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蛊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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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蛊事1-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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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样类似的冰凉心悸,让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陆左,陆左……你怎么了?”有人在推把手伸在胸前、呆呆看着虎口的我,我回过神来,转头去看,是马海波。他问我怎么啦,怎么一身密密麻麻的红色伤口,还挂着这么多蜈蚣、蚂蟥、毛毛虫、蝎子的尸体。听他这么说,我才反应过来,一边解开衣服掏死在里面的虫子,一边问矮骡子都死了么?
  他说跟我出来的都死了,警察们的枪法准得很。
  我浑身又麻又痒又痛,把厚厚的大衣解开,扔到地上,又把裤子解开,掏出一堆虫子来——除了上述的一堆外,还有一种十厘米长的小蛇,有碧青色,也有粉红色,以及许多认不出种类的虫子。难怪别人把这儿称为是苗疆、十万大山,这虫子真的不是一般的多,而且,这可是冬天,理论上这些玩艺可都应该是在冬眠的。
  矮骡子,真的是玩虫的大家,难怪以前外婆说降服金蚕蛊,必须它戴过的草帽。
  我把衣服全部脱了,就剩一条裤衩,全身有红又肿,几乎没有一块好肉,而且浑身薰臭,全部都是死虫子尸体浆液的味道。我一边脱,一边问旁边忍不住捂鼻子的马海波,地上那几具尸体是怎么回事?李德财、还有那个……姓啥来着的乡干事怎么死掉了?
  我瞧着不远处那个乡干事一脸惊恐的头颅,与身体分离了好几米。
  马海波一听就来气,说我们进洞了好一会儿,李德财这狗曰的就又发疯了,抽冷子去拔出向导的那把砍山刀,一刀砍在王干事脖子上,那刀快,猎人出身的向导进山之前把它磨得雪亮,李德财这狗曰的力气大得很,一刀,王干事脑袋就掉下来了,血喷了好几米高,当时小董(一个警察战士)立刻反应过来了,夺过他的刀子,想制服他,可是这家伙疯了,像狗一样咬人,活生生地把小董的半边脖子啃掉了。马海波他们慌了神,四五把枪,一下子就把李德财的脑壳给掀翻了,脑浆溅一地。
  我掀开裤衩,揪出一条两指宽的大蜈蚣,它咬了我**,但是我身上还有疳蛊,金蚕蛊也分泌了毒,结果把它自己也毒死了。我甩开在地,马海波看得眉头直动,后颈的筋一扯一扯地,问我没事吧?我说不知道,反正出这趟差事亏本得很,这么多毒,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挂球了,还好我护住了脸,没被咬成麻子。
  我又问后来呢?怎么都埋伏在这边?
  马海波有点嫌恶我身上的味道,离远一点,站在上风口,说后来草丛子里真的蹿出来几头矮骡子,跟我描述的简直一模一样,速度快得像山猫,抓伤了罗福安(他手下一警察),然后被他们乱枪又轰进了洞子里。他们吓坏了,跑到这边来蹲守,看住洞内。结果罗福安不久又发了臆症,胡言乱语,他们怕罗福安变得跟李德财一样,就把他反绑、铐了起来……我终于清完了身上的虫子,可是也只剩下一条裤衩了,寒风一吹,屁股凉悠悠,冷得我直打颤,前后僵冷。我问现在好了一点没有,他说昏着呢,我说我去看看,于是深一脚浅一脚地跑过去,马海波跟着,问里面什么情况,怎么只有我一个人出来?
  我说没看到我这个样子啊?里面死了一个警察战士,叫做胡油然的,还有你手下那个姓刘的胖子,中尸毒了,我糯米没带够,回来的路上又遇到矮骡子驱使的几百米的蠹虫阵,我咬着头皮硬冲过来的。说完这话,我脚踩了个空,眼前一黑,神志都有些恍惚,马海波见我这样,连忙扶着,担忧地问没事吧?我说操,有事没事都没办法,问个球?
  马海波也意识到我有点发火这趟差事了,没有说话。
  我来到那个叫做罗福安的警察面前,他双手已经被反铐住,本打算用来捆矮骡子的绳子把他的手脚捆得结结实实,闭着眼睛,呼吸平静。我蹲下来,摸了摸他的脸,然后翻开眼睑看,是上翻的白眼球,惊厥,应该没什么大碍。他大概是被矮骡子迷惑了魂,一会喊一下魂应该就没事了。我往右手吐了口唾沫,准备掐人中,突然他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他的瞳孔呈完美的圆形,黑色很淡,呈现出一种古怪的空洞。
  我心说不好,正想行动,他说话了,声调很古怪:“为什么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这是他的第一句话,我愣了神,丈二摸不着头脑,接着他又说第二句话:“人类,你真的以为我们死了么?赫赫,我们只是回归了真神的怀抱……你手上沾染了头人的鲜血,你身上必受到所有幽冥生物的憎恶,颤抖吧,人类!”
  第十四章 逃出生天
  罗福安周身有淡淡黑雾笼罩着。
  他古怪的话语让我心中一凛,看着他扭曲的面孔,双眼翻白,舌头都不清楚,语调诡异,就知道此刻的他并不是他,而是被上身了。被上身有很多种,在中国这地界就有请神、神打、走阴、降临以及……鬼上身。所有的一切,鬼上身是最危险的一种。因为被鬼上身,身体的操控权已经被死去的鬼魂或者灵体所掌握,生死寄于别人之手,身不由己。这样子做出来的事情,最可怕。
  这是死去的矮骡子灵体在借罗福安的口与我对话。
  果然是有智慧的生物。
  真神是什么?是伊斯兰教教义中的安拉么?我管不了那些,但十二法门中对于喊魂却自有一套方法,我也不含糊,懒得听它在这里给我下诅咒、胡言乱语,一个大嘴巴子就抽过去,果决无比,罗福安的脸立刻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我用手指沾了一些伤口的血,抹在他脑门上,高喝一声“洽”,然后结内狮子印,念“金刚萨埵降魔咒”超度之。
  过了一会儿,罗福安幽幽醒过来,睁开眼,看我,一脸讶异,问怎么了?
  马海波笑着解开他的手铐和绳子,说鬼门关里走一圈,自己都不晓得。罗福安依然捂着自己的脸,发愣。这时候,周围的人已经把矮骡子的尸体收集到一起,并把死去的三个人都收殓好。我说谁去里面接应一下吴队长他们,矮骡子基本死绝,虫子自然会散去了。几个人面面相觑,都看向马海波。马海波手下有三个人,一个留在了洞子里,一个被矮骡子上身刚解,人手少,武警战士倒是还有六个,但是却不归他指挥。见了我掏出来的这一堆虫子,没有几个人乐意去走一遭。
  我见他们犹豫,说我操,老子为了争取时间,一个人踏着虫阵就跑了出来,一口气都不带停的。现在矮骡子死光了,虫子也散了,里面还有你们的兄弟和战友,在等待着你们的救援,可是,就没一个有胆气的汉子敢去?难道真的要让我这个重病号再跑上一趟?
  有个战士很担心地问:“那些虫子真的散了?”
  我其实并不知道,不过为了给他们信心,话就说得很满,说没了,不过你们进去小心一点,包裹紧一点儿,别挂到什么东西。我这么说,立刻就有人站了出来,向导、马海波剩余的那个手下以及两个战士。我让他们带一点儿糯米去。他们几个进了洞,其余人留在外面收拾现场,马海波指挥着,过一会儿来问我,说上了罗福安身子的矮骡子说的是真的么?世界上难道真的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没好气地说鬼扯,有么?你见过么?
  虽然这么说,我心里面其实也并不好受。事物因为神秘而恐怖,我不知道为什么矮骡子能够说话,也不明白它讲的究竟是什么玩艺,简直太扯了。但是心中那道阴森寒意,却让我有些暴躁不安,总感觉被暗算了。
  大冷天,风呼呼的刮,我总不能一直裸下去。没人准备多一套衣服,地上虽然躺着毫无声息的三位,他们不用穿了,但是我却没有半点惊扰亡者的想法,把自己的衣服整理好,我又重新套上去,一闻,臭得我自己都想吐。不过忍住了,比起臭味来说,身上的麻痒疼痛更加让我难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法门记载,毒虫繁衍地,必有良药。有一个小战士陪着我,我就让他和我一起去千年古树周围转了一圈,终于在西边的草甸子里发现有龙蕨草的存在,我赶紧让他多采了些,用石头把草磕出汁水来,然后把这稀烂的草团子敷在身上。
  龙蕨草性阴,阔叶锯齿,绿色带芒,解毒,对蛇虫叮咬的治疗有奇效。
  我让他帮我多弄一点,打包,准备带回去。
  敷上之后,感觉全身冰冰凉,虫毒的灼热蔓延感立刻消退了许多。我看着手中的这龙蕨草,想到了降服金蚕蛊的往事。当时它可是我人生的噩梦,哪能想到,我这会儿倒是有些想念这条肥虫子了。它到底什么时候能够醒转过来?
  要是此刻有它在,趴在我伤口吸上一吸,我也不用这么的难过啊。
  那边马海波在叫我,我跟武警战士一起回去,只见吴队长他们已经出了洞,中了尸毒的刘警官被平放在地上,一脸的黑色。我问用糯米拔毒了没有,有人说拔了,但是没效果。我一看,那牙印已经结痂了,蹲下来,拿刀子把痂挑开,然后任那黑血流出干净,再找来糯米敷好。过了一会儿,他的脸色好了许多,摸了一下他的指甲,并不尖锐,也没有发黑。
  我这才长呼了一口气,说没事了,就是失血有点多,回去多补补。
  吴队长、马海波两个人合拢在一起来,盘点今天的战果,吴队长他们出来的时候,虫子确实已经散去,就跟之前一样没,悄无声息,只留下一地的尸体,以及死去的矮骡子。他们把矮骡子的尸体拖了出来,里面外面,总共十八具,整齐摆在不远前的平地上,有人在专门拍照,调查取证。
  今天的战果显赫,但其实损失也很大,死了四个人:武警战士胡油然、小董、李德财和乡里的王干事。剩下的这些人,伤的伤,惊吓的惊吓,心神未定,竟然没有几个正常的。这样的结果,两个带队的回去,肯定是要受到处罚的。特别是吴队长,他虽然没多说,但我知道他心情肯定是不好的。
  商议了一会儿,决定带着尸体回去,矮骡子太多,也只能背四个。其他的,也没心思埋了,先放在岩洞里,改天来收拾。大家凑了一凑,总算弄出了三张裹尸布(胡油然的尸体留在了洞中)。回程的时候,我属于伤员,就没有参与背尸的事情。我脚疼,走得慢,落在队伍的后面。马海波在我旁边,背着小董的尸体,问我说岩洞里的内脏怎么回事,吴队长说得很奇怪啊,是矮骡子作的么?
  我说问我也没用啊,我也奇怪着呢。那石桌很古怪,里面的蝙蝠没有一个敢靠近的,盛着的内脏,只有干枯风化,却没有被蛇虫鼠蚁给吞食,我站在那旁边,感觉很不舒服。是一种祭祀的仪式么?还是别的什么……马海波问我,进山路上,那个老头子搞了什么鬼,把水壶里面的水变成蛆虫?
  我按了按肚子,发现中的蛊毒已经渐渐消散了,说你觉得呢?他说是不是被下蛊了,怎么其他人没有症状?我说那个老头,可能是我的一个仇家,回去的时候,把他带上吧,投毒、不,应该是投放危险物质,怎么弄,你们看着办。他看着我,问真要搞?我点点头,说人家都已经逼到了这个份上来了,我若不还击,真当我是好欺负的?当然,我也不是指使你,我这算是报案吧,你秉公执法就行。
  我们原路返回,一路上气氛很沉默,三具尸体,以及留在溶洞中的小战士胡油然,就像一座大山,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天空中阴沉沉的,像个愤怒的英国老妇人。所有人除了不说话,唯一相同的举动,都是时不时用诧异的目光注视着我。为什么?我被这些若有若无的眼光扫到,仔细思量,最后终于得出一个答案:他们在心里想,这个吊毛怎么还没死?
  被如此多毒虫撕咬过后的我,体内的毒素足以放翻几十个人,但是我却没死,踉跄着走路。马海波砍了一颗小树,给我做拐棍,我就拄着,身上糊满了绿油油的草液汁,发出一阵阵青涩的苦味,悲催凄惨,一副衰样。身上的伤口先前肿胀,现在消了一些,说不清楚是金蚕蛊还是龙蕨草的作用,有时候我在想,这肥虫子不是怕龙蕨草么?
  我涂满,能不能把它激醒过来?
  可是无用,呼唤它的声音仍旧是石沉大海,丫的睡得可香呢。
  下午5点多,我们终于走出山林,看到了一户人家的松树皮屋檐。远远的,我看见草垛子那边有一个人在吸旱烟,天色昏暗,木屋和旁边的天地都变得朦胧,所以这火星子尤其明亮。
  那里有一个老人在等着我,他想看看,我是死是活。
  很遗憾,我仍然活着。
  我告诉马海波和吴队长他们,先别过去,我去会会我的这个同行。吴队长有些莫名其妙,但是马海波却知道我养蛊人的身份,点了点头,说小心,你去吧。我说这是屁话,给把枪防身不?他说不行,拿给我,我这是违法,他也是。我说得了,又不是环保袋,什么时候都在装着,累不累。我整理了一下仪容,像一个参加婚礼的新郎,走向我前面的这个对手。
  他仍坐着,吧嗒吧嗒抽着旱烟,像个雕塑。
  有风吹来。
  青烟袅袅。
  第十五章 耶朗故闻
  我顺着田埂一路走,拄着木棍,瘸瘸拐拐,一直来到他的前面。
  大山里的冬天,黑得早,没有星空的天幕下,我站在他前方一米处,被那旱烟的红色燃点吸引,居然看不清他几分的容貌,模模糊糊的。他停下了抽烟的动作,盯着我好一会儿,这一刻,他的眼神比昏黑中的火星还要耀眼。停顿了一下,他问我要坐么?
  我点头,说今天累死了,有得坐,当然要做。
  他佝偻着身子,去屋里头搬凳子,我发现他刚刚坐着的地上,有一滩血迹。蛊毒蛊毒,这蛊如何能够成害人之物呢?蛇虫鼠蚁,大自然造物也,人类之前,也没有出现过如此产物,所以,蛊和骡子一样,是人类创造出来的东西。我之前说过,论毒,人心最毒也。用念力下蛊害人,人若不中招,施术者必中反馈,生生承受这一拳打空的力道。
  罗老爹,刚刚不知吐了几CC的血。
  我心中一阵快意。
  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他搬了个矮板凳,慢吞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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