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来了个女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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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子监来了个女弟子-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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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闫琰听完,消化了这番话好一会儿,才又叹道:“那就好说了。定是不光你们查出了猫腻,别人也发现了,便干脆顺手推舟,嫁祸到我身上,直接让我当替罪羊。”
    桑祈点点头,抿唇道:“我觉着也是这么个理。而且,若当真如此的话,害你的除了宋家那对老小,也断不会有旁人。”
    闫琰有些头痛地揉着太阳穴,道:“都怪我,落天石一事太不低调,怕是被他抓住了把柄,这会儿正记仇呢,非要把我往死里整。”
    “你先别灰心。这不是回来了么,说明还有转机。师兄在帮你调查,我也会一直帮忙的。”桑祈郑重地探身上前,拍了拍他的肩,目光坚定,毫不迟疑动摇。
    二人又说了会儿话,闫琰这边并未掌握太多情报,除了将喝茶死人这件事的相关人员告诉她了以外,也提供不了什么有用的线索。
    桑祈便借用了纸笔,将这些姓名记好后,又趁着夜色浓重,悄然潜回。
    次日,她便又开始梳妆打扮,这一次是打算上街买些绫罗绸缎,做几套夏季的裙装。顺便,也自己挑选几样首饰。
    这种女儿家的事情,桑巍不忍心阻拦,侍卫也不好时刻跟着,对于她来说是个好机会。因着还能顺便把莲翩带上,莲翩也很高兴。二人好似当真要去采购一般,有说有笑地妆点一番,出了门。
    为了蒙蔽侍卫,正儿八经地先去锦绣庄挑了两匹绫罗,让跟随的两个侍卫拿了。又到银楼,说想打套头面。
    桑祈皱着眉头,接了掌柜递上来的藏品,左挑右拣,也没有满意的,只是一再摇头。终于,双方都有点快要没有耐心了的时候,她灵机一动般,道:“其实,我心里有个图样,要不我画下来,请您找师傅照着打一套,您看如何?”
    可算有能打发这个大佛的办法了,掌柜擦着汗,当然连声说好,马上叫人笔墨纸砚伺候着。
    桑祈便凭着记忆,画了几样在苏解语那儿见过的,她出入宫廷时才会用的华贵饰品。虽然不太擅长丹青,画技平平,可花样确是普通铺子里没有的。只要没有,而且造型不复杂到做不了,她就放心了。将图样递给老板,故意谨慎地问道:“您看看,这个可能做?”
    掌柜端详一番,拱手道:“能做,能做。”
    “那就好,你马上教人做吧,我就在这儿等着。”桑祈喝了口茶,慢悠悠道。
    “这……”掌柜有些为难。
    “怎么,不让等?”
    “让,让……小的这不是怕您无趣么……”
    “没事,这套头面对我来说很重要,回去了不放心,我就在这儿看着你们打吧。”桑祈故作高傲道。
    掌柜总不好把财神爷赶走,只能由着她去了。
    一炷香的时间里,桑祈带着莲翩,还有两个侍卫,就耗在银楼的二层雅室里喝茶。喝了一会儿,她好像有点坐不住了,起身活络筋骨,对莲翩道:“我还是不太放心,要不,你去后面银匠师傅那儿看看?”
    “这……”莲翩为难道,“这银楼里的师傅,手艺可都是秘传的,能让我这外人去看么?”
    桑祈听罢,略加沉吟,来了句:“也是,那要不我亲自去吧。”言罢,让莲翩帮她把掌柜叫过来,对掌柜说明了自己的意图。
    掌柜一开始也很为难。
    后来在她“我堂堂大司马家的小姐,难道会跑到你们这儿来偷师吗?再说不让我盯着点,用料什么的,我怎么能放心?工艺上,雕错一个花纹可怎么办,这东西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强大逻辑下,不得不败下阵来,做了妥协。
    但只允她一个人进作坊看着,旁人不行——正中她下怀。
    桑祈心中暗喜,表面却不露声色,学着宋佳音那副胡搅蛮缠,任性跋扈的表情,便白眼望天,丢下句:“成吧,你们在此候着。”便施施然消失在通往后院的小门里。
    而后,目的达成的她,当然不会真的去看什么银匠师傅,对掌柜匆匆一道谢,嘱咐他千万别说出去,回头另外有赏后,便飞身从后院翻了出去。
    掌柜被她行事的突然变换惊住,在原地呆若木鸡,半晌没回过神来。待到桑祈已经飞出去好久后,才一边叹着现在的女郎为了会个小情人可真不容易,一边识趣地不动声色回去了。
    桑祈则循着闫琰提供的姓名,到洛京府衙找到当时涉案的捕头,开始了自己的调查。
    虽说自家父亲和晏云之都曾阻挠,可果然只是呆在家里,什么都不做的话,她会觉得看不起自己。
    对,既然担心朋友,就必须做点什么。
    更何况查明洛京背后的黑幕,也一直是她给自己定的目标。
    就这样,以这套首饰做起来太耗功夫为理由,桑祈往银楼里跑了好几天。并每天都借着监工之名,偷偷跑出去调查一会儿,再趁人没发现溜回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她查出了问题。
    原来,闫家出产的茶叶,依据品质等级不同,分为好几种。既有卖给王公贵族的,也有卖给平民百姓的。那据说喝茶后中毒而死的,便是西市一个普通人家的男子。夫妇二人均在一家染坊做工,日子过得称不上红火,但也说得过去。
    这一日,桑祈寻到他家中拜访,见着守寡的妇人,并没有坦诚自己的身份,只道是听闻此事对闫家这种草菅人命的行为看不过去,前来帮衬一把的。
    却觉着,那妇人说话间言辞闪烁,行为举止也很奇怪,明明家中的顶梁柱倒下了,竟似不希望旁人关心,也不缺她那点资助似的。
    桑祈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发现她表情未变,并没有讶异或惊喜,更觉蹊跷。要知道,这一锭银子,可抵得上他们家一整年的收入,缘何却不在意呢?
    于是揣了这样的疑问,不顾对方婉拒,执意将银子放下了。说是不会再上门打扰,却在入夜后又悄悄折返。
    不出她所料,夜深人静,四下无人之时,那妇人从院中鬼鬼祟祟地探出头,拿着包东西出了门。
    桑祈放轻脚步,和她保持一段距离,一直跟着她来到一处偏僻的院落。眼见着她打开门锁,确认没人尾随后走进去,自己也跃上了墙头。
    只见院子虽然偏僻,却并不破旧,向内看去颇有一番别有洞天之感。仅有的一间房子里亮着灯,妇人又打开一道锁走了进去。
    桑祈便也跟着上了屋顶,学着之前看到过的,那个拿竹管的人的样子,轻轻掀开瓦缝一角,偷听屋内说话。
    “怎么这么晚才来,老子都饿死了。”——这个显得极为不耐烦的,是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唉,快吃吧,我总觉得今个儿特别不对劲。”——这是那名妇人的声音,说话间伴随了一阵瓷器与桌面碰撞的声音。
    接着似乎那男人喝了口酒,咕噜咕噜两声,大大咧咧道:“你就是爱瞎想,能有什么不对的?那闫家小儿都要被定罪了,你我只需再等上三五天,就能拿上一大笔钱远走高飞,逍遥自在去。你看看你,还不多想想买点胭脂水粉打扮打扮,就知道整天提心吊胆,真是没富贵命。”
    “可……可这到底是昧着良心的钱啊。”那妇人依然很不安,道:“孩儿他爹,你说,这万一事情要是败露了,咱俩诬告人家闫家,会不会死得很难看?”
    “我呸,败露个屁,乌鸦嘴!”那男子打了个酒嗝儿,道:“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谁能想到我还活着?查不出我活着的证据,就没理说咱们诬告。”
    说完又不耐烦道:“倒酒倒酒,给老子倒酒。之前送的早喝完了,老子这一天憋的发慌,可馋坏了。”
    桑祈听到这里,怒从中来,简直一刻也坐不下去,恨恨地将瓦片放下,纵身跳到了地上。
    终于被她抓住证据了!这一切都是场阴谋!连那所谓喝茶死了的人都还活着的话,茶叶里含有足以致死的罂粟粉末,便根本是无稽之谈,闫琰一事也就能重新立案调查了。
    一想到这个被人收买的男子在这儿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闫琰却寝食难安,她就觉得太过不公平,只想今天晚上便拉着他去见官。
    于是不由分说地上前,叩起了门。
    里面的人听到敲门声,登时有些慌乱,压低声音议论一会儿后,妇人来开了门。一见是她,吓了一跳,颤声问:“女郎……你……你怎么……”
    “我怎么到这儿来的?”桑祈冷笑一声,抬手指着屋内的男子反问:“倒是我应该问问,他怎么还活着吧?”

  ☆、第八十五章 :我呸为亲爱的@甄歌加更

眼见事情败露,那男子缩在角落里,显得十分恐慌。
    妇人则急忙上前拉扯道:“女郎,你听我解释……”
    “要解释,还是去官府吧,要不直接去宫里也成。”桑祈冷眼睨着她,拂开她扯住自己衣袖的手。
    说完这句话,不知怎地,突然觉得头有点晕。
    当她意识到哪里不对,蹙眉看向角落里的男子的时候。只见他身后,一股细细的烟雾正在升腾而上,逐渐在室内弥漫开来。心下暗叫一声不好,怕是中了圈套,再想出门却是已经来不及了。没走几步,便眼皮一沉,身子一晃,栽倒下去。
    好像睡了又长又沉的一觉,桑祈觉得眼皮重得抬不起来,但能听到耳边有嘈杂的声响,似乎有人在大声喊叫,唤她起床。
    她觉得很奇怪,自己明明不是在外面么,什么时候睡着的,怎么完全没有印象了呢?而且这个叫她的声音也不是莲翩的,居然变成了男子。莲翩去哪了?她房里有男人?
    想到这儿,她一个激灵,拼命睁开眼睛,动了动四肢,才发现自己竟是躺在地上的。迷茫地坐起来,环顾了一圈室内后,她才明白,自己还在那间屋子里,刚才恐怕是中了迷香之类的东西晕倒了。
    门外有人一边喊着:“有人吗,快开门!”一边猛烈地砸门。
    她头还很沉,被吵得更疼,蹙着眉,不明所以地走过去开门。一拨开门栓,外面的人便立刻用力将门推开。双方面面相觑,都吓了一跳。
    桑祈是惊讶于,来人居然穿着洛京衙役的衣裳,并随身带了武器,一副前来抓捕的架势。心想自己还没报官呢啊,对方怎么效率这么快。
    而门外的三个大汉则先是不约而同地倒退了一步,紧接着便凶神恶煞地拔出了佩刀。
    桑祈让了让,想说你们要抓的人在里面。
    不成想对方却厉声朝她喊:“休得乱动!把武器放下!”
    武器?她糊涂了,自己来的时候并没有带什么武器啊。迷惑地顺着喊话之人的视线往自己手上看,才意识到,自己手上正握着一支陌生的匕首,并沾了满手鲜血。再急忙转身,只见屋内凌乱不堪,似发生过一起激烈打斗。而昨晚的那两个人,早已躺在地上,双目圆睁,血流淙淙,没了生气。
    这下她终于彻底清醒过来,眸光一暗,握紧了拳,明白自己被算计了。脑海中电光火石,琢磨着此番该如何应变。
    这一握拳不要紧,衙役的吼声更大了,勒令她赶快束手就擒。
    考虑到清者自清,不必心虚,桑祈并没有逃跑,而是听话地把匕首递了过去,平静道:“我乃大司马府上的二小姐桑祈,尔等不必惊慌,我自会随你们回去一趟。”说着,亮出了桑家的腰牌。
    三个衙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也没料到眼前的人会是这般身份。不过在洛京府衙办事,三天两头就要跟权贵接触,他们倒是也没什么紧张的,只不卑不亢地道了句:“那就多有得罪了。”便按部就班地给她绑了手,带回洛京府衙。
    来到府衙后,洛京府衙的甄大人,对她还算礼遇,没有直接将她收监,只教她先暂时呆在耳室里,待调查清楚情况后再发落。
    桑祈也便趁机拼凑了些自己晕过去后不知道的故事碎片,还原了事情的大致过程。
    原来,洛京府衙之所以会派人去那处小院,是因为接到周围的邻里报案,说这个院子里可能发生了杀人案件。先是听到有女人歇斯底里喊叫的声音,又听到打斗声,而后便没动静了。
    于是府衙派了衙役前去,发现院门是开着的,屋子却门窗紧闭,并且落了锁。因为隔着门都能闻到一股血腥味儿,便急切地开始砸门。
    而后便是一身是血,拿着凶器的桑祈来开了门。
    经仵作检验,她手上的匕首与屋内两个死者的伤口相吻合,正是致他们死命的凶器。
    封闭的密室,打斗痕迹,仅存的活口,手上还拿着杀人凶器……那么其实这起案件也没什么可侦破的,杀人者昭然若揭,只等待供认行凶动机,庭审判决即可。
    可桑祈清楚地知道,自己是被人陷害的。
    她一边沉思对方构陷自己的手法,一边想着,究竟是何人,因何理由,设下的这个圈套。思忖良久后,一个名字在唇边呼之欲出——宋落天。
    除了宋落天,桑祈想不出还有谁能用这一石二鸟之计,接连把闫琰和她都算计进去。
    而不知幸运还是不幸,她的这一猜想,很快便得到了验证。
    桑祈入了洛京府衙大牢的消息,刚传到大司马府的时候,桑巍怒不可遏,亲自跑到府衙里大闹了一通,要求甄永康放人。
    可甄永康抹了一脑门子汗,也不敢松口。
    倒是桑祈自己很平静,反过来安慰起父亲,说自己没事,在这儿关不了几天,很快便会洗脱冤屈回家。
    桑巍隔着牢门看着她,恼怒地抬手指着她的鼻子,想骂两句不听话,又心疼地说不出来,循环往复了好几回,只能一拂袖,重重地叹气。
    莲翩也一起来了,给她带了一大堆行头。有干净的被褥,也有换洗的衣物,还有些吃食,忍着眼泪千叮咛万嘱咐:“小姐,你可一定要保重,早些回来啊。”
    桑祈朝她粲然一笑,道:“放心吧,你家小姐我命大着呢。”
    可莲翩在阴暗的牢房里环顾一圈,哪里能放心的下,临走的时候,还不舍地一步三回头。
    好不容易才送走这尊大佛,甄永康连连扇着风,长舒一口气,堆着笑对她道了句:“那就委屈桑二小姐先在这儿候着吧,下官还有要事处理。”说完赶忙退了出去,大口大口呼吸着久违的新鲜空气。
    牢房里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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