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的人忽然回过头,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严肃的说:“嘘,安静!”
我歉意的微笑了一下,住嘴不再唱了。但是我总觉得这么优美的乐曲,没有歌词来配,就像一锅香浓的汤没有放味精一样,总是少点什么。
乐曲演奏完毕了,乐坊里的听众也陆续往外走了。聚集在乐坊外的人们也慢慢的散了。我看了看天,竟然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这里真的让人可以忘记时间啊!
兵部给我们安排了住处,竟然就在东大街这里。接下来的几天,我每天都去那个茶摊喝茶吃饼,每天都会去十一路乐坊听演奏。自从离开书院以后,我还真的没有过这样悠闲的日子,也算让我偷懒了几天。
不过,偷懒的日子也没能过上几天。因为铁将军派人来通知我们,武学研讨大会将在大年初三进行。
除夕当日,我又来到了茶摊。我发觉我很喜欢这里的清茶和饼,很合我的口味。我连续来了几天,已经算是熟客了。老板看到我,不用我多说什么,立刻就端上茶水和饼。我看了看周围,人似乎比往常少了许多,街道上也冷清了不少。
老板在我旁边的凳子坐了下来,笑呵呵的说:“你可真是个怪人。”
“我?怪在哪里?”我不禁笑了出来。
“我在这里摆了十多年的摊了,还第一次看到当兵的那么爱跑乐坊。”
“呵呵,那里的乐曲的确很美妙。”顿了顿,我继续说,“当兵的就不能去乐坊啦?”
“所以说你怪啊!一般当兵的只要得空,不是酒馆就是妓院,谁还有空来乐坊呢!”
“呵呵,那您摆茶摊的老板,不也爱去乐坊么?”
老板听了,哈哈一笑说:“我们这些都是俗人,能听到仙乐那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哪!那还不得去听个够本么!”
“这个乐坊真的很不错啊,不知道这些动听的乐曲出自何人之手呢。”我赞叹。
“听说大多出自大掌柜之手,少数出自小掌柜之手。大掌柜还是抚琴的高手呢!”
“看样子,这个乐坊的两位掌柜可都是高人哪!有机会真想去拜访一下。”
老板又打量了我几眼,笑着说:“得了吧你。两位掌柜可都是跟仙女似的,眼界可高的很。京城里多少王公贵族,她们愣是谁都瞧不上。你虽然长的不错,不过就你这么个当兵的,我看还是算了吧。”
我失笑道:“老板,你说什么哪!我只是想拜见一下高人,表达一下我的敬意。如此而已,你看你都想到哪里去了。”
“哈哈!人都说年少轻狂,你若见了人家姑娘的面,可就不这么想喽!”
“呵呵,我看不见得。”我笑着说,“漂亮姑娘我又不是没见过。”
老板忽然神神秘秘的说:“漂亮姑娘是很多,但像这么美的姑娘,我保证你没见过。记得去年她们刚来的时候,我有幸看到过一次。当时看的我,连舌头都咬破了。”
“有那么夸张吗?”
“我说的可是真的!”
“呵呵,就算是真的,那也没什么。我可见过比仙女还美的姑娘呢。”
我说着,眼前浮现出了韩楚楚的身影。我们分开到现在也有不少时候了,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我是真的很想念她啊!
“你就吹吧你!”
老板一脸不信的神情。我刚想辩解,旁边来了客人,老板连忙起身去招呼客人了。我苦笑着,无奈的摇了摇头。审美观每个人都不同,我对事物的判断只能代表我而已。我认为美的,别人未必觉得是美,以为每个人审美标准不同。
“今天人怎么那么少呀?”对着再次坐到我旁边的老板,我换了个话题。
“今天除夕,家家户户都忙着置办过年呢!”
“难怪呢!不知道今天乐坊是不是开。”
“哈,你听上瘾啦?不过,大过年的还要在这里当兵,可真苦了你了。家里父母一定很惦记你吧?”
“呵呵,我父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哎哟,瞧我这嘴!”老板满脸歉意,轻轻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嘴。
“没事没事,反正我也习惯一个人了。”
“你父母不在身边,真可怜啊。成家了没?”
“没呢!”
“哎,父母也不在,身边也没人照顾,真是够可怜的。”老板唏嘘不止。
“老板,你今天是不是也该早点回去呀?”
“没错啊,这不,等中午过了我就收摊了。”
我看了一眼他没卖完的饼,说:“老板,那些剩下的饼全卖给我吧,我带回去让弟兄们也尝尝。”
“哟,那可谢谢了!”
“呵呵,客气啥呀!”我笑着说。
………【第一百十一章 京城除夕夜】………
京城是皇帝居住的地方,是最高权力者所在之处。所以,京城过年跟其他任何地方都不同。以前无论在吴家村,或是在东门书院,过年也无非就是喝点吃点,要么就是睡懒觉什么的。因为都是偏远小地方,虽然也是挺热闹,但总比不上京城。
除夕这天的京城倒是出乎预料的萧瑟,摊贩、商店什么的都早早的打烊了。茶摊老板也在中午没到之前就早早的收摊了。我到十一路乐坊门口走了一遭,那里也是大门紧闭,看情形今天是不会开门了。于是,我只能带着茶摊买来的松饼,以及老板免费赠送的一罐茶叶,回到了住处。而我的手下也早就回来了,正聚在一起聊天。
我将松饼分给大家,再将茶叶交给柯震北,让他泡上一壶。我们一边喝茶,一边吃着松饼,一边聊天。
木慕喝了一口茶,不由的惊叹:“这茶还挺香啊!哪里弄的?”
“哦,就在东大街的一个茶摊,我去过好多次,味道还不错吧。”我回答。
刘平吃了一口松饼,也惊叹起来:“这什么饼啊,不错啊!味道香,口感也好。”
“哦,也是这个茶摊买的。那里的茶和饼都不错。”
王三一口把饼吞进肚子,又一口气将茶喝下,满足的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大声说:“痛快啊!好久没那么痛快了。”
当大家都在纷纷品茶吃饼的时候,我却发觉侯波怔怔的看着饼发愣。于是我问:“侯大哥,你怎么不吃啊?”
侯波没有看我,依然呆呆的看着松饼,怔怔的说:“这茶,这饼,口味和我以前家里的老管家做的很像啊。自从我进了大牢,家里也败落了,人也都散了。我有多少年没尝到这样的味道了。”
看到侯波有些伤感,大家也都勾起了伤心事了。我一拍侯波的肩说:“侯大哥,今天可是除夕,是个开心的日子,可不要再去想那些伤感的事情了。”顿了顿,我意味深长的说,“活着,比什么都好。”
大家都认同的点了点头。木慕说:“等新年一过,我们就要参加武学研讨大会了,这是我们的一次机会啊,错过了可就没下回了。要是能借着这个机会出人头地,我们以后可都有好日子过了。”
木慕说完,大家都纷纷点头表示同意。不过,毕竟我们都是穷出身,又是不起眼的小兵,对于是否可以在研讨大会上出人头地并不抱什么很大的希望,只是觉得这次机会不错,若真选不上,也不会有太大的失落。大不了继续当我们的大头兵么。
接着,我们东拉西扯的,又聊了其他的东西,也交流了这几天在京城里的见闻,侯波的心情也平静了不少,情绪也逐渐的活跃了起来。
我因为这些天都把注意力放在十一路乐坊了,所以并没有打听其他的事情。听其他人说,最近京城里似乎不太平静。皇上重病且危在旦夕的消息,早在数月前就已经传了开来。在官府的严厉打压下,这才没有进一步扩散。但寻常的平头百姓之间一直都在私下里偷偷的谈论着这件事。在街头巷尾,酒馆茶楼里,都有不少百姓,或偷偷的,或隐晦的,或半公开的,讨论着这件事情。
当然了,这种事情只能拿来当闲聊的话资,我们这些小兵和普通百姓一样,只能谈论一下,发表发表自己的看法,过过嘴瘾,如此而已。
不过,联想到铁将军数月前的突然离去,恐怕这些并非是流言,很可能有一部分是真的。根据我的了解,但凡帝位交替,总会掀起一场争夺皇帝的血雨腥风。这是惯例,每朝每代都如此。凡是贤明的君主,谁不是踩着自己兄弟的尸体,登上皇帝宝座的?若真的皇帝只有一个唯一的继承人,那也就算了。如果有数个符合条件的继承人,那么战争就不可避免。这表面繁华热闹的京城,底下竟然暗流涌动,恐怕一场巨变,随着皇帝生命的逐渐枯竭,就要降临了。
我们谈笑间,天色已经渐渐的暗了下来。说来也奇怪,原本白天略显冷清的街道,此刻反而热闹了起来。家家户户都开始忙碌了起来:有挂灯笼的,有贴春联的,还有的小孩子成群结队的唱着童谣,到街坊那里讨压岁钱的。
我们一群大男人,虽然逛了几天的京城,但毕竟人生地不熟的。所以即使是除夕夜,我们也还是躲在房间里不出门。按照习俗,除夕这晚是不能睡的。但长夜漫漫,总不见得让我们干坐一晚吧?
我灵光一闪,想出了一个自娱自乐的好方法。
我用碎布和棉絮揉在一起,大约揉成一个脑袋那么大,压紧,再用针线缝好,外面再裹一层厚布,最后缝严实了。这样就是一个简陋的实心球。
我们的住处有一个很宽大的院子,我带着众人走到院子里,在宽敞的院子里,搭起两个简易的竹框架,就像两扇大门一样。接着,我将我们十四个人分成两组,每组七人,分组对抗。规则很简单,就是用脚把球踢进对方大门。
还有什么比踢球更具有娱乐性呢!
我简单的说了一下规则,又说了一些严禁使用的动作,接着又做了一下演示。开始大家有些迷茫,但随着一次又一次的练习后,大家逐渐的掌握了一些要领,也开始觉得这个娱乐方法的确有趣。
练习多次之后,大家都已经可以熟练运用脚来控制球了。于是,比赛正式开始。我因为以前在学校的时候经常参加光棍杯足球赛,所以我的球技虽称不上出神入化,但至少也是球技娴熟、脚法精湛的。而其他人只是刚学会踢球的菜鸟,如何是我对手。于是,我一人带球连晃七人然后射门中的的情况屡屡发生。
不过,由于我踢球实在太独了,不但让对方七人很不服气,连我的队友都开始不服气了。于是,踢着踢着,由起初的七对七,逐渐演变成十三对一了。
我就算是球王转世,老马附身,再赐予我上帝之手,我也没办法一个人扛十三个人。即使都是菜鸟,但毕竟他们人多,我势单力孤。所以,我前脚甩开他们五人包夹,后脚就有七人包夹。蛮横抢断我的脚下球后,再传给最后一人。那人再菜鸟,也能轻松破门了。
一对十三,体力消耗的很快。没一会我就躺在地上直喘粗气了。其他十三个人,虽然也都气喘吁吁,但都很高兴,俨然一副胜利者的表情。
我无奈的说:“你们这些家伙,竟然阵前倒戈,不公平!”
王三大笑着说:“头,这你可怨不得我们。谁叫你爱逞能。”
“我们都刚学会,头你可是老手了,咱们踢不过你,当然得联合到一起啦!”小柯呵呵的笑着。
木慕沉思了一下说:“一个人,即使再强,也抵挡不住集体的力量。对吧?”
我笑了笑说:“道理是没错,足球也的确是讲究互相相配合的集体运动,不过我们纯粹是玩玩的,可没那么多道理。”
木慕也笑了,连声说:“我看我是读书读傻了,老想着从什么里面悟出些什么来。”
刘平重重的“嗯”了一声说:“我说木秀才,你可不就是傻了么。刚才看到头英勇,谁第一个倒戈来着。”
木慕脸一下子红了,争辩说:“你还说我,刚才你还偷偷踹了头一脚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除夕之夜就在这样一片欢乐和谐的气氛中度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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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三很快就到了。
我不太明白为什么要把这个研讨大会放在年初三,因为根据传统意义上说,年初三还不算过完年。至于什么时候算过完年,各地有各地的习俗,但不管什么地方,年初三还都是在新年中的。
正因为还在新年里,新年的假期应该还没结束呢。看着主持研讨大会的官员们,一个个脸上不乐意的表情,就知道了。
我不知道是否每次的研讨大会都如此,这参加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不夸张的说,前来参加的人绝对不下于万人,甚至还不止。当真是集结各路好汉和能人。如此庞大的场面,与当初东门书院的赛文赛武大会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
在军队与官府的协力维持下,参加的人先必须进行抽签。抽签也很简单,先报上自己的名字,再在一个密封的大箱子里抽选号码。负责抽签的官员会在花名册中寻找,找到后将名字后面加上抽到的号码。
抽签是很简单,但这种极端落伍的流程,大大降低了抽签的效率。虽然负责抽签的官员很多,但参加的人更多。抽签速度极慢,以至于从早上一直到中午,仍然有一大半的人没抽到。而且,按照这种速度进行下去的话,恐怕光抽签就要两三天的时间。
王三和泰家兄弟都已经有点不耐烦了,时不时的在队伍的末尾探头张望。面对这种场面,我不禁摇了摇头,然后叹了口气。
木慕不解的问:“头,你有什么烦恼?”
我苦笑着说:“我不烦恼,我只是有些无奈。”
“什么无奈?”
“方法啊,方法。听竺公公说,这个研讨大会已经举办过很多次了,但为什么到现在还采用这么低效率的抽签方法?参加者那么多,按照这样的速度,恐怕等轮到我们抽签了,我们都已经累趴下了吧。”
常山忍不住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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