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药师 冯蘅- 第71部分

　　　　冯蘅微怔，似是在寻思。

　　　　冯默风又续道：“师父说会在外边行走一段日子，再回桃花岛。”

　　　　冯蘅闻言，又是一愣，那个男人不是想要尽快回去的么？心中思索着，然后朝冯默风说道：“好了，我晓得。默风你有事先去忙罢。”

　　　　“是，师母。”

　　　　*********

　　　　黄药师一行人果真没有直接回桃花岛，反倒是走走停停，冯蘅白天待黄药师笑容可掬，相敬如宾。只是一到晚上不是在黄吉房间便是在黄蓉房中，黄药师心中虽然暗恼，但也得随她去。

　　　　这日，他们到了中都北京，是当时大金国的首都。黄药师对金人向来没有好感，加之年少时闯荡江湖，什么世面没见过，北京虽然繁荣，但他却是兴趣缺缺。而黄蓉与黄吉则是第一次来这种繁荣之地，种种新奇之物，只把他们看得眼花缭乱。黄蓉牵着黄吉的手在大街上东奔西跑，一会儿便不见踪影。

　　　　冯蘅看着一对儿女高兴的样子，心中亦是欢喜，但见他们东钻西跑，只怕一不留神便惹出了祸事。黄药师侧首瞟她一眼，然后看向身后的冯默风，“默风，跟着那两个小家伙，勿让他们有了损伤。”

　　　　冯默风点头，“是，师父。”

　　　　黄蓉与黄吉在长街上乱窜，忽然听到前面一块空地上有人围成一团，不时传来阵阵喝彩与惊呼，两人心中好奇，又往人群中钻去。

　　　　冯默风跟在后头，心中好气又好笑，但也担心他们有了闪失，连忙跟上。

　　　　黄蓉牵着黄吉的手钻进人群，只见偌大的空地上有两人拳脚相向，一旁的角落中插着一面旗，白底红字，上面有着“比武招亲”的字样。

　　　　“比武招亲？”黄蓉与黄吉对视一眼，然后看着擂台上的两人，一人锦袍在身，一人黑衫布衣，两人满场游走。

　　　　只是——

　　　　“姐姐，那个不是郭靖吗？”黄吉看着那个黑衫的人，问道。

　　　　黄蓉一愣，再一细看，果然是郭靖！“真的是他，他不是说要去嘉兴的么？”

　　　　黄蓉看了看擂台上的人，只见一个红衫绛裙的女子与一个满面风霜的中年男子站在擂台一侧，神色带着担忧地追随着郭靖的身影。然后朝站在他身侧的一个中年男人问道：“这位大叔，这两人是在比武娶亲么？”

　　　　那位中年男子看向他们，然后摇头说道：“小姑娘，哪是呢！本是那位红衣姑娘要比武招亲的，谁知那位公子爷贪图好玩，将人家姑娘打败了却不愿意娶人家。那姑娘的爹爹与那位公子爷谈不拢，两人起了冲突，还被那位公子爷伤了手。那公子爷仗势欺人，那姑娘气不过便要拔剑自刎，幸好她爹爹及时阻止。”那中年男子说到这儿，语气里也有愤愤不平之意，似是为那父女不平，然后又说道：“那位黑衣兄弟为那对父女不平，便跑上来相助，想让那公子爷娶了那位姑娘。”

　　　　黄蓉听了，轻轻地“哦”了一声。

　　　　她身旁的冯默风听了，微微一笑，说道：“这小兄弟好玩得紧，哪里有不平事都见他的踪影。”

　　　　黄蓉抬头看向冯默风，说道：“冯师哥我说过他是好人来的！”

　　　　才一会儿的功夫，却发现郭靖快被那锦衣少年打败，黄蓉本就对郭靖观感颇好，见状不禁皱眉，推推身边的冯默风，“冯师哥，你去帮忙啊！”

　　　　冯默风看了看上面的人，摇摇头，“郭靖与那少年武功相差不远，要落败也没那么容易。”而且从打斗中便能看出郭靖骨子里有一股蛮劲，那个锦衣少年身娇玉贵的模样，要将郭靖打倒，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但就在此时，一个男人忽然走向场中，一掌击中郭靖的手臂。只见郭靖站立不稳，摔倒在地。只听得那人朝那锦衣少年一笑，说道：“小王爷，我给你料理了，省得以后这小子再纠缠不清！”

　　　　只见他的手掌抖了两抖，猛地往郭靖头顶拍落，黄蓉正要跃身上去帮忙。“我去，你别乱走。”冯默风的身子如流风回雪，已飘至郭靖身后，帮郭靖接下那一掌。

　　　　旁观众人本一直为郭靖担心，此时见状，不由得齐声欢呼起来。黄蓉与黄吉见冯默风轻易将那男人的一掌接下，脸上露出大喜的神色，“冯师哥好样的！”

　　　　旁观的一些人本就觉得那所谓的小王爷仗势欺人，其实见冯默风与郭靖为那对父女出头，竟也跟着黄蓉与黄吉大喊，“冯师哥好样的！”

　　　　那男人见状，顿觉脸上无光，大怒，“你究竟是何人？竟敢招惹赵王府的小王爷？”

　　　　冯默风闻言，轻轻一笑，说道：“赵王府怎么了？赵王府的小王爷便可以仗势欺人么？”

　　　　“你——”一旁的锦衣少年怒目看向冯默风，正要发作。却听到一个娇柔的女声自停在一旁的轿中传来，“康儿，早叫你不要惹事。赶紧随我回府。”

　　　　原来这小王爷乃是赵王的儿子，名唤完颜康。而方才说话的女子，乃是赵王完颜洪烈的王妃。

　　　　完颜康闻言，走至轿旁，也不知道与那王妃说了些什么，最后作势要跟着轿子离开。

　　　　郭靖见状，一怔，然后朝完颜康喊道：“喂，那你与这位姑娘的婚事要如何是好？”

　　　　却见完颜康朝他轻蔑一笑，说道：“你去娶呗。”语毕，便带着一种随从大摇大摆地离开。

　　　　郭靖听了，睁圆了双目，正要追上去。

　　　　一旁的穆易走上前，叹息说道：“小兄弟，算了罢。”然后朝郭靖与冯默风抱拳，说道：“在下穆易。”然后手指向一侧的红衣少女，说道：“这是小女穆念慈，在此谢过二位相助。”

　　　　冯默风与郭靖回礼。然后看向穆念慈，只见她十七八岁年纪，玉立婷婷，虽然脸有风尘之色，但明眸皓齿，容颜娟好。

　　　　穆念慈目光拉回，朝冯默风与郭靖微一万福，然后说道：“谢过两位公子。”然后看向穆易，“爹爹，你身上伤可有好些？”

　　　　穆易轻咳两声，说道：“我无事。”然后朝冯默风与郭靖说道：“两位小兄弟，在下告辞啦。”

　　　　冯默风看着穆易父女离去的背影，微怔。

　　　　只见黄蓉与黄吉笑着走至冯默风身侧，只见黄蓉笑盈盈地看着郭靖，“这位大哥，我们又见面啦！”

　　　　郭靖看向黄蓉，前两次见黄蓉时她都是男装，此时见她长发披肩，全身白衣，头发上束了条金带，脸上带着盈盈笑意，他不由得看得两眼发直。

　　　　黄蓉见他直盯着自己的呆模样，“扑哧”一笑，然后说道：“你不认得我了吗？上次在张家口的酒楼里，你帮过我的啊！”

　　　　郭靖闻言，回神，脸上透着红，“你、你……”你了半天却没黄出个所以然来。

　　　　黄蓉忍不住又抿嘴轻笑，说道：“别在你你的了，我姓黄。”然后看向她身侧的黄吉，“这是我弟弟，你可以叫他吉儿。”

　　　　黄吉闻言，抬头朝郭靖咧嘴一笑。

　　　　郭靖又呆呆地“哦”了一声。

　　　　黄蓉与黄吉见他仍旧是呆呆的模样，忍不住相视而笑。然后看向冯默风，却见冯默风还在发怔。

　　　　黄蓉眼中闪着好奇的光芒看着冯默风，白皙的小手伸至冯默风眼前晃了几晃，揶揄道：“那位穆姐姐早走远啦，冯师哥回神！”

　　　　冯默风神色一僵，然后侧首看向黄蓉，干笑，“小师妹在胡说些什么？”

　　　　站在一旁的黄吉笑着插话，“我姐姐没胡说些什么，倒是冯师哥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冯默风闻言，双目睁圆，瞪着眼前的姐弟。

　　　　姐弟俩见他如此神情，又哈哈笑起来。

　　　　几人各异的神情全数落入站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的冯蘅与黄药师两人的眼中。

　　　　只是虽然角落不显眼，但一青一白的两个人却是显眼的紧，不时惹来旁人的侧目。

　　　　黄药师看着空地中的几人，问道：“那少年，便是那日在酒楼助你与蓉儿的那个郭靖？”虽然看着人呆了点，但好歹也有副侠义心肠。

　　　　冯蘅目光落在郭靖身上，然后又落在笑颜如花的黄蓉身上，淡笑道：“是啊，那个便是郭靖。那日，黄岛主不也见过他么？”

　　　　黄药师不禁侧首看向冯蘅带着笑意的容颜，自从上次两人不欢而散之后，她虽在人前待他笑容可掬，但人后可冷淡得紧。这般笑语，还是他们重逢后的头一回。但一见冯蘅展开笑颜又是为了旁人，他心中顿时不是滋味儿，冷声说道：“不过是个呆小子而已！”

　　　　冯蘅闻言，侧首看向他，眨了眨眼，然后说道：“冯蘅可不赞同黄岛主的说法，我看这郭靖面庞刚正，眉间坚毅，而且又生了一副侠义心肠，日后想必会是个好男儿。”

　　　　黄药师那双黑眸与她对视半晌，却并未搭话。

　　　　作者有话要说：Notes：

　　　　No。1一个男人忽然走向场中，一掌击中郭靖的手臂。只见郭靖站立不稳，摔倒在地。只听得那人朝那锦衣少年一笑，说道：“小王爷，我给你料理了，省得以后这小子再纠缠不清！”

　　　　——摘自《射雕英雄传》第七回《比武招亲》，作者有改动

　　　　No。2只见她十七八岁年纪，玉立婷婷，虽然脸有风尘之色，但明眸皓齿，容颜娟好。

　　　　——摘自《射雕英雄传》第七回《比武招亲》

　　　　No。3此时见她长发披肩，全身白衣，头发上束了条金带。

　　　　——摘自《射雕英雄传》第八回《各显神通》，作者有改动

　言归于好

　　　　是夜，黄药师一行人落脚北京西大街的东升客栈。

　　　　冯蘅帮黄蓉黄吉安顿好后，推门进来，却见黄药师已坐在房中的圆桌旁，慢条斯理地品尝着手中的橙黄温茶。她一怔，然后走至床边打开包袱，将衣物拿出来。转身时却吓了一跳，原来黄药师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背后。

　　　　“你做什么？”细长的双眸似嗔非嗔，但是语气里的不满却是轻而易举地听出。

　　　　黄药师眸光幽亮，薄唇轻抿，半晌，才缓缓说道：“阿蘅，你今夜若再去蓉儿或是吉儿的房间，我可饶不了你。”她闹了这么多天的别扭，他也一直随她，该见好就收了。

　　　　冯蘅闻言，徐徐看向他。

　　　　黄药师与她对视着，剑眉轻扬。

　　　　冯蘅低头，抿嘴一笑，然后转身作势要走。只是她还没走到门前，黄药师的长臂就陡然圈住她的腰，待她回过神来，她已被拉入了黄药师的怀中。

　　　　“将我的话当成是耳边风了么？嗯？”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畔，低沉的嗓音带着些许不悦。

　　　　冯蘅微微一怔，转身抬眸看向黄药师。

　　　　黄药师被她看得有些尴尬，然后恼羞成怒了，铁臂收紧，“你今夜哪里都不许去！”

　　　　冯蘅见他如此神情，眉目带笑，双手如蛇般缠上他的脖子，“黄岛主做什么？冯蘅不过是想去与蓉儿吉儿说声，让他们早些歇息而已。”她又不是傻瓜，怎会不晓得这些日子黄药师明也让着她暗也让着她。只是不等到他明言低头她不甘心而已，眼下他都这般说了，她亦是不能太过分。

　　　　黄药师被她的举动弄得一怔，低头看着她。

　　　　冯蘅与他对视着，柔声说道：“这些日子承蒙黄岛主多番忍让呢！”爱面子的男人……她总要让他先下台。

　　　　环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有些冷硬地“嗯”了一声。很好，算她识相！

　　　　冯蘅闻言，不禁抿嘴轻笑，抬头看着他完美的下巴曲线，想起以往还没有生下蓉儿与吉儿之时，她常做的举动。自从有了蓉儿吉儿，他又得了《九阴真经》上卷后，那样的举动已是很少有了。但此时他这样拥着她，她心中一阵柔软，红唇贴了上去然后离开。

　　　　黄药师又是一怔。

　　　　“黄岛主可否先让冯蘅出去一趟？”

　　　　黄药师看着她，神情十分高傲，但却不松手。

　　　　冯蘅心中失笑，眼前这男人真是越来越孩子气了……不出去就不出去，蓉儿应该睡下了，吉儿有默风看着应该也不会有事。

　　　　于是她脸上带着笑，轻唤，“药师……”

　　　　“……嗯。”

　　　　一阵轻柔的笑声自她口中逸出，然后她又踮起脚尖，亲他的嘴角。

　　　　“药师，我喜欢你。”

　　　　“……”

　　　　“就算你头发白白，牙齿全都掉光光，冯蘅心中，也都只有一个黄药师而已。”

　　　　“……”

　　　　*********

　　　　那厢的冯蘅以为黄蓉已经睡下，可这厢的黄蓉绝对没有像她娘亲所想的那么安分。

　　　　只见她把玩着散落在肩膀的发辫，在客栈中乱逛。逛至马厩时，她眼睛一亮。那不是在张家口的酒楼门外遇见的那只嚣张又高傲的马儿么？

　　　　小红马长鬃如流苏，十分漂亮。

　　　　黄蓉眼眸弯弯，“喂，我们又见面了哦！”

　　　　小红马似是听得懂她的话，重重地喷气，姿态仍旧十分高傲。

　　　　她皱着鼻子，俏皮问道：“还是不给摸么？”

　　　　小红马不理睬她。

　　　　她侧着头，心里痒痒的，“你不让我摸，我非得摸！我看你关在里面怎么踢我！”她格格笑着，然后小手伸过去。

　　　　“啊！”陡然一声惊呼。

　　　　“小心！”一个身影抢步过来，手掌包住她险些被马咬到的小手。

　　　　“怎样，你有没有事？”来人握住她的手焦急问道。

　　　　黄蓉一怔，然后抬头看向来人，此人竟是郭靖！随即意识到自个儿的手还在他的大手中，她脸一红，抽回手，放在身侧，“我，我没事。”

　　　　郭靖方才担心小红马咬伤了旁人，哪里顾着看这小姑娘是谁，此时亦看清了她的相貌，也是一愣。“黄姑娘？”

　　　　心中的羞怯只是一瞬而已，她随即恢复正常，朝他一笑：“是啊，郭大哥，这小红马好骄傲呢，是你的吗？”

　　　　郭靖看着她的笑颜，心中只觉得她笑得真好看。然后看向小红马，说道：“是啊！”

　　　　黄蓉看着小红马，“它很漂亮。但是为什么不给人摸？”

　　　　郭靖听了，一怔，“黄姑娘，你想摸它？”

　　　　黄蓉点头，说道：“其实我本来也不是很想摸它，但是上次我要摸它，它想踢我，所以我一定得摸到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