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奇的恐怖袭击案件: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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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奇的恐怖袭击案件:美声-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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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相信他们或许不会被杀了。如果一个人想保住性命,那么他就会对其他物质的匮乏保持沉默。一旦生命看起来有了保障,人就觉得有了抱怨的自由。
维克托?费优多洛夫是个莫斯科人,最后还是没忍住点燃了一支香烟,尽管所有的打火机和火柴都本是应该上交的。他朝天对着天花板喷云吐雾。他四十七岁,是个老烟枪,十二岁就开始抽了,就算是在艰难时期,就算是只能在香烟和食物之间二选一的时候,他也照抽不误。
本杰明将军打了个响指,于是一名部下就跑过去要夺走费优多洛夫的香烟,不过费优多洛夫顾自抽着。他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哪怕是躺在地上,哪怕唯一的武器就是那支香烟。他看起来胜券在握。“你试试看,”他用俄语对士兵说。
小伙子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办。他端过枪对准费优多洛夫的腰部,不是很认真的样子。与此同时,他试着稳住自己的手。
“就为这个!”叶葛?莱德贝德说,“你就为了抽烟而杀了我们!”他也是个俄国人,费优多洛夫的朋友。
“我再也受不了了!”一个女人大声叫道,但大家环顾四周却没人知道刚才是谁在说话。
约齐姆?梅斯纳尔离开后过了两小时,本杰明将军把副总统从地上叫起来,让他去开门,把梅斯纳尔喊进来。
难道梅斯纳尔就这么等在门外吗?他脆弱的脸颊看起来比之前晒得更红了。
“一切都好么?”梅斯纳尔用西班牙语对副总统说,仿佛在过去的两个小时里,他一直都站在太阳底下练习语言技能。
“没什么变化,”副总统用英语说。他试着让语气听起来像是经过仔细思考的。他依然有点儿觉得自己是主人。
“你的脸,不错嘛。她干得不错,用……”——他找词儿找了很久——“缝纫,”他终于把话说完。
副总统的手指伸向脸颊,但梅斯纳尔把他的手挡了下来。“不要碰。”他在屋里环视一周。“那个日本人,他还在这里吗?”
“那他还能去哪?”鲁本问。
梅斯纳尔朝地上的人扫视了一圈,他们所有人都暖暖和和的,呼吸均匀。他真的见过情况更糟的。
“我得叫翻译,”副总统对几个将军说,他们的目光看向别处,就好像没有注意到梅斯纳尔进来了一样。接着,他们中的一个终于朝上看了一眼,抬了抬眉毛向旁边简单示意,鲁本把此视为:好吧,照你说的办吧。  
                  
 美声 第二章(11)
 翻译健和细川先生躺得很近。他朝细川先生的耳朵里轻轻说着些什么,细川闭上眼睛,以几乎觉察不到的幅度点着头。鲁本已经完全忘记细川先生的事了。生日快乐,先生,他自己想着。我不认为今年能建什么厂了。
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是罗克珊?柯思和她的伴奏师。如果真的可能,她的样子看起来比昨晚甚至还要好些。她的头发松开了,肌肤泛着红光,仿佛她一直都在等待这个休息的机会。“您还好吗?”她用英语说,用手碰了下她自己的脸颊,以示对他受伤的关心。也许是因为他没有吃东西,也许是因为疲劳或失血或伤口开始感染,当时他确信自己是要晕过去了。她这样触碰脸颊,是因为她无法站起来触摸他的脸颊么,想到她站起来触摸他脸的样子,他蹲到地面,靠脚趾调节着重心,手垂在前面,脑袋向前下垂,一直到这种感觉过去为止。慢慢地,他抬起眼来看着她,她的眼睛现在显得惊惶失措。“我挺好,”他低声说。就在这时,他注意到她的伴奏师,说实话,他的模样看起来可一点儿都不好。如果说罗克珊?柯思能对他表现出如此的同情,她就似乎应该看一眼躺在身边的那个男人。他面色苍白,显然还带着一抹灰气,他的眼睛睁着,胸口只是微微起伏,副总统觉得他一动不动可不是什么好事。“他呢?”他指着他,语气柔和地问道。
她看了看身边的躯体,就像是第一次注意到它一样。“他说他感冒了。我想他很紧张。”
用最微弱的音量轻声低语时,她的嗓音令人陶醉,尽管他并不十分清楚她在说什么。
“翻译!”阿尔弗莱德将军吼道。
鲁本原本打算站起来向健伸出手来,然而年轻一些的健站得更快,弯下身子来帮副总统。他挽着鲁本的手臂,仿佛这名副总统突然遭受了失明之灾,然后领着他穿过了整个房间。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个人很快就会动情,得出大胆的结论: 罗克珊?柯思是他一直以来爱慕的女人;渡边健是他的儿子;房子不再是他自己的;如他所知,他的生活,他的政治生活,已经死去。鲁本?伊格莱西亚斯在想,是不是全世界所有的人质都有类似的感觉呢?
“健,”梅斯纳尔说完严肃地握了下他的手,像是在深表哀悼一样。“副总统应该要用药。”他用法语说的这些话,等着健来翻译。
“我们花了太多时间讨论一个蠢人的需求,”本杰明将军说。
“冰?”鲁本自己说了出来,因为突然间他的脑子里充满了冰和安第斯山脉的山顶积雪,还有电视上那些可爱的奥林匹克滑雪运动员——年轻的女孩儿在洋娃娃般的腰身上围上轻薄透明的方巾。这一切都给他带来愉悦。他现在是活受煎熬,她们冰鞋的银色冰刀划出道道弧形,扬起蓝白色的冰屑。他想被埋在冰里。
“以实玛利,”将军不耐烦地向一个小伙子说,“去厨房。给他一条毛巾和冰块。”
以实玛利是靠墙站着的一个年轻小伙子,身材矮小,穿的鞋子最破。他看起来很高兴。也许他为被选中执行这个任务而感到自豪,也许他是想帮帮副总统,也有可能他想获得去厨房的机会——在那儿,装着吃剩的饼干和软了的小鱼烤面包的碟子无疑正等着他。“我的人想要冰的时候可没人给他们,”阿尔弗莱德将军咬牙切齿地说。
“当然,”梅斯纳尔一边说,一边半心半意地听着健的翻译。“你们这儿达成了什么妥协了吗?”  
                  
 美声 第二章(12)
 “我们会放走女人,”阿尔弗莱德将军说,“我们没兴趣伤害女人。工人可以走,还有牧师和生病的人。之后我们会复查剩下的人的名单。之后可能还会释放几个。作为交换,我们需要物资。”他从前面的口袋掏出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纸,夹在他左手剩下的三个手指间。“这些是我们要的东西。第二页是要对媒体念的。我们的要求。”阿尔弗莱德原先很肯定他们的计划会比现在的结果好。毕竟是他的表弟安装了这栋房子的空调系统并成功地偷出了设计图。
梅斯纳尔拿起纸快速浏览了一番,然后叫健念出来。健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双手在颤抖。他不记得自己曾经因为翻译的内容而受到影响。“‘马丁?苏亚雷斯之家’代表我们的人民扣押人质——”
梅斯纳尔抬起手来示意健停下。“‘马丁?苏亚雷斯之家’?”
将军点了点头。
“不是‘真理事’?”梅斯纳尔把声音压得很低。
“你说过我们是有理智的人,”阿尔弗莱德将军说,他的声音因受辱而变得更响。“你怎么想的?你认为‘真理事’会和你说话?你认为我们会放女人走?我了解‘真理事’。对于‘真理事’而言,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会被枪杀。我们杀了谁么?我们在努力为人民做点儿什么,你能理解吗?”他朝梅斯纳尔迈了一步,梅斯纳尔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不过健静静地站到了两人之间。
“我们在努力为人民做点儿什么。”健用谨慎而缓慢的语调说。话的第二部分“你能理解吗?”与主题并不相干,所以他留着没翻译出来。
梅斯纳尔为自己的错误道了歉。一个诚实的错误。他们不是“真理事”。他不得不集中精力,不让自己的嘴巴张开。“还要多久释放第一批人?”
本杰明将军清了清嗓子,恢复了镇定。“我们现在就把他们分开,”他说。他先对他的部队说:“注意了。各就各位。”倚在墙上的小伙子们站直了身体,把枪端到胸前。“所有人都站起来,”他说。
“大家注意,”健用日语说,“该起立了。”如果说恐怖分子们介意别人说话,那么健算是个例外。他用能够想到的尽可能多的语言重复着这句话。他用他知道没必要包括在内的语言说话,比如塞尔维亚克罗埃西亚语和广东话,这样做仅仅是因为说话的时候挺舒服的,也没人来阻止他。开头的“起立”是没必要翻译的。人们害怕某些事物。当有人开始起立的时候,剩下的人就会效仿。
他们身体僵硬、神情尴尬。有人努力想重新穿上鞋子,其他人已经忘了还有这码事。有人轻轻地跺着一只脚,使劲想让它从沉睡中醒来。他们很紧张。他们之前一直觉得需要站站,现在他们站起来了,可又觉得不安全了。转变很可能意味着坏事而不是好事,站立也很可能增加了遭到枪杀的可能性。
“女人站到房间右边,男人站到左边。”
健用不同的语言翻译出来,他不知道他们代表什么国家,也不知道谁需要翻译。他的声音像火车站和飞机场头顶上方听到的广播,单调却抚慰着人心。
不过男人和女人没有很快分开。相反,他们彼此贴在一起,手臂揽着脖子。多年没有以这种方式拥抱和从未在公共场合拥抱对方的夫妻,紧紧抱到了一起。这只是一个开得太长的派对。音乐停了,跳舞停了,可夫妻还站着,彼此抱着,等着。唯一尴尬的一对是罗克珊?柯思和她的伴奏师。她太娇小了,在他的臂膀中看起来简直就是个孩子。她貌似并不想被他抱着,不过仔细一看,她其实是在支持着他。他懒散地瘫在她身上,她脸上的痛苦表情表明这个女人承受不起施加给她的重量。细川先生看出了她的痛苦(因为他一直在看她,他自己没谁可抱,他的太太安安全全地呆在东京呢),于是他抱住伴奏师,紧紧围住了这个高大得多的男人的肩膀,就像暖和天气里的一件外套那样。细川先生自己也趔趄了一下,但比起她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这算不了什么。  
                  
 美声 第二章(13)
 “谢谢你,”她说。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谢谢你,”他重复道。
“你会照顾他吗?”就在此时,伴奏师抬起了头,把身体的一部分重量移到自己的脚上。
“谢谢你,”轻轻地,细川先生又说了一遍。
如今,面对如此之多炙热的离别,细川先生才突然想起,他从未考虑过把他的太太带到这个国家来。他没告诉她,她也受到了邀请。他告诉她,他出席的是一个商务会议,而不是以他的名义举办的生日派对。细川太太总和女儿们呆在家里,这是他们之间默认的协议。他们不会一起旅行。现在他终于看到这个决定是多么英明。他让妻子远离不适与可能存在的伤害。他保护了她。然而他依然情不自禁地想,他俩现在若是站在一起会是怎样的情形。别人要把他们拆开的时候,他们会不会如此伤感呢?
分开人质的整个过程总的说来还算文明。没有哪对夫妇是靠枪分开的。当男人和女人知道时间已到,他们就分开了,仿佛某首复杂的里尔舞曲即将开始,不用多久他们就会携手、分开和换位,暂别舞伴后又能将他们重新拥入怀中。
梅斯纳尔从钱包里掏出一叠名片,给三个将军各递了一张,给健也递了一张,仔细想了想后又给了副总统一张,然后把剩下的扔在咖啡桌上的一个盘子里。“这是我的手机号码,”他说,“只是我。如果你们想找我,就打这个电话。他们目前会保障这个房子的电话线路畅通的。”
他们所有人都疑惑地看着名片。他看起来就像是在邀请他们吃午餐一样,似乎完全不明白情况的严肃性。
“你们或许需要点儿什么,”梅斯纳尔说,“你们或许需要和外面的什么人说个话。”
健微微鞠了鞠躬。他原本应该对梅斯纳尔九十度鞠躬的,以示他对他来到这里、为他人甘冒生命危险的敬意,不过他知道没人会明白的。随后,细川先生走上前来从盘子里取了一张名片,握了握梅斯纳尔的手,脸朝着地面深深地鞠了一躬。
牧师也被允许离开。罗兰阁下对着留下的人划了个十字——这是个可爱的动作,然后走了,然而真的没什么忙能帮的阿格达斯神父却恳请留下。
“留下?”阿尔弗莱德将军说。
“你们会需要一名牧师的,”他说。
阿尔弗莱德笑了,这还是头一回。“真的,你会想走的。”
“如果这些人在这里一直呆到周日,就需要有人主持弥撒。”
“我们自己会祈祷的。”
“尊敬的先生,”牧师说,他的目光看着下面。“我愿意留下来。”
话音刚落,事情就拍板了。罗兰阁下除了绝望地看着整个事情发生,什么也做不了。他已经和女人站在一起了,这耻辱让他气得想杀人。他本可以用一只手掐死这个初出茅庐的牧师,不过已经太晚了。他已经得到了拯救。
副总统应该可以因病离开的,不过他连问都没问。相反,他们让发着高烧、举着融化的冰袋敷脸的他走到门外,一直走到嵌在墙里的重重的大门那儿,向媒体宣布人质的释放。他都没时间和自己的妻子在一起——她是个大方的女人,把他的事业视为自己毕生的职责,她看着他毁了她的工作,却从无怨言。他也没时间和自己的两个女儿在一起,艾美达和罗莎——她们一直都这么乖,两人整天侧身躺着玩他看不明白的复杂的手指游戏。他对埃斯梅拉达什么也没说,因为没有什么语言能表达对她的谢意。他很担心她。如果他死了,他们还会留着她么?他希望如此。她的腰背漂亮而挺拔,对孩子也耐心。她教会了他们在小石头上画动物,那些石头摆在一起,精美的世界便诞生了。楼上就有很多石头。他迟早能脱身去找它们。他的妻子紧紧拽着儿子,直到他因为她手太重而大哭起来。她害怕他们会把他带到男人的一边,但鲁本抚摸着她的手指让她安心。“没人会把他算在里面的,”他说。他亲了马可的头,吻了他丝般柔顺、留有浓浓的男孩气息的头发。
就这份工作而言,他比增田总统要胜任一些。除非事先写好,否则总统什么话也说不出。总统不蠢,就是缺乏即兴能力。此外,他脾气不好,还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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