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字医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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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字医号-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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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棉帘由外掀开,一个明媚的鹅黄色身影现于帘外,继而传来一声轻哼,“姐姐,我早说了你还不信,你来闻闻,满车的酒味,凭什么我们吃白粥馒头,她就有酒有肉的?”说话的正是死活也要跟来的林婉。

顾晚晴本不晓得自己是享受了特权的,还以为这是对女眷的特殊照顾,如果来的是别人她或许还会不好意思一下,可来的是林婉,就算了。她喝了点酒本就不太动弹,现在更是一点起身的想法都没有了,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倚着,闭上眼睛装睡。

叶顾氏看到顾晚晴的态度也就不多说话,把食盒收拾利索后就站到一边,沉默不语。

林婉此时已走进车厢之中,环顾一周,脸色更差,回头一看刘思玉并没有跟上来,跺了下脚又返回去,硬是扯了刘思玉上车,指着周围摆设意气难平地道:“就是王爷出行也没有这么大的架式,姐姐你看她……”这一说,才发觉顾晚晴根本没起来,当下更为恼怒,上前两步抬脚就往顾晚晴身上踢来。

叶顾氏惊呼一声拽了她一把,给她带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林婉稳住了身子回身就是一巴掌,可在她打到叶顾氏之前,冷不防又被人从腰下狠推了一下,这回避无可避,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整个马车都跟着颤了半天。

顾晚晴甩了甩手坐直身子,像是才发现她们似地万分惊讶,“这是干嘛呢?知道我这暖和,也不用趴得这么难看啊。”

林婉这一下摔得不轻,也摔得极怒,跳起来顾不上整理仪表就朝顾晚晴冲去,顾晚晴“唿”地站起猛喝一声,“你做什么?”,硬是把怒气冲冲的林婉吓了一跳。

顾晚晴心里也蕴着火气,这可真是躺着也中枪,就凭着林婉对袁授有好感,惦记着侧妃的位置就能来找别人的麻烦?她还从没听过这么不讲道理的事。

此时刘思玉的脸上也颇有些挂不住,微蹙着眉头低声道:“婉儿,不要胡闹。”

林婉顿时火了,“姐姐,她不过是个侧妃,却处处压你一头,简直就是瞧不起你。”

刘思玉面现难色,一时间竟是不知说什么才好了,顾晚晴看着都替她着急,有这么个表妹,可真够她受的。

这么个功夫,棉帘又动,这次进来的人却是袁授。

袁授寒着脸的样子十分唬,连顾晚晴都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刘思玉低头避过与他正式碰面,拉了下林婉,“我们走吧。”

林婉的变脸功力十分强大,此时早已不见刚刚的怒火,反而是一副委屈至极的小女儿样,挨到袁授身边,无视他的冷脸抬起手给他看,“姐夫,你这侧妃好厉害,我来和她打个招呼,她就把我打伤了。”

袁授的目光移向顾晚晴,略一巡视,确定她毫发无损后,这才对着刘思玉冷声道:“你回去,让你大哥给我交待。”

刘思玉轻咬着下唇福了福,又转身朝顾晚晴欠了欠身,拉着林婉便要离开,袁授突然又道:“婉儿留下,我有话说。”

顾晚晴正讶异于他称呼的亲密,又见林婉也是一副见了鬼的神情,心中不由无语,直觉告诉她,要有不妙的事情发生了。

刘思玉虽然担心,但还是自己先走了,袁授便对揪着帕子的林婉稍稍放软了声音,“你去西边的树林等我,这件事,我定然给你交待。”

林婉满面的惊喜,甚至还不可思议地看了看顾晚晴,而后仿如梦中一般,飘下了马车。

袁授这才放缓了脸上的神情,过来又看了看顾晚晴,“没受伤吧?”

顾晚晴笑笑,做了个强壮的姿势,又好奇地问:“你要怎么给她交待?”

袁授轻哼,除去大麾后原地坐下,拿了个橘子扔给顾晚晴要她剥给他吃,竟不提这事了。顾晚晴简直好奇死了,直到大约一刻钟后,袁授才朝外头稍提高了声音道:“传令下去,提前开拔。”

外头立时有人应声,顾晚晴直到马车动起来后才反应过来,“你……把她扔那了啊?”

第114章 请求

袁授头都没抬,“那还怎么着?留她过年?”

顾晚晴无语半晌,她怎么觉得自从出了京城袁授就变了呢?更随性,也更任性了。

叶顾氏忧心地道:“这大冷的天,要是给她冻坏了……”她当然不是在担心林婉,而是怕将来这事追究起来,连累了顾晚晴。

袁授这才招手示意叶顾氏坐下,“放心,一会刘造发现林婉不在,自然会去找她的。”说完又补了句,“刘造一直想娶林婉,只是林婉嫌她这表哥没有出息,刘造这才另娶了旁人,但心思还是有的……哦,刘造就是刘思玉的大哥。”

顾晚晴听完更加不知说什么才好,怎么?这是在给刘造创造机会?

袁授显然读懂了顾晚晴的疑惑,弯着眼睛灿然一笑,“怎么样?我很不错吧?”

顾晚晴吐血,当然林婉应该更想吐血,或者正在吐血。

他一连串说了这么大一通,叶顾氏也不知道听没听明白,就跟着点头,还颇有点自豪的意思,一直忍着的话顺口就说了出来,“我们家阿兽还有什么说的,当然好得很了。”

“娘。”顾晚晴暗中摇头,当初也不知道是谁反对他们交往过密,还偷偷说过她,要她离阿兽远点。

“刘造和刘思玉跟到前线去做什么?不会只是去看看这么简单吧?”既然袁授说没问题,顾晚晴也没那么圣母要担心林婉的安全,又挑了个话题重新开始。

袁授“嗯”了一声,眼帘微微垂下,“还能为什么?就是去督战,他们要确保明年开春之前稳定大局。”

“那皇上呢?”顾晚晴问完就觉得自己问了个蠢问题,显然袁授此次南下也不只为抚军这么简单,之前他暗中调配的那些暗卫,肯定是担负了特别任务的。也只有泰康帝驾崩,镇北王顺利登基,七王爷一脉与镇北王达成的协议才会生效。

看顾晚晴骤然沉默下去,袁授轻松地笑笑,“放心,我会派人暗中打探顾家的人的。”

顾晚晴点点头,没再说话了。

袁授坐了一会,直说车里太舒服,怕坐久了不愿意走,便与顾晚晴与叶顾氏告了辞,再度离开了。

他前脚才走,叶顾氏便忍不住问顾晚晴,“又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顾晚晴奇怪。

叶顾氏一副你别瞒我的样子,“你和世子之间总是怪怪的,说着说着话就沉默下来,然后他就要走了,又不是头一回,你真当我没看见?”

“你就别操心了。”顾晚晴倚着软垫拿了本书看,暂时避过叶顾氏的追问。

沉默什么呢?不得不说,袁授太了解她,任何事,无需她开口,他就能琢磨个八九分,有时这会让人觉得无比贴心,可有时,又因为过份的了解而陷入某入奇异的僵持。

当马车再度停下之时,时间已又过去了三个时辰,天色早已暗了,他们是等到实在无法前进了,这才安营扎寨。

此次南下大家各有各的目的,沿途一路从简,顾晚晴有马车可住已是很高级别的待遇了,一般的兵士只能十人挤在一个毡帐里,而那些个帐子,看起来比顾晚晴的马车大不了多少。

这次休息没人再来打搅她们了,不过坐了一天的车,顾晚晴实在坐不住了,就穿戴齐整下车,去找同行的大夫们,除去那些御医,还有一半大夫来自顾家,他们的衣食住行顾晚晴肯定是得多担待些的。

从大夫们的行营回来,顾晚晴瞧见自己的马车旁边又停了两乘规格稍小的车子,应该是刘思玉和林婉的,因为都是女眷,所以扎营时都会被保护在营地的中心位置。

想要返回车上的时候,一阵马蹄声由远至近,没一会,寒着脸的袁授勒缰住马,单手指着顾晚晴,“上马。”

一如他往常对外表现的那样,冷漠,寡情,看着他脸上板得没有一丝神情,顾晚晴就算有心理准备也险些精神错乱,这感觉就跟俩人一样。

没问缘由,顾晚晴顺从地走到马前,袁授马上弯腰伸手来接她,顾晚晴差点没笑喷,喂喂,要酷就一酷到底好不?

最后顾晚晴还是借着袁授的拉力上了马,坐在袁授身前,他又酷上了,一句交代没有,掉转马头轻夹马腹,两人一马便蹿了出去。

“去哪啊?”眼看着出了行营,离光源越来越远,顾晚晴不顾呛风地开口询问,却在下一秒被整个人包进身后的大麾中。

“别说话。”袁授干脆把她的头也蒙在大麾里。

顾晚晴本就看不清什么,现在眼前更是一片漆黑,突地手中被塞进一团扭动着的,毛绒绒的温热之物,居然是活的。

顾晚晴惊呼一声,条件反射地朝后一躲,可身后就是袁授的胸膛,她还能躲到哪去,偏偏袁授又抓了那东西直往她怀里塞,直到她抱住,这才把大麾掀开条缝隙,极为无奈地说:“我都快喊破喉咙了你没听见吗?是兔子,兔子。”

顾晚晴把手里的东西举到眼前看了看,果然是兔子。

“吓死我了……”顾晚晴身上一松,靠在他的胸膛上,跟着又咬牙切齿地算账,“你就不会早点说吗?黑乎乎的塞给我这么个东西……”才说到这,顾晚晴便察觉手里的兔子有些不对,两条后腿都无力的耷拉着,爪子朝着的方向也很诡异。

“受伤了啊……”顾晚晴摸摸兔子的后腿处,又指挥袁授,“停下,我看不清楚。”

袁授一手持缰一手护着她,“有地方给它治伤,马上就到了。”

果然,说完这话没多久,袁授就改了前进的方向,似乎是朝一处山脚而去,远方也隐约见得到火光。

“到了。”

袁授接顾晚晴下了马,把她带往那处火光,顾晚晴才看清,原来这里是一个整洁的山洞,四五米宽,进深约么有三四米,入口处点着火堆,山洞内备着一些干枝,地上则铺着厚厚的兽皮褥子,一切看起来十分温暖。

“这里有点热吧?”袁授说着已经除去了自己的大麾,又松开了领口的头两个盘扣,扭头看看她,“你也脱了吧。”

这……是要干嘛?看着他修长的手指以优美的姿态拨开扣子,顾晚晴突地脸上一热,再瞄着地上那足够两人躺下的兽皮褥子,结合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布景,又是夜黑风高孤男寡女的……心里不自觉地就浮现出一些动作场面。

难道他要来强的?顾晚晴一手还拎着瘸了腿的兔子,一手紧握住衣领的扣子,眼睛瞪得溜圆,刚想说段义正严辞的台词,便听袁授继续说道:“这附近也就这能来了,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换换环境,也比闷在营地好多了吧?”他说着坐到皮褥上试了试,又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顾晚晴过来坐。

顾晚晴瞄了他半天,他已经悠然地翘着脚倒在那歇着了,终于确定他没有什么别的意图,想到自己刚才那么不纯洁,脸上不由一红,好在有火光映衬,看不太出来。

“你怎么找到这的?”顾晚晴隔了两个身位在他旁边坐下,就着火光看那兔子的伤势,明显是被人折断了腿。

“有探子,让他们顺便留意一下就行了。”说着袁授也有点郁闷,“我是让他们找风景好的或者舒服的地方,想着能带你出来散散心,结果第一天就给我丢脸,弄了这么个破地方。”

看着他郁闷的模样,顾晚晴失笑,“你假公济私啊,不过这已经不错了,胜在安静。”说着她一指那兔子,“这又哪来的?”

“来自伙头军。”袁授坐直身子探头过来,“你看它,像不像我当初送你那只?”

顾晚晴仔细看了看,“嗯……你送我的也是断了腿的……”

顾晚晴小心地把兔子腿的折断处对好,又覆上手去,没一会,小兔就又活蹦乱跳了。

袁授却在发呆,盯着她的手看了好久,突然轻声说:“如果当初我们一直留在千云山,说不定……”

这句话他没有说完,却引得顾晚晴也安静下来,看向他,见他面上并无过多神情,似乎沉浸在一段时光之中。

最先醒过神的是袁授,他勾了勾唇角,再开口已然又转了话题,“你在担心他吗?”

顾晚晴愣了愣,虽然他没说明字,可她就是知道他在说什么,就像今天在车里,他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沉默一样。

“如果皇上注定无法回朝,那他身边的人呢?那些皇子们呢?都得死么?”

袁授移开目光,平淡地反问,“如果我落到他们手里呢?你觉得会怎么样?”

顾晚晴默默不语,镇北王与泰康帝,表面上是迎救与被迎救的关系,但他们都清楚,已经是你死我活了。

“可能他早就不在那了。”袁授自言自语了一句。

“如果他能不在那,当初就不会那么执意的走。”顾晚晴轻抚着小兔,小声说:“那时候,是他送我出的京城。”

袁授笑笑,笑容中已然包含了一些承诺,不过,他又觉得哪里不对,抬头看看顾晚晴,她仍低头逗弄着小兔,好像刚刚那话并非出自她的口中。

是理解错了吗?

袁授撑在身后的手抬了抬,却终是没敢碰到顾晚晴,身子前倾盘腿而坐,手上无意识地揪着身前皮褥上的兽毛,没一会他身前的毛皮褥子就秃了一片。

顾晚晴等了半天没得到他的答复,刚想看看他,目光就被那片秃皮吸引过去,看着他仍在揪毛的双手,终是忍不住笑了一声,本有些忐忑的心情立时大好。

“他以前对我照顾良多,如果有这个机会,请你放他一条生路,就当是……为了我。”

第115章 心意

到底有多久没以自己为由要求别人了呢?久到顾晚晴自己都快忘记了。

记忆中最清晰的一次是她奶奶生病的时候,那时老人已在弥留之际,为了省些医药费,每天都说要出院,顾晚晴那时说得最多的就是,“一定不能放弃希望,就当是为了我。”

“就当是为了我”这六个字看起来很轻,说起来很重,更包含了些许任性的成份,没有别的理由,只为了我,你愿不愿意?

顾晚晴向来有自知之明,不会随便麻烦别人,更别提以自己作为理由,她也想得明白,对一个你不在乎或者不在乎你的人说这句话是一点效果都不会起的,而那个愿意为了你改变初衷的人,也一定是最将你放在心里的人,那么任性一下也并无不可。

现在她对袁授说这句话,自然是因为相信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同时,也将他在自己心中的位置挪动了一些。

这句话,在要求着别人的同时,也在要求自己。否则,人家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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