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女生金版故事集锦》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男生女生金版故事集锦- 第9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碗里的意大利面,感受到光的时候吃面的她抬起头,小小的一张惨白的脸上一双大眼睛带着一种像是无辜的引人怜悯的东西,而最让人害怕的却不是这些,是那张带着番茄酱汁的嘴,嘴角还含着一根没有吃到嘴里的面条,那样一张脸配着一身还没有换掉的参加丧礼的黑衣,样子可怕极了。我记得因为那张脸我最喜欢的咖啡杯落在了地上,也因为那张脸,我狠狠地甩了迟墨一个嘴巴。
礼貌地说了谢谢,我放下电话开车回家。晚上六点钟的江城,天已经很黑,因为已经是冬天,所以空气中透着一股干涩的冷意,等着红绿灯的时候我打开车窗,眸子不觉扫到,沥青的地面上,那个已经有些看不清的白色的印记,不大,却已经是一种极为扭曲的形状。两个月前,林小小就死在那个事故高发的路口,因为年幼没有自我保护的能力,所以**从已经撞毁的车里找到她的时候,不到五岁的孩子已经彻底扭曲,身体与车门纠缠在一起,血肉模糊,已看不清那张幼小而可爱的脸,这样的交通事故江城每天要发生几百起,也因为频繁所以很容易被忘记。
没有开车回家,顺着并不拥堵的小路,我开车去了江城的别墅区,别墅区的A座22号,住着一个养尊处优的女人,丈夫已经过世,儿子是出色的商场人,女儿是知名的期刊写手,而我叫那个女人母亲。
开门的时候,漆黑的屋子一如往常,零零碎碎的钢琴声从角落里传来,打开墙角的壁灯,灯光下的女人回过头,并不想想象中那么华美漂亮,混白色的头发,并不时尚,甚至还有些老态的衣服,看到我那双眼里也没有久违的欣喜,更多的是一种像是可怜的东西。
看着她我道:“哥呢?”
“还没回来……”
我“哦”了一声,看着她又道:“继续弹……”那天晚上听着并不好听的钢琴曲,我等着迟昔回来,等了很久很久,久到我做梦回到了年少的时候,只有我和迟昔在一起的日子。
迟昔回来的时候已经十点钟,听到开门的声音我睁开了眼睛,其实有时候看迟昔就想看我自己,近乎于一样的眉眼雕琢的却是两个并不相同的人。一样眉眼在我脸上是冷艳高傲,而在迟昔的脸上则变成了深沉忧郁。
迟昔的书房,我看着书柜里那些有关医学的书,向着年少时我们坐在围场外吃着比垃圾还不如的吃的和迟昔说过的话,我说:“哥,如果我们有足够的钱,我们就会住在大房子里,有妈妈疼对吧。”
那时候并没有比我大多少的迟昔看着我点着头,说:“亦寒放心,只要哥有了钱,就不会让你再过苦日子了。”
现在他真的已经有了钱,而我也变成了名利双收的作家,只是和他在一起的感觉总像是这么一点点地溜走了,尽管他年少时承诺我的一切都已经为我完成,只是那种我已经不是他的全部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那天晚上并没有像往常见面一样,我们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争吵,我们变得很安静,他坐在书桌前处理日常事务,而我躺在贵妃榻上望着漆黑的窗外,仿佛时光又回到了小时候。只是这之前我们已经整整两个月没见了。
(3)
再见到迟墨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我去接迟墨放学,而身旁的那些女人聊的依旧是那些不痛不痒的八卦,只是那天的迟墨却没有穿白裙子和小皮鞋,一如之前的打扮穿着长裤和描绘着草莓图案的T恤。
看到我的车,她很自然地就走了过来,打开车门,口齿清晰的叫着我:“妈妈。”
没有说话,我开车带迟墨离开,其实我很喜欢迟墨叫我妈妈的感觉,那种感觉很幸福,透着一种淡淡的像是女儿对母亲的宠溺。
回家的路上,车里的气氛安静极了。迟墨也像往常一样看着车窗外,其实在我和迟墨的世界里,我是她的全部,而她却并非是我的全部。车开到昨天的路口的时候,一直沉默的迟墨指着那个路口道:“妈妈,孟老师说,林小小就是死在这里的。”
孟老师就是昨天接了我的电话要我不要担心的迟墨的班主任,我从没见过她,却在迟墨的描述中知道她是一个知性又漂亮的女人。其实在小孩子的世界里,只要是漂亮的就一定是好的,漂亮的裙子,漂亮的人,漂亮的爸爸妈妈,其实他们并不知道,漂亮的裙子或许会藏了针,漂亮的人或许会心肠歹毒,漂亮的父母或许并不是与自己血脉相连,这些他们都想不到,所以才会傻傻的以为生活很幸福。
看着车窗外,迟墨道:“妈妈,人为什么会死?”
微微一愣,开车的我看了一眼身旁的迟墨,声音冷瑟的道:“人死是为了逃还不起的债?”
转头看着我,迟墨说:“那我呢,我有还不起的债吗?”
“放心,会有的……”债,每个人都会有那样的债,昂贵的只能用死去逃。
新小说是在第三章瓶颈的,在我预料之中,因为大纲并没有拟定完全我就开始了整个故事,所以瓶颈是在所难免的,因为瓶颈所以我又变得清闲起来,所以又开始每天接迟墨放学的日子,只是已经很久都没在回过那栋别墅小区。
依旧是等着迟墨下课的幼儿园门口,依旧是那一群固定的女人,因为闲散的她们有太多的话题,而我作为一个小说作家,最为擅长的就是捕捉文字中的缺陷,以及她们描绘故事的时候略带恐怖的音调。
“真的假的,你可别吓唬我,怎么会有这么邪门的事。”
听女人如此说,刚刚才说完这几天女儿不正常的穿着蓝色上衣的妈妈道:“我骗你们干什么,你也知道天暖从小就是男孩性格,从来不穿裙子,她那身白裙子我给她买了好久,她都没穿过。这次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连着穿了好几天,还穿了白皮鞋。一开始我还不觉得有什么,后来就想起小小死的那天下午,咱们一块来着,我记得遗像里,她就是穿着白裙子的。想着我就害怕。”
听蓝衣女人如此说许多妈妈都围了上来,大家七嘴八舌,不知道人群里谁说了一句,那天不是你们一直拉着人家妈妈打牌吗?要不是你们,或许那孩子也不会死,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只有一句话,原本喧闹的人群一霎就变得安静极了,有人说这个世上最信奉神鬼的,就一定是内心里最为不安的那个,因为心里有鬼所以就相信着世上有鬼。
那天下午幼儿园那些名车所聚集的一方阵第一次变得那么安静,只有那辆宝马Mini的主人脸上依旧挂着淡雅的笑容。
迟墨出来的时候,我清楚地看到了跟在她身后的那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几乎是和林小小一样的装扮,跟在迟墨身边,迟墨和她分手的时候,女孩走向了另外一辆车,而迟墨走到我面前依旧像以往一样叫着我妈妈。
回去的路上,我问着迟墨在幼儿园的近况,我从没向老师主动了解过迟墨的一切,更多的是她告诉我。迟墨的声音很好听,不女气也没有小孩子的那种奶意,略带沙哑又像是充满沧桑。
(4)
因为小说瓶颈,晚上九点,哄了迟墨入睡后,我又独自回郊外的别墅,12月的晚上天下了好大的雪,下车的时候,雪已经很厚,鞋子踩在雪地里发出的是咯吱咯吱的声音,车库里的那辆黑色的轿车还在,迟昔也在家。按了门铃,来开门的依旧是那个灰白色头发的女人,我并没说话,而她像是害怕了一样躲开让我走了进去。屋子并不如想象中的暖,甚至呼出的气息都是带着一种白色的雾气。没有说话,我径直地走到了二楼。
我从没带迟墨来过这里一次,而对迟墨来说,她的生活里也只有我一个人,没有外婆,没有舅舅,而她就像我的私人物品,只能附属在我的生命里。
那个声音出现在我耳朵里的时候,并不好听,有些说不出的甜腻,而迎合那话的是我最熟悉的声音,那个声音从小就叫我,亦寒,那是迟昔的声音。已经28岁的迟昔从没交过女朋友,他也一直都是我的,在我心里,是我的谁也不能抢走。
推开门的时候,开着空调的屋子是一股扑面而来的暖意,坐在沙发上的女人我并不认识,但是眉眼却很漂亮,那种漂亮并不像她的声音一样,反而透着一种聪慧。见我进屋,迟昔一愣,许久才道:“亦寒,这是孟紫杉。紫杉,这是我妹妹。”
看到那个叫孟紫杉的女人,我微微一笑道:“这是我的家。”
并没有像我想的一样孟紫杉会吓一跳,或者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她很淡定礼貌的一笑,然后和她身后的迟昔说:“那我先走,有时间在一起坐。”
浑浊的玻璃窗外,女人的背影有些高傲,看着孟紫杉离开的背影,我的声音冰冷,气息也因为寒冷凝结到了玻璃上,我说:“我讨厌她。”
玻璃窗映着的是迟昔的脸,那张脸上带着无奈,许久他才说:“迟亦寒你醒醒好不好,我们都已经长大了,那种日子已经不可能再回来。你醒醒好不好,这些年,你已经任性的够了。”
窗外的雪越来越大,我记得以前的小时候,我们没有家的时候,都是他背着我然后一步步地走到能避风的地方,那时候的大雪比现在还要冷很多很多,那时候我任性地在他背上挣扎着要下来,任性的要吃一块钱才能买一只的雪糕,那时候他都会满足我。小时候迟昔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以后哥把一切都给你。可现在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要他永远是我一个人的。他却不能成全我。
“哥,你还记得小时候,你背着我在大雪里走吗?”
身后变的静悄悄的,我的声音也变的浅淡又温柔。望着窗外,我说:“那时候不管我如何闹你你都不要我下来,你跟我说,你说你是哥哥,你就要照顾妹妹,可是现在呢?”
“亦寒……”
“你说过这事上什么都能给我,可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要你永远是我的。”
许久之后身后都没有再出现声音,最后一个声音出现的时候,急促的脚步奔下楼。听着越来越远的声音,我笑着望着窗外,嘴里喃喃地念叨着,我只想要你永远是我的。
炒冬笋,熘鱼片,米饭,还有一盘酒酿圆子,头发花白的女人坐在我对面,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吃饭的时候,她还不是这么老,眉眼中甚至带着一种久违的幸福感。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我不记得了,就记得那天之后她看着我总是那种惧怕的眼神,仿佛眼里带着会杀死她的刀。
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只有迟墨一个人在家。电视里放着当下最为流行的动画片,而那张脸亦睡得安逸又自然,看着那张脸,我突然想不起我为什么要领养迟墨了,是因为我和迟昔是一对被人遗弃又被领养的孤儿,胆战心惊地活在养母的鞭子下。因为我们过得不好,所以我才想给迟墨一个好生活吗?那我们又是因为什么开始流浪的?
(5)
新稿子写到第七章的时候已经快到新年了,12月的天气寒冷,干涩,我并不喜欢冬天,冬天对我来说比夏天更要人命。带着迟墨去商场的时候,偌大的商场几乎都是人,只是在那么多人里我还是很清楚的找到了迟昔的身影,而他身边依旧是那天在别墅里的女人,我记得她姓孟,叫孟紫杉。
看着他们的身影,心里总有种不好的感觉,我自私,从小就自私,霸占了迟昔一生,只是那种自私像是从我和他在一肚子里孕育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所以那是跟着骨肉血脉一起长大的,所以他是我的,是我的,就谁都抢不走。带着迟墨买新年礼物的时候,一直很安静的迟墨突然指着玻璃窗外的人说:“妈妈,那是孟老师。”
在这之前,迟墨就一直在和我说要买礼物给这个喜欢她,会给她比别人更多小红花的老师,如果那天迟墨没有喊出那个孟老师,而那个孟老师身边也并没有跟着迟昔的话,或许我并不会做出什么。只可惜,一切都颠倒了,迟墨喊得孟老师就是孟紫杉,而孟紫杉身边的正是迟昔。
买了所有的礼物,我开车带着迟墨回家,车里,我已经很久没有那样和迟墨说过话,而玩着自己喜欢的玩具的迟墨也把一切都告诉了我。
都说小孩子是最单纯的,因为单纯,所以他们根本不明白为什么美丽的孟老师会让他们穿白色的连衣裙,他们只知道穿白色的连衣裙会得更多的小红花,而对孟老师来说,让孩子穿白色的连衣裙,让他们做诡异的一切,这些足以吓唬那些看不起他的孩子的家长,也会吓到迟昔口中会阻碍他们幸福的我。因为有我,就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和迟昔生活在一起,这是我们纠缠在一起的宿命,我的生命里只能有迟昔,而他的生命里也只能有我。
那天在商场,我和迟墨为他喜欢的孟老师挑了一件漂亮的白色羊绒衫,迟墨觉得羊绒衫优雅漂亮,而我则喜欢她胸前的那朵小白花,其实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智商高,却也单纯的要命,会固执的守护自己的一切,哪怕倾其所有,哪怕玉碎瓦全。而我在不安的童年所渐渐丰满的性格充满着一种难以抑制的斗性。
2010年新年那天,正阳路的那条车祸高发地段,也是林小小死的那个路口,桃李幼儿园的老师孟紫杉死在了去男友家的路上,因为是货车,所以她被救护人员从车轮下取出来的时候已经支离破碎,这一切都被我那个并不大的望远镜看得清楚。而林小小死的时候我也是用这个望远镜看的,远远地,却清楚的仿佛能把她已经断裂的胳膊从汽车的夹缝拿出来放到她已经没有呼吸的尸体上。
是的,一切都是我干的,林小小的死,孟紫杉的死,都是我,因为我她们才从完整变得支离破碎,而我也因此才能留住属于我的迟昔。
那天下午我和迟墨一起过了新年,新年的蛋糕点亮蜡烛的时候我要迟墨许愿。昏黄的烛光下,小孩子的眉眼眨着一种可爱,闭着眼睛,虔诚的合着手掌,吃莫说,新年我希望孟老师给我更多的小红花。
听着她的愿望,我淡淡的笑着,我知道这个愿望她永远也不会实现了。
(6)
为迟墨盖上被子,我离开了那个温暖又舒服的家,我还有另一个家,那个家里有迟昔有妈妈。
按门铃的时候,皮鞋的声音敲打着地面,打开门,穿着格子毛衣的迟昔就像高中时候一样带着眼镜。我喜欢那个时候的他,那么优秀,而那时候他心里只有我。新年的晚上,整个屋子却没有一点儿新年的气氛,点着白色的蜡烛,而白色的蜡烛里围着三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