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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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面娘子-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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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星,这是女儿家的肚兜,你怎么拿这个给我哥啊。”不知何时,一抹嫩黄色的身影出现在辰霄身侧,手里还拿着那块花布。

“肚兜怎么了?不就是件衣服嘛。”晓星对这对兄妹如此小题大做很是不以为然。

“不就是件衣服?”辰汐的小脸有点扭曲:“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女儿家贴身的衣物除了未来的相公,不能让任何男子碰,连看都不行。”瞟了一眼满脸通红的大哥,眼底浮现一丝戏虐:“晓星,你把肚兜送给我大哥,该不是想给我做大嫂吧?”果然,话一出口,大哥连耳朵都红了,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大哥这副样子,太好玩了,辰汐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你胡说什么,谁……谁想给你做大嫂!”晓星只觉得脑袋里嗡地一声,脸蛋腾地着起了火,完蛋了,口吃会传染,舌头好像突然长了一大截。一把抢过辰汐手中大的花布,奔进自己房里。好像怕烫到手一样,迅速塞进了被子里面。

“咚咚咚!”胸中的心跳震的得她耳朵嗡嗡直响,双手用力按住胸口,似乎怕一不小心心脏就从大口喘着气的嘴巴蹦出来。深深地呼了几口气,用力拍了几下脸蛋,随便扯了件破旧的褂衫,走出屋子,扔向辰霄:“这件是不要了的,不是……不是贴身的。”

辰霄伸手接住迎面飞来的褂衫,看着满面绯红的晓星:头上没什么饰物,梳着简单的双丫挂髻,乌黑的头发有些散乱。鹅蛋形的脸上一双满溢灵气的大眼睛忽闪闪如玄夜中指引归途的星辰。秀挺的鼻梁子下面,一排碎玉般的小牙将红润的下唇咬出一丝淡粉的痕迹。映着月光与烛火,此时倒看不分明秀气的脸上,哪边是胎记哪边是因害羞飞出的霞云。一身淡绿短衫长裤,有些破旧褪色,赤着的一双小脚有些不知所措。若没有那块胎记,眼前这个小丫头其实长得很是清秀可人,辰霄看着她,一时有些失神,嘴角不觉勾起一丝笑。

见他盯着自己看,晓星有些发愣,一只手躲到背后不自在地扭扯着衣角。天啊,他居然在笑!晓星呼吸一滞,刚刚消停些的小心脏又咚咚咚地震得她耳朵嗡嗡直响:“我……我去烤地瓜。”她逃也般跑开。

辰汐看了看大哥,又看了看怪异的晓星,“你生气啦?”想着晓星是生活在这深山里,不懂什么世俗礼法想必也是有的,这玩笑可能有些过分。便一拐一蹦地蹭到晓星身边,撞了一下她到肩膀:“别生气嘛,我不是有意取笑你的,只是想开个玩笑逗你们笑笑。”

见晓星依旧闷不作声,辰汐扭头朝着大哥撇撇嘴,可大哥正低着头,将撕成条的碎布仔细地在木棍上一圈一圈地缠着,根本没有看向这边。大哥也不帮忙,只好换个话题了。

“哇!你在堆坟么?不会是在诅咒我吧,我就是跟你开了个玩笑,没这么大仇吧。”正在想着要说什么能逗晓星开口,突然注意到她在做的事情—将一大堆土块堆成一个圆锥形的大坟包,忍不住尖叫起来。

“没有人那么无聊去堆个坟诅咒你,我是在准备烤红薯。”被辰汐的尖叫声震的耳朵发麻,揉了揉耳朵。

“烤红薯?你堆了个坟包是要烤红薯?”伸手在这“坟包”上拍一拍,被晓星一巴掌打开。“别动,被你拍垮了又要重新垒了。这不是什么坟包,这叫垒土窑,不用什么锅灶铁具,乡下人常常这样就地取些土块垒起来,烤些土豆、红薯、芋头什么的,年景好时也会抓到些山鸡野兔什么的,考来吃。你们时有钱人家,肯定没见过的。”

辰汐似乎还是没听懂什么土啊窑的,疑惑地望向大哥。辰霄将缠好的手杖拄在地上试了试,缓步到她跟前,将手杖递给她,“我也不懂这个,不过,我能帮什么忙么?”

“不用了,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你不会弄,反而越帮越忙,”晓星指了指木椅:“你们到旁边坐着就好了。”

“好,那就叨扰袁姑娘了,有什么需要在下做的尽管开口。”

晓星皱了一下眉毛,自小散漫惯了的她,对这种恭谦礼法的说话方式很不受用:“叫我晓星就好了,还有,我是山里人,受不了你那文诌诌的客套话。”直起身子看着辰霄,似想起了些什么:“还有,如果你踹人的时候也能同你说话这般客气就好了!”

“哈哈哈……”辰汐忍不住爆笑,她居然还对刚见面时被大哥踹了一脚耿耿于怀。用手肘撞了撞辰霄:“大哥,你下脚可真重啊,晓星的腰被你踹了一个好深的青黑色的脚印呢,看来你不让她踹回来,估计她要记一辈子仇喽。哎呦,啊!”乐的正欢的辰汐,头上被大哥狠敲了一下不说,扭伤的脚踝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是个土块,抬头正对上晓星微眯的眼睛似乎冒出杀气,缩起脖子,吐了下舌头,同时得罪两个人,真是流年不利啊,还是保命要紧,赶紧闭嘴吧。

晓星在垒起的土窑底下用石块搭了个灶口,此时正在将引燃的木柴轻缓地填进那个灶口,然后轻轻地将柴火吹旺,再挑拣出几个较粗壮的木柴小心地塞进去。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腿上的土,走进木屋旁貌似厨房的小木棚。不多时走出来看了下“土窑”添了了几根柴,走开了。再出来时“土窑”的土块已经烧的通红,晓星捡起一根最粗的木棍,在“土窑”正上方用力戳出一个大洞将散躺在旁边好久了的红薯,一个一个扔进洞里。拿起小锄头将烧红的土块拢了拢,又一块块细细地敲碎,待“土窑”彻底变成了一个密闭的小土包,转身朝那对瞪着大眼,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的兄妹咧嘴笑一笑:“很快就有的吃了。”说着转身又走进了小木棚。

过了一会儿,晓星端着一个土瓦盆,三个小瓷碗走到木桌前放下。又走到被打成“小土包”的“土窑”旁,将里面的红薯刨出来,用一块旧布兜起来放到木桌上:“家里只有些陈年的菜脯,加了几朵蘑菇煮成汤,主食就只有烤红薯了,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你们,就将就着吃些吧。”说着盛了两碗汤递到辰霄兄妹面前。

“能有东西吃已经很好了,晓星真是太谢谢你了,我不客气了哦。”端起碗大口喝起来:“唔,好烫,嗯,好喝,哥你快尝尝,真好喝。”

“来吃些红薯,光喝烫哪里喝得饱。”晓星拿起一个红薯,用旧布擦掉表层的浮土,从中间掰开,一半递给辰汐,另一半递给辰霄。

“好香啊,这个叫红薯的东西,怎么吃?”没想到那根土块没什么区别的外表下包裹着这样金澄澄,泛着橙红的内里。在被掰开的瞬间,甜丝丝的香气随着升腾的缕缕白雾崩裂而出,钻入鼻孔:“好甜,真好吃,比咱家做的栗子糕还好吃。我以前怎么从来没吃过这个东西?”

“穷人家度日子,拿着代替五谷米粮填肚子的东西。长得快,容易种也容易养,但长得丑,市集里卖不上几个钱。有钱人家不会吃这种东西,你当然没见过了。”

“可见以貌取物,让食客的盘中少了一份美味啊。”辰霄悠悠地开口,捏了一块红薯放进嘴里,瞟了一眼看着他的晓星,从容地拿起了汤碗。

听着他简单的一句感慨,晓星有些黯然。世间何止以貌取物?以貌取人者更甚,不然她怎会落得连卖都卖不出去,最后被生父赶出家门?不过这样也好,遇到了袁公公袁婆婆那样得好人,虽然他们不在了,但像现在一个人住在这里也自在快活,只是不知将来还能不能遇到像他们一样的好人。

第五章

“哇……好饱哦,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到东西。”辰汐舔着手指,拍着圆鼓的小肚皮。

“人家都说饿时吃糠甜如蜜,饱时吃蜜也不甜,你是饿坏了,才觉得好吃。”晓星用旧布将剩下的红薯皮揽成一堆。

“我可没有说谎,真的!我发誓,这绝对是我这一辈子吃过的最好的一顿!”辰汐怕她不信,居然将脏兮兮的小手高举起誓。

“呀!你打我做什么啊,大哥!”揉着被大哥突然袭击的额头,噘起嘴来。

“你才活了多少年岁,就说这辈子,小小年纪不要乱讲话。”

“人家十二啦,不小啦,再三年就及笄,你还要四年才能行冠礼呢!”似乎因能比大哥早一年成年而颇为得意。

“你十二岁啊?咱俩一样大。你是几月生的?”正在收拾木桌上餐余晓星听到辰汐说自己十二岁,歪着头问道。

“你也十二岁么?我生在岁尾,十一月廿一,你呢。”

“我生在八月暑夏,出生的时候晚稻刚下苗不久,日子不记得了,我娘走得早。”她觉得有点失落,人家都说“生辰八字”,所谓八字,“年、月、日、时”各占两个字,而她只知“年、月”。所以人家是“生辰八字”,可她只有“生辰四字”。

“什么?你八月的?居然比我大!”辰汐拄着手杖,拐到晓星身边,挺直了身子,伸手在晓星头顶与自己之间比了比。“你怎么比我小那么多啊?是不是从小都吃不饱?哎呀,早知道刚刚不吃那么多了,多留点给你吃。”

“江南女子生就骨骼纤细小巧。”辰霄一边缓缓道来,一边将一块漏掉的红薯皮扔进晓星收拾餐余的瓦盆里。

“哦,我知道!楚腰纤细掌中轻的赵飞燕好像就是江南女子。”辰汐撇了撇嘴:“不过瘦到能在手掌上跳舞有什么好的?跟个纸片一样,风大点都不敢出门。”说着伸开双手圈住晓星的腰。“娘哎,真这么细啊!晓星你要多吃点,吃胖点,不然会被风吹走的。”

晓星皱起眉头,有些吃痛的样子,今天她这腰是犯太岁了不成?无缘无故又被这丫头捏到伤处。

“手还没洗,把晓星姑娘的衣服都按弄脏了。”见晓星面色微变,猜到是被辰汐按到了腰伤,唯恐被她发觉又拿来打趣,赶紧将她拉开。

辰汐看看脏兮兮的双手,有些不好意思,“哪里有水?我洗洗手。”“那边有从山上引过来的泉水。”寻着晓星手指的方向,她看到一个用石头垒成的小水池,上边还搭着一根竹管,汩汩地流出水来,映着月辉像一条若隐若现的银链。走到水池边,掬了些水将手洗干净,又在竹管下接了捧水喝了一口,甜丝丝凉沁心脾。

晓星也走到水池旁,就着水流洗了洗手:“你们在山里跑了那么久,一定累坏了,等下敷点伤药就早些休息吧。”

辰汐看一眼不远处的辰霄,凑到晓星耳畔低声说道:“你不会还是让我大哥睡在院子里吧。”

晓星抬头看向辰霄,偏巧辰霄正看向她们,急忙侧过头来:“看在你的面子上就让他睡在木屋里好了。反正有两个房间。”

“太好了,今晚我和大哥都不用露宿山野啦!”一把抱住晓星,狠狠地再她脸上亲了一口。

替辰汐上好伤药,将她扶到袁婆婆的房间,这家伙果然是累坏了,一头栽倒在床上,连脏破的衣服都没来得及脱就呼呼大睡起来。晓星翻了翻眼睛,刚刚还叽叽喳喳说与她相见恨晚,今晚一定要促膝长谈的家伙,一转眼睡得像只喝醉了的山猪,任她如此粗鲁地从她身上扒下外衣罗裙,居然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扒人衣服果然是个力气活,特别是扒一个睡得像喝醉了的山猪一样的人。晓星抹着额头的汗水,去小水池边提了半桶水准备回房擦洗身子。

“晓星姑娘,”坐在堂屋的辰霄叫住了她,“谢谢你收留我们兄妹过宿,不过你不用把房间让给我了。”

“我房间的床比较小,睡不下两个人,但是你一个人还是睡得下的,你不用客气了。”晓星没打算为这些虚伪的客套浪费休息的时间。

“我不是怕床小睡不下,我的意思是说你还是照旧睡在自己的房间就好,不用特意让给我。”辰霄似乎有什么要说,有些吞吞吐吐。

晓星在房门口止住脚步,放下桶,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辰霄:“你的意思是说,你要同你妹妹睡一个房间?你们……”

看着她一脸嫌恶的表情,辰霄不用猜也知道,她误会了!揉了揉太阳穴,他觉得在这种情况下似乎越来越解释不清楚了。“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算了,就按你的安排,早些休息吧。”辰霄站起身朝另一个房间走去:“不过我要提醒你,舍妹睡觉时有点危险。”说完推门进了房间。

“我觉得你才危险呢!”嘴里叨咕着也开门进了房。

辰霄推开房门,环顾四周。房间简单的几乎没有什么陈设,一张挂着蚊幔的小木床旁有个本木色的箱子。屋子正中有一张小木桌以及两把椅子。桌子上摆着个小烧酒壶,壶里插着几只不知名的野花,一丝淡淡的甜香夹在徐徐的夜风中。房间左边有一扇窗子,窗下的木架子上盛着一盆清水,旁边还挂着一条干净的脸帕,想来是晓星特地为他准备好的,难为她小小年纪做事竟如此细心周到。

解下腰间的佩带,放在木桌上。伸了一下腰,这几日他觉得从来没有这么累。自那日出门前,父亲将羲和剑交到他手上,对他说:“如今你已经不小了,要开始试着担起保护弟妹以及将来保护山庄的责任。”想必父亲是知道运河上近日水匪猖獗,他一定认为以自己的能力完全可以应付一路险阻。可是他也一定没料到水匪抢劫,本该只为求财,怎料到竟然会纵火甚至凿沉他们的大船。带着弟妹与剩下的几个随从逃离上岸,路上又遇到一群饥民将他们冲散,他追寻受到惊吓而跑失的妹妹,在这深山里找了一天一夜。现下找到了小妹,而二弟武功不弱,又有随从保护。此时他应该可以放心休息一下了,今晚遇到的这个位袁姑娘,虽然面容乍看有些慑人,但其实内心纯朴善良,而且她说木屋附近设有障云阵,想必这里应该很安全。

脱下外袍,简单地清洗了一下连日风尘,心情也好了许多,步到床边刚要躺下,一股淡淡的女儿香自幔帐中飘出,不同于野花的香气,暖暖的甜中略有些芬芳。本已疲倦的心神有些飘忽,探身在折的整齐的薄被上嗅了嗅,心脏莫名地偷偷多跳了几下,脑中居然浮现出那张忽闪着大眼睛,巧盼笑兮的脸。辰霄闭了眼,皱着眉头。虽然只有十二岁,到底还是女儿家,这女儿家的闺房总是不适合男人住的。

手在空中胡乱地挥了挥,企图将这味道挥散,结果反而让它在鼻子四周跳跃的更加欢腾。一把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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