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易听到这也算明白为何灾民全聚在此处了,这文大先生陈易皱皱眉,最近遇到了不得先生这是第几个了?
那二人挑着装满水的水桶走远,陈易这才从溪对岸的密林中出来,再看系统的任务。任务表示已完成,奖励已送。
陈易皱眉,低下身用着溪水洗了把脸,莫非在刚才的对话中有什么值得利用的信息?文先生?三天后出去劫掠?陈易摇了摇头,任务完成了,自己也没有必要再待在着了。至于那群山匪所在,陈易虽然好奇,但是自己对许木所言已是第三天,现在得赶回去了。
洗完了脸,陈易转身又进入了林子之中。
时间的推移,已是明月高悬的时候。
潜山某处,一处看上去新建没有多久的山寨中的某个最大而简陋的屋子中,一群精壮汉子听着一个白脸的中年人讲话,白脸中年人,留着一簇山羊胡,正值壮年。口中不缓不忙的说着些甚么,底下的汉子虽然精壮但都对这个看上去有点羸弱的中年人服气不已,目光中带着尊敬。
能让他们免受饥荒的人,怎能令人不心生敬意,与穷凶极恶的山匪挥拳而上保护媳妇,怎能不佩服?
能为了家人而敢于直面山匪,这是每一个农民的都会去干的事,因为他们除了为了三餐饱肚,剩下的亦只有家人,对于这位看似文弱的教书匠,在座的的汉子都是由衷的尊敬佩服。家人亦是农民的底线了,可这底线有时候会因为各种原因而被破坏,在面对生命之危险,困窘不堪,而依旧不背离这条底线的人,生活在贫困卑贱之下的人们更懂得这份坚守的不易。
明月高悬,群星成河,星光,月光混成一色,光芒虽是混了,但却没有被掩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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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天命之遇
这一日,惠风和畅,天色空明。与前些日的雨来说,正是行商们心中的好日子。只是看不见他们面上的笑容,而是淡淡的担忧。
同在商队的罗家罗寒面上看不出表情,但若是仔细看着他的眼里,便会觉得带着不是担忧而是忧伤。
罗寒罗天的孙子,也是罗天最为看重的孙子,其哥志在功名,不在商。故而对于这个孙子,罗天可是很为关照的,像是这去往潜山的小商道,本是不必罗寒来跑的。但此次罗寒借着这次行商散散心,罗天便也就随他而去,其父也只是摇摇头。因为罗家上下基本都知晓了,自家这位与万家千金的事情,襄王有意,神女无情。
潜山路途中有匪患,这群行商面上的忧色就是因为此,而忧色最浓的自然是商队中货物最多的瞿安。他是安庆府的粮商之魁首,整个安庆府的粮食基本上他都会插上一手,安庆府南赵治下产粮之地,小麦,稻米产粮都是算不错,江南出稻,江北出麦。其地位仅次吴越之地。
瞿安为安庆府官府之下的粮食大贾,本不可能去往去往潜山,但这次的商队的主要货物就是粮食,潜山为府下商镇,粮食难以自足,这些年来一直都是靠安庆府粮商转运而来的粮食,可是从去年开始潜山匪患,目标竟然将粮队也作为劫掠对象,这可是潜山的命脉所在,加之官兵剿匪未果,潜山群山连绵,虽有安庆府军队来剿,也未能成功,原先的匪患也只是劫掠小型的商队算得上疥癣之疾,此时可不能能算疥癣之疾了。
是故,瞿安这位大粮商人亲自带着这批粮食,雇了百名护卫,安庆府亦是派来两百兵士,一员校尉。占运货者三分之一,这也是这趟商队规模之大的原因。
按理说这既有大批护卫,以及兵士沿途看护。众商人理应心安,可面上的忧色又是那般?
原因就在那两百兵士,安庆临江,驻扎安庆府上的同安军是故兵士皆是水军,这两百兵士放在水上都算好汉,精通水性,可在山野行路,脚力还不如一般这群行商。
当然罗寒并没有将在这些看在眼里,罗家的这趟货物与他而言可有可无,山野官道,路途平静。沿路唯有一尘不变的山林轩轾,官道绵延其中。罗寒的目光分散于山野茫茫,神色略显麻木,这不是对沿途景色的麻木。显然为情所困,罗家商队的人也都知晓。不过那发散的目光比之先前在府上要好多了,而且目光正在一点点的凝聚。
再说潜山群山之中的书院,正是正午午饭。
木亭内,一桌简单菜,不见荤腥,却是有壶好酒,酒香凝而不散,林轩轾自顾自饮酒,而起对面正是陈易。至于许木在听到陈易回到书院所述于溪边的事情,大清早就找着带路而来的老头回到潜山县城。
林轩轾饮酒道:“此乃命也,此群山匪可剿灭,灾民亦可归良。在下师哥的托付也算终了。”面带笑容,似是感慨。
陈易点点头,心中却是暗道,果不其然这任务奖励正是不可缺少的解决任务的条件。
林轩轾又是一杯酒下肚,似是对陈易的点头深以为然,而后吟出一句:“夫治乱,运也;穷达,命也;贵贱,时也。”
陈易正喝着甘醇的美酒,之前的点头也是下意识的,并没有其他的什么意思。听到林轩轾突然吟出此句古文,琢磨下,皱了皱眉头。
林轩轾目光停留在陈易的面上,皱眉自然看到了便出言问道:“君以为否?”
陈易抬头,而放下酒杯轻言道:“可否在解释一番。”
“平治和混乱都是时运;贫穷和显达都是天命,富贵和卑贱都是际遇。”林轩轾缓缓的说出这句话,本来露出几分迷离的目光此时如同井水般清澈,因为他说的是天命,是他所信奉的一切。师承小说家一脉,观天下言论学说,唯独信奉这二字“天命”,这也是小说家每一代所信奉的理念。
人与人之间,若是理念相投便算半个好友,是故当林轩轾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直盯着陈易的表情。这句话实乃林轩轾心情激荡下借着酒意微醺所说出,昨日刚与许木言还差东风,今日这东风便来了,可谓是天命。在此之下,与小说家所信奉的理念相印合,故而心情激荡。
陈易听完之后,初时并没有特别的感触,反倒奇怪为何林轩轾说出此言。将石头投入湖中自然溅起水花涟漪,言论亦是如此,陈易思考起这个词,天命?
天命。
陈易口中轻轻的往复的道着这个词,如同品咂一杯酒,品味优劣美恶。
天命如此,合该如此。
陈易对此并不否定,但亦不是很认同。不否定,是因为陈易无法否定,若是否定那又该如何解释眼前如同巧合般的任务,或者说冥冥中早已知晓此刻的意志,是故有了帮助自己的任务奖励,这如同齿轮般咬合的现实是陈易所无法否定的,这就是天命?
但心中亦是不敢同意,若世间的种种如同一本早有记载书,一切的事情早就确定,只是静静的等待着时间到来而后发生,那么一切都成定数,陈易所追求的若是一定失败,那梦中人注定不可知,这样的话陈易不敢赞同。
午后的阳光撒在亭子里,杯中酒香有些淡了,但陈易依旧保持着凝思的表情,林轩轾看着眼前的男子陷入沉思,心中即知此人恐怕介于信与不信之间,是否相信天命。信的话,林轩轾可以理解,因为他本就是信仰天命,若是不信的话对方又是如何想的,林轩轾更想知道。
好长时间,亭子中只有林轩轾饮酒,而陈易表情这比之先前凝重十分,眉头更是紧锁。目光呆呆,但神采凝聚其内。脸色也是变得十分之差。
林轩轾自然将一切看在眼里,好奇对方究竟因为天命想到了什么。
杯中的酒气早已散尽,林轩轾更是早已将酒壶的酒水饮尽。
这时陈易如同一场大梦方醒,面色异常苍白。将杯中酒气全失的一口饮毕。
“安可知之?”
声音嘶哑的如同用刀刮着老树皮般。
眼神的目光更显憔悴,林轩轾咀嚼着这嘶哑至深的“安可知之?”。
本欲再出言相询,观之陈易面色似乎不欲再言,便将话语咽下肚中。观之这句“安可知之”,绝非敷衍之词,可为什么呢?陈易那憔悴的目光,令林轩轾不解,进而令其好奇,这好奇如同种子,林轩轾想要知道为何如此?
小说家言,天之所钟,运之将隆,命之如此。
这顿酒菜,陈易再也提不起劲,随便吃了些,便告礼退下了,林轩轾也不言语,目光逡巡于亭外诸山,风景秀丽,虽是广阔,但是一抬头,头顶一片天。
陈易心中感觉蒙上了一层雾,眼前的一切似乎都不是太好,为何?
因为陈易只觉自己困于两字之上,天命。
陈易实在没有办法否认这天命,若一切是天命,一切对陈易来说毫无意义。陈易回到房间,感觉身体无力的异常,便少有的躺在床上,闭上眼,驱散心中杂念,让心中被天命所覆盖的阴霾淡了少许,周身绵软无力,倦意侵袭,便乘着这股倦意沉沉睡去,忘却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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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庆城,一间典雅的房间里,茶香悠悠,二人对坐品茶兼之闲聊。
一略显老态中年人呷了一口天青瓷碗中的浓茶,而后露出一副享受的表情。
楚户笑着看对面中年人品茶道:“这茶汤如何?”
“不错,不错,茶好,你的手艺依旧不错。却不不知这团茶何名?”团茶是一种小茶饼,始制于南唐之时,专供宫廷饮用,此时已是流传开,由于工序复杂,多是商贾官员所用。
“呵呵,的确不错吴中一带所制茶饼,名曰云团,我建康故人所带来的,这次多谢你的帮忙!”楚户依旧笑着道。
“不是多大点事,潜山县令正巧是我原先门下故吏,却不知那潜山匪患剿灭的如何?”略显老态的中年人正是安庆府的知府韩泓,与时人一般无二爱茶。
此番陈易许木,前往潜山剿匪,楚户自然为了照顾二人,与安庆府知府韩泓提前通了气。是故今日二人对坐饮茶。
中枢密司,作为保密的机构,但各地方大员还是有一点消息,因为其的特殊性。
“恐怕不会太容易。”楚户面色笑容收敛,“这群山匪并不完全算山匪!”楚户慨叹一口气。
“哦”品茶的韩泓抬起头,目露疑惑之色,潜山匪患的却有些问题,但若是中枢密司要剿灭的话问题理应不大。
对于韩泓的疑惑,楚户只是笑而不语,心中暗道潜山的问题可不是小问题啊!楚户手却不停再捡了一块茶饼,动作熟练,掰碎茶饼,依序调制着壶中的茶,韩泓不语,只是静静的嗅着这云团的茶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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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梦境由来
春时的天,夜色来点慢。潜山之中却是最早衔接夜色的地方。
敬敷书院,位于山顶处,林轩轾闲坐书院木亭,观远处天色,群山为线割阴阳昏晓,夜色正在一点点渗入线的另一侧。
端起桌上茶杯,轻轻啜饮一口陈茶,茶的味并不是太好,很是苦涩,俯瞰群山,游目骋怀,神思也似乎飘忽于群山之间。而后又不知为何的摇摇头,这群山似乎还不够广阔,看来还需要再去往更广阔的地方。
小说家,与诸子百家中唯一一个不同于其他流派格格不入的流派,门派除了天命一说,剩下的就是———留说,记载百家学说,却不用之,仅仅是记载百家,如同记载历史一般。记载每一代的学派渊源,书院的创办亦是小说家出的一份力,先秦焚烧百家言论,百家却没有灭亡,恰是因为此。而汉朝儒学获得主导之位,其余百家式微,但尚未绝也亦是因为如此。书院之传承皆在小说此家,而林轩轾既是下代书院之主。
晚风微凉,茶水一冷,林轩轾已没有了心情。端起茶杯离开亭子,经过陈易房间,自从中午天命一说,这位奇怪的监察使就没有出来了,一如他的剑术令林轩轾费解。
这时前院传来声响,林轩轾也不惊讶。
是的这声响正是刚回到书院许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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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山无尽山野之中的,一座略显低矮的小山。
一群人围着一堆篝火,夜色之下大约有百来人,且泾渭分明,分为几拨,一拨数十人,且没拨人都是些青壮,这群人正是潜山的匪患的根源,山匪。
且篝火最前端分别坐着几个汉子,或高或矮,肥瘦不一,但都有个共同点,带着些许戾色。
其中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面露不耐之色,道了句:“那个破落秀才还没有到吗?”此人正是狼头寨的大当家,清风寨不知所踪,狼头寨自然成为这群山匪中拳头最大的寨子,其余的在篝火旁都是是这群山山匪的头头。
群山山匪聚集于此,自然是为了不久将要到来的大批商队。
其中一个矮个子应和道:“还没到,真是磨叽。”
其余的首领也纷纷应和着。
这时身后的一群匪众出现了骚乱,一拨不同于匪徒的二三十人来了,其中多为青壮,手中都拿着些木棍,不似山匪都是带着刀子的。
领头的有些瘦弱,天色黑下这领头看不清楚。但是山匪们都知道这人是谁。
“呦来了,真早啊!”
声音中带着戏谑,刚来的这群青壮对着膀大腰圆的大汉怒目而视,显然不满他的语气。这时匪徒中一副清秀秀才模样,拍了拍大汉低声道了句:“大哥,切莫多言,此次还要这群人出力。”此人狼头寨,二当家。
大汉不再言语,而一边的瘦弱领头在篝火的照耀下露出脸来,人到中年,面色线条刚毅,与之不相符的是他留着的山羊胡,身着与身后众人一般无二。
文轲,灾民的首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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