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字医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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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字医号-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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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双立时紧张起来,顾明珠只是略作考虑,便点头同意,勉励了面现土色晴双几句,而后匆匆赶出门去。

顾明珠走后,晴双的身板已不像最初时那么直了,垂着头跪在屋里,一副等候发落的样子。

顾晚晴没什么心思理她,挥手让冬杏带她出去,冬杏心里不平,自然会好好“照顾”她的。顾晚晴留下晴双只是为了试探顾明珠,如果顾明珠无事,定然不会轻易地让晴双留下,可她偏偏就同意了,由此可以证明,她的心思已经根本不在晴双身上了。

又过了几天,离顾晚晴她们的婚嫁之期只有五日了。

“姑娘,”冬杏的笑容一如既往地朴实,“五姑娘来了。”

顾晚晴笑了笑,扔下手里的书,稍做整装后,前往住所中的小花厅。

因为这几天有雪,各个屋里都添了暖炉,顾晚晴才进了屋就感觉热浪扑面,又见顾明珠站在一棵盆栽前发怔,身上的杏色披风也没有解下。

顾晚晴也不叫她,径自走到桌边坐下,让冬杏给自己倒茶。

其实顾晚晴没有喝茶的习惯,这么多年了,除了必要的场合,她都是依着时节自己随意配来喝,现下是冬天,屋里干燥,她就让冬杏备了杭菊枸杞泡水来喝,很是清燥,又不寒凉。

顾晚晴有滋有味地半盏茶下去,顾明珠才回了身子,看着她,半晌没有言语。

最后是顾晚晴先开的口。

“你能来,可见你还有些良心。我还以为真的把乐姨娘的手砍下来给你送去你也不当回事呢。”

听了这话,顾明珠猛然激动起来,冲到顾晚晴面前极怒低喝,“你到底……把她带到哪去了?”

顾晚晴放下茶碗,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放心,她目前还算安全,将来就算有什么不测,我也得看着你的面子啊。毕竟说起来还是你带我找到的乐姨娘,这份情我得承啊。”

当初听了周氏的弦外之音后,顾晚晴就开始怀疑乐姨娘便是顾明珠的软肋所在,不过既是软肋,以顾明珠的心计,岂会不加以防范?城外的水月庵,乐姨娘真在那么?顾晚晴苦思整夜后,决定稳妥行事,向袁授借了人手暗中监视顾明珠,如果她对那镯子的来历生疑,定会派人去探乐姨娘打听情况,到时乐姨娘在哪里自然不是秘密。事实上,找到乐姨娘的地点也不是水月庵,而是在水月庵的后山上,乐姨娘独居在一个木屋之中,生活十分朴素。

找到乐姨娘后,顾晚晴就变着法的激顾明珠来找她,她先是让人送了一些乐姨娘的随身首饰过去,后来是几绺头发,一直没有动静,到了昨天,她也有点急了,托袁授弄了根处死死囚的断指,今早送了过去,这才稍见效果。

“你为了自己的出路,疏离自己的亲娘,怕三婶猜嫉,你不让她争宠,又让她离府带发修行,让她远离众人视线,就是为了让自己摆脱庶女的阴影,到头来,你是如了愿,可怜乐姨娘,孤苦伶仃地在山上过苦行僧的生活,你可真是忍心。”找到乐姨娘后,乐姨娘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每日只知念经,这些话多半是顾晚晴猜的,可看着顾明珠的神色,顾晚晴觉得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

“这些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何干。”顾明珠盛怒之下倒也有七分气势,“你到底想怎样,不妨直说了吧。”

顾晚晴也沉下脸来,“这些的确与我无关,但顾家的事呢?你出卖顾家向镇北王示好,使祖传典籍有失,你是顾家的叛徒,我身为顾氏天医,你说,我该不该治你。”

顾明珠突然冷笑一声,“你到底是为了典籍一事治我,还是因为世子的事一直记恨在心,你自己清楚,你心中恨我得到王爷的信任,又怪世子对你不理不睬,发作不了他们,便只能要胁于我,你为何不想想当初聂清远为什么执意退婚?为什么你与世子肌肤之亲过后世子仍与你漠然以对?全是因为你刁蛮跋扈不可理喻,偏偏你自己不知反醒,还要旁人个个依你顺你,你真当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你只是命好占着一个好出身,否则……”

“否则如何?”顾晚晴骤然起身,“否则这天医根本轮不到我来做,对吗?”对于顾明珠的指控,顾晚晴根本不放在心上,她自己清醒,或许顾还珠当真是个刁蛮的姑娘,但她不是,她已做了几年的“顾还珠”,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她的改变,只有顾明珠,执着着以往的旧事。

“那是自然,”顾明珠不知是气是怒,脸色惨白地吓人,“明明是你自己私心作祟,何必再找诸多理由?不错,我是向王爷透露了典籍所在,但我并未献上典籍,只允许他们抄录,时值我顾家艰难之时,以此换取王爷的信任有何不对?”

顾晚晴早已火顶心尖,听到这里再不克制自己,抡手“啪”地给了她一个耳光,“如果你是天医,随你将顾家败个精光,但现在我是天医,你背着我做事,就不行。”

第107章 真心

顾明珠不知是被这一耳光打蒙了还是怎么,半天没恍过神来,好一会,情绪才渐渐平复,再不见刚才那样的怒火了。

“你究竟要怎样,才会放了乐姨娘?”

“很简单,”顾晚晴紧盯着她,不让她有任何反击的机会,字字清晰地说:“我只要你拒嫁袁授,以死铭志。”

顾明珠怒容又现,“不可能。”

“那你就等着给娘收尸吧。”顾晚晴逼近一步,“你试试,看我敢不敢。”

“你……”顾明珠咬了咬牙,“何必呢?我们完全可以共处,将来相互扶持,若世子真有登基为帝的一天,凭我们的能力,定能将后宫牢牢掌握在手,我们都需要盟友,自己一个人,是成不了大事的。”

顾晚晴冷笑一声,“场面话谁都会说,你认为你在我背后动作频频,这些年与袁授暗中通信之事我全不知情?表面上与我亲热有加,背地里就让丫头在外毁我名声,你这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亏我吃得够多了,你还让我相信你?”

顾明珠也笑了,“说到底,你还是为了世子一事心有不甘,但这事并不是我能操控得了的。不错,我的确与世子暗中联系多年,但你也见到他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对我也没有另眼相待之意,况且我是王爷许给他的,他对我只会更加防范,倒是妹妹,你毕竟是世子的救命恩人,在他心里,始终是承着你这份情的,现下不过是见面时间尚短,只要加以时日,相信世子对妹妹定能宠爱有加,至于我,不过是得了一个名份而己,有朝一日世子成为太子,妹妹还怕无法正名?做个良娣也是绰绰有余的,再等世子等了基,再不受王爷制挟之时,别说贵妃、皇贵妃,就算是皇后,凭妹妹与世子的情谊,也是想得的。”

“听起来可真是一条光明大道。”顾晚晴骤然敛起笑容,“不过,你恐怕是想不得了。”说着,她将手中一物狠摔至地上,倾刻间玉碎纷飞,正是乐姨娘的那只镯子,“你说我是为了袁授为难你,你只管这么认为。我的决定是不会更改的,还有五天,怎么做,随你。”

顾晚晴说完转身就走,走到门口时顿了顿步子,“忘了和你说,最近折腾的……乐姨娘的身体不太好,我可不敢保证你拖得太久她不会出什么意外,到时候,就算你依了我的话,也未必能见到她了。”

说实在的,顾晚晴对拿捏顾明珠总是欠了些信心,如果顾明珠狠心之下真的不管乐姨娘了,她也没招,总不能真把乐姨娘弄死泄愤吧?

所以现在只能赌赌顾明珠的良心,看她是要亲娘,还是要自己的前途。

至于泄露出去的典籍内容,这个也是毫无办法,只能便宜镇北王,还得防范着他得陇望蜀,毕竟分篮装蛋的道理谁都明白,镇北王怎么可能不知道顾家另有秘密?而对于顾家来说,失去六分之一的典籍不算什么,可若是所有典籍都被镇北王抄录到手,那顾家还有什么继续存在的理由?这个可能顾晚晴不信顾明珠没有想到,但她还是这么做了,这绝对触到了顾晚晴的底线。

回到房里继续躺着看书,没一会青桐过来说顾明珠走了,临走前也没动地上的那些碎玉。说完,青桐面上浮起一丝担心。

青桐和冬杏就在顾晚晴身边,每天跟进跟出的,有什么事想要完全瞒住她们两个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对于顾明珠一事,顾晚晴并没有刻意隐瞒,当然也没有主动解释,就任她们去猜,以青桐的观察能力,估计是已猜到了八九不离十,冬杏么,那丫头太实惠,应该还没有了解太多。

不过,对于暗中与袁授和叶氏夫妇联系一事顾晚晴是瞒得死死的,尤其在顾明珠这事出了以后,更坚定了顾晚晴保持叶氏夫妇的决心,如果有一天有人拿叶氏夫妇来要胁她,不用考虑,她什么都会应的。而青桐她们顶多猜到顾晚晴在外另有势力帮着做事,却不知道是谁。

当天晚上顾晚晴很早就休息了,她没有让丫头守夜的习惯,便早早地打发冬杏和青桐出去,可等躺到床上,她又睡不着了,脑子里想的都是顾明珠的反应,连带着又不可避免地想到周氏,对于周氏主动提供线索一事,顾晚晴百思不得其解。

这一想,不知多久过去,正当顾晚晴也开始有点迷糊的时候,忽然听到窗子响了一下,而后便觉幔帐轻动,有风吹进屋里。

有人顾晚晴才一紧张,马上又放松下来,是袁授吧?

顾晚晴绷着神经等了一会,听着窗子开了又合,又听到轻巧的脚步声直到床前,随后幔帐被人由外掀开,顾晚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终是放了心,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顾晚晴是睁着眼睛的,她也以为袁授知道她是醒着的,可等了半天,袁授也没什么动作,她这才察觉夜灯是点在外室的,映到这里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她又是睡在帐内的,太过昏暗,他根本没发现她是醒着的。

出于好玩的心态,顾晚晴合上了眼睛装睡,感觉到幔帐掀动带来的微弱风拂,又感到腿旁一挤,偷偷睁眼去瞧,便见袁授坐在床尾处,一腿在床上盘着,一腿垂在床下,靠在床柱上,保持着这个姿势很久,一动也没动。

这是干嘛?虽然看不见,但顾晚晴感觉得到他正在看她,他应该也看不见吧?可她却感觉到他目光的炙热,让她心生不安。

这太诡异了,顾晚晴心里告诉自己应该马上“醒”过来抓他个现行,再狠狠地糗他一顿,可身子就是不听使唤。在这小小的幔帐之中,黑夜和寂静放大了许多平时忽略的声音,顾晚晴可以清楚地听到他的呼吸声,和她的心跳声。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顾晚晴努力地平复着情绪,可越告诫自己不要想,那段狂乱的记忆越会钻进她的脑子里,本来一些模糊的记忆不知怎地慢慢变得清晰起来,其实他们那晚并没有什么抱着滚出房间的戏码,由始至终,他们都是在床上,肌肤相亲……

别再想了。

顾晚晴猛然坐起身来,捂着自己愈加发烫的脸颊看向袁授,等着看他吓一跳,可等了一会,袁授仍是一动不动的,顾晚晴又贴近了些,竟然听到了均匀平缓的呼吸声从床尾传来,他睡着了?

大老远的跑来,他是来睡觉的?

顾晚晴当即挨近仔细看了看,没错,的确是袁授,他也的确在睡觉。

“喂……”顾晚晴的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她还在为自己刚才的旖旎思想而深刻反省着。、

袁授没有反应,头又朝旁边垂了垂。

顾晚晴没再叫他,按理说,他习过武,早先的经历也让他的警觉性比一般人要高,他应该早就醒过来才对,可现在他的呼吸声越来越规律平缓,显然已是睡熟了。

他很累吧?顾晚晴单手支着下巴对着他,看他模糊的轮廓。自打重聚,他们一直没有好好地聊过,对于这四年间发生的事,他也只是一言代过,但可以想象他过得有多么不容易,不说别的,他之前的世界那么单纯,他甚至只需要喜怒两种情绪,可现在,在他爹面前他要演戏,在背地里他要扶植自己的力量,还要将他娘给他的东西暗中消化……这其中的任何一件事都不容易,可他做得都很好,他的压力可想而知。

或许她那天不该那样直白地拒绝他的。

顾晚晴感到有些后悔,在他心里,定然是希望有人能陪着他,让他可以不用演戏、不用算计,可以彻底放松地面对,而她却拒绝了他。

顾晚晴反省自己是如何伤了他的心,后来迷糊着睡了过去,再睁开眼,袁授已然不在了,让她更是错愕。

她以为袁授来找她定是有事情的,就算不小心睡了过去,等睡醒了也是一定要叫醒她的,可都没有。他就这么走了,好像他根本没有来过。

整整一天,顾晚晴的精神都有点恍惚,又到晚上的时候,因为头一天没有睡好,她躺到床上就睡了过去,想撑也撑不住,可次日清晨,她醒来的时候,见到事先撒了香灰的地上多了几个脚印。

他又来过了。

顾晚晴至今也想不通在地上撒香灰的举动究竟是出于什么心态,她那时只是觉得自己撑不了整晚,又怕他像前一晚一样,不告而来、不告而别,她想,就算他不叫醒她,但至少她要知道。

他到底为什么要来呢?来了什么也不说,只是坐在床尾睡一会。顾晚晴想到之前她认为没有联系的那么多日日夜夜,他以前也这么来过吗?

不知怎么,想到他以前也可能这么静悄悄地来过,也可能这么坐在床尾看她,顾晚晴心里就有点不对劲,有点慌,可究竟是什么感觉又说不清楚,想着想着,整个人又恼怒起来,觉得都怨他,干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今天晚上她定要问个明白。

这么想着,心里又开始慌了起来,或许不用问,她也知道答案是么。

如果……如果他是认真的呢?如果他并不是在寻求依赖,如果他根本没有混淆内心的感受……她还能像那天那样义正严辞地拒绝吗?

这实在是难熬的一天,下午的时候顾晚晴强迫自己睡了一觉,这一举动在一些小丫头的眼里不可思议极了,都说六姑娘这也太放松了,还有三天就是婚期,听说五姑娘那边都忙活疯了,她这倒好,没人给她张罗,她自己也躲清闲,还睡觉。

顾晚晴是不理别人说什么的,对于顾明珠这两天没什么动静的事也没有过份担心,反正结果不外乎就是两个,要么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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