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当晚的那场雨,总是让我感觉是母亲的泪在找我,而那滴滴答答的声音,却像是父亲的心在滴血一样?
我想我终于还是一个懦弱的人,虽然我的身子离开了那个家,我的心却永远逃不掉,我像是宋城四月最孤单的风筝,挣脱了线,却挣不掉心。
那些关于亲人的,藏在心中的痛,总会让我在看见你的时候变得不快乐了。
你说你喜欢我的笑,可是我害怕,这样背弃了父母亲人之后,我还能不能开心的笑……我不笑的时候,你还会不会像我笑
的时候那样爱我呢?
我想我是真的错了,我也累了,我想离开了。
死亡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了,对于我这样懦弱的人来说。
但我知道,你会愿意去留住我,但我很聪明,不是么!只要你闭着眼睛不睁开,我悄悄走掉,我就永远会是你心目中那个
漂亮的可爱的信子。一点都不会变。
这个悬崖叫作殉情崖,是我们宋城最古老的传说中的一对男女,他们双双殉情于此。要讲述这样的一个故事,用口去讲会更亲切了!
但是,太阳从东边出来了,我没有什么时间了呢!
真是对不起,人生,似乎总要有这么一点遗憾的呢。
我想,如果这样安安静静的走下悬崖,也许在悬崖里那些淡淡的薄雾中,我能触摸到他们的爱情呢!你说呢?
我记得你说过,你只想给我最大的快乐和幸福!
我想我爱的一定是个守信的男人,所以在死前,我最大的幸福和快乐就是希望日暮君能好好活着!一定要好好活着!
如果对我的死还心存成见的话,我也只能说:我错了呢,日暮君骂得很对。
我想,我想,说了这么多的我想,最后的我想,就是:我想要你幸福快乐!
还有,请别把我的死讯告诉爸爸妈妈,我不想让他们更加痛苦,我知道只要我还活着,对于他们来说就还不算是太痛苦的事情。
嗯,我要说的终于说完了。
信子。绝笔
长川整个人呆然矗立在山崖之上,形如另一块山石,只是这一刻,他的心中有着比身后那些石头更冷的质地。
那连绵的云,那看不清理还乱的愁绪,那一丝一丝犹如山间小溪一般缓缓流通心脏的悲哀,在这一刻如同滴落到宣纸上的黑色墨汁。
此时的长川再怎么努力去写,也难以写出一个“圆”字。
碎了,圆形的有镜子,碎了;圆形的有月亮,缺了;而原以为已经化为正圆的两颗碎掉的心脏,也在这一刻彻底崩碎。
坍圮的心城,再也掩不住一丝飞灰。
“信子!”
长川如同一只受伤的狼,猛然跪在了山崖之上,朝着苍天狂吼一声:“为什么,为什么让我遇见她,却有这么轻易的失去了她?要是这是最后的结果,又何苦当时的遇见!”
长川的喉咙终于撕裂了,一瞬间呛出一口鲜血,一朵血色花朵滴落到了悬崖深处,像是一多漂亮的红色指示……指示长川,那便是信子坠落的地方。
这一刻,长川终于由悲凉化为了悲痛,双眼一红,吼道:“若没有了你,我又何苦听你所说!”这一刹那,形如疯狂的长川再也不加犹豫,猛然站起身子,大踏步朝着云雾深处走去。
就算是死了,也要在一起。
………【第九十五章 痴枉尽,情难化回忆】………
织田信子有些疑惑地看着日暮长川,道:“长川君笑些什么呢?”日暮长川听了这话,才把笑容微微收敛,道:“你为了证明这个沙子是活的,你就自己吹风么?要知道这样的话,活得依然不是沙子,而是你!”
织田信子一听这话,狡黠地微微一笑,道:“是啊,只要你的目光盯在动着的东西之上,你便知道一切都是活的了!而你干嘛又把眼睛盯着那些不动的石头,不流的海水呢?”织田信子说到这里的时候,自己却也有些小小得意,觉得自己说的话真的是有几分道理,于是便朝着日暮长川掀起了小下巴,道:“你觉得我说得有道理么?”
日暮长川看着织田信子颇有些任性的表情,心中却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于是便不忍拂她心中好意,却是缓缓站起来,行动间,颇有些不便,一边的织田信子只把自己细细的胳膊递了过去,就仿佛再怎么沉重的东西,她也能帮着日暮长川分担一样。
神色不动,心却已经远了。
沙滩上,映着阳光的两双足印之间,是两人碎碎的言语。
日暮长川看着远海,心思沉着。织田信子轻轻笑了笑,指了指远方的沉沉日头,道:“长川君,你说那阳光美么?”
日暮长川被这话一引,便将目光投得远远的。此时那辽阔的海面上,一轮丹阳犹如蓝色海面吞吐而出的宝珠一般,散着碎金一般的光芒。
日暮长川放眼看着远处的美好景色,想起了身边的女子,不觉有些哑然,转过头的时候,阳光轻轻笼罩着信子,信子看见长川忽而直愣愣看着她,不觉脸上一红,配着那驼色的光芒,整张脸显得娇媚极了。
长川被这种少女的羞涩轻轻振动了一下心脏,不觉接口道:“是的,很美……”这话刚说了一半,后面那半句就掩住了。
织田信子才不去计较长川是否会把这话说完,终于只是轻轻一笑,道:“嗯,在我的家乡也有这样美好的阳光,每到闲暇的时候,娘都会带着我跑到海边,在海边看着这样暖暖的太阳,一坐就是一个下午呢!”
长川看着信子无暇的脸颊,笑道:“你们家就你一个女孩么?”
信子摇了摇头,道:“当然不是啦,除了哥哥弟弟之外,还有花子和田子两个妹妹……”
长川点点头,道:“一个美满的家庭,比起我的来说要好得多!昔年就有些模糊的印象,在我在神州呆了这么多年之后,全部模糊了!”
信子颇有些同情地“哦“了一声,然后道:“我也是离开父母已经一年了呢,我都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晓得我活着!”
长川听了这话,问道:“对了,你是怎么被那个蛤蟆捉到的!”
信子一听这话,脸庞却是陡然一红,道:“我,一切都是我的错吧,我自幼喜欢泅水,去年的时候,有一次偷偷跑出海去,因为怕父亲现,于是自己驾了一艘小船在海湾中游玩,却不想遇到了那蛤蟆精,而后就被那蛤蟆给抓住了!”
长川听这话,点点头,道:“当日我们救下了你们之后,陈一凡自作主张将那蛤蟆精给放掉了,我其实心中也有些不甘心,还不知道那蛤蟆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曾在南极剑门之上有一个师弟叫作淳于天,他曾说过在东海海疆有一种啃食海难留下死尸的食尸蛤蟆,当日我就怀疑是那种东西,只是最近细细一想,你们似乎当时都还是活人,那么那只蛤蟆它抓住你们是为了干什么?”
信子听了这话,道:“那只蛤蟆便是它自己所说的‘黑海使者’,不过关于它的一切我所听到的都近似于传说,并不知道是不是事实!那就是在那龙空之海中活着一个海魔王卫,据说这个海魔王卫生前曾是海上传说中那个举世无敌的海魔王的使者,后来神魔大战之后,众神结下大结界将那海魔王卫封在了龙空之海……之后那海魔王卫虽然不敢再出来作恶,但那龙空之海中却越来越多的妖邪了,其中据传就有四大使者,黑色白色红色和青色,而那蛤蟆就是被称作黑海使者的黑妖,它专门吸食活人的精力……我们所有的人就是被这个黑妖抓过来!”
日暮长川一听到这话,顿时猛然脸色一变,忽然道:“哎呀,那个陈一凡怎地如此自作主张,没想到那个黑妖竟然是这等为祸人间的妖邪!”
信子一听这话,心中倒是颇有些奇怪,道:“当日难道你不知道么?”
日暮长川摇了摇头,道:“我若是知道,则全然不会让那个陈一凡做这样的主!我想到的是他作为南极剑门弟子应该知道一些常识的,妖邪之中最为恶劣地就是那些吸食人的精力元神之物!当时那些死去的人多是腐肉烂骨,而那妖邪身上一股子尸臭味道,我以为他就是一个啃食尸体的蛤蟆!万万没想到,它所吸食的竟然都是活人!”
信子看着长川颇有些愤怒的神情,却是敛了话,接着摇摇头,道:“长川君,这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就别放在心上了,更何况那蛤蟆精现在都不知道跑去什么地方了,我们谁也无法再去找到它,又能把它怎么样呢?”
长川听罢此话,激动的情绪才是微微有了些平复,而后看着这岛屿周围的景象,却是沉沉道:“我不是被那濡女抓住了么?又为何现在不见那个濡女的影子了!”
信子刚想要说话的时候,却是长川猛然面色一变,看着信子的脸,口中道:“你,你真的是信子么?”
织田信子一听长川这话,不觉面色却是一变,道:“长川君,你怎么说这样的话?”
长川看着织田信子那双水瞳,不觉眉头一皱,道:“我只是觉得那濡女跟你长得简直就是太像了!”
织田信子一听这话,却是顿住了,而后心中砰然一动,略略有些犹豫地说道:“长川君,你说什么?”
长川看着织田信子惊讶地眼神,心中更是生了几分疑惑,但却并不掩饰自己的想法,而是说道:“我是说,那个濡女长得简直和你就是太像了,她当时伏在船上的栏杆上的时候,我以为是你被海浪袭击了,所以才来救她,结果就被抓住了!”
长川说完此话的时候,却是猝不及防的,那织田信子猛然间瞪圆了双眼,朝着长川一把抱了过来,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倒是让长川又是一懵,道:“信子,你怎么啦?”
信子的滂沱眼泪滚滚而出,道:“长川君,原来你心里有我!”
长川猛听得这话,心头更是生出了疑惑,道:“你等等,你说的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信子不理会长川,只是搂着长川,贴着长川宽阔的胸膛,道:“在我们鲜夷流传着濡女的传说,濡女是一种以灾厄吸引人去救得妖,濡女无形,只是每次她使用计谋的时候,都会化为你想救的人,也就是你心头有的那个人!”
长川听罢这话,当即就是愣住了。//
也许那一刻,在甲板上他是想起了信子,但让他相信这一切,却是多么的不可能。
长川面色有些尴尬,道:“你说得,是真的么?”
信子咬着嘴唇道:“嗯!”
长川只是摇摇头,道:“我想,也许你只是误会呢!更何况,妖怪的传说在鲜夷也多是歪传,神神鬼鬼之事,有岂会有定数?”
信子本是心情激动无比,一听这话,顿时整颗心冷了下来,有些不解地看着长川,道:“长川君,难道我信子就这么不值得你去爱么?”
长川看着此时巴望着双眼盯着自己的信子,却是轻轻一叹,道:“不是不值得去爱,而是你能够相信这就是爱么?你只不过是当时生活在我身边的一个女子罢了,可能我的心意转动之间,你就已经不在我的心中了……”
信子执拗地看着长川,道:“你骗我,你绝对是骗我,你若不喜欢我,那你就给我一个理由!”
长川看了看信子,终究只是一叹,道:“我喜欢的是我的师姐!也就是那个在流海岛上盲了双眼的师姐!”
信子一听这话,却是一愣,道:“什么,你说什么,你说那个女子是你的师姐?”
长川看着信子,郑重地点了点头,道:“昔日我也并不知道自己喜欢她,但是当那离别的时候,她用仙剑划开我的面罩的时候,我忽而觉得有一种心碎的感觉,那之前,我在南极剑门之上整日郁郁寡欢,陪着我的便是这位师姐,而少年时候,她更是喜欢亲身教我法术……我那一走,对不起很多人,更是对不起这位师姐,那日在海岛上遇见师姐成了那番样子,我虽然强忍着不显出任何异样,但其实我的心中却是痛如刀搅啊!当我觉师姐空洞的双眼,而我无法为其诊治,更加上师姐弟情分已尽,我只能将她交给陈一凡……一切,其实都不是我想要的!但我能要的,我却不能去找寻,因为我还要报仇,我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那些从来没爱过的事情,就让它变成回忆!”
信子眼神中颇有些痴枉地看着长川,眼泪簌簌而下,道:“可是,我不想变成你的回忆啊!”
………【第九十六章 情难解,二女相邀决】………
海风虽然还在不停地吹动着,但在织田信子看来,却似没有了一丝的活力,只剩下干枯的风沙吹到眼球上,几欲将自己的眼泪给逼得流淌下来。
日暮长川却没有多在意,而是在这海岛边缘四处探看着,缓缓行动间,心中更生疑惑,道:“那个濡女为何没有对我们下毒手,却是将我们带到了这里?”一边的织田信子心中有事,痴枉多于疑惑,却不答话。日暮长川也没怎么在意,转过身对着织田信子道:“这个岛上我们并不熟悉,看来还有许多隐藏的凶险,如果可能的话,我们尽早离开!”织田信子听了这话,才略有些倦意地点点头,道:“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日暮长川笑了笑,而后便端坐起来,略有些歉意地对织田信子道:“可惜我身受重击,一时无法恢复,还需要你多多操劳,在一边照顾我了!”织田信子咬着嘴唇点了点头,而后缓缓站起,道:“我去弄些牡蛎来,在这岛上,只怕也就这个东西能吃了!”日暮长川打坐运气,道:“嗯,有劳你了!”
织田信子虽然也算是出生在大户人家,但却并非全然是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中娇女。她在海边一路行走,不久就从礁石和沙缝之中翻出了不少的牡蛎,慢慢的一兜子牡蛎拿在手中,便要朝着日暮长川走去,谁知道刚一转身,身后忽而传来一阵阴森的女子声音:“你给我站住!”
织田信子手中一顿,回头看时,却见正是那个躲在礁石后面的濡女。
织田信子有些惊惧地说道:“你,你怎么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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