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女生金版故事集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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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女生金版故事集锦-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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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对我有时很温柔,有时很暴躁。我喜欢爸爸,每天睡觉前都会许愿,希望他明天会对我好。有时管用,有时不管用。后来我终于感觉到,爸爸似乎是既想对我好,又怕对我好……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没人告诉我为什么!”她的声音越来越大,“你也是这样!你的态度让我忍不住想到了爸爸,我是不是很讨厌……求求你告诉我!” 
我以为自己早已对声泪俱下彻底免疫,可是阿吹的眼泪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 
她的手一松,苹果滚落在地面。我手忙脚乱地捡起来,结结巴巴地解释:“不,你不讨厌,你没有犯任何错,是我错了。” 
没想到这句话一出口,阿吹由小声啜泣变成了嚎啕大哭。 
我蹲下身,搂进怀里,任凭眼泪横流。哭吧,阿吹,把这些年来的委屈全部哭出来。 
“爸爸……我想你。”她的声音几乎细不可闻。 
没有人愿意成为别人的幻影,但此时此刻,我真的希望他父亲的灵魂能够附到我的身上,像我一样体会到怀中那个生命的温度和颤抖。


十 

杨森答应了我出院的要求,他从未见过我在别人面前像个孩子一样,哭得那么肆无忌惮。 
我要回去,我要回到鳞人公寓去。那冷漠阴暗的地方,有一段美好的回忆,一段我原本以为此生再也无法感受的温暖。 
成年人很容易低估孩子直觉的敏锐,我就是其中之一。这种敏锐,给我带来过恐慌、茫然,同时带来过充实和幸福。 
鳞人公寓的轮廓出现在前方,我忽然萌生出一种惶恐:倘若有一天它被拆除了会怎样? 
阿吹被害后,我压抑住心中的悲伤和愤怒,生怕被杨森看出自己脆弱的一面。想想真是可笑,这种固执和坚持,本质上毫无意义。或许正如杨森说的,我是在用折磨自己的方式减轻心中的负罪感。 
但离开了鳞人公寓,我又能到哪里去? 
楼上掉下了什么东西,重重地落在我的身旁,发出一声闷响。 
是一个人! 
他的脑袋摔开了花,不过从衣服上可以分辨出,是阿吹的继父! 
一阵眩晕险些将我击倒。缓过神来向上张望,窗口大开,窗帘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黑色的土壤贪婪地吮吸着逐渐蔓延开的鲜血,然后逐渐变成了一种奇异的紫红。他的腿偶尔触电般的颤抖一下,就在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生理反应结束后,**赶到了。 
“除了你,还有别的目击者吗?”杨森把我带进了警车。 
“就算有,你也问不出所以然。”我麻木地说,“因为这里是鳞人公寓。” 
“该死的!”他暴躁地解开衣扣,“为什么会有这种倒霉的公寓?” 
“任何事物都有它存在的理由。”我蜷缩在后座的角落,身上的寒意越来越浓,“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面对的东西,每个人都有逃避的理由,当他们发现这个世界变得越来越令自己恐惧,并且无法面对的时候,就会躲到这里来。” 
“那么,阿吹一家搬到这里,是为了逃避什么?” 
我愣住,这个问题我从未思考过。管理员告诉我他们是为了上班方便,我就没再多问。长久以来,我的好奇心被消磨到最低限度,再过几年,恐怕我会和那些幽灵一样的住户成为同类。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据管理员说,看房和办理租房手续全都是阿吹的继父一人所为。我盘问过他,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如今他死了,真实动机怕是更无人知晓。”他苦恼地挠着头发。 
一个**拉开车门,交给杨森一张纸:“死者留下的遗书。” 
看完了遗书,他额头上的皱纹更深了,咝咝地吸着气:“怎么会是这样?” 
我抢过遗书,上边只有草草两句话:“我受够了这种负债累累的生活,既然看不到未来的希望,那么不如全家一起去死。阿吹死了,轮到我和妻子了。” 
救护车尖叫着停在楼前,几个身穿白大褂的人冲了进去,很快抬着担架跑了出来,阿吹的母亲的脸毫无血色,一动不动地躺着。 
“根据初步勘测,死者试图用一根绳子勒死妻子,然后跳楼自杀。”**向杨森解释道,“好在他的妻子还剩下一口气,不知能不能抢救过来。” 
杨森思忖了片刻,转过头看着我:“你回家休息吧,有什么消息我再通知你。” 
我神情恍惚地站在楼下,那些昼伏夜出的住户意识到**已经离开,偷偷地将窗帘拉开,神色各异地打量着我。 
“你们在看什么?”我吼叫道,“你们都是孬种!要是有勇气,就像他一样跳下来摔死!活得这样鬼鬼祟祟,还有什么意义?!” 
我咒骂着,用尽了我能想到的所有的恶毒词汇。他们惊慌失措地拉紧窗帘,剩下我在呼啸的北风中喘着粗气。 
我笑了起来,笑出了眼泪。方才那番话到底是在骂他们,还是骂我自己?我不知道。 
回到家,我瘫倒在椅子上,心脏还在悸动,依然没有从接二连三的震惊中解脱。 
屋子里的陈设还是老样子,墙角里放着几个空酒瓶,客厅中央的餐桌上的盘子里,装着半盘没吃完的菜,旁边有个被咬了一口的苹果。 
我缓缓地拿起苹果,冰凉的泪顺着眼角淌下,这是阿吹送给我的最后一个苹果。 
在她被害前的几天,她生病了,和前一次生病一样,我一直没有得到她的音讯。心情烦躁,跑到外边转悠了两天,然后进了酒馆里想要一醉方休。 
阿吹死去的时候,我却在呼呼大睡。 
如果我那天没有喝多,如果我听清了她对我说了些什么,很可能她就不会被继父杀害。想到这里我心如刀绞,痛苦地缩成一团。 
苹果干瘪得不成样子,可我不打算扔掉,我会一直珍藏,直到死去。 
是错觉吗?苹果似乎散发出幽幽的绿光。我揉了揉眼睛,果然是错觉。但那天她把苹果交给我的时候,我也看到了它在冒着绿光……真的是错觉吗? 
僵硬的死鱼,冒着绿光的苹果,阿吹继父的跳楼自杀,加上那张有点古怪的全家福。。。。。。,陡然间全部在脑海里一起涌现,脑袋里仿佛有岩浆在翻滚,热辣、沉重、剧痛。
一阵痉挛从左腿传送到肩头,我惊恐地跳了起来,难道……?! 
我穿上外衣,飞快地出了门,有些东西必须要得到切实的证明。



十一 

半个月后,在阿吹母亲康复出院的当天,我拨通了杨森的电话。 
“我听说快要结案了,大家都认为阿吹是她的继父杀害的。” 
  “是的。” 
  “我看了报纸,阿吹的母亲说,她丈夫试图杀害前向她坦陈:阿吹被害的前两天,我一直没回家,她本来没下定决心动手,见我回来了,担心夜长梦多,就下了手。” 
  “没错。” 
  “他为什么要用我的鱼当凶器?” 
“为了嫁祸给你。”杨森说。 
“你当时认为这种手法很笨。” 
“所以说是快要结案,并不是彻底结案。”杨森咳嗽了几声,“没有把全部的疑点澈底澄清就结案,我心有不甘。但是舆论都认为案情已经很清楚,我的压力很大……” 
“我养的是条热带鱼。”我打断了他的话,“水族箱断电的话,它挺不过十二个小时就得呜呼哀哉。这些日子我找到了水族箱的制造厂家,他们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我的水族箱并不是因为猫跳进去而造成了短路,进而烧毁,是被人破坏的。” 
“是谁?” 
“那天阿吹的继父在酒馆里和我发生了争执,我调查了一下他的行踪,随后他去上班了,并没有回到公寓。”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这件事?” 
  “你还记得咱们上物理课时老师做的一个实验么?”我没有回应他的质疑,“通电后,富含汁液的水果会发光,要是通电时间长一些,水果的皮层会因为化学变化而产生一种可以散发荧光的物质,这个可以在相关专业书籍里查询到。我还有一件事没有告诉你,我最后见阿吹一面时,她给我的那个苹果,恰好发出了荧光。” 
  “……继续说。”他紧张地催促。 
  “由此我想到了第三件事。”我阴郁地说,“法医说阿吹嘴里有轻度的烫伤,这丫头有时很粗心,如果有人引诱她喝下热水,借口给她上药,然后将鱼塞进她的嘴里。那条鱼鳞片坚硬顺滑,卡进喉咙中就会顺势下滑,造成窒息。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我和阿吹家共用一个电源,水族缸有自动断电保护,即便她推上电闸,它也不会运行,除非进屋打开开关。阿吹对我的水族缸很感兴趣,凶手由此知道这一点不足为奇。我想,当时凶手一定是大出意料,毕竟热水器漏电不会引发这等规模的短路,作案手法便讲不通,那时我在屋里睡觉,凶手急得心急火燎,撬门怕引起邻居的注意,以后阿吹要是和我提及此事,引起了我的警觉,事情就大大不妙,用这种办法并不是要嫁祸于我,凶手清楚,既然大家都没不在场证明,毁灭掉对自己不利的证据,就等于安全了一大半。” 
  “我的天!”杨森惊呼道,“你的意思是……但是动机呢,动机是什么?” 
  “我建议你查验一下阿吹和她继父的DNA,假如我的猜想没错,他们应该是亲生父女。” 
  “亲生父女?!你越说越荒唐了!” 
  “一点也不荒唐,这些日子我去拜访了阿吹父亲以前的同事,听到些你可能从未注意过的流言蜚语。他们说阿吹的母亲在和第一任丈夫结婚后八个月生下了阿吹,她的丈夫心中有点怀疑,在医院里偷偷做了亲子鉴定,虽然结果无人知晓,不过从那时起,他就变得有点心事重重,喜怒无常。” 
“他们怎么会告诉你这些?”杨森闷声道

“他们是我在医学院的同学,同时我还听到一件更意外的事。”我感到有点喘不过气,扯开衣领的纽扣,“造成阿吹父亲感染身亡的那个病人,就是因为我的大意,病情恶化的鱼铺老板娘!她在病情恶化后转院到了那里,可惜当时我正为自己需要承担的责任而苦恼,丝毫没有留神其后的事情。” 
  杨森沉默了很久:“你的意思是,他的死从某种角度而言,是你造成的?” 
  “这就是所谓的动机。”我神经质地笑起来,“阿吹活着的时候没有人告诉她这件事,不知道算是幸运还是不幸。” 
  “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可还是缺少点决定性的证据!” 
  “没错。”我长叹一声,“那就是你的事了。” 
  “你早干什么去了?现在才和我说这些!不行,我得想办法……” 

我挂断了电话,伸展双臂,打了个呵欠。 
“啊!” 
我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左边的肋骨火烧火燎地痛起来,像是被一根烧得通红的针狠狠地扎了一下。我猛地转过身,阿吹的母亲不是什么时候溜进了我的房间,紧紧地攥着一把闪亮的水果刀,对我咬牙切齿。 
“你恨我情有可原,但你毕竟是她的亲生母亲,怎么能忍心下手?”我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很快就来了,我劝你……” 
“住嘴!”她凄厉地叫喊起来“她本来就是个不该存在的孩子,她让我深爱的男人郁郁寡欢,还让那个讨厌的家伙以此相要挟,逼我和她结了婚。她除了给别人带来不幸,还有什么用处?你也是一样,因为你的愚蠢,让我的丈夫暴病身亡,你是不折不扣的凶手!” 
“我终于明白你的第二任丈夫为什么要跳楼自杀了。”我露出悲凉的笑容,“他知道阿吹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知道是你杀了她,一生中最爱的两个人,一个被杀,另一个从未真心爱过自己,要是换成我,恐怕也没勇气活下去。” 
“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她抬起手,飞快地朝我的大腿刺了一刀。 
我强忍住疼痛,缓缓地坐在椅子上:“你从阿吹那里得知了我的底细,就想杀了我。那几天恰好赶上阿吹生病,你把电线接到门上,等我忍不住去敲门询问时,会被电流击晕,结果我因为懦弱和自责,始终没有那么做。在你外出时,阿吹不小心中了设下的机关,她没有意识到这是你为我设下的陷阱,恰好赶上我回来,她想告诉我触电的事,醉酒的我稀里糊涂地没有听清……我真该死!假如我那时清醒一点,她就不会被你杀害!” 
“我没想杀她,可她似乎感觉到我想杀你,千方百计地阻挠。”她的脸色灰暗,嘴唇哆嗦着,“要是被你逃掉,没准这辈子再也找不到你。而且我和那个男人结婚,提出的条件就是他永远不许向女儿说明身世,万一事情闹大,这件事就遮掩不住,我的愿望就全落空了!” 
“仇恨在你的眼里,比亲情还重要?”我咆哮道,“你觉得我欠了你,就来向我讨还,为什么要牵扯到其他人?非要让别人和你一样终日生活在阴影中,才算甘心?!” 
“你什么不懂!”她杀气腾腾地握紧刀,“我的一生被你们几个人彻底搞乱了套,我本来已经认命了,可你偏偏出现在我的眼前,只要你活着一天,我就一天寝食难安!” 
“我明白了,与其说你是想报仇,不如说你是把人生的不幸全都归咎于我。”我抬起捂住伤口的手,鲜血淋漓,“好吧,有本事你就动手,看看究竟死的是谁。” 
血浸透了裤管和毛衣,我感到越来越冷,勉强打起精神对她怒目而视。 
她举起刀,嘴角浮现出一丝意味不明的冷笑:“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 
此话一出,她手起刀落,明晃晃的利刃狠狠地刺进了自己的胸口。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故意想让我……杀了你。”她喘息道,“你想死……我偏不让你死……” 
我艰难地拉开抽屉,取出了阿吹画的那张全家福,翻转一百八十度,展现给她看。

于是笑脸变成了怒容,怒容变成了笑脸。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这样一幅画面:雷电交加的停电之夜,阿吹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着。床边放着桌子,防止她翻身掉到地面。 
这时,一声雷鸣惊醒了她,睁开眼,电光火石之间她影影绰绰地看到两个人趴在床头看着她。相反的视觉加上情感左右,得出了一张相反的画。 
这种一厢情愿对母亲的爱,现在看来真是格外讽刺,格外……可怜。 
阿吹的母亲半躺在地上,怔怔地看着这幅画,刹那间泪如泉涌。她使劲拔出插在胸口的刀,上的刀,用尽全身力气,刺进了自己的喉咙。 
这个可恨又可怜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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