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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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的愤怒-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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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家族目前由全国的一个九人委员会控制。迈克尔知道有朝一日自己将成为委员
会的主宰者。
    迈克尔此刻转过来,注视着坐在新泽西州一家农庄的餐桌旁的两个人。安东尼
奥·格拉纳利无疑还可以活上几年,但是肯定不会太长了。这使他不禁暗自高兴。
    托马斯·柯尔法克斯才是自己真正的敌人。这位律师从一开始就反对迈克尔。
随着迈克尔对老头子的影响日益增大,柯尔法克斯的威望不断下降。
    迈克尔把越来越多的亲信带进这个组织里面,比如前面提到的尼克·维多、萨
尔瓦多·费奥雷和约瑟夫·柯勒拉。这些人一个个死心塌地效忠于他。柯尔法克斯
对此当然大为不满。
    当迈克尔因谋杀雷奥斯兄弟俩受到控告,而卡米罗·斯特拉又同意到庭作证时,
这位老律师认为自己终于可以最后摆脱迈克尔了,因为地区检察官为这一案件做了
万无一失的准备。
    迈克尔在审判的前一天晚上左思右想,终于在半夜里想出了一条妙计。次晨四
时许,他来到私用电话间给约瑟夫·柯勒拉打了一个电话。
    “下个星期将有一批新上任的律师宣誓就职,充实地区检察官的工作班子。你
能搞到这些人的名单吗?”
    “没问题,麦克,容易得很。”
    “还有一件事。给底特律打个电话,让他们空运一枝樱花来——我是说让他们
派一名从来没让人注意过的年轻人来这里。”说完,迈克尔立即挂断了电话。
    两个星期之后,迈克尔·莫雷蒂在法庭上仔细端详着新上任的助理检察员。他
一张脸一张脸依次打量过来,对他们进行分析判断。他的计划带有很大的冒险性,
可是正因为如此,便有取得成功的可能。他所要对付的是一批新手,他们心情紧张,
不爱追根究底,又急于替人办事,以便给上司留下良好的印象。好吧,就让他们中
的什么人来留下这个印象吧。
    迈克尔最后选中了詹妮弗·帕克。她经验不足,心情紧张——却又想要掩盖这
种心情。使他更高兴的是,作为女性,她在精神上承受的压力要比男人大。迈克尔
对自己的选择感到满意。他转身朝听众席上一个穿灰色西装的人望了一眼,又朝詹
妮弗点了点头。事情的全部经过就是这样。
    迈克尔望着地区检察官盘问那个狗杂种卡米罗·斯特拉。盘问结束后,检察官
转过身来对托马斯·柯尔法克斯说,你来盘问吧。托马斯·柯尔法克斯站了起来,
说:“现在已快到中午了,我不想使我的盘问中途停顿。我提议暂时休庭,待午饭
后我再来盘问。不知法官先生以为如何?”
    法官宣布暂时休庭。那千金难买的时候来到了!
    迈克尔看着那人漫不经心地朝围在地区检察官四周的人群走去,和他们混在一
起。片刻后,他朝詹妮弗走了过去,把一个大信封交给了她。迈克尔屏息静观,盼
望詹妮弗把信封带往证人室。她真的走过去了。迈克尔提心吊胆地望着,直到看见
詹妮弗空手走出证人室,才算松了口气。
    那已是一年前的事了。新闻界使詹妮弗丢尽了脸,可那是她自己的事,迈克尔
根本不放在心上,也从来没有想到过她。最近报上报道了亚伯拉罕·威尔逊的审判,
有些报纸还旧事重提,讲起那一次审讯迈克尔·莫雷蒂的案件中,詹妮弗·帕克担
任过不光彩的角色,有的甚至刊登了她的照片,迈克尔发现她长得极其标致。他还
隐约感到她身上具有一种独立的气质。这一点使他心中不免为之一动。他久久凝视
着她的照片。
    迈克尔开始以极大的兴趣注意亚伯拉罕·威尔逊一案的进展。去年迈克尔一案
正式宣布审判无效时,他手下的人饮酒作乐,表示庆祝。当时萨尔瓦多·费奥雷曾
提议为“世界又摆脱了一个该死的律师”而干杯。
    可是世界并没有能够摆脱她,迈克尔想道。詹妮弗·帕克又冒出来了,她还在
原地奋斗不息。这一点正适合迈克尔的需要。
    他前一天晚上在电视里看到她在讲述自己击败罗伯特·迪·西尔瓦的经过。不
知为什么迈克尔听后感到异样的痛快。
    安东尼奥·格拉纳利曾经问他:“她不就是你上回利用过的传声筒吗,麦克?”
    “嗯,她很有头脑哪,托尼。也许将来我们可以用上她。”

    ……
    




 

 

                                 第十章

    亚伯拉罕·威尔逊一案结束之后第二天,亚当·沃纳打来了电话:“我打电话
是为了向你表示祝贺。”
    詹妮弗一下子听出了他的声音。这声音使她欣喜若狂。
    “我是……”
    “我听出来了。”啊,上帝,我干吗要这样讲呢?詹妮弗想。她没有理由让亚
当知道,自己这几个月以来经常想念他。
    “我是想告诉你,我认为你对亚伯拉罕·威尔逊一案办理得十分出色。你打赢
这场官司是理所当然的。”
    “谢谢。”他马上要挂断电话了,詹妮弗心里想道。我再也见不到他了。也许
他和妻室在一起已经够忙了呢。
    不,亚当还在讲哪:“不知你可愿意哪天跟我一起吃晚饭?”
    男人们可不喜欢过于热切的姑娘,她想。“今晚怎么样?”
    詹妮弗从他的声音中听出来他含着笑。“恐怕我最早得到星期五晚上才有空。
那天你有事吗?”
    “没有,”她恨不得说一声当然没有。
    “需要我开车到你的住处接你吗?”
    詹妮弗马上想到了自己那间不堪入目的房间,屋里的旧沙发以及搁在角落里的
烫衣板。“也许我们在什么地方见面更好些。”
    “你喜欢露德赛餐馆的菜吗?”
    “等吃了以后再告诉你,行吗?”
    他格格地笑了,“八点钟怎么样?”
    “很好。”
    很好,詹妮弗放下话筒,坐了下去,心里漾起了一阵阵欣喜的浪花。这真叫好
笑,她这样想着,也许他早已结过婚,膝下孩子一大堆了呢。她和亚当上次一起吃
饭时,她首先注意到的是亚当手指上没有戴结婚戒指。不过这一点不足为凭,她愁
苦地想道。应该有一条法律规定已婚男子必须随时戴有结婚戒指。
    肯·贝利走进了事务所。“你这位大律师今天怎么样?”说完,他仔细地端详
起詹妮弗来。“你看起来好像刚与一个当事人吵过架似的。”
    詹妮弗犹豫片刻,然后说:“肯,你能替我打听个人吗?”
    他走到她的桌子跟前,拿起本子和铅笔。“讲吧,哪一个人?”
    她刚要张嘴说出亚当的名字,忽然改变主意不讲了,直觉得自己像个傻瓜。她
干吗去打听亚当·沃纳的私事?这与她又有什么相干?啊,上帝,她默默地告诉自
己说,他不过请你吃顿饭,又没有向你求婚。
    “没啥。”
    肯放下了手中的铅笔。“一切听从你的吩咐。”
    “肯……”
    “嗯?”
    “亚当·沃纳。他的名字叫亚当·沃纳。”
    肯用惊奇的眼光望着她:“见鬼,你根本不用叫我去打听,看报纸就全明白了。”
    “你知道他的一些什么情况?”
    肯·贝利噗地一声坐到了詹妮弗对面的椅子上,十指交叉着放在胸前。“让我
想一想。他和尼达姆、芬奇、皮尔斯四人合伙开办一家法律事务所。他本人毕业于
哈佛大学法学院,出身于一个富裕的上流社会家庭,年纪约莫三十五六岁。”
    詹妮弗好奇地看着他。“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多?”
    他眨了眨眼睛说:“我在上流社会也有朋友。据说,人们准备推举他竞选美国
参议员。有人甚至说他日后可能参加总统竞选。他身上具有人们所说的领导气质。”
    那当然啰,詹妮弗心想。“他的个人生活呢?”提这个问题时,她竭力想使自
己的语调自然些。
    
 

    肯·贝利奇怪地凝视着她。“他娶了前海军部长的女儿为妻。她是沃纳法律事
务所合伙人斯图尔特·尼达姆的外甥女。”
    原来如此!詹妮弗的心顿时往下一沉。
    肯·贝利走后,詹妮弗在屋内端坐着,心里一直考虑着亚当的邀请。他请我吃
饭无非是出于职业上的礼尚往来。可是,他已经在电话上祝贺过了呀。管这么多干
吗?我届时赴约就是了。真不知道到时候他会不会提及自己是有妇之夫。……哦,
星期五晚上与他一起吃饭,如此而已。
    当事人开始找上门来了。人数虽然不多,一般也并不富裕,可是他们终究是当
事人。办公室开始显得过于狭窄,不够用了。
    一天上午,詹妮弗在里面接待一位当事人。另有两个当事人在外边等待。这时,
肯·贝利对她说:“这样下去不行。你应该从这儿搬出去,到市中心找一个像样一
点的办公室。”
    詹妮弗点了点头。“是啊,我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
    肯开始在桌上的文件堆中忙碌开了。他竭力回避詹妮弗的视线。“到那时我会
想念你的。”
    “你扯到哪儿去了?你必须跟我一起搬家。”
    肯好一会才明白过来。他抬起头,长满雀斑的脸上绽开了高兴的微笑。
    “跟你一起去?”他环视着没有窗户的斗室。“抛开这儿的一切吗?”
    一个星期后,詹妮弗和肯·贝利搬进了第五大街第五百号街区的一套房子。这
里的陈设简单朴素,总共三个房间,一间供詹妮弗使用,一间供肯使用,另一间是
秘书办公室。
    他们雇用的秘书是刚从纽约大学毕业的年轻姑娘,名叫辛茜娅·埃尔曼。
    “暂时要你干的事情不会太多,”詹妮弗抱歉地说,“不过,慢慢会多起来的。”
    “噢,我知道会多起来的,帕克小姐,”她讲话的口气充满着对女英雄的崇敬。
    她希望成为我这样的人,詹妮弗想,真是天晓得。
    肯·贝利走了进来,说:“嘿,我一个人呆在那间大办公室里闷得发慌。我们
一起去吃晚饭,看戏,怎么样?”
    “恐怕我……”她疲倦不堪,而且还有好几张状子需要阅读。但是肯是她最好
的朋友,她不能拒绝他。
    “我很乐意跟你去。”
    他们去看了《掌声》,詹妮弗十分喜欢这出戏。劳伦·贝科尔的演技感染力强。
两人看完戏后又一起上沙迪菜馆吃晚饭。
    他们点完菜时,肯说:“我有两张星期五晚上的芭蕾舞票。我想我们可以……”
    詹妮弗说:“真抱歉,肯,我星期五晚上有事。”
    “噢,”他的声音平平淡淡,却又带着好奇。
    詹妮弗发现,肯在自以为旁人不注意的时候经常凝视着她,脸上不时流露出一
种难以名状的神情。她知道肯感到孤独,可他从来没有跟人谈论自己有什么朋友,
也从来不谈论自己的私生活。她无论如何忘不了奥多告诉她的事。她非常希望向肯
了解他究竟想从生活中获得些什么。她希望自己能找到帮助他的办法。
    在詹妮弗看来,星期五这一天似乎永远不会到来似的。她和亚当·沃纳约定吃
饭的日子临近时,她发觉自己越来越难于集中注意力处理法律事务了,她时不时地
想念起亚当来。她知道这是相当幼稚可笑的。她平生仅仅见过亚当一面,却怎么也
无法把他驱逐出脑际。她试着把这种心情归咎于这样一件事,即在她面临被取消律
师资格的关键时刻,是他拯救了她,而后又为她送来了一个又一个当事人。这一切
都不假,可是詹妮弗心里明白这些并不是全部缘由。真正的原因连她自己也闹不清
楚。她这是头一次经历这种感受。任何别的男子都没有这样深地打动过她的心。她
老是在心中勾画着亚当妻子的形象:她一定是满身珠光宝气,具有富裕的上流社会
的优美气息,为人圆滑,老于世故。
    詹妮弗跟一个新近从意大利来的理发师约定星期五上午十时做头发。对她来说,
这是充满幻想的一天。辛茜娅曾告诉她,所有的模特儿都是找那意大利人做头发的,
可是到了十点半,她打电话取消了预约。半小时后,她又打电话重新预约。
    肯·贝利请她吃中饭,可是她由于精神恍惚,几乎什么也没有吃,坐下后不久
便告辞了。她上本特尔时装店去买了一件深绿色薄绸衬衫,颜色正配得上她的眼睛。
她还买了一双棕色窄瘦的浅口无带皮鞋和一只同样颜色的手提钱包。她心里明白,
一下子买这么多物品远远超过了自己的开支预算,可她无法不叫自己这样做。
    离开商店时她从香水柜台前走过。在一时冲动之下,她又买了一瓶名牌香水。
这简直是胡闹,那个人可是个有妇之夫啊!
    詹妮弗五点钟便离开了事务所,回家梳妆打扮去了。她花了足足两个小时梳洗、
打扮。这一切自然都为着跟亚当见面。临行,她站在镜子前自我挑剔了一番,愤愤
然用梳子梳平了刚做好的头发,用一根绿色丝带一扎完事。这样才楚楚动人呢,她
寻思。我这是一个律师正准备跟另一位律师共进晚餐。
    她最后关上门离家时,房间里留下了一股淡淡的玫瑰和茉莉花型的香味。
    露德赛餐馆与詹妮弗原先的想象毫无相似之处。餐馆并不大,入口处上空飘扬
着一面三色旗①。进门以后是一条狭窄的过道,通向小酒吧问。再往前则是一间明
亮舒适的日光室,室内摆有柳条编的家具,桌子上铺着方格布的台布。餐馆老板安
德雷亲自站在门口迎候詹妮弗。

    ①法国国旗。

    “我能帮你什么吗?”
    “我是来会见亚当·沃纳先生的。也许我来得太早了。”
    “你等人时要不要喝点什么?”
    “好的,随便来点什么吧。”詹妮弗说。
    “我给你叫一个侍者来。”
    詹妮弗找个位子坐了下去。她正四下打量着,一位男子走到她跟前,站住了。
他一头银发,器宇不凡,只听他开腔道:“我能跟你一起坐一会儿吗?”
    詹妮弗不由一怔。“我正等人,”她说,“他一会儿……”
    他笑着坐了下去。“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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