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的发迹史 (1-3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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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三桂的发迹史 (1-3册)- 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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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帝说:“你既知三藩势大,更应知再等不得。你只论自己早作准备,难道三藩便不能早有安排么?朕担心等我们做好准备时,三藩之势更大了。”

  一听皇上之言,众人便悄无声息了。因为从皇上之话中可知皇上撤藩之心甚坚。

  明珠见时机甚好,立即进言道:“如今鳌拜已除,内患已消,外患暂无。除三藩之后,天下民众归心。臣认为,此时正是皇上立撤三藩,再造辉煌之良机!臣料定吴三桂不敢违旨。”

  熊赐履说:“明珠大人之言谬矣!”

  明珠问:“大学士何出此言?”

  熊赐履问:“明珠大人凭什么料定吴三桂不敢违旨?”

  明珠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

  康熙帝问:“大学士所虑不是军饷与粮草么?”

  熊赐履笑道:“正是!”

  康熙帝便问米翰思。说:“你是户部尚书,当知国家有无钱粮对付撤藩之用!你说说看?”

  米翰思说:“奏请皇上,户部尚有钱粮。据臣估计,可支用四到五年!”

  熊赐履说:“臣有一请,望皇上恩准!”

  康熙帝问:“爱卿说来。”

  熊赐履说:“臣请皇上治米翰思欺君之罪!”

  康熙帝一惊,急忙问:“米翰思何来欺君之罪?”

  熊赐履说:“去年京中地震,宫中建筑多处破损,皇上令米翰思拨银修殿,米翰思以无钱拒绝。”

  康熙帝一听,恍然大悟,然后问:“米翰思对此事作何解释?”

  米翰思笑着说:“皇上若言撤藩,臣便说有钱;皇上若言修殿,臣还是说没钱!”

  康熙帝一听,大喜,纵声笑道:“国有良臣如此,朕有何忧?米翰思,朕赏你黄马褂和双眼孔雀花翎。”

  米翰思大为惊喜,伏地而呼:“谢主隆恩。”

  众人没想到康熙帝不仅没治米翰思欺君之罪,反而赐给他黄马褂和双眼孔雀花翎,一时怔在当场。当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时,不禁对皇上又增加了几分崇敬。

  康熙帝环视众人说:“你等均是朕的爱臣,不管观点如何都是为了国家社稷!但朕要告诉各位爱卿的是:朕决意撤藩!朕认为三藩久握重兵,若任其壮大,非国家之利。既然三藩迟早都要撤,便是迟撤不如早撤!”

  康熙帝的话刚刚说,尚可喜的奏折便被送至宫中。康熙帝将奏折看了,微微一笑,便将它递与群臣。

  群臣依次看了,一言不发。

  康熙帝见群臣看了,便问:“众爱卿有何看法?”

  明珠说:“平南王此折有戏。他为何不迟不早,偏偏在此时提出归乡养老,让其子尚之信沿袭王爵之位呢?”

  熊赐履说:“臣认为平南王此举是三藩试探朝廷之举!”

  康熙帝问:“爱卿何出此言?”

  熊赐履说:“据臣所知,尚可喜名为平南王,而手中之权早已让其儿子剥去!平南王早已形同虚名,与三藩并无必然之联系。故臣猜知,这必是三藩的投石问路之计。”

  康熙帝问:“此计用意何在?”

  熊赐履说:“其实,皇上撤藩之意,京中之人早有耳闻,而三藩更无不知之理。故臣以为三藩正让尚可喜请求归乡养老,让其儿子沿袭王爵之位来试探皇上对待三藩的态度!”

  康熙帝大笑一阵,之后对众臣说:“众爱卿看看,朕撤藩之旨未下,三藩倒先将鼻子伸到宫中来了!”

  熊赐履说:“臣倒认为皇上当深思之!”

  康熙帝问:“爱卿何出此言?”

  熊赐履说:“臣认为依此奏折看来,三藩犯上作乱之心已居。若立刻撤藩,只怕是火上浇油,立刻引起天下之乱!”

  康熙帝笑道:“朕倒认为,撤藩,三藩会反;不撤,三藩亦会反;与其不撤等他反,倒不如撤之让他反。”

  熊赐履说:“是否让下部议议再定?”

  康熙帝说:“下部所议难道还会有不同的结果么?”

  于是,平南王尚可喜接到圣旨:同意其尽撤藩兵,回籍养老。

  三、吴三桂释尚之信心中之疑

  尚之信接到皇上圣旨,得知皇上同意父亲所请,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当时,他之所以答应方献廷之请,并非完全因受吴三桂的手谕所影响,而是因为他认为皇上绝不敢轻易同意撤藩,让父亲一试未尝不可!如今,皇上竟然真的来个顺水推舟答应了,自己如何是好?

  尚之信来回不安地在密室里走。他暗骂自己不小心,一世打鹰,却被鹰啄瞎了眼睛!他想:自己一定得想法挽转这种局面!不然,自己苦心经营的成果岂不会付之东流?

  尚之信尽量使自己安静,然后梳理自己的思路,考虑一下自己在撤藩之中的利弊以及与平西王的关系。

  弊大于利是显然的:若任其撤了,自己的世界完了,自己从此便变得一无所有!金钱、权力、地位、女人以及自己心爱的酒都会一去不复返。

  然而,凭自己之力量是无法与朝廷抗衡的,只能任朝廷宰割。唯今之计,便是看平西王吴三桂到底会不会帮自己。而平西王会不会帮自己的关键不在于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如何,而在于此事会给他带来多大的损害!

  尚之信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得出几个结论:

  一、若平西王置自己于不顾,平西王确有唇亡齿寒之忧;

  二、若平西王置自己于不顾,平西王的力量会有所损失;

  三、若平西王置自己于不顾,平西王必失信于天下。

  尚之信心中有了这三个结论,便对与吴三桂谈判充满信心。于是,他立即奔云南而来。

  吴三桂见尚之信来了,急召方献廷一起来商量。

  尚之信一见到方献廷,便以埋怨的口吻说:“昔日听世伯之言,逼家父上书乞请归乡养老,没想到皇上竟然答应了!弄得小侄今日不知如何是好。若撤了,自己此生岂不完了?若不撤,又是抗旨不遵,朝廷必派重兵围剿自己,朝廷势大,自己势弱,自己唯有失败一途!故侄儿特奔云南而来,求救世伯,请世伯指点明路。”尚之信故意只对方献廷言说,却对吴三桂手谕之事只字未提,其意便在试探吴三桂待己之诚心。

  吴三桂当即便说:“之信别急,本王不是早就有言在先么?今日你家有事,本王岂能袖手旁观?”

  尚之信说:“怎好劳平西王操心?”尚之信想进一步试探吴三桂之真实态度。

  吴三桂笑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所谓唇亡齿寒,本王便是想撒手不管也做不到!”

  尚之信说:“平西王之言令之信感动!”

  吴三桂知道尚之信对自己尚有疑心,便索性说:“其实,这并非本王为了帮你,也是为了帮自己!”

  尚之信说:“此话之信更不明白了。”

  吴三桂笑着说:“若任朝廷将你藩撤了,对本王有三大隐忧!”

  尚之信心中一怔,但外表却不动声色,问:“有哪三大隐忧?”

  吴三桂说:“一是唇亡齿寒之忧。你想想,皇上既然能撤平南王之藩,平西王之藩又岂能长久?二是实力受损之忧。本王历来将你二藩视为自家兄弟,是今后共举大事的中坚力量,若让其撤了,三藩之力不是已损其一么?三是丧失民心之忧。本王素以信义取信于天下,若置你于不顾,民众必会怨我失信于你而从此不归附于我,岂不是损失更大么?”

  尚之信听到这里,对吴三桂哪里还有半分怀疑?立即跪于吴三桂面前说:“平西王在上,尚之信此后必唯平西王马首是瞻。”

  吴三桂牵起他,笑着问方献廷:“方兄可有妙计渡过此关?”

  方献廷那日已对尚之信产生不愉之心,认为尚之信是势利小人。今日得见尚之信在自己与公子面前的一番表演,更觉得尚之信只可利用,不可深交。因为心中对他有着鄙视,本不想出什么主意来帮他,但见公子对他执礼甚恭,便知道自己不可造次。

  所以,他在心里安慰自己说:权当是为了公子这大业而出的主意吧!方献廷手捋胡须说:“妙计倒有,只要公子肯行!”

  吴三桂立即说:“说来听听!”

  尚之信也立即将目光投到方献廷身上,心想:看他出什么主意。

  方献廷说:“公子即刻上书请求撤藩!”

  尚之信闻之一怔,心里骂道:这叫什么主意?一只脚被朝廷套住了还不够,还要将另一只脚送进去?他怔怔地看着吴三桂,看吴三桂有何反应。

  吴三桂知道方献廷为人稳重,绝不会胡言乱语,所以十分平静地问:“方兄此计何意?”

  方献廷说:“其意有三:一是分散朝廷之注意,缓解平南王之急。”

  吴三桂笑着点头。

  尚之信问:“如何能解我之急?”

  方献廷说:“平西王没上疏之前,朝廷之注意必集中于平南王之身上。平西王上疏之后,朝廷之注意力必集中于平西王身上,而平南王之撤藩是否有行动,大家都不会关注!”

  吴三桂问:“那第二呢?”

  方献廷说:“二是可以给朝廷以压力。”

  尚之信说:“什么压力?”

  方献廷说:“皇上之所以敢顺水推舟同意平南王撤藩的原因有二:一是平南王势弱,撤之,不会有大动荡;二是平南王之藩本是朝廷所封,现在撤之亦是理所当然的。”

  尚之信听到这里,便有些不舒服,问:“难道其他之藩会有所不同么?”

  尚之信的其他之藩自然也包括平西王了。吴三桂听了,却像未听见一般。

  方献廷却以揶揄之口气说:“岂止不同,而是大大不同。”

  尚之信涩着脸问:“不同在何处?”

  方献廷佯装没看见一般,笑着说:“像平西王之藩,兵多势重,历来为朝廷所看重,这是有目共睹的。所以朝廷不敢轻易许之。况且,皇上若同意撤除,必会陷皇上于不义之境地。”

  吴三桂与尚之信同时一惊。吴三桂问:“怎么会陷皇上于不义之境地呢?”

  方献廷笑着说:“难道公子忘了?公子之藩是顺治帝所赐,后经大学士洪承畴所请,已被顺治帝御准世镇云南。如今,皇上若要撤之,岂不是失信于天下,陷入不义之境地么?”

  吴三桂听后大喜,说:“方兄所言极是。”

  尚之信心中不得不佩服,但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便问:“那第三呢?”

  方献廷不以为然地说:“给自己创造机会。”

  吴三桂也有些不解,问:“创造机会?”

  方献廷点点头说:“依臣看来,朝中之臣对撤藩之事本来是各执一词,无法统一。要不,凭皇上青春年少的血气之勇,早就下令撤藩了。现在公子若上疏请求撤藩,便会使朝廷更加陷入混乱之中。”

  尚之信问:“怎么会混乱呢?”

  方献廷说:“因为主张撤藩和主张不撤藩之间会争得更厉害。这样,我们便赢得了时间。有了时间便是创造机会,我们可以作好充分之准备。”

  吴三桂听到这里,心中再无顾虑,便对方献廷说:“便依方兄之意上疏。”

  四、康熙帝勇骑老虎

  公元一六七三年七月(即康熙帝十二年)。

  与所有炎热的夏季没有什么两样,今年的京城依然闷热,令京城之中的人酷热难耐。

  然而,压在康熙帝心中的石头比酷热更使他难受。他没想到同意平南王尚可喜撤藩的圣旨刚下数月,朝中还没来得及派人去监视平南王撤藩之虚实,而平西王吴三桂与靖南王耿精忠竟然一同上疏请求撤藩。

  刚接到吴三桂与耿精忠的请求撤藩的奏折时,康熙帝心里确实舒服过一阵。面对奏折,他轻吁了口气。心想:三藩同意自撤,事情总算了结了,但随即他心中便疑惑了。他在想:按吴三桂之为人,绝不可能如此顺从和屈服,甚至不打自降的。否则,多尔衮也不会费那么多周折才将其折服,而父皇也不会始终对他存有疑心了。

  想到此处,他在心里问自己:难道吴三桂有什么阴谋?一想到其中可能有阴谋,康熙帝不寒而栗。此时的康熙帝刚好二十岁,正是血气方刚之时,且在十四岁时有过除去逆凶鳌拜的壮举。按说,此时面对吴三桂,不应该有惧怕之心。然而他明白这是两回事!如果说自己在少年时期是凭血气之勇除了鳌拜的话,而今日却是无法用同样方法面对吴三桂了。虽然自己已经比那年大了好几岁,变得更强大有力了。然而,自己此时面对的吴三桂绝非鳌拜可比!鳌拜专横跋扈、勇猛凶残,但同时也锋芒毕露。俗话说至刚易折,这是鳌拜之弱点。而吴三桂却阴险狡诈深藏不露,刚柔相济且大智若愚,谁也摸不透他的心思,抓不到他的弱点。他给你的感觉是认为他毫无特长也毫无短处。况且,吴三桂手中有那么多虎将和勇兵,一旦发动起来,必有铺天盖地之势。

  康熙帝觉得自己必须慎之又慎。因此,他不由自主地又拿起吴三桂的奏折读起来。

  “……臣自顺治元年,以猥琐之身从龙行空,附骥绝尘,即受先圣主不次之恩,委以专阃之任,膺以无尚之爵,仰恩俯叹,泪湿重枕……唯当以犬马之年效命于当今,报忠于先帝,本不应惜身爱命,惮劳畏巨,然近年来精竭力疲,且患目疾,深恐以臣之耆耄庸聩,误圣上臻隆治化大图,有伤先帝知人之明,则臣罪不可逭矣!请辞藩国之位,退养辽东,庶几朝廷不虑西南之忧,三桂可免敝弓之愆,则圣主爱我深焉……”

  康熙帝经过琢磨吴三桂的奏折,立刻看出问题来了。康熙帝在心里骂道:好个吴三桂,原来是绵里藏刀!名上是请求辞藩,实上是在威胁朕。康熙帝仿佛看到了吴三桂那双慵懒而又锋利的眼睛,心里立刻腾起万丈豪情。心想:吴三桂,你便是只老虎,朕也要骑一骑。

  康熙帝便向内务府走去。

  自从打算撤藩以来,康熙帝命索额图、熊赐履、明珠三人成立了专门处理有关事务的小组,并设在内务府。

  康熙帝走进他们办公的房间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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