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说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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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说宋朝-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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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亲率十万辽军主力,号称七十万,开赴黄龙府。而金太祖以二万之众,在深沟高垒严阵以待的同时,准备亲率骑兵给辽军以毁灭性的打击。
  就在决战前夕,辽军都监耶律章奴临阵发动政变,率兵直奔上京,准备拥立天祚帝的堂叔、魏王耶律淳为帝。这次政变是辽朝各种社会矛盾在统治集团内部的反映。天祚帝只得从前线西还平叛,章奴谋叛虽被镇压,但金太祖却趁着辽天祚帝西撤之机,集中兵力追击其中坚,辽军死者绵延达百余里。
  其后,女真军节节推进,先后攻占了辽朝东京道诸州县,同时却与辽朝使节往还,进行和谈,以和备战。这在金太祖是为了赢得巩固占领区的间隙,而辽天祚的却是求之不得的。天辅元年(1117年),金太祖派兵趁墟攻下长春州(今黑龙江肇源西南)和泰州(今黑龙江白城),其战略意图直指上京。
  为了阻止金兵西进,辽天祚帝命耶律淳招募了二万八千名辽东饥民,让他们抱怨于女真,名为“怨军”。这种让人为他卖命的招数,也没能挡住女真铁骑的凌厉攻势,上京临潢府周边州郡接二连三的陷落。
  辽天祚帝日夜忧惧,把珠玉珍玩打了五百多包,备了二千匹骏马,准备随时出逃。他扬言道:“我和宋朝是兄弟,和西夏是舅甥,到哪里都不失一生富贵。”一个在大敌当前首先想到了政治避难的国家首脑,这个国家的灭亡也就指日可待了。
  天辅四年(1120年)五月,金太祖亲率大军攻占了辽朝的上京,辽天祚帝逃往西京大同府,辽朝郡县已失其半。不久,金朝又与宋朝订立了联合灭辽的海上之盟,全面灭辽的序幕已经拉开。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辽朝再次发生了朝野震惊的内乱。
  辽天祚帝共有六子,依次为晋王敖鲁斡,梁王雅里、燕王挞鲁、赵王习泥烈、秦王定和许王宁。其中文妃所生晋王因贤能最受国人拥戴。而元妃之兄萧奉先时任北院枢密使,他擅断朝政,一心想让元妃所生的秦王能继承皇位,便处心积虑诬陷文妃和晋王。
  文妃萧瑟瑟有三姐妹,大姐嫁给耶律挞葛里,三妹嫁给耶律余覩。保大元年(1121年),耶律余覩正率兵与女真在前线打仗,文妃之姐去军中看望她随军的三妹。萧奉先就诬告驸马都尉萧昱与耶律挞葛里、耶律余覩勾结谋反,拟立晋王为帝,以天祚帝为太上皇,文妃也预知此事,而其姐是去军中通风报信的。昏愦的天祚帝竟然杀了萧昱、耶律挞葛里和文妃之姐,文妃也被赐死,惟有晋王幸免一死。
  远在前线的耶律余覩得到消息,在怨愤绝望中率心腹投降了金朝。天祚帝急派奚王府萧遐买等将领率兵追击,诸将追至半途商议说:“主上偏信萧奉先。余覩乃宗室豪杰,倘若抓了他,改日我们都会成为余覩的。”于是,就放其逃生,以“追袭不及”复命。辽朝民心军心也由此可见了。
  由于耶律余覩熟知辽朝内情,他的反戈,使阿骨打灭辽得到了最佳向导,金军更是指顾如意,势如破竹。天辅六年(1122年)正月,金军以余覩为先锋攻陷了辽中京大定府(今内蒙古宁城)。刚从中京逃到南京(今北京)的天祚帝,接到战报,惊魂未定,就逃到鸳鸯泊(在今河北张北西北),企图躲避金朝的兵锋。不料余覩摸透了天祚帝的意向,与完颜娄室的金军尾追而来。
  萧奉先还是一味的窝里斗,他对天祚帝说:“余覩引金军前来,为了拥立他的外甥晋王。为江山社稷,应不惜一子,宣布晋王罪行,将其诛杀,绝余覩之望,他便会自行退兵的。”天祚帝居然信以为真,上演了所谓为国杀子的闹剧。听到晋王被赐死,诸军流涕,人心解体,谁也不愿为辽天祚帝卖命了。
  而余覩听说此事,不仅没有退兵,凡而穷追天祚帝。天祚帝先逃往西京,感到还不安全,再逃往夹山(今内蒙古武川西南)。这时他才痛感萧奉先误国,愤怒的说:“现在杀你,也于事无补。你们避敌苟安,必然祸及于我,不必随行了。”萧奉先父子行不多远,就被手下人绑送金军,途中遭遇辽兵,其父子又被抢回,终于被天祚帝赐死。但一切为时已晚,在这对君臣折腾下,辽朝气数已尽,天祚帝到处流窜,惶惶如丧家之犬,也不过晚了几年当亡国之君。
  辽天祚帝逃入夹山时,命耶律淳以燕王留守南京。三月,因与天祚帝消息隔绝,群龙无首,汉人宰相李处温与耶律大石等拥立耶律淳为天锡皇帝,改元建福,实际控制燕云与中京路部分地区,为与控制夹山以北的天祚帝政权相区别,史称北辽。不久,北辽击退了企图攻占南京的北宋童贯的大军,在辽金战场上却一筹莫展。
  六月,只做了三个月皇帝的耶律淳病死,遗诏立天祚帝第五子秦王定为帝,因秦王还在天祚帝身边,只能遥立。这种只有皇帝名分,却没能过上一天皇帝瘾的怪事,也只有乱世才会出现。而天锡皇帝的萧德妃被尊为皇太后,改元德兴,权知军国事。
  这时,北辽宰相李处温父子见势不妙,正在为自个儿身家性命找退路。他南通童贯,准备挟持萧德妃向宋纳土;同时北通金朝,答应做灭辽的内应。萧德妃发现后,历数他们数十款误国罪行,将其父子处死,籍没其家时,抄出他当北辽宰相仅数月间搜刮的钱七万缗,珍宝不计其数。
  十一月,萧德妃五次上表金朝,表示只要允许立秦王为北辽皇帝,金朝其他条件都可答应。但金太祖岂能容许行将就木的辽朝与金朝划界并存,根本不理睬北辽的表章,由西北挥师直指居庸关。守关的辽兵不战而溃,金兵长驱南下。十二月,南京的辽将献城纳降,北辽历时不到一年,即告灭亡。
  保大三年(1123年)初,耶律大石收拾残军拥萧德妃出古北口,力主西投天祚帝,集结力量再谋救辽大计。到天德军(今内蒙古乌拉特前旗),见了天祚帝,其他拥立耶律淳的大臣都被赦免,但德妃还是难逃一死。
  这年五月,因夏崇宗邀请,天祚帝渡过黄河投奔西夏。听说辽天祚帝避难西夏,金朝立即给西夏施加压力,于是天祚帝再也不能在外甥之国呆下去,只得渡河东还。其后,他继续流窜,苟延残喘的躲避金朝的兵锋。保大五年(1125年)二月,他终于在余睹谷被金将完颜娄室俘获,押往金朝上京(今黑龙江阿城),三年以后病死于长白山以东的囚所。
  在金军攻陷燕京的次年,天辅七年(1123年),金太祖把洗劫一空的燕京等六州按约交给宋朝,八月在返回上京途中病死。
  金太祖一生做了两件大事,建立金朝和灭亡辽朝。他虽然没有亲眼看到辽朝的灭亡,但已经奠定了胜局;他草创的制度,实现了女真社会从氏族制度向文明国家的过渡,支配着太祖、太宗两朝的金朝政治。《金史》称赞他“数年之间,算无遗策,兵无留行,底定大业,传之子孙”,其地位与耶律阿保机在辽史上正相仿佛。

细说宋朝45:海上之盟
  童贯用兵河湟小有胜利,在与西夏较量中也略占上风,便打起了辽国的主意,主动要求出使辽朝打探虚实。政和元年(1111年),徽宗派端明殿学士郑允中为贺辽生辰使,童贯为副。童贯以宦官使辽,大为辽朝君臣不齿,指笑曰:“南朝乏才如此!”
  在使辽时,燕人马植结识了童贯。政和五年,他由童贯荐引,入宋献联金灭辽之策,希望徽宗“念旧民涂炭之苦,复中国往昔之疆”,并断言旧疆臣民一定会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徽宗大喜过望,赐以国姓,命他改名良嗣,参与图燕之谋。
  重和元年(1118年),武义大夫马政奉命由登州(今山东蓬莱)渡海使金,向金太祖转达了宋朝“欲与通好,共行伐辽”的意向,双方开始接触。宣和二年(1120年),徽宗命赵良嗣以卖马名义再次使金,缔结联金攻辽的盟约,行前在给他的御笔里说:“据燕京并所管州城,原是汉地,若许复旧,将自来与契丹银绢转交,可往计议,虽无国信,谅不妄言。”徽宗打算收回的是燕云十六州的故地,却只提燕京所管州城,自缚手脚。
  尽管赵良嗣在谈判中尽量扩大燕京的辖区,要求将西京和平州、营州都包括进去,即恢复长城以南一切汉地,却被金人以不属燕京管辖为由断然驳回。最后双方约定:届时金进攻辽中京(今内蒙古宁城西),宋攻取燕京一带,事成以后,燕京归宋所有,送给金朝岁赐五十万两匹。赵良嗣回来复命,朝廷才知御笔作茧自缚,再派马政报聘,在国书中把燕云十六州一一注明。不料金人态度强硬,表示宋方如果要求过高,只有解约了事。
  正当宋金使节来往道途折冲樽俎之际,;力主收复燕云的实力人物童贯因镇压方腊在南方无法脱身,无人敢作主,金使不得要领而返。后人称这一盟约为海上之盟。但定盟之际,宋朝已可谓不失败而失败。所谓不失败,指宋人字面上索要燕京的要求已经达到;所谓失败,指宋人本意欲得燕云十六州,而不仅是燕京。
  宣和四年,金人约宋攻辽。其时,在金人追击下,辽天祚帝已逃入夹山,耶律淳被拥立为天锡皇帝,支撑着残局。童贯镇压了方腊,正踌躇满志,以为只要宋军北伐,耶律淳就会望风迎降,幽燕故地即可尽入王图。
  四月,童贯以河北河东宣抚使率军北上。五月,徽宗又任命蔡攸为两河宣抚副使,与童贯共领大军。童贯到河朔一看,这里百年不识干戈,驻军骄惰,备战松弛,连当年为阻遏辽朝骑兵而构筑的塘泊防线也都水源枯竭,堤防废坏。
  但这时童贯也只好硬着头皮进军。他派人前去说降,被耶律淳杀死。宋军张贴黄榜,宣传吊民伐罪之意,却不见有辽地汉民箪食壶浆出迎“王师”。实际上,燕云汉民已经习惯了辽朝对他们的汉化统治,他们并没有中原汉人那种强烈的夷夏观念。
  童贯大军到达高阳关(今河北高阳东),即命都统制种师道率东路军攻白沟,辛兴宗帅西路军攻范村(河北涿县西南)。种师道是西北名将,以为伐辽是乘人之危的不义之战,完全是消极参战。他得知前军统制杨可世被辽军先败于兰甸沟,再败于白沟,辛兴宗也在范村溃败,就撤军雄州(今河北雄县),被辽军所乘,鏖战城下,损失惨重。徽宗闻之,对辽的态度立即由藐视转为畏惧,急召大军还师。童贯把指挥无力的责任全推给了种师道等,将他们或贬官或致仕。
  七月,耶律淳病死,其妻萧氏以太后主政。宋朝正是王黼为相,他便鼓动徽宗让童贯、蔡攸再次发兵,以刘延庆替代种师道。金人唯恐宋军靠一己之力先取了燕京,得不到宋朝的岁赐,便遣使来约战期,宋派赵良嗣再使金朝,讨论双方履约事宜。
  刘延庆因有前车之鉴,十万大军畏缩不前。辽涿州守将郭药师见辽朝朝不保夕,率劲旅常胜军八千人以涿(今河北涿县)、易(今河北易县)二州来降,隶属刘延庆麾下。不费一兵一卒得两座城池,宋徽宗有点忘乎所以,赏赐郭药师的同时,御笔改燕京为燕山府,其他八州也一一赐名,似乎一府八州都已入囊中。
  童贯派刘延庆、郭药师率大军十万渡白沟伐燕,行至良乡(今属北京),被辽将萧斡邀击,就屯兵卢沟以南,闭垒不出。郭药师自愿率奇兵六千,乘敌后空虚,夜袭燕京,但要求延庆派其子刘光世率师接应。
  郭药师攻入了燕京,辽军殊死血战,刘光世违约不至,郭药师军死伤过半,仅数百骑逃回。辽将萧斡断了宋军的粮道,扬言辽军三倍于敌,将举火为号,一鼓聚歼宋军。刘延庆闻风丧胆,一见敌军火光,就自焚大营,仓惶南逃,士兵自相践踏百余里,粮草辎重尽弃于道路。次日,宋军在白沟被追兵再次大败,退保雄州。
  着一仗使熙丰变法以来积蓄的军用储备丧失殆尽。至此,童贯主持的两次伐燕均告失败,而覆亡在即的辽朝居然大获全胜,金朝也在一旁冷眼看清了宋朝在军事上不过是银样醋枪头。
  这时,金太祖已攻下辽中京与西京(今山西大同),岁末,亲率大军攻克了燕京。他见宋军一再失利,对来使赵良嗣的态度十分倨傲和强硬。赵良嗣奉命与金朝谈判履约交割的相关事宜,他明知金人得寸进尺意在毁约,但宋朝在军事上硬不起来,他在谈判桌上也就没了底气。
  经过几次使节往来和讨价还价,金人下最后通牒:金朝只将燕京六州二十四县交割给宋朝;宋朝每年除了向金朝移交原来给辽朝的五十万岁币,还须补交一百万贯作为燕京的代税钱;倘半月内不予答复,金朝将采取强硬行动。
  宣和五年正月,赵良嗣回朝复命,徽宗全部答应,只让他再次使金,要求归还西京。金朝乘机再向宋朝敲诈了二十万两的犒军费,宋朝也一口应承,但金人最后照单收了银两,仍拒绝交出西京。
  四月,双方交割燕京。金军入城近半年,知道城池将归宋朝,便大肆剽掠洗劫,居民逃匿,十室九空,整座城池几如废墟。金军临走时,又将富民、金帛、子女捆载而去。童贯、蔡攸接收的只是一座残破不堪的燕京空城和蓟(今河北蓟县)、景(今河北遵化)、檀(今北京密云)、顺(今北京顺义)、涿、易六州,其中涿易二州还是主动降宋的。
  尽管如此,徽宗君臣还是自我陶醉,王黼、童贯、蔡攸、赵良嗣等都作为功臣一一加官进爵,徽宗还命人撰写《复燕云碑》来歌功颂德,似乎太祖、太宗未竟的伟业,真的由他来完成了。但金太祖在撤离燕京时就公开宣称二三年里必再夺回来。
  宋金海上之盟至此已算交割清楚,但宋朝所得并不是全部的燕云故地,总有点心犹未甘。而三国在这一地区的利害关系也并未最后定局,稍有风吹草动,就牵一发而动全身。当时守平州(今河北卢龙)的是张瑴(亦作张觉),他原是平州所在的辽兴军节度副使,在辽末动乱中控制了平州,扩张实力,窥测方向,在辽、宋、金三国之间待价而沽。金军攻下燕京,改平州为南京,为了稳住他,加其为同平章门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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