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如歌,萱草忘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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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如歌,萱草忘忧-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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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我娶渊国公主是因为……”
  忆萱冷声打断他的话:“不得已对吧?两国之交是么?祁国可不止你一位王爷,萧翊,我不懂朝中事,但我知道,是你在大殿之上亲口答应娶她的,那可是坊间传的一段佳话。怎么?是这位公主也不得殿下欢心,便来重觅旧人了。”
  萧翊愣了片刻,沉声道:“阿萱。”
  忆萱向来对皇族的成见极深,因为萧翊的出现,让她有了改观,但是当有一天她愿意把心交出来相信的人,却还是骗了她,她该如何再去相信。
  有人进来,都默契地从他们旁边绕了过去,在所有人看来,俨然就是一个女孩子在和他的情郎赌气。
  萧翊说:“阿萱,如果我没有了一切,你要不要回到我身边?”
  忆萱愣住,不可置信地把她看着。
  他从怀里拿出一枚蓝玉簪子,簪子放在怀里是最不安全的,因为时时都可能被刺到,但是他却放了很久,纵使有时候会被伤到,但这只是皮外伤,与那些无法言说的痛,简直是不值一提。
  这枚簪子,是他送给她的其中一个定情信物,那是她和他分开后的晚上,是她一气之下扔给客栈抵银子的簪子,那也是他当晚从客栈里赎回来的簪子。
  那晚,她喝得烂醉,人都看不清,看到一个人就当成是他,但是那个人就是他,他却不能说,宁愿让店掌柜告诉她,那是别人。
  在萧翊欲把簪子交到她手里的时候,忆萱破口大骂:“萧翊,你凭什么?凭什么以为我就要跟你死缠烂打?凭什么觉得我就要对你念念不忘,就要对你矢志不渝。”
  他竟然可以在背弃她之后,还可以若无其事的来说着这些话,他竟然可以在娶了别人之后还想着来挽回她,他怎么可以把感情当做儿戏,那是她视之如生命的东西,他怎么可以这般随意。
  忆萱的声音太大,情绪太过激动,客栈里吃饭的人目光都转向了这一方。
  从来风度翩翩的萧翊竟然在这一刻变得无赖起来,他说:“就凭我想对你死缠烂打,我对你念念不忘,我对你矢志不渝。”
  忆萱害怕听她继续说下去,夺路就走,薛涵恭敬拦住她,“慕姑娘,少爷有难言之隐。”
  “让开。”
  薛涵闻言,后退了一步,让出了一条路,萧翊疾走几步,到了门外赶上了她,把簪子交给她:“至多三月,我保证还你一个无妻无职的萧翊,这世上再无轩王。”他停了停再说,“这簪子,你是卖是当是扔或者直接刺到我身上都可以,只要不还给我。”

  ☆、狭路相逢,山庄易主

  忆萱要走出市集的时候,一声“慕小姐留步”打断了她如麻的思绪。
  她纳罕地向四周看了看,只看到一个发髻高挽身着华裳的女子,眉宇间依稀可看出些许倨傲,淡绿披风衬得她越加高贵美丽,有几分绝世独立之感,应该也是身份不凡,身边还有两个护卫守着。
  忆萱不确定地问道:“姑娘是在叫我?”那边的女子仿佛是轻笑了一声,慢慢走了过来。
  忆萱正想问一问她有什么事,她就已经开口说道:“只是想奉劝小姐一句,不要对有家室的人动心思。”
  忆萱脸色骤然变了:“你什么意思?”
  她亦冷声道:“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奇怪,殿下到了这里,为什么你也到了这里。”
  忆萱所有的怒火竟然化做了唇角的一抹笑容:“那轩王妃,为什么你口中的殿下到了这里,你也到了这里呢?”
  笙歌笑了笑,“若非殿下告诉我,他的行程,我又怎会知道呢,慕小姐说是不是?”
  忆萱笑不出来了,也没有让她的话凉下去,“公主的私事,我怎么会知道,那么既然一同来了,为什么还不住同一个客栈。”
  笙歌对答如流:“殿下于我先走,我的脚程偏慢,后到一些。”
  轩王的行程她当然知道,只要厚着脸皮问了,轩王断不会瞒她,他对她总是尊重而疏远,在王府给她留了足够的情面,可她知道这样的待遇只是因为他们是政治婚姻,最初她会庆幸,可是后来她发现轩王对稍稍熟识的人都是一样的。
  他不会理会与他无关的人,但凡他能叫出名字的人,都是一样的客气,他待人接物,没有轻重贵贱,每个人似乎都是一样,除了府里下人口中所说的慕小姐。
  她一路跟到这里,当然不能去见轩王,只能偷偷打探着他,可她竟然看到了客栈的那一幕,看到了他对这个慕小姐念念不忘,看到他不惜自降身份来挽留她。
  这样子的轩王和她平时所见完全不是一个人,甚至她会以为看错了,不过她看出了他们的误会,那么,她就要让这个误会深下去,深到永远也解不开。
  笙歌站得离她有两三步距离,或许是一阵风过,她似无意地重新绑了一次披风,她们的距离,刚好可以看到全身,腰间的饰物那么明显,一眼就可以看到,粉白色的如意结配上同颜色的玉佩,是忆萱赌气之下送给他们的新婚礼物。
  她本存了一丝希冀,他娶公主只是职责所在,这个微乎其微的希冀在刚才她竟然觉得有几分真,可是这个如意结出现在笙歌身上;这份希冀便就随风而散;连几寸温暖也留不下;只有越来越浓重的失望。
  这个如意结虽是新婚礼物;但也只是送给他的;她从来没想要送给他的王妃;但做了他的王妃的配饰算怎么回事?是觉得她挑东西的眼光不错,所以赏给了他的王妃。还是他的王妃喜欢,便就给了她,难道就没有一丝一毫的顾忌么?
  此刻的她,是否真像个跳梁小丑一样,明明别人情深似海,她却还不甘心,不甘心永远都是失败者的情绪啊。
  笙歌本就一直看着忆萱,看到她的眼光在她的身上停留了很久,笙歌知道这个东西是出自她之手,因为她看了此物是临云山庄送来的。她伸手拾起如意结,“慕小姐好像对这个东西很感兴趣?”
  忆萱没说话,笙歌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言语间还有几分沉迷的意味,“这是新婚后,殿下送我的,他说女子佩上应该很好看。”
  忆萱几乎是自嘲地笑了笑,“他没有说这个东西出自何人之手?”
  笙歌想了一下,才慢慢道:“好像是一个老朋友吧,听他的口气也不愿多说,不过这个东西确实不错,看来这个朋友出手也挺大方的。”
  三两步的距离,忆萱竟然踩着轻功过去的,在笙歌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扯掉了她身上的如意结,再站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照着阳光看了看玉佩,轻挑起嘴角,“这个东西,不属于公主。”
  笙歌大怒,“放肆”这样皇宫常用的词,顺其自然从她嘴里蹦出来了,命身旁的侍从把忆萱抓住,侍从刚走近她,忆萱就点了他们的穴道,提步向她走去。
  笙歌一时慌了神,木然地说,“你别过来。”
  忆萱轻巧一笑,“贵国皇帝没有教过你,教训别人的时候,也得看自己处于优势还劣势么?”她一步一步地逼近,“他背弃我,我认了,你算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来给我示威,好好做你的轩王妃,我不会自甘堕落到你的府上来当小妾,公主也不必花心思把我当成假想敌。”
  笙歌一步一步地往后退,退到被一个石头绊到,忆萱还好心扶了她一把。
  由于是城郊地区,还看到了一个湖,忆萱把手中的如意结用力往湖中心拋过去。
  笙歌大惊,双手来抓住忆萱手的时候,如意结早已脱手,落到湖中都没有溅起几滴水花,她笑:“公主要是真宝贝这东西,就去捡吧,恕不奉陪。”
  笙歌恼羞成怒:“这般市井无赖的行为,难怪他不想再看到你,真是活该。”
  忆萱身子微微颤了一下,心里安慰着自己:慕忆萱,你已经和他没关系了,没必要跟他的王妃生气,他早已不是你生命中的人了,不要再沉迷了。
  这么想了一通,竟然真的可以平静地面对笙歌了,只是她也不愿意再说什么,随手帮那两个人解了穴道,快步走开了。
  忆萱骑着马没有目的地一路走,这一走就走了好几天,一个城镇到另一个城镇,有时是回郢州的方向,有时却又拐个弯走远,也不管庄中的人会不会找她,反正她离家也是经常的事,爹也从来不会担心,一路游玩。
  武林大会好像已经要开始了,各大赌场都已经开始下注了,甚至连一些客栈都开设了赌局。
  忆萱凑热闹挤进去看了看,这中间的名字,她只认识慕璟。
  但是押慕璟肯定要亏得不成样子,哥哥才把嫂子找回来,怎么可能再去掺和这些江湖事,他留给江湖中的印象虽然是剑术无双绝不服输的慕璟公子,可是那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可能是多年前的事迹让他太过耀眼。
  一个人饶有兴趣地把她打量着:“姑娘也要赌一局吗?”
  “赌,我押除了慕璟外的所有人。”
  那人笑道:“可没有这种赌法的,那样姑娘即使赢了,也不一定拿得回本钱。”
  “那大哥觉得谁最有把握?”
  那人颇有几分老道经验地说道:“只要慕璟公子参与了,这个武林盟主十有八九就是他的了,只是没有人知道他要不要去,至于其他人。”他低声说道,“公孙赦是这一届最热门的人选了。”
  忆萱一一扫了一遍赌桌上的人名:“那这个韩骋是最冷门的吗?”
  “是的,基本没人押他,本来还还有胜算的,但是前不久不知所踪的,听说和什么人决斗,打输了死了。”
  忆萱打个冷颤:“那你们还把他的名字给写出来,这样也太不尊重人了吧。”
  那人笑道:“江湖之事,谁说得清呢,万一没死,出来爆个冷门也说不一定。”
  “好,那我给他助助力。”说着拔下头上戴上去没几天的簪子,放到了韩骋名字的上面,“我就押他。”
  等她回到郢州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了,刚到郢州城,就看到慕璟,慕璟一向唇角带笑,很少有脸色这么沉重的时候。忆萱一想也就明白了原因,她离家这么久且没有一点音信,以前还好至少能知道她去了哪里,现在却是连个人影也找不到,但是又觉得慕璟不应该这么生气啊,毕竟这对慕家人来说是常事。
  忆萱牵着马走近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是一副承认错误的样子,还没来得及开口,慕璟就已问道:“你去了哪里?”
  忆萱笑着说:“随便走走,我这就回去。”说罢就准备上马,慕璟却又将她拉住,脸色是他从未见过的阴沉。
  忆萱不解地将她看着,以求饶的语气给他说:“哥哥,我知道这事我是做得不对,我这就回去向爹赔罪,好不好?”
  “先别回去。”他的声音也有些不正常,平白含了一些沙哑,见忆萱没有反应,又说了一遍,“先别回去。”
  最后慕璟的半劝说半命令下,忆萱没有能回去,而是进了一家客栈吃的午饭,慕璟基本没有动过筷子,只是把忆萱看着,甚至有时候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是忆萱一看过去,他便没有任何异常,忆萱越来越觉得不对劲,放下筷子问他:“哥哥,你是不是要给我说什么?”
  慕璟难得地有些慌乱,片刻之后又摇头,给她夹了一筷菜,轻声说道:“快吃吧。”
  这样的不正常,要是忆萱还看不出来,也就太不正常了,于是便就开始了她的猜测:“你和嫂子吵架了?”
  “没有。”
  “那么,花朝找嫂子麻烦了?”
  “没有。”
  “或者是,关于花朝的孩子?”
  慕璟目光一沉,半晌才说,“别猜了。”
  忆萱又开始低下头吃饭,她实在是猜不出该有什么事能让慕璟这样,她坐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门口,今天好像运气很好,才刚回来就可以看到两个庄中的人,池皓也看到了他们,忆萱忙给她打招呼,池皓只是稍微地点头,朝慕璟问道:“少爷没给小姐说么?”
  忆萱接口问道:“说什么?”
  慕璟没有说话,池皓也是沉默很久才说:“庄主于三日前病逝。”又是沉默,补了一句:“请小姐速回山庄。”
  时间停在池皓说完话的那一瞬,在忆萱起身的那一刻加快了脚步。
  她没有说一句话,找到先前用的马,跳上马用力拍着马背朝着山庄而去。
  这样的玩笑山庄里的每一个人都不敢说,而池皓是不会说谎的,纵使她多么希望这就是个玩笑,池皓说了这个玩笑,她也不会怪她,只要这是个玩笑就好。
  山庄前的那三十六个阶梯,她不知道摔了几次才爬上去,她以前曾说这层台阶太矮了,一点儿都没有显示出山庄的气势来,可是现在她竟然是怎么也上不去,守卫见是她,忙下来扶她,忆萱抓住他们的手,急声问:“爹在哪儿?我要见他,快去通禀啊。”
  守卫也有哀戚之色,忆萱甩开他们的手,“那我自己去见。”
  刚踏入山庄大门,任她怎么不相信也不得不相信,山庄内一片缟素,这不是她熟悉的临云山庄,所有加上去的东西都只有一个目的,它告诉着每一个人,在这个地方,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白色一寸一寸蔓延开来,晃得连眼睛也睁不开,可是她却没有眨一次眼睛,努力着把这里的每一样东西看得明确。
  这样苍茫的白竟让她冷静了下来,所有的害怕所有的恐惧被这满世界的白压了下来,她一步一步朝着正厅而去,越靠近正厅,人越来越多,她好像根本看不到旁边的人,只看着那对越来越近的白烛,和那白烛后面的一副棺椁。
  含笑在这时赶来了,她看到那个蓝衣女孩子像是丢了魂魄一般,如同提线木偶一步一步向那副棺椁而去,她的眼睛似乎是空洞的,没有一丝一毫地情绪外泄。
  含笑命所有人暂且退下去,那个女孩子没有因周围的变化而有任何的反应,仍旧朝着棺椁走过来,只是走得很慢很慢,却还是走到了,她抬手扶住棺壁,慢慢地跪了下去。
  这一跪,就到了晚上,别人怎么劝她就像没有听到一般,慕璟和含笑就一直在外面守着,含笑想要慕璟把她拉起来,慕璟说:“没有几个人能为她做决定。”
  含笑不忍:“可她这样,爹知道了也会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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