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斩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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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斩江湖-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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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依柳忽然感觉到藏在身后的柳叶刀在不安地微微颤动。



  这是危险来临时候的警告!



  “这位客官,这么晚了还要出门么?”唐兰香先开口,语调一如从前。



  “是啊,想出去走走,看看小城夜景。”河依柳应道。



  经验告诉他,此刻不能慌张,自乱了手脚,尽管他相信自己的柳叶刀会为他摆平一切,但作为一个顶尖杀手,任何时候都一定要镇静,只有这样,不管遇到什么,才能安然度过。



  只这么闪电一想,柳叶刀立刻停止了颤动。



  唐兰香道:“敢问这位客官从何远道而来?”



  河依柳道:“不远,琅琊而来。”



  唐兰香道:“琅琊?嗯,听说过,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敢问客官要到哪里去?”



  河依柳道:“投奔远亲。”



  唐兰香道:“远么?”



  河依柳道:“也不远,很快就要见面了。”



  这样的对话有些无聊,还有些尴尬,河依柳不想延续。



  河依柳主动发问:“这里不是打烊了么?”



  唐兰香道:“打烊的只是餐厅,客房里还有很多跟你一样的客人需要照顾哩。不过,打不打烊对我无所谓,我是以店为家。”



  河依柳实在不愿与唐兰香这样面对面地问答,于是道:“我出去走走了,你忙去吧。”



  唐兰香放下抱在胸脯下的双手,对河依柳笑道:“今天看见大师傅给你捉的鳜鱼么,臭鳜鱼好吃么,明天还让他捉一条给你。”



  见河依柳不搭理推开了店门,她在后面又道:“左边都是已经关门的商铺,不好玩,右边好玩一点。”



  于是,河依柳很听话地向右拐去,一头扎进了黑夜。



  ******



  半个月亮满天的星。



  小城的夜晚颇凉。



  街上已很少行人。偶尔闻得远处有几声犬吠。



  河依柳沿街夜行,月光洒在身上,使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正在跳着独舞的人。



  但是,河依柳却始终感觉到自己的身后应该还有一个人,这个人且一直在跟着他。



  他行,那个人也行;他停,那个人便停。



  行行停停,停停行行,若有若无,若即若离。



  回头看,却是夜茫茫,野茫茫,了无人迹。



  虽感奇怪,但河依柳断定这个人不是来要命的,索性不管了,愿意跟就跟吧,



  河依柳之所以听唐兰香的话向右边行,是因为相信唐兰香的话绝对有道理。



  果然,右行不久终于看见了一家客栈。



  潜入客栈,河依柳循着房号逐屋查巡。



  各个房间都住着客人,形形色色的客人,或酣睡,或嬉戏。惟有这间不同,三个人默默围在一张床边,似乎为床上躺着的人焦虑。



  三个人是麒麟帮的护法谷梁子、黄柏松和二长老侯荫楠,床上躺着的正是麻常勇。



  河依柳将窗纸点个小洞往里看。



  只见二长老侯荫楠给麻常勇把了把脉,对谷梁子和黄柏松叹道:“脉象不稳,尚在昏迷,伤得很重。但已无性命大碍。”



  黄柏松问:“你当时真没看见袭击二堂主的那个人么?”



  侯荫楠回忆道:“我当时离他们较远,二堂主听见了你们正在跟河依柳打斗,便急领着一帮弟兄前去支援,他一直奔走在最前头,却突然被一个黑衣蒙面人截住,那个黑衣人二话不说,朝二堂主猛击了一掌便逃走了,二堂主当时就被击倒在地,弟兄们只好发了三颗响箭求救,我也是少刻赶到。”



  谷梁子抱着酒葫芦喝口酒道:“此人下手很重,看掌法,该是少林神掌八打中的裂心掌。”



  黄柏松道:“有谁这么大胆,敢跟咱们麒麟帮作对?方圆数百里,能跟麒麟帮叫板的只有金龙帮了,会不会是金龙帮的人打伤了麻常勇?”



  侯荫楠道:“纵观各大帮派,少林功夫最好的当属豫西罗汉魔,但他早已被河依柳所杀,现今能使得这手少林神掌八打的人,老朽还想不出来。”



  少林神掌八打有分解掌法、封闭掌法、裂心掌法等八种,其中,裂心掌法专攻人的心脉,一旦中掌,会震伤心脉,导致昏迷和死亡。



  河依柳听罢也纳闷,是谁会跟麻常勇过不去呢,他在脑海急速搜索了一遍,也没找出一个会使裂心掌的人来。



  这时,侯荫楠又叹道:“连日来,我们都已和河依柳交过手,不但没杀了他,还反倒损伤了这许多弟兄,唉,我们回去该如何向徐老大交待?”道毕,将那根老藤拐杖用力在地上撴了一下。



  谷梁子道:“河依柳这小子,武功十分厉害,要不然当初徐老大也不会伙同梅芳清将他哄进麒麟帮,致使麒麟帮发展到如此今天这么强大。依我看啊,麒麟帮没有梅芳清可以,没有河依柳是万万不行。杀河依柳绝对是一个不划算的买卖啊。”



  侯荫楠哼道:“哼,河依柳虽然武功高强,但他绝情绝义,欲投靠金龙帮,当一个叛逆之徒,应该诛杀!”



  黄柏松咳咳道:“更可气的是他杀了梅副帮主,别说徐老大发了脾气,就是老朽我也难以忍受!”



  谷梁子忽然道:“啊哈,你们都想杀了河依柳,那便去杀好了,老夫屎尿急,不说了不说了,赶紧上茅厕去!“道完,一个箭步夺门而出,直奔茅厕去了。



  侯荫楠道:“老谷这是怎么啦,一会儿功夫,这是第三次上茅厕了吧。”



  黄柏松咳咳道:“哼,还不是喝酒闹的,喝死他算了!”



  河依柳隐在窗外,心理一直在盘问着刚才谷梁子的那番话,尤其是听到当初徐老大伙同梅芳清把自己哄进麒麟帮这句,立刻勾起了河依柳对当初的回忆。



  突然,黑暗中有破风声,一点寒芒正朝自己射来,把河依柳的思路打断,回过神来,他使出大力金刚指一把将那点寒芒夹在了手指间。



  射来的是一把小刀,刀尖上戳着一张小纸片。



  打开来看:



  上面画着一条龙,龙的身上被画了个大大的叉。



  河依柳朝小刀飞来的黑暗中望去,看见一棵小树在摇晃,确是不见人影。



  河依柳忽然想到了那个感觉,想到了那个似有似无地跟着自己的人。



  难道会是他?



  此时,一阵夜风吹,风在啸,树在摇。



  河依柳不禁感到一丝丝的寒意朝自己袭来。



  夜,已经很深了。



  ******



  一个人如果怀里揣着心事,只恨夜长。



  宋雪燕便处在这样的一种心情。



  “荷花裁坊家竟然还不肯答应这桩婚事?”宋雪燕有点恼怒。



  胖子开口道:“已经送过五回东西了,可每次都被扔了出来。”



  瘦子跟道:“还有,三次请了舞乐队上门吹吹打打,夏荷花三次都拒不开门。”



  “这个夏裁缝,太不识抬举了,到底要本夫人怎样做才肯答应呢?”



  宋雪燕自打那天在轿子里看了一眼碧微,就把她牢牢地刻在了心间,除了碧微年龄相当,模样俊俏外,她很欣赏发自碧微身上的那股子不屈劲儿,赵公子身边不正需要这么一个敢作敢当、具有正能量的女人么。



  按照宋雪燕心中的计划,碧微应该标标准准是自己的儿媳妇了。



  “夫人,下一步奴家该如何做?”瘦子道。



  “你们先回去歇息吧,让我考虑考虑再说。”



  宋雪燕打发走胖子和瘦子,来到书画台前,在一只大大的砚台里静静地研墨,研着研着,又叹息地撂下。



  此时,赵震山走了进来,他一筹莫展的脸上尽显疲态。



  他俩一个生意场上失意,一个婚姻计划不顺,脸色都不好看



  直到今天,他俩还一直没在一起交流过。



  “震山,我知道你最近买卖失意,但生意总是有赚有赔,这次赔了下次还可以找回来的,你说是么?”宋雪燕安慰道。



  赵震山嗯一声。没话。



  宋雪燕接着道:“你就不能放下一点生意,关心一下公子的婚姻大事么。”



  赵震山哦一声,还是没话。



  宋雪燕急了:“跟你说吧,我看上了街西头荷花裁坊家的小女,人生得好,且聪敏伶俐,泼辣正直,配我家公子正合适。我们前去提了多次亲,可是她那个做裁缝的娘就是死活不答应。震山,你给拿个主意吧。你到是说句话呃。”



  “为啥?”赵震山这才挤出两个字。



  “说高攀不起我们赵家,除此之外就别无他由了。”



  “既然夫人看上的,就再去努力一下,这事你就看着办吧。”



  “你呀,除了生意买卖,就不能为公子多操一点心?”宋雪燕叹息地责道。



  看着似乎遭了霜打一般的赵震山,宋雪燕无奈,她开始酝酿一个更大胆的计划。



  她所想所做的,一切都纯粹为了公子。只为公子。



  此时,大院内突然传来家丁的呼喝:



  “谁?!有贼!抓贼啊——!”



  赵府顿时陷入一片捉贼的混乱之中。



  但见那贼一袭黑衣,驮着一大包东西轻松地番强而逃,隐入黑夜。
16。夜斗铠甲人
  “偷这么多衣物回来,你可真傻!”



  河依柳看着秋叶飞从赵府偷来的一大包衣物挪揄道。



  “没办法,本打算挑着偷,却不料中途进来两个仆佣,只好打包一起偷回来了。”秋叶飞无奈地笑道。



  “你是为了找一件没有交领的衣服么?”



  “但愿能找到。”



  “有什么意义?”



  “这样就能证明杀害朱雨的凶手到底是不是赵府里的人。”



  河依柳看着秋叶飞抖落着一堆衣物,不禁笑了。



  “秋兄,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的首要任务是要赶紧找回青阳帮那三十万两的银票,而不是追踪谁杀的朱雨。朱雨已殓土,至于谁杀的朱雨已经不重要了,当务之急,找到陈寡妇索回那三十万两的银票才是你真正该做的。今晚你在这上面倒腾,即使查出来凶手又有什么用呢,你呀,不是真的很傻么!”



  秋叶飞在一堆衣物中没发现什么特别,扫兴地往椅子里一摊,倒杯茶咕咚咕咚喝了,才道:“现在所有的人都在找陈寡妇,她的殡葬品铺子已是人去楼空,陈寡妇揣着银票早不知躲到哪里去了,要想找到她恐怕无异于大海捞针啊。”



  河依柳也倒杯茶,喝一口,缓缓道:“秋兄,我有种预感,陈寡妇没有走远,而且,她一定还会再出现的。”



  “不可能,她身上携有三十万两的银票,任谁得到了也会远走高飞的。”秋叶飞不信。



  “我的预感一向很灵的,走着瞧吧!”



  “这么说,我青阳帮的三十万两银票还有望很快追回来?”秋叶飞眼里闪过一丝希望。



  河依柳又喝口茶,不说话,只朝着秋叶飞诡异地笑一笑。



  ******



  夜更深了。悦来酒楼显现一种神秘的幽暗。



  只有三两盏客房还闪着灯光,远远看去,很像酒楼眨巴着眼睛。



  回到自己房间,河依柳感到十分的疲倦,他一头扎在床上想睡一会儿。



  可是,脑海里却像走马灯。这几天经历过的人物仿佛就在自己的眼前一个一个地走过。



  徐老大,谷梁子,梅芳清,秋叶飞,陈寡妇,夏荷花,碧微,唐兰香……



  死去的朱雨,年轻的吴山,还有今晚那个跟在自己后面若即若离的影子……



  最后定格在自己慈祥的父母,河依柳依稀看见父母在熊熊的烈火中,正朝自己伸着手,脸上尽是哀怨、痛苦、不舍……



  河依柳突然从床上弹起来,发觉出了一身虚汗,呼吸不匀,心跳急促,知道自己刚才触及到了自己心头上的一个死结。



  他不忍再去走马灯。



  把脸埋进盆中,让冷水使自己一颗走神的大脑快速冷却下来。



  他一定要使自己尽快地冷静下来,因为他看见了身边的柳叶刀在微颤,他知道,眼前的危险才是危险,才是自己真正最需要面对的!



  嘎吱——



  房门忽然大开。



  危险说来就来了!



  先是一阵冷风扑门而进,继而一个宽大的人沉重地走了进来,在他的身后象排着队似的,依次跟进来四个同样宽大沉重的人。



  他们都穿着严严实实的铠甲,只露出来两只凶狠的眼睛,他们每动一下,身上如龙鳞一样的铠甲便哗啦啦地作响,铠甲使他们看起来厚实沉重,无坚不摧。



  但,他们手中的武器却很不般配,既特别,又十分地令人熟悉,看上去不似凶猛,倒有几分滑稽。



  五个人五样,分别是:



  菜刀,长勺,锅铲,锅盖,炉钩。



  五个铠甲人一进来,不由分说,便齐刷刷朝河依柳袭来,但听得鳞片一阵乱响,眨眼间他们每人都出了一招。



  河依柳一个翻转腾挪硬生生避开五个铠甲人的第一波袭击。



  “你们是何人?半夜闯进来想做什么?”河依柳与柳叶刀同时发声。



  虽然柳叶刀只能发出一个“锵”的音节,但每当柳叶刀发声的时候,都是受到刀主意念的驱使,正所谓身未动,行已远,意念和一,人刀合一,此乃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刀早已被赋予了一种精神和悟性。



  “一会儿你就知道我们进来想做什么了!”



  最先进来的那个铠甲人瓮声瓮气地道,他的手中执着一口木质大锅盖,未等河依柳再说话,就将大锅盖朝河依柳兜头盖了过来。



  只听“噗”的一声,柳叶刀在锅盖上只斩出一道浅显的口子。



  河依柳“咦”了一声,虽然自己未曾想一刀杀了这人,没有催发十成的功力,但这口锅盖着实够坚硬,如果是寻常木料,刚才这一刀下去,一定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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