸奖起刘嫖侄女来。
  富贵人家是不会只有一个客厅的。依据客人的地位尊卑以及与主人的亲疏远近,通常会安排好几处待客的地方。
  不过无论官民,待客之处的布置通常都遵守‘由外到内逐次递减’的风气——也就是说,越靠外越接近中轴线的客厅,越富丽越堂皇。如此安排,自有其道理。前院接待的多是外客男客,装潢上走走豪华路线,是为了‘充场面’‘扎台型’,是家族利益体面的需要。至于内院嘛,往来的多为亲戚女眷,如此,自然是能省就省。
  然而,长公主的家却——反其道而为之。
  在‘馆陶长公主官邸’,内宅之厅才是费尽心思的精华所在,典雅贵气怎么形容都不过分。
  中庭之所置次之,重材质偏实用,低调内敛。而外院……除了专供迎驾接旨之处外,其它的与普通贵族家的通行客厅无异。
  这不难理解,长公主有那么多的姐姐妹妹姑姑堂嫂,这群‘长公主’‘大长公主’‘封国王后’爵高位显,常来常往,是馆陶长公主家最常来常往的贵亲。
  想起自家的宅院,各位帝女多多少少有些苦笑——留京的公主们,基本上都有嫁人后不得不拆掉或重建‘内客厅’的烦心经历,
  长公主十分谦虚地笑着。
  往年宫里的‘帝女宴’,碍于皇宫的规矩,公主们皆只身参加,不能带儿女同性。不过,今年地方改成了馆陶官邸,情况当然有所不同。儿子女儿,孙儿孙女,甚至侄女外甥都带来不少。
  年长些的公子翁主们不愿意久处室内,少年们拉着两位陈公子去了陈硕的东院。少女们则三三两两结伴赏花游园逛花圃去了。宫室内,于是逐渐只余下一干年龄偏小的孩子——正方便了长公主与一众姊妹姑母家长里短,谈天说地,交流些‘妈妈经’。
  小一辈中,杨公主首先耐不住了,神秘兮兮地问在座的诸位姑姑姑祖母:听没听说啊?
  太子宫的右良娣周朵,又怀孕了!
  256
  256、刘彻……欲得妇不? 。。。
  ‘太子宫的右良娣周朵,又怀孕了?!’
  年纪偏长的帝女们交换一下目光,嘴角挂上层含义不明的浅笑。
  刘嫖长公主拿起旁边小几上的青玉执壶,动作流畅地给居住在长安南城的大战公主斟酒;大长公主微笑着双手接过。
  只有石长公主一脸意外地“哦”了声,边给小儿子喂蒸饼边奇怪地问,她记得周良娣的女儿是上个月因急病逝的,这么快就又有了?
  完全不需要鼓励,杨公主马上兴致勃勃地扯开了:据太子内宫传出的讯息,这位右良娣这段时间以来为女儿的不幸夭折饮食不思,日夜啼哭,前两天更是直接哭厥了过去。皇太子刘荣心急如焚,急招御医诊治,诊来诊去,谁都没想到竟诊出了个——喜脉!
  故意掐手指算算日子,杨公主什么都不说了,直捂着嘴“咯咯”地乐。
  在座的都是已婚妇女,有些孙子都成行了,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倒算上去,昌平翁主周朵恐怕还没出月子就与皇太子刘荣合房了。
  当今皇帝的女儿们都年轻,多是才嫁人没几年的,红着脸你推我一把我搡你一下,跟着姐姐吃吃地笑个不停。
  公主们的笑声惊动了孩子们。
  阿娇停了游戏,抓了只系彩绸的藤编球好奇地望过来;对面,石长公主的次子“阿娇阿娇”的连连叫唤——他还等着接球呢!
  “阿娇,稍待……”胶东王刘彻拍拍胸口,自告奋勇地出头,去向姐姐们打探消息:“阿姊,阿姊,何故笑语连连耶?”
  杨公主再饶舌也不会和孩子讨论这个,只一把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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