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长秘书前传》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市长秘书前传- 第3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张副市长敛眉唏嘘道:“他要的虽然不是天上的龙,却是地上的虎,只是虎比龙还难搞啊。”

张副市长一提虎,我心里一下子明白了,清江省昌山市有一位大画家,叫林啸天,据说他画的虎栩栩如生,若猛虎下山,赏画者能感觉到山风瑟瑟,若是虎啸山林,赏画者能闻到虎吼声,多少收藏大家和有权有势者舍千金而不能得一幅,因为林啸天为人应了李白那句诗:“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因此,张副市长费尽心机搞不到林啸天的一幅虎画,一点都不奇怪。

“老板,您说的不会是林啸天画笔下的虎吧?”我试探着问。

“怎么不是,这个倔老头子,仗着自己能画几笔病猫,软硬不吃,气死我了。”张副市长愤愤地说。

“老板,您那么大的力度都搞不到,我这身份就更没分量了。”我为难地说。

“雷默,就你的身份才好办这件事,你找一找公安口的朋友,让他找一找昌山市公安局的朋友,这些人与黑道的人交往多,说不定有办法。总之,无论如何也要从林啸天手中抠出一幅虎画,你不知道王老有多喜欢林啸天的虎,曾经亲自登林啸天的门求画而不得呀!”

我听了王老的坎坷经历脑海中猛然想起张国昌诗集中的一首小涛:“一条小路,曲径通幽,我却希望它立起来,一直通往天空,因为我寻找的就是通往最高层的通道,我、我们,其实一直是这样走着……”我不知道张副市长如果给王老送去这份特殊的礼物会不会找到他想走的通道,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王老家的客厅、书房内一定是不乏风雅。

东州机场送行的规模已经存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了,没想到市驻京办到首都机场迎接的场面更让人震撼。飞机尚未停稳,我从舷窗就看到八辆乌黑发亮的奔驰一字排开,丁能通率领市驻京办处长以上干部列队欢迎,知道的是迎接张副市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迎接外国贵宾呢,当然飞机上不乏东州人,这些人都认识张副市长,因为他们经常在电视新闻中看见市领导开会的场面。

张副市长对丁能通的表现显然很满意,上车前他心血来潮地说:“能通,你就不要送我去中央党校了,你先回驻京办,晚上我在驻京办请老师同学吃顿饭。记住,虽然咱们驻京办环境很一般,但是饭菜要达到三级酒店的水平。”

迎来送往、请客应酬是驻京办的拿手好戏,但是东州市驻京办档次太低了,连一星部够不上,丁能通有些为难,他试探地问:“张市长,市驻京办附近有一家很火的海鲜大酒店,安排那儿怎么样?”

张副市长连连摆手说:“太张扬了,安排在市驻京办既台情又合理,你抓紧回去张罗吧,一定要有宾至如归之感。”丁能通顿时心领神会。

我知道张副市长学习期间很注意交朋友,很多同学跟他关系不错,这次回校,我体会尤为深刻,一下午,就有几十名同学过来看张副市长,还有十几位校领导、老师也来问候他,眼下张副市长在班里不仅是成绩最好的学生,而且由于哲学作业登在了校刊上,在全校也小有名气。

晚上五点钟,我带一辆驻京办的中巴车把张副市长邀请的老师、同学都接到了驻京办,大院内顿时热闹起来。由于张副市长要求驻京办要窗明几净,饭菜水平不能低于三星级酒店水准,丁能通干脆在驻京办附近的一家四星级酒店,高价雇用了几个厨师,你别说,饭菜一上来,还真把张副市长的老师、同学们给震住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东州市驻京办能做出和满汉全席相媲美的饭菜,在市驻京办吃这么好的饭菜当然要比在大酒店要好得多,因为在驻京办吃饭有一种宾至如归的亲切感。

酒席宴上,老师、同学把酒言欢,纵论天下大事,国计民生,听得我瞠目结舌。特别是几位教授的宏论更是让人振聋发聩,发人深省。

张副市长与他的老师和同学们一直热闹到晚上十点钟,丁能通风才用中巴车将他们送走。但是张副市长没跟着回中央党校,他见中巴车走远了,便拍着丁能通的肩膀说:“能通,听说你最近搞了一个会员制的俱乐部,叫欧洲风情,带我们领略领略吧。”

“老板,”丁能通笑得跟面团似的说,“我正要请您去呢,我请了一个算命的,是个女的,号称赵仙人,准得不得了,算一算吧。”

张副市长一听这个赵仙人是高人,便满口答应了。

欧洲风情俱乐部是西式建筑,外观很典雅,内部装修得更是金碧辉煌,丁能通陪我和张副市长走进大堂时,人并不多。我们沿着楼梯上了二楼,走进一间豪华套房,丁能通让我先呆在房间里,说等张副市长算完,给我也算算,然后和张副市长去了隔壁房间。我无所事事地只好打开电视,刚看了一会儿,丁能通就回来了。

“雷默,”丁能通和颜悦色地问,“秘书这活儿不好干吧?”

“还行。”我敷衍着笑着说。

“其实咱俩的工作性质差不多,都是伺候人的,不同的是你伺候一个领导,我伺候所有领导。”丁能通圆滑地说。

“丁主任,你可真会开玩笑,我哪儿能跟你比,你是市政府副秘书长,是领导。”我谦逊地说。

“什么领导,对下级来说是领导,对上级来说就是秘书,像我这样的人都夹生了,官不官,商不商,人不人,鬼不鬼。”丁能通用一副无奈的口气说。

“丁主任,太自谦了,你在东州官场上是最叫得响的人物,我最佩服你了。”我恭维着说。

“老弟,你高看大哥了,一会儿让赵仙人给你算算就知道了,将来你的前途蛋比大哥好得多。”丁能通自谦地说。

“那还要托大哥的福啊!你和张市长是朋友,关键时刻还得给老弟多美言美言啊!”我不失时机地说。

“雷默,我听明白你的意思了,将来不想干秘书了,想去个好地方,自己不好开口,大哥给你溜溜缝儿,对不?”丁能通道破天机地说。

“什么事到大哥这儿都成了窗户纸,一点就透。”我不好意思地说。

“雷默,你是贴身秘书,是张市长最亲的人,以后大哥求你美言的地方还多着呢,”丁能通笑着看了看表说,“我估计张市长算得差不多了,我先过去看看。”丁能通推门出去了,大约十分钟,他又回来了。

“雷默,”丁能通推开门探着头说,“张市长算完了,我让他去洗桑拿了,你也去算算吧。”

我随丁能通来到赵仙人房间,丁能通指了指门就走了,我轻轻地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进去,赵仙人正坐在沙发上喝茶。看样子不到五十岁,极普通的中年妇女形象,一身灰白的衣服素雅、整洁,圆圆的脸上荡漾着几分神秘。

“是赵师傅吗?”我试探着问。

赵仙人点了点头,“进来吧。”

“我是丁主任的朋友。”赵仙人没起身,只是示意我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说说你的生辰八字吧。”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条递给她,纸条上写着我的生辰八字,刚才在丁能通离开房间时,我多了个心跟,将我和张副市长的生辰八字分别写在了纸条上。

赵仙人接过纸条看了看,从口袋中掏出一块白布,把白布展开铺在双腿上,然后微闭双目,沉思片刻,手指一边在白布上画着,嘴里念念有词地说:“卦卜说,身处红尘莫招摇,早离苦海最清高,待到年将三十六,红袍脱去任逍遥。兄弟,从卦面上看你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活得委屈,是个伺候人的,十年寒窗无人问,宦海亦难天下闻,攀权附贵一场梦,终是大志戏红尘。兄弟,你才华横溢,却给别人做嫁衣呢。”

听了赵仙人的卦辞,我将信将疑,好像核心意思是我从政是个错误,超不过三十六岁就得离开官场,明年我就三十六岁了,这么说,明年我就将离开官场,简直是无稽之谈,但是,我并未露声色,只是又掏出另一张纸条给赵仙人。

“赵师傅,这是在我前面刚算过的那位戴眼镜的先生的八字,不瞒您说,他是我的领导,他的命运左右着我的前程,我想请赵师傅讲一讲他究竟是个什么命运!”

赵仙人见我说得坦诚,便重新一抖白布,再一次铺在双腿上,微闭双目说:“身处佳境乐无央,笑酒盈樽对夕阳,悬崖勒马命尚在,乌纱帽里梦黄梁。这个人啊,该享的福都享了,不该享的福他也享了,他的未来是个花架子,弄不好还有牢狱之灾,我劝你尽快离开他,我送你三个字:动、动、动!”

“赵师傅,”我疑惑地问,“您就这么跟他说的?”

“我看得出他是个大官,哪能跟他这么说,自然是说些好听的了。”赵仙人诡谲地说。

49。门

飞机飞抵东州机场时,已经过了中午,太阳在头顶上只是一团强光,根本不敢直视,天空由于稀疏地飘着絮状或鳞状的白云,显得更加蔚蓝。我手提皮箱走出接机口时,马厚似乎已经等候多时了,他接过我手中的皮箱,我们往停车场走。

“马哥,家里有什么新闻吗?”我一边走一边问。

“有,”马厚想r想说,“市政府大门改了,市政府办公楼正在加层。”

“好端端的大门怎么给改了?再说,市政府办公楼加层这么大的事,刘本山怎么不向张市长汇报呢?”我吃惊地问。

刘本山是市政府办公厅副主任,主管后勤工作。

“我听李市长的司机说,事儿是李市长定的,好像还与什么风水有关。”马厚一边走一边搔着头,“准知道呢。”这时我们走到了车边。

“马哥,先去市政府看看。”我上了车说。

马厚开着车驶进市政府大门时,北侧刚开的大门正在修建中,市政府办公大楼周围也已经搭满了脚手架。我下了车,信步走向刚修建的北门,看北门的规模大有代替正门的味道。

我心事重重地回到办公室,想着在北京算命时赵仙人叮嘱我的一番话,心想,难道张国昌在北京找了赵仙人算命,这李国藩也没闲着,莫非在东州也找什么高人指点了迷津了?我走到窗前望着正在修建中的大门,又看了一眼正在使用的正门,很像是《圣经》中的宽门和窄门。

“你们要走窄门,”耶稣说,“因为引到灭亡,那门是宽的,路是大的,去的人也多。引到永生,那门是窄的,路是小的,找着的人也少。”我不知道李国藩想没想过,他修建的这扇大门如此宽大雄浑,到底是人生的宽门还是窄门呢?也许李国藩认为走进此门,一切恐怖和畏惧都可以抛在脑后了,但是但丁走进地狱之门时,看见的却是黑沉沉的文字写在大门上:“从我这里走进苦恼之城,从我这里走进罪恶之渊,从我这里走进幽灵队里。”

我胡思乱想了一会儿,觉得此事必须弄清原因,然后向张副市长汇报,因为无论是改大门还是办公楼加层都归张副市长主管,正常的程序应该是办公厅主管后勤的副主任将此事提请厅党组讨论,拿出意见后,由刘本山会同朱玉林向张副市长汇报,张副市长酌情定夺。眼下这两件事已经既成事实了,主管副市长一点也不知道,其中必有原因。我想打电话问问刘本山,没想到刘本山自觉理亏,接到电话后,竟然小跑着来到我办公室。

“雷默,”刘本山喘着粗气说,“什么时候从北京回来的?”

“刘主任,”我沉着脸问,“办公大楼搭满了架子是怎么回事?还有,市政府大门好好的,怎么改了呢?”

“这,这……”刘本山一时语塞。

“这么大的事,你这个主管副主任怎么不向主管副市长汇报呢?”我步步紧逼地问。

“老弟,”刘本山的胖脸嘟噜着,半吐半吞地说,“不瞒你说,这是李市长定的,定完了,我才知道,我还以为李市长和张市长两位领导商量过了呢,搭架子是想把办公楼加两层,咱们现在的办公室太挤了,不够用,改大门,听说找风水先生测过,大门挪到北边,四通八达,有利于东州经济发展。”

“改了大门东州经济就发展了?”我揶揄地笑道。

“老弟,大哥跟你说句实话,这事我也觉得匪夷所思,我不知道张市长不知情,我要知道张市长不知情,早就汇报了,无论如何你得帮大哥在张市长面前圆圆场。”

我看着刘本山左右为难的窘相,心中一边暗笑一边想,人活到这副模样也够可怜的,便笑了笑说:“那好吧,刘主任。”

刘本山如释重负地拱了拱手,“兄弟,拜托了,回头大哥请客。我还有个会,先走了。”

刘本山走后,我赶紧给张副市长挂电话,我向张副市长汇报了情况之后,张副市长在电话里半天没说话,我估计可能一时难以接受。

张国昌万万想不到,市长分工时,他虽然揽下了那么多部门归自己主管,但是李国藩就当没这回事一样给了他一个小小的下马威,张副市长显然觉得很没面子,但是有气还没地力出。

“雷默,”张副市长气呼呼地叮嘱道,“你也找个风水先生测一下,看看大门改了对咱们有什么影响?”

我没想到张副市长会下这么一道指示,大有对着干的味道,心里一时犯难,到哪儿找风水师呢?心想,只好发动群众了。朱达仁是管房子的处长,说不定跟风水师打过交道,陈东海在公安口说不定也掌握不少算命、看风水的仙呀、神的,很长时间没在一起聚了,很想这两个家伙,便打电话约他俩晚上到小观园聚一聚。这两个家伙欣然应允,还一再要求让落落作陪。

其实我之所以把饭局安排在小观园,就是想见见落落,这段时间虽然没和落落联系,但是心中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她,在北京我曾不止一次地反思与落落交往的意义,我发现落落是我生命中的阿波罗,她是给我心灵披上美丽光辉的人,小观园已经成为我心中的圣地。官场是压抑的,但人生不能压抑,落落虽然是我摆脱压抑的一种梦幻,但是,人生难道能够没有梦想吗?正是因为有了梦想,我内心深处才是醒着的,落落使我从一个权力的膜拜者变成了一个梦的顶礼者,在梦里,我觉得谎言比现实更真实。也正因为如此,我才感到压抑是可以忍受的。

落落接了我的电话非常高兴,这丫头自从上次过生日我们一起谈了玛格丽特·杜拉斯的《情人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