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魂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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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魂城-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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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错,这是一种奇怪的姿势,但这又能说明什么呢?就算一个自杀者临死之前进行无意识的挣扎行为,将某些物品绊倒在地,也是很正常的事。警察在作案情分析时,有时也会把自己的思路引进死胡同,反而忘记了一些常理上的解释。  
  “那么,警方的结论是什么?”我不咸不淡地问道,“根据这些好像排除了他杀的可能性。”  
  许可叹一口气:“和周会长一样,我们只能以非正常死亡来暂时定性。”  
  “非正常死亡?”我不解地重复一遍。  
  许可解释道:“我们所说的非正常死亡,是指排除了他杀与自杀的可能性,暂无法定性的一种第三类死亡。”  
  “我明白,”我说,“就是不确定的死亡。”  
  许可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无奈地叹息一声,疲惫地说:“虽然在我们案情报告中是这样写的,但是我个人却认为,这宗案子和前次一样,一定还有什么我们没有发现的疑点与线索,只要找出这些疑点与线索,相信真相可以大白于天下。”  
  “或许,你可以看一看《X档案》,上面的某些情节说不定可以给你提示。”我有点挪揄地说。  
  “《X档案》?谁写的。”许可一本正经地问我。  
  我的下巴差点掉下来,不会吧,堂堂一个刑侦队长,居然连《X档案》也没看过。不过也难怪,《X档案》里的故事又怎能让他相信上面的那一套呢?  
  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只是我想,作为高科技相当发达的美国,居然也会对这类灵异事件加以夸张的描述。这是否反证,越是科技发达的时代,对那些无法运用现代科学理论来解释的现象,越是充满困惑。    
  送走许可,李灵才从客房里探出头来,她的脸色显得异常苍白,似乎刚刚从一场噩梦中挣扎出来一般,我可以清楚地听到她紊乱的气息。  
  我将她扶到沙发上坐下,关切地问:“灵儿,你没事吧?看上去很虚弱,要不,你好好休息一下。”  
  李灵神情呆滞地看着阳光明媚的窗外,喃喃自语道:“如果赵教授的死和上次周会长一样,也是被某种神秘力量所致,那么,我们之前的推断岂不是全盘皆错?”  
  我轻柔地拍拍她微颤的肩:“不,假如我们换一个角度来思考,更说明了我们推断的正确性,只是我们忽略了某些重要的线索,而没有发现这所有事件的背后主谋另有其人,而赵教授也只是受其控制的另一颗棋子而已,和赵飞燕与高阳一样,他们都是我们能看到的棋子,但真正操纵他们的那一只手,却成功地躲过了我们的眼睛。”  
  我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起身将窗户推开,让阳光流淌进来,继续说:“我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对方对赵教授下手,其主要目的是她感受到了威胁,而这种威胁正好是来自于我们,因为我们正一步步接近她隐藏的巢穴。”   
“你是说,对方和赵教授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李灵稍稍振奋起来,按照我的思路推理道。  
  我皱紧眉头,在脑海中疾速地整合着杂乱的思维链,一边缓声道:“即使对方和赵教授关系一般,至少有一点可以证实,赵教授本人了解对方某些重要的信息,当这些信息还没有被发现时,对方必须将之掐断,于是,为了保存自己,他不得不采取杀人灭口的极端手段。”  
  “杀人灭口?”李灵颤抖着说,“你肯定对方一定是人,而不是什么灵异物种?”  
  “就算是灵异类,它也有自身的弱点,而这些弱点会带给它致命的打击,如果它强大到无法消灭,也就没有必要隐身在黑暗里干这些偷偷摸摸的勾当。从这一点可以证明,不管对方是否属于人类,它的力量并非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可怕,至少,它没有勇气和我们面对面站在阳光下。”  
  “或许,我们应该再次去赵教授家一趟,说不定可以找到一些线索。”李灵提醒我。  
  我轻声笑道:“如果你想和警察一道喝茶,他们现在正在教授家里等着你。说不定,在你接近赵家的时候,已经有好几枚针孔摄像头正在某些地方对你虎视眈眈呢。”  
  李灵红了脸:“可是我们不能就此坐以待毙啊。更何况现在的情形已是骑虎难下,早已没有了退路,要想赢得这盘棋,只有主动出击了。”  
  “其实,尽管对方做事小心谨慎,但还是留下了线索。”我安慰李灵,“不过,这条线索并不是对方的疏忽,而是赵教授留给我们的。这一点,恐怕对方做梦也不会想到吧。”  
  我随即将赵教授死亡时的姿势复述一遍,听得李灵张大了嘴巴。  
  “来,我们做个试验!”我拿过茶几上的白瓷烟缸摆放在地板上,然后俯爬在地,双臂平举过头顶,一边说,“根据许可的描述,赵教授死时的样子大概如此。灵儿,你能想象到什么吗?”  
  李灵在我身边绕行了一圈,嗡声嗡气地嘟哝:“很奇怪……”  
  “当然,如果一个人要自杀,他没有必要选择一种让人莫名其妙的姿势。”我抬起头,用双手支着下巴,“按照心理学的角度来分析,他应该平静地迎接死神的到来。也就是说,他的心已死,身体就不可能摆出这么奇怪的pose。”  
  “不,我觉得奇怪是因为这种姿势似乎有一点点熟悉。”李灵缓缓地说,“只是我一时想不起来,曾经在哪里见到过这种姿势……”  
  我心里“格登”一下,飞快地沉入一片黑色的漩涡中,难道教授的死并非许可所言的“第三类死亡”,而是一宗令人费解的密室杀人事件?如果真是他人所为,教授一定知道凶手是谁,但是他为何不采取其他的形式来求救呢,比如说电话,或者利用客房里的笔纸写下些什么,或者直接冲出客房引起服务员的注意,但他只是摆出这么一种姿势,很显然,他在向我们传递凶手的信息,或者与凶手有关的信息。  
  我从地上爬起来,重新坐回沙发,一边示意李灵坐到我身边。  
  “灵儿,我问你,如果换成你在房间里,当你发觉自己可能遭遇了危险,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当然是离开房间去向他人求助。”李灵不假思索地说。  
  我点着头,顺手抓起茶几下层的纸和笔,在纸上进行推演。  
  “对,按常理这是人的第一反应,但是你没有这样做,你认为会由于什么原因造成?”  
  李灵略一思索,说:“时间,只有时间太紧时,我才会放弃这种选择。”  
  和我预想一样,李灵选择了时间原因。那么,从房间到走廊仅仅几步之遥,从时间上推算也就几秒钟而已。教授能摆出那个奇怪的姿势,就有足够的时间走到房间外去。这样一来,和时间仓促就产生了矛盾。  
  我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自己的思路回到清晰上来:“第二种选择呢?”  
  “大声呼救,”李灵说,“人在受到威胁时,出声呼救也是一种极自然的反应,除非他是哑巴。”  
  哑巴?我被这个词吓了一跳,假设赵教授放弃第一求救方式是由于时间关系,他放弃第二种方式,又是什么原因呢?除非他真的是哑巴!并且,房间里的内线电话也没有按过,这只能说明,在当时的情形里,教授丧失了语言的表达能力。许可说过,死亡结果分析是窒息而亡,也就是说,教授在那一刻已经不可能出声求助。但尸检报告上却并没有发现任何外力痕迹,由此可以推断,造成教授失声的原因只有一种可能——毒药,在化学药品里,有许多药物就可以致人失声,就如氰化钠一样。可是这类药物一旦被人体吸纳,会在身体组织上留下非常明显的痕迹,这与尸检结果完全相悖。  
  我将自己的推论说出来后,李灵困惑地咬着嘴唇,半天才讷讷地说道:“除非有种药物可以致人于死,然后自行消解。”  
  我心里一动,不错,如果真有这种药物的存在,那简直就是一种杀人于无形的致命武器。只是,到目前为止,人类似乎还没有将这种可怕的药物生产出来。  
  5月的阳光朗朗地透过窗玻璃,在我面前的茶几上泛起暖暖的光晕。  
  我和李灵沉默地静坐在沙发上,却没有感受到些许的温暖,与此相反,我们被一层冰凉的空气淹没,它来自我们无法探知的角落。    
  第十五章 见血封喉    
  赵教授的丧礼是在江城艺校的小礼堂举行的阳光依然明媚,礼堂外的水泥地面隐约透出一层浑浊的热气。参加丧礼的人们由前门走入,神情呆滞地向死者三鞠躬后,再由侧门退出。  
  随着缓缓移动的人流,我终于驻足在赵教授的遗体前,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教授,但已是生死相隔。死者的面容异常安详,甚至从微微上扬的唇线,似乎露出一丝笑意。  
  我弯腰鞠躬,心中却是百感丛生,逝者已矣,而我却还有太多的疑问填塞在胸中。  
  鞠躬完毕,我意外地看到遗体陈列台的右侧,居然跪着一名身披黑纱的素衣女子,她刚刚抬起的脸庞上,除了憔悴与虚弱,似乎还有一层朦胧的东西隐藏在她疲惫的眼睛后。碰上我的视线,她抬起手抻了抻头上的黑纱,然后迅速地垂下眼睑。就在这短短的几秒钟,我看到了一道青灰色的胎记,像一弯新月,印在她右手腕的内侧。  
  我突然想起李灵曾经说过赵教授至今独居,怎么会无端地冒出一个后人来。  
  不容我细想,人流已将我推出侧门。  
  我在人群中找到李灵时,从她疑惑的眼里,我知道她和我一样,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亲属也是一无所知。  
  我无奈地摇摇头,长长地叹一口气:“世事多变幻,非我等凡夫俗子所能认知啊。”  
  感慨还没完,胡碧霞从门内出来,一眼看到我,对方先是愣了一下,尔后径直走过来:“想不到子夏先生也和赵教授曾经相识。”  
  我露出浅笑道:“赵教授一生勤勉敬业,作为晚辈,理应尽到一份礼数。”  
  胡校长微**头,将目光转向李灵:“年轻人就是年轻人,看你的气色,恢复的状态还是很理想的哦。”  
  我适时地插言道:“胡校长,我正好有个问题想向您请教,不知道您现在方便吗?”  
  胡校长职业性的露出微笑:“子夏先生,有事情就直说吧,你我之间也不算陌生人了。只要我知道的,我会言无不尽。”  
  “谢谢!”我浅笑着说,“据我所知,赵敦孺教授并没有结过婚,在江城也没有什么亲属,但今天丧礼上,怎么会出现一个女子呢?从她的神色看,应该就是教授的后人。”  
  “你是说赵月啊。”胡校长轻松地说道,“她是教授的养女。我记得教授以前曾对我说起过,他在“文革”时期,曾经收养了一个小女孩,她就是赵月,赵月的父亲和教授曾在同一所中学任教,后来,赵月的父母被抓进牛棚,因身染恶疾双双辞世,赵教授受同学临终之托,将她收养在身边,直到抚养成人。赵月长大后考入南方的一所林业大学,毕业后分配在昆明热带植物研究所工作。奇怪的是,按理说,赵教授虽然不是赵月的生父,但对她的养育之恩也如同亲生,这个赵月却极少回江城看望赵教授,自从我到江城艺校,这十多年来,也仅仅见过她回来过两次。他们之间的恩情似乎很是淡薄,或许是赵月心里的阴影太重的缘故罢。”  
  我从胡校长的话里,似乎感到有一丝光亮一闪而过,于是赶紧问道:“您说赵月心中的阴影,是指她自小痛失双亲吗?”  
  胡校长摇摇头:“按理说,赵月父母离世时她还太小,应该不会留下太深的印记。倒是她男友的死对她的刺激很大。哦,对了,说起赵月的男友,我还记得那个小伙子,挺斯文、挺老实的一个人,怎么就突然自杀了呢?”胡校长叹一口气,继续感慨道,“人生反复无常,许多事并不是我们所能主宰的。”  
  我的心里掀起一阵巨浪,赵教授曾经有一个养女赵月,而她的男友也是自杀死亡,这一切是巧合,还是另有隐情?  
  或许胡校长可以让我了解更多当年的情形,于是我接口问道:“听您的口气,您认识那个小伙子?”  
  “那倒不是,我是偶然上教授家串门,教授给我介绍过的,当时小伙子刚刚大学毕业,分配在政府部门工作,可谓是前程似锦,真不明白他会轻生,并且还是从几十米高的桥上跳江的。这种勇气,从他文弱书生的外表还真看不出来呢!”  
  “他是跳江自杀?”我恐怖地失声惊呼,身边的李灵也紧紧地捂住嘴巴。  
  胡校长喑哑地说:“这在当年曾经轰动一时。”  
  “您还记得那是哪一年吗?”我压住内心的震撼问。  
  “当然记得,我是在95年当上艺校校长的,这件事就发生在我刚刚上任没几天。”  
  “那么,您还记得赵月当时的反应吗?我是说她男友自杀后。”  
  胡校长侧着头想了片刻,缓缓地摇摇头:“这倒没什么印象了。”她顿了一下,直视着我,困惑地问,“子夏先生,你打听这些事情干什么?哦……我明白了,你又在搜集素材。”  
  我赶紧堆满笑容,搪塞道:“我只是觉得那个小伙子挺可惜的,同时也为赵月的身世深感同情。”  
  “是呀,赵月长这么大,命运一直多舛。不过,苦尽甘来,她现在也算是熬出了头,已经是副所长了,目前正在进行一个科研课题,据说这个课题一旦成功,给生物制品领域将会带来一个新的突破。”  
  我的脑海中升起一丝亮光,生物制品,它们与我要寻找的某种未名的东西有联系吗?我趁热打铁地追问:“您知道这一课题的主题吗?”  
  胡校长笑道:“这怎么可能?这种课题可是绝对保密的,我只是偶然在电视上看到了这样一条简讯,刚好上面所说的研究单位是赵月所在的单位,所以才留下一些印象而已。” 
我知道,再问下去也没有什么更有价值的线索了,于是客套几句,匆匆告别胡校长离开江城艺校。  
  回到住处,我迫不及待地上网搜索,但两个小时过去后,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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