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藤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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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藤缘(上)-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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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凌股间早就胀得不行,给他这么一撩,无异于火上浇油。
  纪凌甩开下体的衣物,从谢清漩口中抽出濡湿的手指,沿着双丘直探密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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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清漩低呼一声,紧抱纪凌双肩,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往后缩。
  纪凌把住他的腰,猛的一送,两人口中都泄出一声低吟。
  以往两人情交,多是带了怨气,谢清漩的身子虽则柔韧,纪凌也不觉得十分得趣。
  今日这番云雨,困在车中,地方局促,玩不出花样,又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照说不会爽利,谁知却是另一片天地。
  才送得几下,纪凌便尝出了滋味,身下的人仿佛会吸人精气,那地方随着自己的动作吮吸吞吐,真真能要人性命。
  车子一路行去,颠颠簸簸,外面市声人语,车中二人却恍如未闻,一昧交缠,索求不已。
  云雨过后,车中一片狼藉,褥铺间到处都是淋漓的汁液。
  纪凌仰躺在车中,悠悠吁出一口气,张开眼来,却发现谢清漩早已起身,正摸索着自个儿穿著衣服,白晰的颈项间情潮已褪,又是一派寡淡的模样。
  纪凌坐起身来,轻挑长眉。
  “你倒是开窍了,可见我那几日没白疼你。”
  谢清漩也不理他,双手在地上摸着,找到薄褥,便要收起。
  纪凌知他是要遮掩两人的情事,一抬腿,故意压住那褥子。
  谢清漩起身来扯,被他一把拉过捺到胸前。
  纪凌细细打量着谢清漩,只见他蹙着眉头,满面厌烦,与刚才那婉转承欢的模样判若两人。
  纪凌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怨毒,以前他恨他,是因为他要不到他的心甘情愿。
  没想到,今儿个什么都要到了,明明是两相痴缠,欲仙欲死,雨止云收他又拿出这张死人脸孔。
  想到这里纪凌右手一使劲,捏开谢清漩的下颚,左手伸到股间抹了一滩稀湿的津ye,塞入谢清漩的嘴里。
  谢清漩拼死撞开他,一阵干呕。
  纪凌冷笑:“这是你自己的东西,够骚吧?你也就是个浪货,还当自己是圣人不成?”
  谢清漩眉毛一立,清雅出尘的脸上显出一股煞气,声音是压低的,但言词间透着恨意:“纪凌,别逼我,别忘了那当胸一剑!”
  谢清漩不提这个犹可,提起这个,纪凌更是火起。
  他摸了过去,扣住谢清漩的脖子,将他死死按在车壁上:“真反了你?今天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然我叫你立时去见阎罗!”
  说着纪凌指尖灌力,谢清漩紧咬嘴唇也不讨饶,纪凌更是怒火中烧,两只手都使上,竟生生把谢清漩往死里招去。
  忽地裆中一阵钝痛,纪凌低吼一声,立马按着胯间蹲下了身子。
  谢清漩听着声响扑了过去,把他推到地上,摸过一边的褥子,没头没脸地蒙上他的脑袋,纪凌拼命挣扎,谢清漩死不放手,整个身子都压在他头上,几乎要把纪凌闷死。
  半晌,谢清漩才抓开被子,纪凌已是面如土色。
  谢清漩紧咬牙关,从齿缝挤出一句:“放明白些,我恨不得你死!”说着他起身将褥子卷作一团,塞到壁角,转过脸来,双眼茫茫然对着前方。
  “告诉你也无妨。你一直说家中有妖气,妻妾夭折,殊不知这妖魔便是你自己!”
  纪凌瞪大了眼,心下惶惶,嘴里犹自争辩:“胡说!”
  “你更是那藤妖,吸人精血,供紫藤开花。”


  “一派胡言!”
  谢清漩微扬嘴角,神色间透着轻蔑:“可笑愚人不自知。”
  回想这几月的奇遇,纪凌不禁心头发虚,嘴唇开了又合上,半天才哑着声音问出一句:“你待怎样?”
  谢清漩微微一笑:“我是个卜者,自当降妖除魔,还世间太平。此去宕拓岭,便是你的末日。”
第四章
  正午时分,只听外头车夫“吁”了一声,马儿原地踢踏几下,才刚立足,车帘一挑,伸进一别洒金折扇,紧跟着便是黎子忌笑吟吟的脸孔。
  “小漩,吃饭去。”说着黎子忌一脚踏进车中,握着谢清漩的手,小心地将他引下马车。
  走出五六步远,他才回过头来,对着车中喝了一声:“姓纪的,要吃饭就自个儿滚下来!”
  纪凌闷在车中,本已是一肚子怨气,再听得这句,更是气炸肝胆,一拳捶在板壁间,直震得手腕发麻。
  他是个王爷,几曾受人这般呼喝,有心不去吃这顿鸟饭。
  他转念一想,马车离开京城方才半日,走得又不甚快,料是没走出多远,与其在车厢里生闷气,倒不如下去看看,瞅准了空隙也好寻个脱身之计。
  撩开车帘,却见赶车的汉子端坐车前,听到响动回过头来露齿一笑,恍如嘲讽,纪凌抹不下面子,登时僵在原地。
  正在进退不得之间,前头过来一道窈窕的身影。纪凌定睛细看,却原来是小汐,那丫头对着纪凌粲然一笑:“王爷,我哥请你过去吃饭,快来吧!”
  这么一个软语款款的台阶伸到脚下,也由不得纪凌不下了。
  他整了整袍袖,昂昂然下了车。
  下得车来,纪凌不觉一楞,眼前黑压压一片林子,一条大道笔直地穿林而过。
  纪凌抬头去看,此地树大枝繁叶茂,头顶虽是个响晴天,那金灿灿的日头被林子一筛,落到眼前也只有点点光斑。
  回头看两驾马车并辔而立阻断了归路,眼前白生生的大道,冷寂寂的幽林,虽是白天却也叫人心头生凉。
  小汐望着他“噗哧”一笑:“王爷不认得路了吧?”
  纪凌微蹙了眉心,他虽长在侯门,自幼却是个顽劣的性子,最好撒鹰走狗,当带着家奴在京郊各处骑射,这京城内外哪片林子没给他踏过几遍?
  但眼前这个林子,他却真是不认得了。
  正自疑惑,小汐走到一棵树前,那树长得甚是伟岸,树身竟要六人合抱,树冠密密层层直堆云霄,直遮得日月无光。
  小汐弯下腰,将手探进树洞,念了声“起”,眼前晃过一阵轻烟,纪凌正自恍惚,手腕被人一牵,他踉跄一下,一头栽进个黑洞洞的地界。
  正自诧异间,只听得一阵笑声。
  纪凌猛一抬头,说来也怪,周遭忽地一片通明,再看眼前,分明是一个厅堂,不见门窗,由壁及顶点高低错落,点着一盏盏琉璃灯。
  乍一望去,如漫天繁星,煞是好看。
  厅堂正中摆着一张八仙桌,抬面上铺了一桌酒菜,桌边坐着两个人。
  谢清漩照例淡然无语,那持着酒盏扬声大笑的正是黎子忌。
  “到底是屈尊来了。”黎子忌靠近谢清漩嘿嘿一笑:“还是小漩说得对,对这种人,骂得再狠,给个软饵他照样上勾。”
  小汐听了抿嘴一笑,走过去,坐到谢清漩的另一边,边帮哥哥布菜,边笑着说:“你也积点口德,别把人气死了,人家好歹是个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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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他们在那边一唱一和,纪凌直恨得牙根发痒,他长那么大还是头一次这么被人奚落,他本是个爆脾气,此时邪火上涌,把什么妖道、法术全抛到脑后,冲了过去,攥住黎子忌的前襟便打。
  明明抓实了,谁知拳头到处,却空无一物。
  纪凌心下一沉,还没缓过劲来,忽觉胸口剧痛,整个人向后飞去,直跌地面,纪凌心下不甘,再扑,再打,再跌……
  如此往复几遍,胸口痛得直如撕裂一般,额头上冷汗淋漓而下。
  纪凌心火不熄,却也清醒了一些,看这光景,自己跟黎子忌拼无异以卵击石,倒不如存些体力,再作计较。
  黎子忌捏着酒盏走过来,一脚将他踢了个滚,蹲下身子,细长的凤目闪着寒光。
  “世人好逞蛮力,若再得财势相助,更加恶虎添翼。只是出了那天子城,到这这化外之地,王爷,你那力、财、势便是粪土一般。从今往后,给我好好记着,这可不是你的京城!”
  纪凌伏在地上,一双眸子狠狠朝他扫去。
  黎子忌微微一笑。
  “王爷莫非想着重返京城?我劝你一句:西出阳关无故人,来来来,清酒一杯,以记离乡之苦。”说着,手中杯盏一歪,杯中残酒尽数浇在纪凌脸上。
  纪凌牙齿兀自咯咯直响,伴着不远处那三人交杯换盏的笑语,更觉齿冷。
  他心口像打翻了五味瓶似的,忿、恨、怨、嫉一股脑的涌上心头,一时间倒也麻痹了,反觉不出滋味。
  也不知趴了多久,他耳边响起一阵脚步声,下巴被只靴子勾起,一抬头,对上黎子忌那双冷眼。
  “睡够了吧?还有路要赶,王爷再不起身,可别怪在下无礼。”
  纪凌狠狠推开他的靴子,咬着牙挣扎着坐起身来。
  黎子忌嘿嘿一笑:“好,有点骨气。别让我骂你磨蹭。”说着回过身去,扶了谢清漩走到厅堂东首的壁前,右手一划,烟雾起处,晴光洒落,鸟语入耳,竟生生从这树心向外开出一条通途。
  小汐轻移莲步,随后跟上,走过纪凌身边,丢下一个果子。
  纪凌无见果子楞了一楞,随即明白过来,恨得推开,这丫头竟把自己当成了受人布施的乞丐了。
  小汐足尖一挑,将果子踢回他怀中,低低加了句:“别不知好歹,要不是我哥哥吩咐我,谁来理你!”说着轻拽裙摆,踏出树洞。
  纪凌踉跄起身,走到洞口,黎子忌正将谢清漩扶上锦车,背对着这边。
  纪凌借着天光看了看手中的果子,那果子非梨非桃,光润可爱,芬芳扑鼻,显非凡品。
  想到小汐的话,纪凌心头酸了一下,这滋味生平未历,一时竟也有点恍惚。
  “姓纪的!还真要我请你不成?”黎子忌从锦车中探出头来,厉声呵斥。
  纪凌一咬牙,将果子抛到地上,出了树洞。
  暮色冥冥,马车穿过暗林,驶上了一段山路,起先还算平坦,越是往上山势越是陡峭,路也益发的崎岖了。
  马车颠得厉害,纪凌空着肚子,又憋足了气,再加上这一晃悠,胃里针扎一样的刺痛,身子发僵。
  他长到二十岁,总算跟“饿”这个东西打上了照面。
  照说人饿着,精神应该不济,纪凌却觉得自个儿变得警醒了,旁边那驾锦车里飘出的笑语听着格外真切。
  他倾着脖子,想去抓那话里的意思,声音在他耳鼓里转了几个弯却模糊了。
  只知道黎子忌笑得很欢,小汐也嗤嗤地凑着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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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凌越听越觉得他们在嘲笑自己,心里猫抓似的难受。又无处发泄,一扭头看到壁角塞着的那条薄褥,拖过来一顿撕扯,闹了半天又觉得无趣,闷闷地坐了,手指摸到一滩干涸的硬渍,纪凌楞了楞,回想起早上的抵死缠绵,胸中越发空虚。
  沿着崎岖的山道,马车时上时下,也不知转过了几道沟壑,总算是停住了。
  纪凌掀开帘子向外望去,月亮已升到中天,空山寂寂,到处都是黑黝黝的树影。
  可就在这深山幽谷间,平空接出偌大一家客栈,一溜房屋依山而筑,楼高院深,一眼望去都不知道有几重,要不是门灯上写着个斗大的“栈”字,根本看不出这是家旅店,倒像是哪户侯门的别院。
  小汐先扶着谢清漩下了锦车,黎子忌随后也跟了出来,一回头,瞥见纪凌,正要说什胕,旅店大门“吱呀”一开,出来个小二,提着灯笼小跑着迎了过来,见着黎子忌眉花眼笑。
  “黎公子,可别你盼到了,四间上房都已经备下了,这一路舟车劳顿的,可要先来点小菜,烫几壶好酒?”
  黎子忌听了就笑。
  “鬼东西,真跟个蛔虫似的。菜不必多,酒要好的,端进我屋里去。”
  四人随着小二进了旅店,踩着红绒铺就的楼梯上了二楼。
  四间屋子都点上了灯,中间那间飘出阵阵诱人的酒香,小二将四人引到这间门口,推开房门,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纪凌抬眼望去,桌上搁了几道精致的小菜,酒壶酒盏也已罗列整齐。
  纪凌暗自惊诧,小二明明一直在前头领路,也没见他跟谁递过信,这一眨眼的功夫,怎就全备下了,可见这客栈也非寻常之所。
  黎子忌微微一笑,往小二手里放了点东西,那小子乐得眼都看不见了,感恩不迭。
  黎子忌挥了挥手:“你下去吧,哦,对了。”他转过头来,瞟着纪凌:“把他带回房去,这边没他的事。”
  这些小二最是会看眼色的,应了一声,回头再对着纪凌,声音也冷了,动作也迟慢了,到得屋门前,眼皮都不抬一下,说声:“您自便。”转身便走。
  纪凌长在王府,成天被那群七窍玲珑的奴才围着,深知下人们的势利,只是那时他是个人上人,云端里闲看恶风波,只觉得这些人龌龊得有趣,今日自己尝着滋味,才知道什么叫人情凉薄。
  一天下来,他又饿又倦,这时倒也不火了,只觉得疲惫不堪,合衣往床上一倒,便昏昏睡去。
  梦魂恍惚间,耳听得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纪凌正睡得香,懒得搭理,翻个身,继续酣眠,只觉得胸口一阵刺痛,惊得他霎时睁开了眼。
  “王爷真是贵人,唤不起呢!”烛光四散,黎子忌坐在床铺上,手里银针闪亮,对着纪凌冷笑。
  纪凌惊得直往后跌,却发现那银针上连着透明的丝线,线的一头穿在自己光裸的胸前,黎子忌手一紧,那线韧如钢丝,牵皮带肉,好一阵绞痛。
  纪凌咬紧了牙,恨声问:“你待怎样?”
  黎子忌冷哼一声:“你可得好好谢我,小漩看不得你皮开肉绽,要我帮你把伤口缝起来。”
  说着黎子忌一把将纪凌按住,他也没用什么力,但被那凉匝匝的手指一按,纪凌肩头一阵麻痹,动都动不了,眼睁睁待人宰杀。
  黎子忌把那银针凑到纪凌眼前,悠悠说道:“一样是缝,这缝里的机巧可多着呢,你说我该帮你怎么缝?是缝个生不如死呢,还是伤筋动骨?”
  纪凌冷冷一笑,“爱怎么缝就怎么缝吧!你也就是个可怜虫。”
  黎子忌秀眉高挑,眼里放出寒光。
  纪凌直盯着他:“你这么恨我不就为了讨好谢清漩么?犯得着吗?有什么话不好跟他说的,一个爷们,绕成怎样……”
  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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