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插队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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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境插队手记-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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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177、两坊扩建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5…7…5 19:21:00 本章字数:2181

我们这个生产队的老乡,以前大部分是古城镇民。解放后政府不支持经商,这些人才转而务农。只是镇里的人,脑子比屯里的人活络。粉碎“***”后,几个老农一看不再“割资本主义尾巴”了,就建议把原来只为社员服务的粮食加工业――豆腐坊和电磨坊,进行一番翻新扩建,向古城周边几个队和古城居住的所有人提供服务,这能为生产队挣不少钱。
  队委会酝酿后,觉得也花不了多少钱,就进行了前期准备工作。今天,翻新扩建的豆腐坊和电磨坊开业了。
  天还蒙蒙亮,我就去看当天的营业情况。
  豆腐房开在古城的主街上,离知青点没几步远。老远就看到豆腐坊亮着灯,屋顶上炊烟袅袅。
  走进豆腐坊,一匹瞎马正围着磨盘在转,磨盘上吊桶清水,桶底有孔,一溜细水慢慢地灌入磨眼。来自关内的老祁自荐做豆腐,就让他负责这摊了。他昨夜就开始浸泡豆子,现在只见他把这些泡大泡长了的豆子往磨里加,磨碎的豆子变成乳白色的豆浆,从磨缝里涓涓流出。
  然后,他又把豆浆倒入大锅。等大锅烧开了,老祁开始滤包。他把纱布四角系在十字型木架的四个顶端,中间悬挂到房梁上,轻轻摇动,浆水哗哗流出,纱包里留下了豆渣。
  过滤后的豆浆经过第二次熬煮后,老祁舀了一碗给我,说:“你尝尝。”
  我尝了一口,热乎乎香喷喷的,说了声:“好!”
  老祁乐呵呵地拿起早已调好的卤水,慢慢融入豆浆,豆浆神奇地逐渐变稠。只见老祁用大勺把豆腐脑舀上豆腐板,分装在两个板盒内,舀平抹平后,再用木板压上。
  他对我说:“把水控净,撤掉板盒,豆腐就成了,不过这要等一两个时辰。”
  我有点担心:“你最好在门口贴个告示,要不大家怎么知道今天卖豆腐呢。”
  老祁笑了:“你放心吧,保证全部卖光。就这点东西,昨晚已经全部预订出去了。”
  此时,天已大亮,我再去电磨坊。
  因为新的知青食堂在秋天盖好后,可以兼做会议室,我们把现在的政治文化室改造成电磨坊了。
  电磨坊还算比较现代化,用的都是机器,可以碾米、磨面、轧大小碴子……
  早在一个月前,就让国明学着掌握机器,让他负责电磨坊的事。一大早,国明已经到了,正在给送粮来的人登记。
  我问国明:“今天开张有什么问题吗?”
  国明说:“昨天晚上又试了一下,没问题。”
  送粮来加工的人中有人同我打招呼:“你小子精呀,又开豆腐坊又开电磨坊的,想当地方老财啦?”
  我回应说:“管它当什么呀,我还想明年开油坊、开酒坊呢!只要能挣钱就行!”
  大家一片笑声。
  开玩笑归开玩笑,可我心里突然想到,如果真能办起四大坊,不光能挣加工费,那些加工下来的辅料――豆饼、豆渣、麸子、酒糟还能办个养猪场。
  北边提水站搞好后,我一直在想一件事:能不能把知青点从古城里搬到北树林去,搞喷水灌溉、打渔种瓜?对,还可以利用粮食加工的辅料,在那里办个养猪场,就地造肥,往沙土地里送肥也近便。那样,北面沙土地怕旱缺肥这块心病就可以根除了。
  正当我在那儿想入非非时,李晶霞来了,她悄悄对我说:“杨曼彤出事了!”
  我一下紧张起来:“出什么事?”
  李晶霞说:“她怀孕了。”
  我不再多问。
  知青肖明与杨曼彤谈恋爱已经大半年,肯定是俩人失控出了这个麻烦事。
  知青下乡已经七年,年龄大了,恋爱是正常的事。光我们知青点里,现在谈恋爱的已经有五对。但谈恋爱是把双刃剑,互帮互助,甜甜蜜蜜是好事,但一旦偷吃禁果,女方怀孕,那就麻烦了。
  杨曼彤虽然平时看上去胆小谨慎,实际上却是个很情绪化的女知青;肖明平时看上去老实,却也是个内心很冲动的人。两人整天卿卿我我,粘在一起,很难保证不出事。
  肖明这小子最近外派搞副业,不在生产队,就算现在找到他,埋怨他,又有什么用呢?
  李晶霞平时与杨曼彤关系不错,想陪杨曼彤去县医院人工流产。之所以不想在公社医院手术,是因为公社医院里都是熟人,有点屁大的事就会传得沸沸扬扬,更何况这种事?
  那时,听说过兵团和其它农村有干部老乡**女知青的,后来枪毙了一些人;还听说过有一些男女通奸的,也被抓起来批斗判刑。爱辉县这块地方民风还算好,没听说左邻右舍的生产队发生过这些事。但即使是男女知青处朋友,未婚先孕,总会被人们在背后指指点点,说些难听的话,自己也觉得羞耻。
  都是上海知青,我不想让杨曼彤落到难堪的境遇。
  但是要到县医院打胎,必须要生产队开证明,否则医院不接受。
  开证明的公章在会计那里,我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事。
  想了一会儿,我对李晶霞说:“不开证明了,你们直接去县医院找邵子昂,让他帮忙想办法。”
  邵子昂去哈尔滨医科大学读书后,又分回爱辉县,在县医院当医生已经两年。作为年纪长我们五六岁的他,应该会知道如何处理这件事。





    正文 178、知青大会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5…7…5 19:21:00 本章字数:1942

1977年7月初,黑河地区在北安县城召开知青代表大会。
  据资料记载,全国共有1700多万城市青年上山下乡,黑河地区的知青人数是最多最集中的。当时黑河接收了来自上海、北京、天津、杭州、哈尔滨、本地区等城市知青23万人,黑河的每个农村、每个农场和兵团都有下乡插队的知青,知青占黑河地区总人口的13%,其中上海知青即达2。19万。
  黑河地区6万8千多平方公里辖区内除了大片肥沃的黑土耕地外,还有占面积60%以上的森林、草原、湿地,主要村落和人口居住在边境的黑龙江边,人称“边境一条线,里面空一片”。在黑河地区六个县中,爱辉县占了边境线的近三分之二,村落本来就多,自然插队的上海知青也最多,共有5221人,占全县知青人数的43%,分布在全县9个公社98个生产队里。
  我所在的爱辉公社有26个生产队,计1250多名上海知青,平均每个生产队都有50来名上海知青。
  这么多的上海知青集中在一个地区、一个县、一个公社插队,与其它省份插队知青几人就是一个集体户相比,组织机构和管理方法有许多不同。我们集中住宿,分层管理;自办食堂,按月发放饭票,按年结算伙食费用;组建知青点管理班子,安排专职后勤人员,统一管理菜园和饲养猪羊鸡鸭。每次回上海探亲,碰到在其它省份插队的同学,都对我们这样的知青点流露出羡慕。当然,他们更羡慕我们干一天活就能挣个1元8角到2元5角,拿的比兵团农场还多。
  话说回来,黑河地区的地广人稀和土地肥沃是容纳这么多知青的基本条件,但当时中苏之间的军事对峙也是将大量知青投放到边境线上备战的重要原因。
  爱辉县有80名知青代表参加这次会议,6月29日一早,在县委大院集合后,分乘三辆客车出发去北安。
  中午,在孙吴县委招待所用餐。下午,有一辆车打陷,堵在路上,结果碰到了孙吴县和逊克县同样来参加会议的知青。好几百赴会知青在半途不期而遇,热闹非凡,认识不认识的都热情地打起招呼。
  晚上到北安,在会议专设的餐厅吃饭。没吃饱,我叫上公社一起参加会议的8个男知青,去住处附近找了家餐馆喝碑酒。
  几杯酒下肚,大家议论起最近***马上要复出的消息。得知***有三个子女也当知青,大家对他的复出充满了期待。作为“上山”七八年,已经步入谈婚论嫁年龄段,又不甘心在农村呆一辈子的知青,都盼望***这位知青的父亲能早点“出山”。
  地区知青代表大会就是在这种氛围下召开的,大会没有纠缠在“扎根农村”的表态上,而是很实在地表彰了一些为农村建设作出贡献的知青。
  由于我们知青点长期来在插队干部的带领下,靠自己打捞漂流木盖起了新房,菜园子管理和食堂伙食都还不错,后期在招工上学等问题上知青之间没产生过冲突矛盾,加上好些知青成了生产骨干,修建的提水工程,发明的水田耙等都有一定的影响,被这次大会评为先进知青点,我本人也被评为知青标兵。其实,早在这年年初县四级干部会上,我们生产队和我本人就被评为生产先进。我对被树为典型这种事一向战战兢兢,从心底里来说,我的人生观已经在我的工作和爱情中充分体现了,那就是打造一个与世无争、热爱生活的小环境。所以在这次大会上我更高兴的是认识了许多知青,直到后来其中许多人成了我的好朋友。
  年轻人聚在一起是相当热闹的。大家在会场是按县、农场为单位来入座的,每次会前等待时间,彼此就拉歌比赛,看谁的歌声响亮,看谁的歌声整齐。我没有文艺的天赋和爱好,但十分喜欢这种氛围。可是农村插队的知青不像农场知青有专职的宣传队、有合唱指挥者,他们占尽风头,个个意气风发。
  7月4日会议结束后,爱辉县知青办组织与会知青去山河农场,考察农场知青的生活,还去了五大连池游览。
  五大连池在黑河地区的德都县,这里的地下泉水被神化了,有躺在沟里用泥巴糊头糊身的,说是能治癞痢头和皮肤病;有拿着小桶灌装的,说是喝了治胃病甚至胃癌……我感兴趣的是这里分别喷发于史前的200多万年到近代的200多年前的火山,拔地而起但中间凹陷的火山锥、流淌中凝固成千姿百态的熔岩、瀑布般奔泻而去的火山石……令人无法想像当年有多壮观!而一条蜿蜒曲折的河流,宛如一条蓝色绸带串连起大大小小5个堰塞湖,从火山锥之间穿流而过,柔美灵动,碧波荡漾,岸边芦苇随风起伏,全然是一幅江南水乡图画。
  带着好心情返回生产队十天后,ZG中央十届三中全会召开的消息传来。
  这次会议最令人瞩目的就是通过了《关于恢复***同志职务的决议》。
  一场新的历史拉开了序幕。





    正文 179、火烧马厩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5…7…5 19:21:00 本章字数:2192

从爱辉古城去北树林,必定要经过一条黑龙江的小支流,叫头道沟,由此向北直到县城黑河,那些支流就被依次叫做二道沟、三道沟、四道沟……
  每一道沟都有村屯,并都以这道沟为村名。
  头道沟就是这样的一个生产队,与古城最近,与我们是一个大队的。而且,我们生产队的地还跨过了头道沟,嵌在了头道沟与二道沟的中间。我当队长第二年开垦的那八垧地,就是在我队与头道沟两队之间,因此被头道沟队长骂作“超级帝国主义”。
  这一天凌晨,头道沟方向燃起熊熊大火。等我们赶过去救火时,火已经被扑灭了。
  着火地点是头道沟的马厩,惨状令人不能目睹:
  马厩大棚轰然倒塌,只剩下几根木柱,还在那里冒着缕缕青烟。20多匹马因过夜时全被拴在柱子上,无一幸免,全部烧死在马厩里。那些横七竖八倒在灰烬中的马,已经没有马鬃马尾,只剩下光脱脱的身子,个个被烧得肚皮鼓胀了起来,身上的皮焦黑,爆裂着一道道口子,露出了鲜红的内肉。烧死的马姿态各异,或仰或俯或躺,在它们前后蹄处,有的刨出了很深的坑,可以想像它们是如何进行拼死挣扎的。
  谁都知道,马匹是东北农村最重要的生产力,没有了马,这生产队就得黄了。
  头道沟的队长蹲在马厩前放声大哭,队里的老乡也个个蔫了,一片凄惨。
  公社组织了事故调查组,那时候还在讲阶级斗争,先得查清有没有坏人破坏。
  调查结果是马厩内电线老化,裸露的电线短路,燃着了堆放的马草。尽管没有坏人破坏,但作为防火第一责任人――队长,也必须承担全部责任。
  大队组织了事故处理和整顿班子小组,对头道沟队委会成员进行调整。我作为大队支委,成了小组成员之一。
  事故处理还好说,第一安排重建马厩,第二是争取各队支援马匹解决当前生产,第三是通过申请受灾拨款去买马。最难的是班子整顿,老队长被撤职了,新队长没人愿意当。我和大队书记连着在头道沟召开社员大会,上门个别访谈动员,就是没人愿意出头接这个烂摊子。
  小组成员中一个是大队书记、一个是大队长,只有我一个虽说是支委,但还是生产队长。在一次座谈会上,头道沟社员中有人提出希望让我去当队长。
  大队党支部有人也竟然在会议上提出了这个动议。
  会后,书记老郭个别与我谈心:“实在没人干,你去也不是不行。大队别的干部家都不在那里,不方便,你一个知青,卷起铺盖到哪里的知青点不是家?”
  我说:“我个人倒没什么,听从大队的安排。但有一个要求不知可不可以考虑?”
  书记老郭问:“什么要求,你尽管提。”
  我说:“我们生产队的地分西北两头,把头道沟夹在中间,能不能干脆把我队北面的地给头道沟,而头道沟靠西边的地给我队?”
  书记老郭笑了:“什么你队我队的,说穿了,你是不是舍不得那个提水站?”
  我也笑了:“有那么一点,但也不全是。”
  他绷紧了脸说:“自合作社以来,这地块就没动过,不好办呀。”
  晚上,我和晓雁说起与老郭的谈话,晓雁用很肯定的语气对我说:“换地?你怎么想的?北面和西面的地质量差别这么大,说什么也换不成的。”
  我说:“如果换过来的话,两个队的地块都集中了,干活地近了不说,也便于土地换茬和机械操作,对大家都有利呀。难道我太理想主义了?”
  晓雁说:“什么理想主义的我不知道,就觉得你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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