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来了个女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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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子监来了个女弟子-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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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快感?”
    桑祈不明白他所言何意,挑眉道:“怎么总觉得,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
    晏云之淡淡一笑,称反正自己也是要去教室,不如同行一路,
    桑祈对他突如其来的示好感到莫名其妙,抬头看看天,以为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的,嘴上说着:“这是吹的什么风?”脚却是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没什么,就是听说了你和顾平川的事,有点兴趣。”晏云之云淡风轻道,“说说,你都打算考验他什么,吃辣能力是其中一大要事么?”
    桑祈有些不好意思地咳了咳,“倒也不是,其实今天只是一时兴起罢了。我没有想捉弄他,是真心诚意地想给他做点吃的来着呀……难道,他不能吃辣?”
    晏云之扭头睨了她一眼,眸色错综复杂,似是写满了“鬼才相信”。
    清者自清,桑祈耸了耸肩,不多做解释,反问他为何难得一见地参与八卦,“你和顾平川关系很好?”
    “称不上,有过往来而已。”
    “不是师徒关系那种的?”
    “不是师徒关系那种的。”
    桑祈明白了,敢情他这是为朋友打探情报外加鸣不平来了,计上心来,把玩着袖子道:“成吧,我可以透露给你一些,不过有条件。你得……”
    晏云之打断她,“收荷包就算了。”
    桑祈脸色一黑,“那……你得告诉我调查情报。”
    这回晏云之没说话。
    桑祈当他默认了,眸中星光一闪,打了个响指,愉悦道:“其实也没什么,我桑家的男儿,个个英勇无畏,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所以,我要求也不高,只要他文武双全,多才多艺,又对我极好就行了。”
    晏云之长眉挑起,问:“家世人品,都不在乎?”
    “人品当然要在乎了。”桑祈想了想,“家世倒是没想过,大家不都差不多么。”
    说着把自己和莲翩想好的几个测验项目与他说了一通。
    晏云之听着,笑而不语,半晌后才道:“这要求还不高,我看你干脆把要考验顾平川的内容整理下来,以后专门拿来比武招亲得了。”
    “连你都觉得被难住了?”桑祈停下来,惊奇地看向他问。
    只见晏云之抖了抖衣袖,平静地回望,眼底波澜不惊,语气行云流水,就好像别人问他你姓什么,他说我姓晏一般自然,道了句:“怎么可能”

  ☆、第四十三章 :男人心,比海深

桑祈对顾平川的大考验第一项——好吧,第二项,如果那盘土豆丝也算的话——说困难也困难,说容易也容易,全看是对谁而言了。那就是,陪她骑马练箭。
    马场是桑家的,顾平川准时赴约,换了身方便行动的窄袖胡服,将绸缎般黑亮光滑的长发拢得整整齐齐,端坐在马背上,皎如玉树,姿容倜傥。
    桑祈的注意力却没怎么放在他身上,等他的时候已经骑马遛了一圈,回来后出了些汗,迎着光,浓密的长睫闪闪发亮,扬了扬手上的马鞭,算是打了声招呼。
    顾平川没什么多余表情,躬身回了一礼,勒勒缰绳跟上。
    接下来的时间里,桑祈射一箭,基本上顾平川也会跟着射一箭,但技术实在不行,还不如闫琰。
    几个回合下来后,桑祈觉得比试难度太低,有些无趣,提议休息一会儿。
    二人并排,缓缓骑马在四周的草丛中绕行。桑祈发现顾平川又一直沉着脸,面上好像冻了冰,以为他是比输了不高兴,便宽慰道:“没什么,我看你刚才已经尽力了,以后多练练就好。”
    谁料顾平川看了她一眼,却是开口道:“在下有一事不解,不知可否冒昧一问。”
    “你说。”
    顾平川顿了顿,蹙眉问:“你为何喜欢舞刀弄剑?”
    桑祈一怔,旋即领悟到了他用掩饰不住的嫌弃语气说出来的这句话背后的含义,是想表达正常的女孩子不应该如此。
    于是微微一笑,反问他:“你不喜欢舞刀弄剑,为什么还答应陪我来?”
    说话间,视线落在他的手指上。修长白净的手指,虽然关节苍劲有力,绝称不上手无缚鸡之力。可应该也没做过什么重活儿,亦不习惯弯弓射箭。刚才就拉了那么几下弓,已经磨红了好几块,中指肚上甚至出现了擦破皮的痕迹。
    约莫留意到她的视线,顾平川不动声色地将袖子拉了拉,掩盖住手上的伤,冷面不语。
    看得出他的克制和勉强,下一轮测试,桑祈不想那么为难他,选了个容易的,要跟他一起步行上下学,多聊聊天,看二人之间合不合得来。
    可惜,结果也比较失败。
    她发现顾平川这个人十分面瘫,比晏云之更甚。晏云之只是不爱笑,一但笑起来却如寒冬尽去,春暖花开,冰河初融,万物复苏般极好看。他却好像压根不会笑似的,脸上除了面无表情和面色阴沉外,没有任何正面情绪。而且不爱说话。经常是她一个人念叨了好半天,对方只是点头或敷衍地应上一句。
    就连说好了不是测试,只是想约他一同出游,他虽然态度良好,但明显让人感觉到心不在焉。
    桑祈困惑了。
    这一日,又提议要跟他比武,见他不熟练地提着剑招架,面上的厌恶之情怎么也掩饰不住,终于目光一沉,三两下将他的武器打落在地,趁他弯腰去捡的时候,二话不说将其扫到了一边,在他疑惑的目光中,直视着他的深眸坦言道:“我说,反正你也不喜欢我,何苦非要为难自己演这一出,耽误彼此的时间?”
    顾平川眸光一暗,“姑娘何出此言,在下分明……”
    桑祈笑了,连连抬手打断他,“得了,别人是不是真心我看不出来,可是你不是得未免也有点太明显。”
    说着举了几个例子,“第一,你觉得我的兴趣爱好都野蛮而古怪,与你的高雅情趣不符,每次只要看见我碰兵器就一脸嫌弃;第二,你并不喜欢我的性格,觉得我做为一个女孩子太张扬不检点,每次和我一起走时都不自觉地保持了一点距离;第三,你和我在一起完全不开心,我从来没有看你笑过,反而还总是一脸阴郁,可能连你自己都没留意到。你已经很努力地伪装了,只是真心伪装不出来。”
    说完,她把手中的长剑一收,眨巴着眼睛大大方方反问他:“你觉得,这样子,也能叫喜欢一个人吗?”
    顾平川无言以对。
    桑祈抻了抻胳膊,也懒得质问他为什么欺骗自己,只道了句:“行了,我玩腻了,明天开始你便重拾自由,再也不用面对我的无理取闹感到为难。”说完洒脱收剑,扬长而去,留下顾平川一个人暗暗握紧了双拳。
    她原以为,顾平川是个骨子里很骄傲的人,被自己这样说了,定然会恼羞成怒,从此跟她恩断义绝永不相交。
    却没想到,第二天洛京阴雨蒙蒙,一出门,便看见他依旧如往常一样,一袭青袍,在她门前执伞而立,像一棵挺拔不屈的树,崖上青松,山巅孤柏,已经就这样在风雨中默然伫立了千百年。
    桑祈彻底被他弄糊涂了,诧异地走过去问:“你这是?”
    “之前约好的,来接你上学。”顾平川视线如这雨丝般寒凉,好像昨天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平静作答。
    桑祈头一次觉得自己看错了人,眼前这个男子,让她愈发不懂了。
    二人各自心有所想,一路沉默着,进了国子监大门。桑祈一下子就看到一抹熟悉的水蓝色——卓文远回来了。而今正闲闲倚在教室门上,手里拎的折扇换成了散发着香气的油纸包,勾唇笑着,朝她一摇一摇。
    想来是没忘给她带特产!
    她一高兴,忘了和自己同行的还有个顾平川,单手拿着伞,另一只手提起宽大的衣摆便一路跨过水洼绕过台阶跑了过去。
    卓文远好笑地看着她,用油纸包敲了敲她的额头,取笑道:“小馋猫,就那么急?”说着抬眸,视线越过桑祈,落在顾平川身上,笑意更深了些。
    桑祈正忙着收伞,抖落袖子上的雨水,不愿看他小人得志,嗔道:“没看见正下雨么?”
    “放心,用了好几层油纸包着呢。”卓文远依然在和桑祈说话,眼睛却依然看着顾平川的,边念叨这德州的醉鱼制作工艺有多不容易,边在顾平川阴沉目光的注视下,笑意盈盈拉着桑祈进了屋。
    桑祈迫不及待地拆开层层包装,闻了闻诱人香气,才想起来被自己遗忘了的顾平川,嘴角一抽,暗道不好。
    人家都不计前嫌来接自己了,自己还一见着吃的就把他忘了个干净,实在不好不好。于是视线在教室里搜索一圈,见他已坐在了教室最深处的角落里,果然正冷着脸收拾书本,一看就很不高兴。
    稍加思忖,干脆借花献佛,拿了一条宝贝醉鱼,起身走过去,抱歉道:“刚才有点冲动……那个,不是故意丢下你的。来来,尝尝这个,权当赔罪。”
    顾平川连眼睛都没抬,直视着自己研墨的手,冷冷道:“不必了。”
    桑祈尴尬在原地,皱了眉,心道是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变脸比翻书还快。早上还好好的,这会儿又这样了。她自认是个有事儿说事儿,有错就认的姑娘,特地割爱跑来表示诚意,对方还要执意闹别扭,也的确教人有点不耐烦。
    可还没等她再说什么,晏云之便来帮上次淋雨后风湿发作,导致今天没敢再冒雨出门的冯默博士代课了。她只好又赶忙跑了回去,将醉鱼收好放在了桌子底下。
    耐心地等到下课,卓文远唤桑祈一起吃饭,桑祈却称自己还有事情找顾平川,让他不用等。
    卓文远刚回洛京之时,已然知道了顾平川跟她表白的事,闻言没个正行,半倚着靠在身后的桌案上,眯着他风流暧昧的桃花眼,叹了口气,哀怨道:“怎么,有了新欢,这就要丢下我了?”
    桑祈看不得他这酸样,嘴角一抽,抬手就推了他一下,嗔道:“少胡说八道。”
    可她没注意,方才那句话被正好要迈出门口的顾平川听了个正着。男子脚步猛地一顿,而后拂袖,愤然离去。
    桑祈费了番功夫摆脱卓文远的纠缠,在院子里找了好几圈才找到顾平川,从身后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想跟他好好聊一聊。
    不料顾平川看她一眼,仿佛嫌弃被她碰脏了衣物一般,抬手掸了掸她摸过的地方,冷言冷语道:“怎么,想起来我这个新欢了?”
    桑祈哭笑不得,“什么欢不欢的,你别听卓文远瞎说。”
    顾平川青白的指节在衣袖中颤抖,隐忍多时的怒气终于达到了顶点,猛地起身,长袖一振,声调比平时高了几分,恨恨道:“桑祈,你若早就选好了子瞻,选好了卓家,直说便是,何苦要拿我取乐?”
    桑祈听着这话,有些不悦,俏眉一颦,抿唇问:“我几时选他了?再说,怎么是我拿你寻欢作乐,不是你自己跑过来非要说喜欢我,要什么机会的么?”
    他委屈,她还无辜呢,她找谁说理去?
    闫琰害羞脸红,生气脸更红,顾平川却只有比苍白更苍白,仿佛来自冰封永冻之地的冬神玄冥,发起脾气来周身散发着一股迫人的寒意,让桑祈觉得空气都凉了几分。
    “你既自诩聪明,岂会不知我为何如此,为何由着你任意妄为?”他牙关紧咬,惨白着脸色,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桑祈,我已经尽力了……难道……你非要逼我入赘?”
    这话听起来,竟然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心如死灰。
    桑祈突然就吓到了,觉得眼前的这个人,自己竟从来都没有认识过。
    他海一般深邃的眼眸里,此刻掀起的是滔天巨浪。黑夜死寂的海面下,有一团血红的烈焰在燃烧,仿佛要冲破海面的桎梏,直向天际,将世间万物焚烧殆尽。而压制着他的,是冷酷压抑的海水,也在飓风中席卷呼号。二者缠斗,犹如共工与祝融之战,各自强势,不分伯仲,令天地为之变色。
    这是她初见时,那个儒雅沉稳的顾平川吗?
    她从没想过,他是盛了这样许多怒气,一直压抑着自己,爆发起来如此骇人的人,一时失望,亦是无言。只沉默着,犹豫片刻,径自转身离去。
    那一刻,她觉得这人的确和普通的世家公子不同——比他们都不正常。自己的明智之举应该是从此能离他多远就多远,甚至不想去探究他到底为什么这么生气。
    恍恍惚惚地回了家,第二天上学的时候,她特地先让莲翩出门看看。
    顾平川没有再来。
    莲翩却带回来另一个惊人的消息——晏云之的家仆来了,要邀请桑祈到晏府做客。

  ☆、第四十四章 :她所不知的顾平川

送上门来套近乎的机会,不要白不要,桑祈特地脱下宽炮,重新打扮一番,换上色彩鲜艳的长袖罗裙,披着小袄出了门。裙摆逶迤热烈的红色,衬得她肤色格外莹白净透,乌发似黛,丹唇如血。
    跨过晏府高高的门槛,见着古朴大气的三进制院门,一股历史的厚重磅礴之感扑面而来。仿若门后氤氲的是百年前的陈香,飞檐翘角上雕的鸱吻还在等着早已超脱成仙的主人归来。
    三百年前由晏氏祖先建立的宅邸,香火昌盛不衰,子孙福泽世代。三百年来,为大燕贡献了多少杰出人才,在百姓中有多么崇高的威望。且不说现在德高望重的晏相,在年轻一辈中声望最高的晏云之,就连他那一贯无拘无束,没为朝廷效力过一天的二叔,也因多年前一计治理瘟疫的良策美名在外。
    洛京尝有歌谣传:“晏与荣,共天下”。意思是说,虽然座上的皇权属于荣氏一族,表面威风堂皇,可实际上晏家才是皇座背后,大燕真正的主宰。朝闻巷最深处这座宅邸的一砖一瓦上,镌刻的不仅是家族的荣耀丰碑,也是王朝的跌宕史册。
    在这样一处所在里,一个人很自然地就会变得静默无言,内心充满追思与敬畏。
    桑祈第一次进宫时都没觉得惊讶,只叹那里穷奢极欲,纸醉金迷,活像个安乐窝,一点都没有一国之君府邸的威严大气。倒是进了晏府,才感慨原来自己白活十七载,竟从来没有见过世面。
    就连生活在晏府里的人都不一般,从这里的气氛便能感受出来。同样有着悠久的历史,闫家的氛围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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