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感的卡萨布兰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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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感的卡萨布兰卡-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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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空旷的园中,有着一种幽灵似的灰暗的微光,我唤着他的名字:“格兰姆,你不要走,回来吧,我爱你。”我的泪止不住地淆然而下。突然,我听见一阵身子穿过树丛时所发出的“喳喳”声响,一个巨大的力量就迎面把我拉了过去。这一次,我一点看不见他的面影,却能感受到他的手在我的衣裙下面抚摸着的那份舒适。他的湿而冷的手,触着我温暖的肉体。
“爱上一个像你这样的女人,我死也甘心了!”他以沙哑的声音说,“要是可以在你身边永远停留,多好……”
从那温柔指尖的触摸,我能感觉到他重又对我欲望起来的那股骤然的热力,但他强忍住那随即就会燃烧的爱火。
“再见了,亲爱的,我们等下次再见吧!”
“下次是什么时候?告诉我,格兰姆,你告诉我!”
“无限近,也无限远,但会有的,亲爱的,你等着!”
“不!格兰姆,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抱紧我!吻我!”我痴颠地、疯狂地、喃喃地说,也不知道自己说着什么。
我闭上眼睛感受着格兰姆以一种神奇的力量在消融着我。渐渐地,我在他的两臂中温顺下来。他的情欲无限地膨胀,明明刚刚才做过,却好像是带着久违的渴求,仿佛血管里流动的圣血也为了手臂中的我,为了人间这勾人心魂的情爱。
空气中飘扬着沸腾的情欲之花,他那双充满着纯粹的情欲之手,奇妙地、令人晕眩地爱抚着我,柔和地抚摸着,往下,再往下……
天哪!我怎能自禁?我觉得他的整个生命都带着一种静默的、令人惊奇的力量,向我挺举起那团令人欲死的火炬,直到我颤战着降服……
我愿意自己的一切都为他展开,我祈愿那一瞬间,世上所有的鲜花都为我的情人开放!
呵!因为,因为他是从天国来的呀!他来了,来了,他的来势是一种原始的、温情的进入,这种温情正是和上帝创造世界时候的温情一样!就让一切尽情地欢腾吧!
顷刻间,我仿佛像是大海幽暗的波涛上下起伏着,膨胀着,膨胀成一个巨浪,蓄成一泓在荒无人烟的原始小岛边怒涛汹涌的海湾。在海的里面,在我的深处,左右荡漾,悠悠地。一波一浪荡到远处去,不住地汇入女人最生动的漩涡中——探海者在温柔地刺探着,愈来愈触着女人的海底世界……
爱情的波涛汹涌地荡到何处的远岸了?
告诉我,亲爱的。告诉我,告诉我吧!我感觉到你已经愈入愈近,而我自己则不听使唤地越荡越远。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急速地离开我,抛弃我,直至突然地,在一种难以言喻的颤战的痉挛中。我的整个生命的最美妙处被触着了,我被触着了,一切都完成了,我已经没有了,我已经随他一起死去,再也不存在了。
我出世了!
一个新妇出世了!!
唉!太美了,太可爱了!在那波涛退落之中,我体会着这样的销魂。整个的身体在深情地依偎他,依恋着那渐行渐远的萎缩。它,经过了狂暴的冲浪后,现在柔软地、娇弱地退缩着。当它,从我的神秘园里退了出来时,我毫无意识地轻唤了一声,那是迷失了自己的呼喊……
我迷失了自己!
迷失了自己啊!!
每一次,当我从那种梦一般的真实中醒过来,我会躲在被子里无限伤心地痛哭一场,就像一个孩子在醒来时发现夜里梦见的宫殿城堡化为乌有一样。
是啊!只要我醒来,只要我清醒过来,我马上就会意识到我的人类世界已经死去。我在世界上是完全孤独的,只有巴黎每一条熟悉的大街是我的朋友,因为它同样会以悲哀、痛苦的语言向我倾诉。我们彼此间窃窃私语,其中包含着人类的不幸、渴求、懊悔、失败和徒劳的努力。
一天夜里,我从布罗卡街的立交桥下走过,突然想起当年正是在这儿,格兰姆一下子把我搂在怀里,颤抖的声音恳求我答应永不离开他,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或许他当时就被对未来的预感吓坏了。
几天以后我们站在巴黎戴高乐机场的登机口,这趟班机将要把他载走,而我则独自乘3小时后的日航班机回日本。我记得他是最后一个步上飞机的旅客,他不时回转身,直到彼此再也看不见。
以后我在纽约或其他地方与他道别时他也是这样,脸上总挂着悲伤,最后那一瞥更是如此情深意长,难舍难分地紧紧搂住我……
此刻,我们之间隔着天地——他在那儿永恒,我却在这儿走过一条条街。  
 第八章 巴黎梦寻(下)
 3
塞纳河这样静悄悄地流淌,也许每天从它身边来回穿梭的巴黎人并不在乎它的存在,只有像我这样来自远岸的巴黎客才那么深情地顾盼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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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我远远地俯望它,更觉得它的重要。它千百年都躺在那儿,宁静而又沧桑,像人身上流动的一条大动脉。在一种美妙祥和气氛中,我已经爬上了一座小山的山顶。我放眼四周,再一次极目远眺,领略着这番风景蕴涵的意义。
太阳正在渐渐地落下。我觉得这条河正从我被爱情深深浸润过的身子里流过——它的过去、它年代久远的土壤里珍藏着多少情人们悄悄的呓语,它流动的充满母性的群山轻柔地环绕着它,天国在佑护着,因而它的流向早已确定。
不错,生死之上,每一边都是高高的坟墓。燃烧着落日回光的坟墓。悄悄流淌的河流,像时间一样流动。每次经过塞纳河,总有什么东西在使劲拽我,拼命劝我接受它,仿佛要告诉我:从此以后我从高高的桥上经过,我都真正是独自一人;但,但塞纳河是我永远的情人。
行单影只的我总在想:若是活着便是至高无上的,我就活着。但这种生活该完结了,我已忍到极限,我的背已贴到墙上,无法再后退。我只是在精神上死了,肉体上仍活着,精瘦的灵魂挥动锋利的爪子在其中漫舞。
伤痛和疗救之间,永存的痛苦和超脱苦难之间,我何去何从?
我畏惧现实,逃避真实。一想起格兰姆,我的世界顷刻就摇晃倾斜起来了——我跌入了无边无际的梦中,梦见边界线那一边的痛苦、谵妄、快感、狂乱的梦。我站在巴黎塞纳河旁那块空地中央,在梦的海市蜃楼中自由穿行。
我用手将长发往后拢着,接受月光完整的沐浴,我从空地上四周环顾,我的目光停留在远处一座座形状各异的房子。
我在想,我也有房子啊,我甚至可以在巴黎的各处随便买房子。但是,我却永远都没有家,没有了。
因为我的家不在这个世界上,而在来世。  
 第九章 埃及魔毯(上)
 1
那天下午,我坐在画家的长沙发上看画册,看着看着就迷迷糊糊睡着了。我记得自己梦见了格兰姆。我们不停地在Zuo爱,像精灵在舞蹈,像天使在飘逸,像魔鬼在吼叫……总之,是一种现实与梦境前所未有的狂热状态。
醒来的时候,房间里没有人,我全身瘫软,那个梦中的狂放弄得自己身心极度疲倦。
房间里没有一点声息,想来画家又独自一人外出散步了。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这一站,发现一块什么东西从我身上掉下去。
我弯腰拾起,是条毯子。我心想一定是画家出门前怕我着凉替我盖上的吧!
但是,不知怎的,我对这条毯子却爱不释手。我用手摸了再摸,怎么有这么滑爽的质地,丝棉一般的柔软,联想到刚才的梦,瞬时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是啊!它怎么那样眼熟啊!
那,那不是我梦寐已久的埃及魔毯吗?
记得5年前我曾与格兰姆一起去埃及旅行,在金字塔附近的一家旅游品商店里,我们买下了不少当地出产的小礼物。
当时走出商店没几步,我们就看到一大堆日本男女旅客都挤拥在旁边另一家很小的店里争先恐后地选购毯子。我朝店里探进头去,哇,整个店面的墙上都挂满了一条条白色的毯子。
我用日语问身旁的日本男人为什么要携带这么大体积的毯子带回日本。那人傻傻地笑,笑得很暧昧。说那毯子不仅盖得舒服,还有其他特殊功能。
我当场就拉着格兰姆走了,日本人嘴里什么都有功能,都成了功能主义了。
不是吗?当时在日本风靡一时的气功按摩床,价格高达30万日币,几乎家家户户都拥有一个,是搞的传销活动。说什么睡那种床可以治病,可以增强骨骼健康、提高性功能,女人还能美容养颜,好处一大堆。可是,几年过去了,按摩床热也就此冷下来了,治病的也没见治好,照样要往医院跑;性功能也好像提高不大,全日本最热销的依然当属“伟哥”;美容养颜的,原先怎么样还是怎么样,而且日子在一天天过,只见女人也在一天天老矣。
所以,尽管埃及棉出名,细腻滑爽,但终因携带不便,也就不一窝蜂地去随一帮子“摩西摩西”的日本客去抢购了。
但是,很快我与格兰姆就后悔,没能买上一条埃及魔毯。我记得当时我们坐在埃及航空的回程商务机舱里,他气得咬牙切齿地握紧着拳头说,要早知道埃及魔毯有那么神奇,就是一座山我也能将它背回去啊!
原来,我们在飞机上看到了一份埃及产品的介绍,一个凄美的典故让埃及魔毯有了神秘而又巨大的魔力。
传说在很久以前,埃及国王第二个女儿娅舒公主,长得倾国倾城,国王要把她许配给一位远疆财力雄厚的王子。但是娅舒心里早有钟情的男人,一位埃及勇猛的骑士。
出嫁那天,骑在马背上的娅舒在斗篷纱里哭得很伤心,围绕着她的是几十匹护送的马群。骑士躲在送行的人群里痛苦不堪,攥紧了拳头,红了眼圈,但迫于国王的威势,终也无奈。
一大群马朝着茫茫的大沙漠行进,马蹄声声,在荒漠上留下了片片足迹。
途中小憩时,众人都从马上下来,又吃又喝,只有哭干了眼泪的娅舒在风中的马背上睡着了。这时,有一位妇人来到娅舒的身旁,怕她着凉,把一条毯子轻轻地盖在她的身上,然后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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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马又继续奔驰赶路了,娅舒被身上温暖的触摸惊醒了,回头一看,那位英俊的骑士正在她的背后环抱着她,娅舒睁大眼睛不敢相信,他们紧紧相依相吻……
原来盖在娅舒身上的是一块魔毯,它是神仙婆修炼了几千年性神功的精华,凝聚着人类的欲望和Jing液。任何一个人,只要盖上魔毯,那么你最爱的人就会降临到你的身上,与你共享积压了几千年的人类欲望的释放,进入无休无止的狂喜情热状态……但其他任何人的眼睛看上去,它只是一条普通的白色毯子。
当时在机舱里,格兰姆就许诺我,以后一定要专来一趟埃及买下那条神奇的魔毯。然而,他总是这么的忙碌,华尔街男人工作起来就像魔毯上的情人一样疯狂,一样无休无止。于是,我对魔毯的渴求也就渐渐淡忘,一如那传奇的神话故事,留在了埃及的荒漠……
可此刻,我的身上怎会盖着这条魔毯!
怎么回事呢?会不会是格兰姆在天国仍未忘却在人间时的诺言?会不会这个丑陋的画家真是我的格兰姆,诸多神奇的暗示和吻合已让我越来越混沌,也越来越迷茫,我完全成了一个在黑夜里找不到出口的苦行者。
我手里握着这条魔毯,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我不知身在何方,也不知过了多久。时光在我混沌的意识里只是一片光影,它被我早早遗忘在千年之外。
等画家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了。
“贝拉,你怎么不开灯?”他开门进来的第一句话就这么说。
我没有听见似的,依然坐在黑暗里,像个远古的石雕,一动不动。
直到他走到我的面前,将手中一包还温热的纸包递给我。
“知道你还没吃,给你买的牛排汉堡,还热的呢,快吃。我这就给你拿饮料去。”说着他就朝冰箱那儿走去。
我依然一动不动。
“你这是怎么了,没有什么不舒服吧?”
“没有。”我终于回答了他。
“我有个问题想请你解答,这块毯子,你是从哪儿拿到的?”我的目光平直地朝他射去。
“什么毯子?”他不解地问。
“就是你盖在我身上的这块毯子。”我把盖在双腿上的毯子用手稍稍往上提了一下。
“噢,刚才我出门前看见你已经睡着了,怕你着凉,就把这条毯子给你盖上了。”他答非所问。
“这我知道,我是说这条毯子你是从哪儿找到的?”
“我也不知道刚才怎么就在床上面看见了这条毯子,我以前没有见过,我还以为那是你自己的呢?难道不是吗?”
“你今天把一切都对我招了好吗?”
“贝拉,你说什么呀?招什么东西呢?对不起,我惟独就记得阿莱蒂,就是那位送给我Chu女红绸带的印度少女,其他的我真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不,不,你必须要想起来。来,你仔细看看这条毯子,你以前是不是曾经看到过它?对,我来帮助你回忆,在埃及金字塔,是5年前,你和你的未婚妻有没有在那里的一家小商店看见过它?对了,店主都是在头上包上花布的埃及妇女,还有很多很多日本旅客在争先恐后地买这种毯子。”
“你说什么?埃及金字塔,我好像记得自己去过的。”他紧皱着眉头在追忆着。  
 第九章 埃及魔毯(中)
 “什么,你记起来了。真的,你真记起来了?”我从沙发上腾地一下跳起来了。我连忙帮他继续回忆,“对,就是埃及金字塔,那会儿我们先是去了耶路撒冷,还有手拉手走在约旦河两岸,还曾站在耶稣出生的马槽边……我还在圣地受了洗,成了虔诚的基督教徒。我们还在死海里游泳,记得吗?我不会游泳,但那会儿我竟然也敢在海里游,那是因为死海的水很咸的,人自然而然就会浮在水面上。对了,那个星空月夜下,我们两人在死海里还翻江倒海一番……你都想得起来吗?”我的心中绽开了喜悦的花朵,如果他能够恢复记忆,表明他正是我魂牵梦萦的格兰姆的话,那么,那么,我将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我会向全世界证明我创造了奇迹。我的爱情感动了上苍,上帝都不忍带走他,让我的爱人重又回到了我的身边。
“贝拉,我除了恍恍惚惚对金字塔有印象外,其他,其他,我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我的欢乐凝结在空气里,没有流动,没有升降。
“贝拉,这样,我觉得我应该给你介绍一位朋友,他是巴黎最著名的心理医生罗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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