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广记 500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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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广记 500卷- 第8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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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
贞元九年,申屠澄由普通百姓调补濮州什邠尉。到什邠去上任,走到真符县东十里左右的地方遇上大风雪,马不能前进了。路旁的茅草屋里有烟火,很是温暖,申屠澄就走了进去。屋里有一个老头一个老太太和他们的女儿围着火坐着。那女孩年纪在十四五岁,虽然头发蓬乱衣服不大干净,但是皮肤雪一样白皙,脸色花一样美艳,举止煞是妩媚。老头老太太见申屠澄走进来,忙站起来说:“客人冒风雪走路太冷了,快到前边烤烤火。”申屠澄坐了挺长时间,天色已晚,风雪又不止。申屠澄说:“往西到县还有挺远的路程,请让我在这住一宿吧?”老头老太太说:“如果你不嫌这草屋简陋,就请住下吧。”申屠澄于是就解下马鞍,开始铺被了。那女孩见来客人,又打扮了一下自己。她从帐幔中又走出来的时候,娴雅秀丽之态,比刚才更美了不知多少倍。过了一会儿,老太太从外边拿着酒壶进来,在火前暖酒。她对申屠澄说:“因为你冒了风寒,先喝一杯,暖暖身子。”申屠澄就揖让说:“从主人开始。老头就开始行头一巡酒,让申屠澄为末。申屠澄就说:“座上还缺小娘子呢?”老头老太太都笑了,说:“她是个田舍人家长大的孩子,你何必这么讲究宾主之礼!”女儿就回眸斜视着说:“酒有什么珍贵,人家是说不应该先喝!”老太太就拉一下女儿的裙子,让她坐在一旁。申屠澄开始想要试探她的本事。就拿行酒令来观察她。申屠澄举起酒杯说:“请引用书中的现成语句,来表达眼前的事物。”申屠澄接着就说:“安安静静地夜间喝酒,不喝醉了不回家。”女孩低头微笑着说:“这样的天气,就是想回家也没法走呀?”不一会儿轮到女孩行酒令了,女孩说:“风雨象黑夜一样昏暗,公鸡不停地打鸣!”申屠澄惊愕地感叹道:“小娘子如此聪慧,幸亏我还没有定婚,我自己做媒求婚怎么样?”老头说:“我虽然贫寒微贱,但是对女儿还是疼爱娇惯的。有很多来往的客人拿着礼品来求婚,我以前不舍得她离开,全没答应。没想到你也有这个意思,哪敢再留她?”于是就真答应了。于是申屠澄就尽自己的所有,准备了女婿的礼品,赠给岳父岳母。老太太什么也没收,说:“只要你不嫌这个家贫寒微贱就行了,哪能要你的东西。”第二天,老太太又对申屠澄说:“这地方孤僻偏远,没亲没邻,又加上涨水,不可久留。女儿既然已经给了你,你就带着她走吧!”又过了一天,一家人叹息着告别。申屠澄让妻子骑上自己的马上路了。上任以后,俸禄很少,妻子极力维持这个家,广泛地结交宾客。十天之内,申屠澄便名声在外。夫妻的感情也就更深了。申屠澄曾经作了一道《赠内诗》,说:“一官惭梅福,三年愧孟光。此情何所喻,川上有鸳鸯。”妻子一天到晚总是吟诵这首诗,好象默默地和了一首。但她不曾说出。她常常对申屠澄说:“做妻子的,不能不知书达理。如果还作什么诗,反倒象老太太小媳妇了。”申屠澄任满罢官,夫妻俩领着孩子带着全部家产回秦地。过了利州,来到了嘉陵江畔。在泉边草地上休息,妻子忽然怅惘地对申屠澄说:“以前你赠给我一首诗,我很快就和了一首,起先不打算给你看,现在遇上这样的景物,不能再沉默了。”于是她吟唱道:“琴瑟情虽重,山林志自深。常忧时节变,辜负百年心。”吟完,她久久地流泪,好象在想念谁。申屠澄说:“诗倒挺美的。不过你想的不是山林。如果想的是父母,马上就要到了,咋还哭起来了?”人生的姻缘、事业等等,都是前生定下的。二十多天以后,又来到妻子的娘家。草房还是老样子,却不再有人住了。申屠澄和妻子就住在这屋里,妻子想念父母,整天哭泣。她在墙角下的一堆旧衣服里发现了一张虎皮,虽然虎皮上积满灰尘,她见了却高兴地说:“没想到这东西还在呢!”于是她把虎皮披到自己身上,立即变成一只老虎,咆哮扑跳了几下,冲出门便远去了。申屠澄早就吓得躲到一边去了。他领着两个孩子,寻着她远去的那条路,望着树林哭了多日,到底不知道她哪里去了。


丁岩
贞元十四年中,多虎暴,白昼噬人。时淮上阻兵,因以武将王徵牧申州焉。徵至,则大修擒虎具,兵仗坑阱,靡不备设。又重悬购,得一虎而酧十缣焉。有老卒丁岩者善为陷阱,遂列于太守,请山间至路隅,张设以图之。徵既许,不数日,而获一虎焉。虎在深坑,无施勇力。岩遂俯而下视,加以侮诮,虎则跳跃哮吼,怒声如雷。而聚观之徒,千百其众。岩炫其计得,夸喜异常。时方被酒,因为衣襟罥挂树根,而坠阱中。众共嗟骇,谓靡粉于暴虎之爪牙矣。及就窥,岩乃端坐,而虎但瞪视耳。岩之亲爱忧岩,乃共设计,以辘轳下巨索。伺岩自缚,当遽引上,或希十一之全。岩得索。则缠缚腰肢,挥手,外人则共引之。去地三二尺,其虎则以前足捉其索而留焉。意态极仁。如此数四。岩因而谓之曰:“尔辈纵暴,入郭犯人。事须剪除,理宜及此。顾尔之命,且在顷刻。吾因沉醉,误落此中。众所未便屠者,盖以我故也。尔若损我,固激怒众人。我气未绝,即当薪火乱投,尔为灰烬矣。尔不若(“不若”二字原倒置,据明抄本改。)从吾,当启白太守,舍尔之命。冀尔率领群辈,远离此土。斯亦渡河他适,尔所知者矣。我当质之天日,不渝此约。”其虎谛听,若有知解,岩则引绳,众共出之。虎乃弭耳瞩目,不复留。岩既得出,遂以其事白于邦伯。曰:“今杀一虎,不足禳群辈之暴,况与试约,乞舍之,冀其率侣四出,管界获宁耳。”徵许之。岩遂以太守之意,丁宁告谕。虎于陷中。踊跃盘旋,如荷恩施。岩即积土坑侧,稍益浅,犹深丈许。虎乃跃而出,奋迅踯腾,啸风而逝。自是旬朔之内,群虎屏迹,而山野晏然矣。吁!保全躯命之计,虽在异类,亦有可观者焉。若暴虎之猛悍,况厄陷阱,得人固当恣其狂怒,决裂噬啮,以豁其情。斯虎乃因岩以图全,而果谐焉。何其智哉!而岩能以言词诱谕,通于强戾,果致族行出境之异。况免挂罥之害,又何智哉!斯乃信诚交感之致耳。于戏,信诚之为物也,何其神欤!(出《集异记》)
【译文】
贞元十四年中,多次发生老虎害人的事情,大白天虎就吃人。这时候就要依仗兵力维持淮上的安定。于是就让武将王徵做申州的太守。王徵到任,就大力修造捉老虎的器具,各种兵器,各种坑阱,没有不具备的。还重金悬赏,谁捉到一只虎就给他十缣钱的报酬。有一个叫丁岩的老兵,他善于挖陷阱。于是他就向太守说明,要求在山间到路边挖个陷阱捉虎。王徵就答应了他。不几天,丁岩果然捉到一只老虎。老虎被困在一个深坑里,没法施展它的勇力了。丁岩就从坑顶上往下看,说一些讥诮侮辱老虎的话。虎就气得蹦跳,吼叫,怒声如雷。而围观的人成百上千,丁岩炫耀自己的功绩,欣喜异常,得意忘形,当时又是刚喝过酒,因为衣襟挂到树根上,就掉到陷阱里去了。众人一齐惊叫了一声,说他肯定要丧命于老虎的牙爪之下了。等到上前往下一看,丁岩竟然在里边端坐着,老虎也只瞪着眼睛瞅他。丁岩的亲近朋友担心他的性命,就共同想办法救他。大家用辘轳放下去一根大绳子,等待丁岩自己捆住身子,迅速把他拽上来,或许能有十分之一的希望。丁岩拿到绳子,就把腰肢缠住,向上挥手。阱外的人就一齐用力往上拽,离地二三尺的时候,那老虎就用前爪抓住绳子,不让他走。老虎的样子很仁慈。这样反复了几次,丁岩就对老虎说:“你们随便行凶,进到城邑中害人,必须剪除你们,事理本该如此。看来你的性命,就在顷刻之间。我因为喝醉了,误落到这里边。大伙没有马上就杀死你,是因为我的原因。你要是害我,必然会激怒众人,不等我死,他们就得把柴火乱投进来,那样你就变成灰烬了。你不如顺从我,我去向太守说明后,放你一条生路,希望你率领着你的同类们,远远地离开这城,也就是过河到其它地方去了。我向天发誓,我绝不违背约定。”那老虎认真地听,好象能听懂。丁岩就拉动一下绳子,让大家把他拽上去。老虎静静地看着,没有再留他。丁岩上来之后,就去向太守作了说明,说:“现在杀死一只老虎,并不能把所有的虎暴全都禁绝,况且我还和老虎有约,请你把它放了,希望它率领它的伙伴到四处去,我们的管界就安宁了。”王徵同意了。丁岩于是就把太守的意思告诉了老虎。老虎在陷阱中又是蹦跳又是撒欢儿,就象感恩戴德似的。丁岩就在坑边上堆土,坑渐渐变浅。还有一丈来深的时候,虎就跳了出来,振奋地腾跃几下,吼叫着跑去。从此十到十五天左右,老虎们销声匿迹,山野平静了。唉!保全躯体和生命的办法,即使是在异类当中,也有如此可观的!那只老虎是那样猛悍,又是困在陷阱中,得了人本应该放任它的狂怒,把他咬死吃光,来出一口气。但是这只虎却凭借着丁岩而想办法保全自己,而且果真办到了,多么机智啊!而丁岩能用言词开导老虎,与老虎沟通,果真让老虎全部出境到了别处,况且还免除了自己的灾难,又是多么机智啊!这真是信诚互相感化的极致啊!呜呼,信诚作为一种事物,它是多么神奇。


王用
虢(“虢”原作“貌”。据许本改。)州王成县黑鱼谷,贞元中,百姓王用业炭于谷中。谷中有水方数步,常见二黑鱼长尺余游水上。用伐木饥困,遂食一鱼。其弟惊曰:“此鱼或是谷中灵物,兄奈何杀之?”有顷,其妻饷之。用运斤不已,久乃转面。妻觉状貌有异,呼其弟视之。忽脱衣嗥跃,变为虎焉,径入山。时时杀獐鹿类以食。如此三年。一日日昏,叩门自名曰:“我用也。”弟应曰:“我兄变为虎三年矣,何鬼假其姓名?”又曰:“我往年杀黑鱼,冥谪为虎。又因杀人,冥官笞余一百。今放免,伤遍体,汝第视余,无疑也。”弟喜,遂开门。见一人,头犹是虎,因怖死。举家叫呼奔避。竟为村人格杀。验其身有黑,信王用也,但首未变。元和中,处士赵齐约尝至谷中,见村人说。(出《酉阳杂俎》)
【译文】
贞元年中,虢州王成县百姓王用,在黑鱼谷里烧炭。谷中有一条小河才几米宽,常常看到有两条一尺多长的黑鱼游在水中。王用砍木头又累又饿,就捉了一条鱼吃。王用的弟弟吃惊地说:“这鱼也许是这谷里的灵物,你怎么杀了它?”过了一会儿,王用的妻子来送饭,王用抡着斧子不停地砍树,老半天才转过脸来。妻子觉得他的相貌有变化,就喊他弟弟来看。王用忽然脱掉衣服,吼叫跳跃,变成一只老虎,径直奔山里跑去。从此他常常捉些獐鹿之类的小动物为食。如此过了三年。一天傍晚,他到自家门前敲门,自报姓名说:“我是王用!”他弟弟在屋里说:“我哥哥变成老虎已经三年了,是什么鬼伥用他的姓名?”王用又说:“我往年杀死黑鱼,阴间罚我做老虎。又因为我杀了人,阴间的官打了我一百棍子,现在把我放回来了。我现在全身是伤,你只管出来见我,不要怀疑我。”他弟弟很高兴,就开了门,看到的是一个虎头人身的怪物,当时就吓死了。他全家人都吓得大呼小叫四处奔逃。他到底被村人打死了。验他的身上,有黑痣,确实是王用,只是头没变回来。元和年中,处士赵齐约曾经到过黑鱼谷中,听说了这个故事。


张逢
南阳张逢,贞元末,薄游岭表。行次福州福唐县横山店。时初霁,日将暮,山色鲜媚。烟岚霭然。策杖寻胜,不觉极远。忽有一段细草,纵广百余步,碧蔼可爱。其旁有一小树,遂脱衣挂树,以杖倚之,投身草上,左右翻转。既而酣睡,若兽蹍然。意足而起。其身已成虎也。文彩烂然。自视其爪牙之利,胸膊之力,天下无敌。遂腾跃而起,越山超壑,其疾如电。夜久颇饥,因傍村落徐行,犬彘驹犊之辈,悉无可取。意中恍惚,自谓当得福州郑录事,乃旁道潜伏。未几,有人自南行,乃候吏迎郑者。见人问曰:“福州郑录事名В瞥痰彼耷暗辏岛问狈ⅲ俊崩慈嗽唬骸拔嶂魅艘病N牌涫巫埃揭喾蔷谩!焙蚶粼唬弧爸灰蝗死矗腋从型校岬庇菔保瞧湮笠病!痹唬骸叭酥校温陶呤恰!逼涫狈攴剿胖讼晡剩粑甓收摺7昙戎刑嫔硪再怪#ā八胖讼晡省敝痢耙再怪倍衷保菝鞒尽⒊滦1静埂#┒矶5剑即由踔冢虏温蹋醴剩喊憾础J实剑晗沃叨仙健J碧煳词铮怂涠啵抑稹5庙持Nㄓ喑Ψⅰ<榷杏谏搅郑萑晃蘼隆D撕鏊荚唬骸拔冶救艘玻卫治ⅲ孔郧粲谏钌剑燎蟪趸囟囱桑俊蹦瞬讲窖扒螅漳悍降狡渌R路坦遥纫嘣冢覆菀廊弧7醋碛谄渖希庾愣穑锤慈诵我印S谑且乱虏哒榷椤W蛲窭矗桓词币印3跗淦头蚓Ш醴暌玻弥诹冢蛟撇哒鹊巧健6噌爸梦扌渭!<捌淅矗参势涔省7赙唬骸芭佳吧饺揭簧皆海蔡甘徒獭2痪跻剖薄!逼头蛟唬骸敖竦┎嘟谢ⅲ掣V葜B际拢笥嗖坏谩!鄙搅止识嗝褪蓿灰锥佬校芍椿兀歉菏导G蚁财桨参匏!狈晁煨小T土辏么位囱簦嵊诠荨9堇粞缈停形钫咴唬骸把踩舻剑餮约褐媸拢虏黄嬲叻!!毖驳椒辏暄院嵘街隆D┳薪恐e谡撸酥‘之子也,怒目而起,持刀将杀逢,言复父仇。众共隔之。遐怒不已,遂入白郡将。于是送遐南行,敕津吏勿复渡。使逢西迈,且劝改名以避之。或曰:“闻父之仇,不可以不报。然此仇非故杀,若必死杀逢,遐亦当坐。”遂遁去而不复其仇焉。吁!亦可谓异矣。(出《续玄怪录》)
【译文】
南阳人张逢,贞元末年,到岭南去游览,走到福唐县,住在横山店中。当时是雨后初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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