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完美
陶菲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按响了门铃。
“好久不见了，芳嫂。”进门后摘下墨镜，陶菲主动打招呼，可语气里没有半分感情。
“芳嫂，倒茶。”方宇从书房就看见陶菲进门，立刻放下书去开门，可刚触到把手，又停了下来，深吸一口气，他才缓缓打开门，慢慢走下楼。
“天一呢？”陶菲款款落座，发现没看到前一晚的女子。芳嫂送上了茶后，开门去了外面。
“幼儿园，就快回来了。”四年没见，她出落得越发美了。眼前的她和舞台上、荧幕上完全不同，没有张力，也不陌生，只是清清淡淡的，一如从前，这个人就是他方宇的妻。毫不避讳地看着陶菲，目不转睛，方宇要把这么多年的全都补上。
“开门见山吧，我要天一的抚养权。”非常好，她也不希望儿子听到这些，毕竟，他都四岁了。陶菲被方宇盯得很不自在，打算快点结束谈话。
“不行。”昨晚活动后刚到家，陶菲就打来了电话约见面，那时，方宇已经猜出了几分，只是如今他觉得不能再让这丫头任性下去，光阴就这么蹉跎，太浪费了。拿林寒的话说——小树要砍，媳妇得管。
“要那么多孩子你顾得过来吗？何必呢，我也是给你减轻负担，免得在老婆面前左右为难。”
“孩子再多，我也养得起，至于你说的老婆……”方宇微微一笑，不说话了。
“既然谈不拢，那就法庭上见吧。”陶菲站起身要离开。
“一个单身明星上法庭争儿子的抚养权，媒体得多兴奋？”方宇并不留她，懒洋洋地丢出一句。这丫头还学会恶人先告状了，谈判都像她这么强硬，还会有个成的？
“你……”陶菲不敢相信这是方宇说出的话，他还是四年前对自己说‘你要什么，我都给你’的人吗？感情没了，就如此决绝？
“妈妈。”一个小男孩牵着芳嫂的手进了门，看到陶菲，就张开小手向她跑来。
陶菲却愣住了，她看看方宇，又迟疑地看着就要拉掉自己裙子的小男孩，不知该如何是好。
“妈妈抱。”
“你，认得我？”在裙子被拉掉之前，陶菲终于捞起了小家伙。
“妈妈，你从美国回来了？给我带礼物了吗？”怀里的小人儿问候着，打开项链坠子，里面赫然是她的照片。
“天一，你认得妈妈？”陶菲终于卸去一身冰冷，把儿子搂在怀里。
243、完美
“你重了好多，来，让妈妈好好看看天一！”陶菲笑着对怀里的小人儿说话，满眼的温柔。这些看在方宇眼里，无疑是最大的安慰，她怎么会是个抛弃血缘的人呢？从来都不会。天一这小子果然给他争气，一眼就认出正主，几年的苦心没有浪费！
“天一，下来吧。”见陶菲抱得吃力，方宇走过去要抱走小家伙，可在陶菲看来，觉得他是在刻意不让他们母子接触。
“不要，妈妈香，还软绵绵的，比爸爸好。”天一左扭右扭地躲着，拼命往陶菲怀里靠。和天意不同，四岁的男孩开始有了些小力气，他这一乱动陶菲就有些站不稳，向后退了几步。
这小子真是没良心，见了亲娘就忘了老爸，这种小辣心肠一定是随了他妈妈陶菲。见她就快支撑不住，方宇上前一把扶住。
“你？”腰被一只胳膊圈住，陶菲看向方宇，他却面无表情，只是扶着她倒退着找到沙发，让她能坐下，随即像触电似地快速抽离双手，转过身去。
方宇的这个动作让陶菲很受伤，即使没有爱，也不至于这样啊？以她的自尊心，实在是接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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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蹬掉拖鞋，小手圈着陶菲的脖子，脸在她身上磨蹭着，像是要表达他的喜欢：“妈妈，你在美国住在哪里？”方宇扭回头，天呐，儿子是在帮他打探消息吗？
“住在长岛，”陶菲回答完才猛地发现和他谈话的只是个四岁大的孩子：“天一，你知道美国？”他怎么会像个大人般地说话？如果一个孩子的懂事程度大大超出他的年龄，那他一定是在进行哪方面的自我压抑。陶菲抬起头瞪了一眼方宇，一副你死定了的表情。
“知道啊，就是在这里打个洞，钻到地球的那边去，打洞要用很多时间，所以妈妈现在才回来呀。”稚气的童语逗笑了陶菲，终于松了口气：“是谁教你的？”
“爸爸。”
“妈妈，玩火车……”
“火车？”陶菲求助地看向方宇，心里有些说不清的酸楚，自己儿子的喜好，她竟一点不知，甚至他在讲什么都不知道。
244、完美
“他的火车在楼上，你们上去玩吧，主卧室，美国住了几年，不会连在哪都忘了吧。”方宇说得淡淡的，看着抱天一上楼的陶菲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终于现出一抹大大的微笑。方才只是手触到腰，居然有了些微妙的感觉，吓得他立刻转身，怕被陶菲看出端倪。四年来的清心寡欲在遇到她后瞬间抛到九霄云外，欲望快速淹没了他。看来死也得把这个老婆弄回来，这女人是启动他的开关。
“喂？”方宇在厨房叮嘱芳嫂切芒果，手机响了。
“姚迪。”那边自报姓名，简洁明了。
“有事？”方宇对他是一点好感也没有。
“陶菲去了你那，我知道。10天内她的工作都停掉了，该怎么做，你自己清楚吧？”
“为什么？”四年来，连对弟弟姚远都封锁消息的人，如今是怎么了？
“为了你那一千三百万呐！”对面终于绷不住，哈哈大笑：“陶菲是个难缠的角色，对这种人，你该比她更难缠，如果由着性子来，等到死你们也不能复婚。”
“这个情我记下了。”
“不用，陶菲帮星云赚的钱，足够抵消这个人情。哈哈哈，一千三百万，方宇，我真是服了你了。”这是星云的姚迪？方宇拿着手机有些不敢相信。一个林寒已经够了，被反复提起重金买自己的订婚戒指着实让方宇很火大。
“你笑够没有，吃错药了？”
“老兄，跟我客气点，以后你谢我的事还多着呢！”那边听起来笑得快抽过去了，姚迪费力地说完这句，挂了。
还有什么事？方宇很讨厌现在这种略略小白的状态，这几年除了媒体的报道，他只知道她住在美国，其它的统统查不到。
“切好了。”芳嫂见他挂了电话，说道。
方宇看向那一小盘的芒果和西瓜，全部整理得精巧可口，满意地点点头。陶菲就是这样挑剔，食物不够赏心悦目是不吃的，分量太多看一下就够了，也是不吃的：“很好，送上去吧。”方宇说完，转身离开了厨房，重新回客厅去看报纸。
芳嫂站在那愣了一会，他难道不上去吗？摇摇头，端着水果上了楼，这对夫妻的古怪，恐怕是她不能理解的。
245、完美
“这……”一进主卧房，陶菲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大大的卡通被笼罩着一张大床，连窗帘上也满是卡通兔子。地上，她以前用来放换洗衣服的三个藤编筐里全是玩具，梳妆台、落地窗前的地台上，一本本儿童图书摞得整整齐齐。
“妈妈来。”小家伙轻车熟路地去准备他要玩的火车，到处乱翻着，一转眼，卧室由方才还算井井有条的样子一下子就变成一团乱。陶菲笑了，天意也是这样，不管你收拾得再整齐，只要她一进家门，到处都乱哄哄的。
“天一，这是你的房间？”陶菲试探着问道，方宇让天一自己住主卧，和那个女人住其它房间吗？还是，她为了讨好天一三个人一起住这里？没有血缘的人，会真心对儿子好吗？心里埋怨方宇失职，也怪自己当初怕天一来回传话而毅然决然地送他到方宇这里。她决定不管怎样，一定要带走儿子。
“嗯，妈妈，你拿这个。”小家伙拉陶菲坐在地上的软垫上，开始搭铁轨。
“天一，跟妈妈一起生活，你愿意吗？”
“愿意。”
“没有爸爸也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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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没有爸爸？爸爸要去美国吗？”小家伙瞪大了眼睛问她。这孩子的眼睛偏偏随了自己，而天意……陶菲叹了口气，真是造物弄人。
“好了，我们先不说这个，妈妈陪你玩火车……”陶菲不知道怎么解释。
“睡了？”方宇坐在小酒吧旁，见陶菲下楼便问道。
“嗯。”
“过来喝一杯吧。亲妈果然是不一样，三年多没见，一下子就能这么亲近！”和天一玩、吃饭，给他洗澡，哄他睡觉，陶菲居然一点不生疏，利落地完成一切，方宇虽在一旁不做声，可都看在眼里。
“不用了！”
“不敢吗？你不是很能喝的，有什么可怕的？”陶菲的脾气，用激的，准没问题。果然，她包扔在吧台，坐在方宇旁边，把酒杯在他面前一顿：“倒酒。”
“这是好酒，你肯定喜欢。”和儿子折腾到现在，她显得有些疲惫，随意束起的头发也凌乱了些，这才是女主人的样子，为人妻的样子。
淡淡的琥珀色像黄水晶一样在杯中绽放，扑鼻的橡木清香中还带着点苹果或梨的味道，陶菲端起酒杯轻抿一口，让酒在舌头上慢慢回旋，竟是一种醇厚圆润的感觉：“果然是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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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宇……天一……天一……就……给我吧。”几杯酒下肚，陶菲觉得有些头昏，脸上见了红晕，舌头也不好用了。
“怎么？这就醉了？”眼疾手快地扶住差点溜下椅子的陶菲，方宇不禁笑了。
“五年……没……喝过……”陶菲想用手算时间，可两根手指怎么也搭不到一起去。
“菲儿？”方宇轻轻唤着：“睡了？”
一张大床，一半被呼呼大睡的小男孩独占，一半是叠勺子般搂在一起的一对男女。
头痛欲裂，天意怎么变成了男孩了？陶菲‘豁’地坐起来，惊得后面搂着她的方宇也跟着醒了，坐了起来。
“你这个变态！”看了眼熟睡的儿子，陶菲压低声音扬手打向方宇。
“什么变态？我又没有把你怎样，别吵醒儿子……”方宇一边躲着陶菲的粉拳，一边笑着低声说道。
“你们三个就是这么睡在一起的吗？方宇你真是恶心，怎么能让儿子看你们，你们……”陶菲气得说不出话来，方宇猛地明白她在说什么。
“来。”方宇下了床，拉起陶菲的胳膊。
“干嘛？”一把甩开，陶菲觉得他莫名其妙，随之身子就离开了床：“你到底要怎样？放我下来。”
“小声点，儿子醒了知道要讲多少个故事吗？”方宇抱着陶菲，还恶意地在她的樱唇上轻点。
“可恶！”陶菲觉得自己是疯了，怎么会和他约在家里见面？直接诉诸法律就好了啊，真是自取其辱。
“坐下。”把陶菲安置在书房的皮椅上，方宇去开电脑。
“这是？”每张照片上都有昨晚那女子，穿着婚纱挽着林寒，笑得甜甜的，原来是自己误会了。脸腾地红了，像是被方宇抓住小辫子，狡辩道：“给我看这个干嘛？关我什么事？”
“关你什么事？”方宇眼里满是笑意：“我怕这个误会不解开，再白扔进去一千三百万。”他将抽屉里的小锦盒拿出来递给陶菲。
“做善事怎么叫白扔，你这心态真是有问题。”打开一看，真的是自己赌气捐出的戒指。
“你怎么不说话了？”陶菲问道。方宇半晌不语，盯着自己的眼神有些怪异，低头一看，衣服几经折腾，大一字领俨然变成露肩装，半个酥胸隐隐若现。
247、完美
“我该回去了。”快速整理好衣服，陶菲向门口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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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明天要表演童话剧，要求家长去看。”方宇神情一敛，淡淡地说。
“我会去。”陶菲答应着，却不回头。
“儿子自己在家，所以我不能送你。”
“不用，我自己开车来的。”
“你有驾照了？”
“没有。”
“小心。”方宇心里是不舍和担心，可脸上却冷冷的。
“知道。”
“你回来了？”陶菲进门时，小妮的语气不是‘你可回来了’，而是‘你怎么回来了’，这让她疑惑。
“天意呢？”因为小妮是新人，陶菲只怕她关于天意要隐瞒什么。不是有人会嫌小孩子烦而给他们吃安眠药？而自己这个宝贝又不是普通的闹人，越想越不对劲，陶菲加快了动作。
“已经睡了。”小妮那边回答着，陶菲已经洗了手进卧室。
“小妮，你帮我倒杯茶好吗？”支开人，虽不忍心，但还是轻轻晃醒熟睡的天意，陶菲不着痕迹地快速检查她的情况；没发现什么淤青，神智也属正常，终于放心。
“Mommy！”小家伙似乎没有不高兴，快乐地叫妈妈。
“Hey sweetie！”有时候陶菲会想，那个时侯自己费尽了心思，却没得女儿，而天意却……这让她越发相信老天冥冥中早有安排，变得越来越宿命。
“找到幼儿园了吗？”哄睡了被弄醒的女儿，陶菲觉得有些歉意，叫小妮坐下，问她天意入学的情况。
“在海平，有两家是最好的，一家是市政幼儿园，另一家是私立的，叫金蓓蕾。两家的区别是，虽然都是双语幼儿园，天意和金蓓蕾的老师沟通起来没有障碍，而市政幼儿园那就困难了些。”小妮给看资料的陶菲介绍着。
“那就金蓓蕾吧，小妮，要拜托老师多让天意说中文，你带她时也不能由着她性子，比如要什么东西，不说中文就不给她，”陶菲说得很诚恳：“我是真担心这孩子！”
“放心吧，天意还小，学什么都快，进幼儿园没多久肯定会好转的。”
“那就麻烦你多费心了！”陶菲笑着说道。
“别这么说，这就是我的工作呀。”女孩还小，别人一客气，就红了脸。
“快去睡吧，半夜吵醒你，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陶菲说完拿起电话：“时间、地点。”
“三点，金蓓蕾幼儿园四楼小礼堂。”知道她安全到家，方宇松了口气。
“金蓓蕾？”
“在民主路，日报旁边。”方宇以为陶菲不知道在哪。
“我知道了。”挂断电话，陶菲坐在那想两个孩子念同一所幼儿园会不会碰到面？
“小妮，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