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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大少爷听见丁承宗称呼他们是“陆家四位公子”心中便是一沉他飞快地扫了眼晕厥于地的陆湘舞一摆手让陆家的族人宗亲也都退出去便向阶石上踏出两步朗声说道:“这屋我们就不进了。有些话我们想跟丁少爷说说还望丁少爷能为我陆家主持公道。”
丁承宗沉静地一点头淡淡地道:“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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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玉落听说陆员外病故陆家人迁怒于丁家如今陆家人披麻带孝地闯进丁家老宅哭闹不休心也提了起来不知道自己的家院被挟怒而来的陆家人已经折腾成了什么样子。要不是大哥已经赶去她又一向信任大哥的能力真想抛下一切立即赶回去看看。
转念想到被拘押在房中的丁承业她的心中不免更加气愤转身便向房中走去。那厢房倚墙而建只有正面有门有窗穆羽等人便将雁九和丁承业关在里面。方才小青赶来要穆羽去前厅时众人都只注意了外面谁想这片刻功夫里面两个本该同病相怜的人却起了内讧。此时重新向室内偷窥却见雁九软软地俯在地上丁承业呆呆坐在一旁他们也知雁九受了重伤还道他晕厥了过去。
丁玉落却不知他们另负有使命有心进去责骂兄弟又不想给他们这些外人听到微一犹豫便道:“小羽可否让他们退开一些我有话要与承业说。”
穆羽知道她的身份也知道自家大人与她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不敢违逆她的意思一想雁九现正晕厥她再一进去纵然醒着也不会与丁承业说什么隐私话儿便答应下来一摆手让四名侍卫退开了些又嘱咐道:“你自己小心。”
丁玉落点点头举步进了厢房一见丁承业便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斥骂道:“丁承业我丁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不肖子孙陆员外气病身故陆家的人都闯到我丁家老宅兴师问罪去了哥哥刚刚清醒身体虚弱还得出头去给你这混帐东西收拾烂摊子。”
她怒不可遏还待痛骂一番丁承业却扑到他的脚下哀告起来不由提心吊胆地问道:“你……你还做下了什么丑事?”此时她倒真是宁愿这个不成才的弟弟只是花天酒地、不务正气生怕他又闯出什么弥天大祸了。
丁承业泣然道:“姐姐弟弟自幼顽劣好吃懒作、痞怠无行一身纨绔习气不独父亲责骂姐姐也常常教心我。可是兄弟虽然不肖却不敢做出什么饽天理、逆人伦的恶事来啊这一切都是他……都是雁九那个奴才盅惑挑唆与兄弟全不相干呐。”
丁玉落正不知他们倒底干了什么循声便问:“你们做了什么好事说!”
丁承业一呆:“听她口气仿佛所知有限难道……大哥还未来得及把事情告诉她便回了大宅?”
这样一想他更萌逃走的希望同时把他的聪明伶俐挥到了极致换了一种说辞惭然说道:“兄弟自知……自知罪无可恕如此丑恶不堪的事实在无颜说与姐姐知道。”说罢伏地大哭。
丁玉落鄙夷地呸了一声斥道:“你做得出来难道还说不出来吗?倒底是什么事再不说来休想我去管你。”
“我……我……”丁承业讷讷半晌羞容满面地道:“姐姐兄弟不肖被雁九撺掇怂恿与……与姓嫂有了芶且之事……”
“什……么?”丁玉落呆了一呆面色突地涨红如血她抬起一脚把丁承业踢了个跟头气得浑身颤抖厉声喝道:“丁承业这样悖逆无伦、荒淫无耻的事你也做得出来你还是人么?”
“姐姐……”
丁承业还想乞求又被丁玉落一脚踢开丁承业忽地抬起手来狠狠桐了自己几记耳光这几下倒没有丝毫作伪扇得他自己口鼻流血:“姐姐兄弟知错了。兄弟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雁九那老贼奴为买好于我哄我酒醉嫂起……嫂嫂又成心勾引兄弟一时糊涂才铸下大错。
当日当日……大哥正是看到我与嫂嫂芶合气极攻心这才昏厥过去。”
丁承业痛苦流涕连连叩头道:“姐姐姐姐大哥恨我入骨却不会饶我。姐姐若不伸援手兄弟死无葬身之地了。姐姐我知你骂我责我都是恨铁不成钢都是为我好。如今姐姐若不救我我便只有死路一条了姐姐……
丁玉落听了双眼也蕴满了眼泪眼前这个弟弟却也是她的亲弟弟平时再如何喊打喊杀毕竟一母同胞如今他做出这样的丑事来大哥须饶他不得自己这个姐姐该如何是好?
丁玉、落仰起脸来双泪长流。丁承业心中一动有心上前制住她可是丁玉落的武功不在他之下他实在毫无把握一击若不能得手门外守候的那几个魁梧大汉必然闯进来那时就只真的再无活路了。
想到这里他不敢妄动只是藉着亲情想打动丁玉落的心一时又是痛悔、又是乞饶抬出父母双亲、许多幼年旧事来说的情真意切痛声说道:“姐姐娘死的早我险些丧命费经周折才回到丁家小时候姐姐常牵着我的手带我在后院里玩长大了兄弟不肖和兄长、姐姐渐渐生份如今是后悔不迭啊。姐姐爹爹已经去了咱娘死的更早在这世上我只剩下大哥和姐姐两个亲人我已知错了姐姐你就忍心看我去死吗?”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男人谁能受得了这样的耻辱?大哥一怒之下说不定真的呢……我便袖手旁观由他去死?骨肉相残正是人生最大悲剧爹娘在九泉之下也不瞑目啊。 ”
丁玉落把牙根一咬含泪转身挥手道:“滚你给我滚得远远的吧看在逝去的爹娘面上我今日便对不住大哥放你这畜牲一命。”
丁承业大喜挺身就想逃走可是刚一动弹忽又可怜巴巳地站住低声下气地道:“姐姐丁浩带来的人还在外面守着我……我肋骨似乎断了一根怎生逃得出去?”
丁玉落紧紧咬着下唇半晌才重重地一跺脚低喝道:“你这畜牲从今往后若再多行不义我饶了你天也不饶你这是我送你的最后一句话你记住了!”
说罢抬腿便往外走丁承业大惊失色忙道:“姐姐!”
丁玉落回怒视着他道:“不要叫我今日纵你逃走你我骨肉之情便一刀两断从今往后别再想我认你这个兄弟!你且候着说罢急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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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兄家门不幸有此不肖子弟丁承宗实在惭愧。解库掌柜携款潜逃虽是令尊病诱因但陆员外年老体衰也不无干系。今日且不论谁是谁非陆家盘下五家解库所费的银钱我丁承宗作主由我丁家予以全额补尝。
你我两家恩怨就此一了百了两不相欠如何度娘?”
隔着一道门槛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丁承宗一副七巧玲珑心肠已知陆家的人所言不虚是以只略一沉吟便做出了决定。
陆家四弟不忿地道:“怎么你丁家财大气粗拿银子来赔偿就想换我爹一命?”
丁承宗淡淡瞥他一眼说道:“你说丁承业设计陷害你陆家乃是令尊亡故的罪魁元凶可有人证?可有物证?你若不甘心那就去官府打这场官司听凭官府裁决便是想在我丁家惹是生非却是大大不能。陆兄是明白人可有定计?”
陆家老四还要说话他的大哥把手一挥制止了自己兄弟沉声说道:“此事虽无凭据相信丁少爷已是洞若烛火。如果丁少爷矢。否认这个哑巴亏我陆家也只得吃了。丁少爷既如此光明磊落那我陆某便也再无二话。”
陆家老四急道:“大哥咱们就这么算了?”
陆老大闷哼一声道:“爹爹临终之前念念不忘咱陆家家业。丁少爷风光需月、胸怀磊落肯将我陆家财产交还已是难能可贵我们还有其他取舍么?相信爹爹也会赞同我的决定。”
陆家老二老三虽然悲痛于父亲之死一想若是硬要追究无凭无据照样治不得丁承业丁承宗再撒手不管陆家就此败落将要一文不名便也点头答应几兄弟想通其中关节再不多说当下调头就走。
岳父既已变成了陆员外从此两家相逢陌路再无干系还有计么好说的?至于那陆湘舞四兄弟自始姜终都懒得去看一眼。在他们心中四兄弟与陆湘舞之间从此以后也是相逢陌路再无干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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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湘舞悠悠醒来入耳先是几声悦耳的画眉鸟的叫声继而便是风铃声袅袅入耳仿佛每日醒来听到帐外的动静。可是片刻之间她就恢复了意识霍地张开眼睛猛地坐了起来。这才现自己正在涛得亮的松木地板上横拉门的障子门将外面的阳光涛得柔和了散布在整个房间他则坐在矮榻前正专注地画着什么。
一时间陆湘舞恍惚像是回到了她新婚燕尔的时候清早起来娇慵不胜款款起身时他也如此时一般坐在书案前绘着一树桃花。那时自己还单纯的很只道他笔下缓的缤纷落英是喻指她昨夜落红羞涩之态一入他的眼睛便被他察觉一番取笑叫她羞不耳抑。
眨一眨眼陆湘舞清醒过来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她犹豫半晌战战兢兢唤了一声:“官……官人……”
丁承宗没有回头手下的笔只稍稍一顿继续悠然自若地画了起来。陆湘舞连站起来的勇气都没有好半天她才鼓足勇气向丁承宗慢慢爬去到了五尺开外便不敢再进一步跪在那儿把头伏在地上颤声又叫了一声:“官人饶……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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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未算字数:针对丁玉落的表现我有些话说。有人认为丁玉落对丁承业不够狠看着不够爽快恨不得雁九和丁承业这对奸人一下子就死光了才好。可是我觉得那才是狗血是毫不讲道理的YY。抛开上帝的视角丁玉落现在知道多少信息?就以丁承业现在犯下的过错她就狠得下心置同胞兄弟于死地?再说雁九和丁承业反角就得毫无智商处处都被主角所制?
丁承宗不想把太过黑暗的事告诉小妹出于对她的呵护也好出于家丑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是正常心理吧?谁碰上了这种事会到处嚷嚷?有必要么?宁中则作为枕边人早就现了岳不群的异样她是说给女儿女婿听了还是告诉那些徒弟们了?这种心态其实很正常。
丁承宗醒了还没查明真相于是毫无顾忌迫不及待地拉过妹妹来告诉她:咱们这个弟弟泡了我老婆干掉咱老爹的事他也可能有份我还怀疑他不是咱亲弟弟。他就是这么个沉不住气、藏不住话的人?再不然就未卜先知料到在穆羽等人看护下丁承业就有本事说服丁玉落放他逃走?
或许这个情节不如一刀了因仇杀个干净利索看着那么爽快可是一个人物塑造出来我不会写他的行为时只想着读者是不是喜欢看这个情节而是这个人物的表现和行为是不是符合前期给他塑定的性格符合他的一贯行为这才是对书负责对读者负责。我写的不是每日一贴的笑话看了哈哈一笑了事这是一本书来龙去脉前因后果必须得一步步来。还举笑傲的例子余沧海是奸的林平之是奸的左冷禅是奸的岳不群是奸的哪个刚一败露就死个精光了?或者曾与他们是亲人、友人的人就马上凛然、决然、毅然地反脸成仇了?人非草木那么扯淡对不起观众啊!
霸州丁家 第234章 各西东
丁承宗安坐不动径自挥毫泼墨陆湘舞屏息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丁承宗的一切都毁在她的手里如今她孤苦无依求告无门唯一的绮靠却只有丁承宗她还有什么话说?丁承宗一言不陆湘舞的心便如悬九仞高崖。
她俯于地房中静的可怕只能隐隐听到笔峰游走于纸上的沙沙声音。过了半晌陆湘舞再也受不了这种折磨终于崩溃地哭出声来:“官人奴家知错了往昔种种奴家不敢辨言只求官人能饶恕奴家奴家愿侍候官人膝前为奴为婢、做牛做马亦不敢稍有怨言官人饶我饶我啊……”
她一面哭、一面说一面叩头额头叩在地板上“空空”作响丁承宗把笔一提袍袖一卷轻叹一声道:“何谈一个饶字?”
他那袍袖一带那张纸便自案上飘然落下荡了几荡飘到陆湘舞面前纸上墨迹淋漓只见一崖、一松一月如钩。笔划了凝练一眼望去自有一股冷肃萧杀之气扑面而来。
听清丁承宗的话陆湘舞先是一呆继而狂喜:“他……他不怪我?他不怪我么?官人不忍怪我哪怕是冷落了我也没关系我今后只要小心侍奉、曲意奉迎还怕不能哄得他回心转意?”
陆湘舞立即叩谢道:“官人奴家所作所为实在羞对官人官人却如此宽宏大量奴家惭愧莫名今后奴家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一心一意守在官人身边……”
丁承宗又取一张纸来痴痴望空半晌举手一蘸墨汁挥毫疾写笔走龙蛇须臾停住再蘸浓墨悬于纸上半晌一滴汁如泪落下他顺势又写三字把那页纸往陆湘舞面前一丢淡淡说道:“饶是不必的了合则来不合则去罢了。我丁承宗纵然是残废之身也不会容你这样的妇人!丁家无论是富贵还是贫穷也容不得你这样的女子入祖坟!”
陆湘舞一呆捧纸在手只看清顶头“休书”两个大字便是一阵头晕目眩。恍惚中只见丁承宗昂然坐着他虽矮了半截但是脊梁仍然挺得笔直就像一株孤傲的轻松。
他将案几慢慢推到一边以手据地缓缓向门口行去陆湘舞惊恐之及仿佛最后一丝倚靠也要离自己而去不由悲呼一声抢上前去按住了丁承宗拖摆于地的长长袍裾用哀求的目光看着丁承宗这时她眸中的哀怨和悲伤简直连铁石心肠的人也能打动。
她只盼丁承宗肯回头看他一眼。但是丁承宗根本不曾扭头回顾他仍然一步步挪向门口那袍裾便从陆湘舞纤纤的指下一寸寸滑走陆湘舞失魂落魄地看着手指按住的最后一张袍襟耳中听到丁承宗低低的吟诵:“一修一切修。一断一切断。
一证一切证。如斩丝染色。一刹那顷。能至菩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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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承宗拉开障子门只见父亲续弦周氏牵着年方九岁的小妹父亲的两个侍妾以及几个贴身的丫环正满面戚戚地站在院中惶惶地看着他丁承宗没有言语守在门口的两个杨浩侍卫将他抬上藤椅这时他的小妹终于忍不住怯生生地唤了一声:“大哥。”
丁承宗萧索地一笑柔声道:“小妹……”
他又抬头看看周氏和两位如夫人看出了她们眼中的提忧和彷徨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