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的腊肉。
“囡囡想吃腊肉可以,但手指头是不能往嘴里放的。”小婉将小姑娘的手指拿出来,擦了擦她嘴角流下的口水,“去找哥哥玩,今天中午吃卤肉。”
“小婉,小婉!”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奔跑声,紧接着响起邻居杨二叔惊慌的声音。
“杨二叔,出什么事情了?”小婉三、两步赶到院门口,却见一向自诩安步当车的杨二叔正大撒腿地跑过去。
“溃兵,马上溃兵就到了。”杨二叔已经跑过去了,一路大声喊着,顺便将这消息通知其他邻居。
溃兵?
战乱年代,只要过一次兵,就跟蝗虫过境似的,就没个好事。溃兵,也就是战败的士兵,这种士兵缺乏纪律约束,只能更糟。
几个小家伙都不明白溃兵是怎么回事,只有张陵大一些,虽然明白,小脸却吓得煞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别慌,别慌,没什么可怕的。”小婉嘀咕着,强自让自己镇定下来,琢磨如何处理即将到来的危险。
“婉儿,出什么事了?咳……”屋里的张杨氏大概也感觉到出事了,大声地咳嗽起来。
“娘,没什么事。”听到张杨氏咳嗽,小婉反倒镇定下来。
“张陵,你和虎头将小猪崽和小(又鸟)崽赶山上去,虎脑,你带着囡囡一起过去,你的任务就是看着囡囡,不要丢了。”
“那……你和娘咋办?”张陵问道。
“我们收拾一下也过去。记住了,猪崽和(又鸟)崽赶过去之后,就算是被狼叼了,被人抢了,你们也要躲在草里不许出去。”小婉严厉地吩咐道。
屋内的张杨氏听到外面的动静,又喊小婉,小婉见张陵哥几个已经将那些猪崽和(又鸟)崽向外赶了,便跑到屋里,将情况跟张杨氏说了一便。
“哎呀,婉儿啊,那你快上山躲一躲。”张杨氏一听便着了急,她一个病婆子不觉得害怕,可这儿媳妇水灵聪俊的,万一被那些大兵糟蹋了,可就把孩子给毁了。
“娘,来得及,您先穿戴齐整了,我将那些吃食藏好,咱们再走也来得及。”小婉却是不急,将张杨氏的衣服准备好,然后先出去将那些做好的卤肉、腊肉用篮子装好,上面找布给蒙上,然后掀开瓜架子下面早就挖好的小地窖,将所有的吃食都藏进了地窖,然后用柴刀将瓜架子砍倒,再从旁边弄了些浮土扬上,家里那些保存完好的瓷器都放进水桶里,然后下到井里,被褥之类的东西也拿到屋后的草丛里放着,免得被那些溃兵顺手牵羊地偷走……
最后,她扶着已经穿戴整齐的张杨氏出了小院,向山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行进,路上看到不少村民也是上山躲兵灾,大家都差不多,能随身带的都随身带着,带不走的也是就地掩藏,有几个家里有大牲口的村民打着行李驮上山,这次过兵之后,还能剩下什么,谁也说不准。
“婉儿,张陵他们呢?”张杨氏张望着,没有发现那小哥几个,便有些着急。
“娘,我们在这儿呢。”草丛里钻出一颗小黑脑袋,是张虎头,在他旁边,囡囡正瞪着大眼睛,看到张杨氏,囡囡有些惶急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伸手索抱,“娘,抱。”
“虎头,你哥和虎脑呢?”婉儿急问道。
“他们赶着猪崽和(又鸟)崽进林子了,怕被那些当兵的发现。”虎头向着林深处指了指。
坚壁清野,绝对是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一到兵荒马乱的时候,老百姓都会自觉地将吃的、用的分门别类藏好,然后人也躲出去,等兵匪过去之后,再回家过自己的日子。不过,那些兵匪也学精了,他们也摸索出一套办法,寻找老百姓埋藏的东西和藏身的地点,张陵这个想法不错,小婉将囡囡从婆婆身上摘下来,一手抱着小姑娘,一手搀着婆婆走进了树林。
那些溃兵来得很快,不过一刻钟左右,山下便响起了人喝马嘶的声音,总有一些舍不得跑远的村民被那些溃兵寻着,于是又响起一片哭喊的声音。
大约过了两、三个时辰,山下传来的声音小了,可村子里升起了大大小小的烟幕。
“这些该死的家伙,他们一定在烧房子!”张陵的脑子倒是好使,一下子便想到了起烟的缘故。
什么?放火烧房?
小婉吓了一跳,眼瞅着就是冬天,这房子要烧了……这全家病的病,小得小,冬天可咋过?
“娘,我回去看看。”她藏不住了,站起身就要往村子里走。
“不行,婉儿,太危险了,房子……烧就烧了吧。”张杨氏何尝不知道房子的重要,可她更担心儿媳出事。
“娘,那些溃兵都走得差不多了,我从小路回去,没事儿。”小婉不听劝,她拍拍腰间的那张弩,“有这个,不碍事的。”
说完,她拔开草丛,顺着小径往村里走。
一路上,借着草丛和树木的掩护,有几个在村边逡巡的溃兵并未发现她,而且刚进村,便听到那些溃兵相互吆喝着撤走。
小婉溜着墙根潜行,那些溃兵大概也急于逃走,并没注意有个矮小的身影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溜进村里。
第一卷 乱世 第六节 祸兮、福兮(求收/求评)
还真被张陵说着了,那些溃兵大概是因为没抢着什么东西,在村子里东一把西一把的放起了大火,有不少房子已经完全淹没在火焰之中,小婉跑回自家,发现大火已经烧到了房梁上,吓得她也顾不得暴露行迹,从水井里打水向着火的地方泼去,好在火是在门口放的,并没有蔓延开去,两桶水泼出去,火势便渐渐的熄灭,小婉总算是长长吁了一口气,今年的冬天不用睡外面了。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声不怀好意地笑,“哈哈,我就知道今天老子我艳福不浅!”
小婉的身体一下子僵硬起来,她慢慢地转过身,终于看清声音的主人——这是一名军官,身上还穿着隋军的制式衣甲,身后还牵着一匹战马,一脸的络腮胡子更增添了几分凶狠。
“你是朝廷的军队?”小婉突然觉得可笑可悲,朝廷的军队本来应该是保护百姓的,可他们现在做的却恰恰相反,更为可悲的是,她的公爹还是朝廷的大将——为这样的朝廷,这样的军队效力,不知她公公泉下有知,是什么感觉?
“不错,本大人正是朝廷的军官,小娘子,你是不是应该犒劳犒劳本大人……哎,不要走。”那个军官见小婉不住地后退,便嘻皮笑脸地步步紧逼。
突然,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脚步也停了下来,“小……小娘子,不过是个……是个玩笑而已,快把它收起来!”
在小婉的手中,变戏法似的出现一张弩弓,正指着军官的胸腹,弩矢闪闪发光,绝对不是样子货,别说那个军官只是一身皮甲,就算是铁甲,在如此近的距离下,他也没那个胆子硬接。
“小……小娘子,我是朝廷军官,不会对你不利的,先把它收起来。”军官竭力想做出一付笑脸,只可惜角色转换太快。
“好,我收起来,你可要说话算话喔!”小婉微微一笑,那个军官心情刚一放松,就听得‘嘣’的一声弩弦响,三点寒星闪电般的迎面而来,军官只觉得胸口一痛,全身的力气似乎都顺着胸口那三支弩矢流了出去。
“你……你……”鲜血从军官的嘴里流出,他指着小婉却说不出话。
小婉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怜悯,摇摇头道:“我不想死,所以……只好你死了!”
‘扑通’一声,军官跌倒在地,眼睛慢慢地合上……小婉等了一会儿,确定那个军官确实死了,才又将弩弓装上弩矢,然后来到那军官身旁,探手在他颈侧试了试……确实是死得透了,这三支弩矢齐齐地射中他的胸口,想不死也难。
不过,下面该怎么办,小婉蹲在那儿,脑子飞快地转着,村口那边传来呼喝声,那些溃兵似乎正准备要走,如果他们发现……她打了个冷战,一咬牙,将那匹战马拉过来,然后又找了根绳子缚了那具尸体的双手,用马将他拖到后院,然后又回到前院将地上的血迹处理干净。
回到后院,小婉找了柄锄头开始挖坑,好在土质比较松软,浅浅地刨了一个,将那具尸体塞了进去……当然,小婉也废物利用了一下,将这个军官的长剑和钱袋都取了出来。剑也还凑合,至少剁猪肉比张屠户那柄杀猪刀还要锋利几分,可钱袋子里就可怜了——除了十二、三两散碎银子之后,只有十几枚五株钱。
“真是个穷头!”
嘴里嘟囔着,小婉可不敢将动静闹得太大,将坑上薄薄地扬了层土,勉强遮住尸身,然后将马拴到后院一根桩子上——她现在就是赌运气,如果真的被那些溃兵发现,她也认了。
好在那些溃兵似乎也没心思注意少没有少人,在村口呼喝了一阵之后,便呼啸而去,小婉就贴着墙根听着,直到那些溃兵的声音远去,这才松了口气,浑身已是出了一身透汗,两条腿都觉得软了。
待了一会儿,外面已经传来人语声,却是那胆子大些的村民,在山上看到溃兵走了,摸进村里看情况,有那发现自家着火的,自然又是一阵哭骂,紧接着便是救火。小婉却是管不了那么许多,她挣起身来,又去将那埋尸的地方添了些土,然后去搬马包,平白得了头大牲口,这也是好事。
咦?好沉。
那个马包出乎意料的沉,小婉说起来比同龄女孩的力气大多了,一个没拿稳,马包摔到地上散开了,四十来个明晃晃的大银锭滚了一地,她愣了一下,试探着拿起一个掂了掂——没错,是银锭,正儿八经的银元宝,一个足有十两重,她数了一下,足足四十五个,在马包里,还有一盒各色首饰和数十个小银锞子,每个至少有一两来重。
天降横财呵,她这会儿也顾不得双腿软不软了,这些东西不及时处理的话,那就是天降横祸了,好在这里是自家后院,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别人,小婉来回走了两趟,才将那些银锭和首饰搬到张杨氏的屋里藏好。
歇息了一会儿,她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去山上接张杨氏和张陵他们兄弟几个。本以为她们等急了,没等来到山下,便见到张杨氏拄着一根树枝,领着囡囡走在前面,张陵他们三兄弟挥着树枝,赶着那些猪崽和(又鸟)崽呼噜呼噜地跟在后面。
“娘,您没事吧?”
“婉儿,你没事吧?”
张杨氏和小婉几乎同时开口相询,然后又同时笑了起来,小婉急上前两步,扶着张杨氏道:“娘,家里没什么事,就是门被那些兵痞烧坏了,得重新修一下。”
张杨氏倒是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总算留下来一个过冬的地方。婉儿啊,苦了你,刚才……可把娘吓死了。”
“娘,都是我不好,以后一定注意。”小婉知道张杨氏是真的疼她,便笑着回答,一行娘几个,言笑晏晏地回家,倒不像是受了灾的。
第一卷 乱世 第七节 未来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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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这是哪来的马?”张陵眼睛尖,刚一进屋,就从半开着的后窗发现那匹系在后院的骏马。
“哦,那好像是溃兵的战马,刚刚从别的地方跑过来,正好被我抓着,就系那儿了。”小婉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然后催促道:“快过来帮把手,扶娘进屋躺着,我去把被褥抱回来。”
“噢。”张陵狐疑地又看了那马一眼,乖乖地过来将张扬氏扶到坑上。
“耶,耶,以后有马骑喽!”虎头虎脑和小囡囡倒是显得兴奋起来,只有张杨氏疑惑地盯着小婉的背影,若有所思。
虽然小婉表面上镇定自若,但毕竟是杀死了一个活生生的人,这和射杀那傻狍子和野狼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好几个漫漫长夜,小婉都躺在床上望着后窗发呆,眼前仿佛看到那个胸口被射出三个窟窿的军官。
好在后窗那里从来没有爬进来什么鬼魂,可见前一世无神论的教育还不算失败,只是头一次杀人,她有些不安,所以才连续失眠。
“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话,我还是会杀了他。”小婉暗暗对自己说。已经死过一次,好不容易重生为人,如果再莫名其妙地死掉,她可不敢保证自己还会有重生的机会,因此,只要是威胁到自己的生存,就算是杀人也在所不惜。
虽然当童养媳是委屈了些,可小张陵还是挺聪明的,而且长得也还不错,仔细调教一下,也是个很有前途的正太,况且自己对历史也有一些了解,估计正太成熟的时候,也正是唐太宗的贞观盛世,说不准还能够发家致富呢……不知不觉中,她的心上已经长了一层硬壳。
杀人的事情和那笔意外之财,小婉并没有和张杨氏说——不是她想保密,而是张杨氏被那一番折腾之后,身体不太好,她不想唬着婆婆。
这次溃兵进村,虽然没抢什么东西,但村里有十几家的房子遭了殃,虽然村民们回来之后奋力扑救,可还是有一些房子被烧毁,已经有不少人家抛弃家园,携老带少的离开这里,去其它地方投亲靠友了。
“求人不如求己。”小婉根本没想过求谁,家里多了一匹大牲口,而且还多了那些飞来横财,只要忍到这兵荒马乱的日子结束,日子就会慢慢地好起来,她已经在考虑做什么生意来发家致富了。
于是她这几天经常往村外的河滩地跑,然后带着个口袋装了些泥沙回来扒啦,这一摆弄就是一天,几个村里人就在窃窃私议:这张家的那个童养媳是不是被上次过兵灾给吓着了?
“婉儿啊,你有心事,为什么不跟妈说一说?”张杨氏也看出来了,只是她可不信小婉中了什么病,只觉得这孩子心事太重了。
“娘,我这是在做准备呢,等世道好了,咱们好好活一回。”小婉顺口回答。
什么叫好好‘活一回’?张杨氏有些不明白,她还想问时,小婉已经跑出去督促那兄弟几个学习了。自从上次过兵之后,小婉就提出建议——有文事必得先有武备。
俗话说,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这世上的事情,有时候就要靠这对拳头,因此她在督促张陵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