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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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面具-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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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吧。”柳伊兰轻柔的说,再没有一点诱惑,好象一个安静贞洁的少妇。

顺着楼梯走上二楼的凉亭,小骗子一步一心机,如果说过去的那些奇怪事情是柳伊兰在背后搞动作,祝童是不相信的;以他的眼光,柳伊兰的虽有一颗七窍玲珑心,还没高明到能让马夜和竹道士为她卖命的地步,况且,八品兰花的名声一直都不是很好,娼门从来就以美色诱世,在江湖上的地位有限的紧。

柳伊兰固然美艳,现在的社会也够开放,在上海那样的地方,历来就有笑穷不笑娼的优良传统,如今上海滩满街的***场所更是前所未有之兴旺,想来八品兰花借开放的春风也赚了不少;但是,所有这些不代表江湖八派会被一个女人玩弄在股掌之中。

凉亭上,竹道士的茶刚煮开,看到祝童展说一笑:“坐,且喝道士一杯苦茶。”

“谢道长垂顾,七品祝门弟子祝童见过竹掌教。”祝童一点也不敢怠慢,规矩的施礼。

谁要是被竹道士的外表欺骗,以为他是个小道士,那才真的愚蠢呢;竹道士出道三十多年,早已经闻名江湖道,现在至少也要四十多岁了吧?

竹道士也不阻拦,也不回礼,等祝童直起身,一杯茶已递过来:“祝童,如果你来此只为感谢我援手祝门,那该感谢的是我;贵前辈祝蓝师叔带给我们的‘道’字,已经超过我做的一切。都说江湖八派一体连枝,从那个‘道’才知道,原来道宗与祝由门系出同宗。”

“何解?”祝童疑惑的看着悬挂在凉亭西侧上的那副字,正是师叔手笔,他可看不出其中的玄妙。

“道非无情,道就是爱啊,是天地最深沉的关怀;祝蓝师叔是解得其中滋味的,这个字笔画轻容,包涵了甚多关爱之情。它在告诉我们,自创世纪以来,这个星球一直在等待人类的繁荣,一直在孕育、包容着人类的进步;空气、阳光、山川、河流、大海、高原,无处不是自然为我们造化的舞台。饿了,有丰饶的土地为我们提供粮食,有温顺的草食动物为我们提供肉食;困了,树木可以遮阳避雨,可以让我们建造房屋高阁。丝竹之乐、天籁之声,都是造化的恩赐。

“道法自然,这句话是错的,其实自然就是道,自然之爱就是道;是自然在教化我们一点点进步,也教育我们,要懂得互相关爱。道之爱深不可测,自然从不恐吓人类,有时候它会惩罚人类的愚蠢,但绝不会使人类灭绝。可怕的是,人却不懂得爱,越来越自私自恋自我;他们在走向一条灭亡之路,人类对自然的肆虐、破坏、疯狂掠夺终究会毁了人类自身,叹。”

祝童真的似懂非懂,喝下那杯茶也品不出滋味;小骗子一直在想竹道士会说出什么要求,却没想到是这么一派宏论。不过,听来不错,至少比以往印象中的道家高明不少。

“原来,竹道士是要以环保为剑,破开笼罩在道宗身上的雾谰;很好啊,这个切入点很好。”祝童奉承一句,道家讲求清净无为,本就落后与时代的,如果加上环保的招牌,怎么说也是顺应时代的进步之举:“爱比道好理解,也好接受,不错,不错。”

“道士无剑,只有竹刀。”竹道士微微一笑,清澈的眼光闪些称许,没理会祝童的调侃,抽出尺半竹刀。

这是祝童头一次看到这把神秘的道器,据说,竹道士走遍千山完水,在川东竹海坐观风云,于竹林大雨中悟得道家真解,点化他的就是一捧千年竹根。

第四卷、半潜 八 假还真(下)

后来,竹道士以三年时间磨砺竹根,终于得到这把尺半竹刀,同时也悟出山水刀法,一跃而为道宗第一人。

“这只竹刀有一百零八水涡纹,我看到它时,正见诺大一盘竹根上生出一百零八只竹笋。它曾经饮过百种水,最爱的还是烈酒与浓茶,可惜,它需要休息了。”

竹道士把一碗茶倒上尺半竹刀,清冽的茶水顺刀身蔓延,竟没浪费半点,全渗进刀身一百零八个水涡纹内。

“当!”,茶碗跌落,竹道士颤抖着放下竹刀:“见笑。”

祝童伸手搭上竹道士的腕,神色大惊,闭目沉思好久才说:“道长,我帮不了你。这贴膏药能护住心脉,短时间内还好,拖得久了………………。”

竹道士身体内的情况糟糕之极,全身经脉只奇脉还算勉强通畅,其余八脉尽皆断裂。维持他生命的,是精纯的先天真气,也是翠绿色的条条溪流,流淌在不复存在的经脉中。

按照西医的理论,竹道士早该死了,脉搏微弱的几乎摸不到,如果用血压计量一下,一定是惊人的低血压。

“哈哈,祝兄不必替道士操心,这点伤还要不了道士的命。”竹道士不在意的掀起道袍,让祝童在他背部贴上狗皮膏药。感觉一下:“温暖,祝兄的膏药神奇。”

抽出竹笛,吹出一串滑音,清越却虚弱;“好久没这么静过了,梅长老是有福之人,他让我对祝兄说一件事,不巧,却忘了。忘了好,忘了好,正好不说。”

说不说对祝童都没什么分别,他注定是不会答应的,但是却想为眼前这个高人做些什么,也许,请师叔来?

“道长,您能在此住多久?”祝童问。

“叫我道士,修道之人要懂得感谢供养他的人和自然,我们是学生啊,不能称长。”竹道士又奉上杯茶;“江南适合修养,我会在梅长老这里呆些日子,三两月内不会离开。”

“那,我就叫您道士了;道士啊,我会请本门师叔来,可能只有他能治道士的病了。”

“好啊,能拜会祝门前辈,就是在这里等个十年八年也是值得的。”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喝茶;祝童这才发现,手里的茶杯是坚硬的竹雕,连那挂在炭火上的茶炉,也是竹根雕就。

“请问道士,在红云金顶之上究竟谁胜了?”

祝童从小就羡慕那些叱咤江湖的英雄,现在当然不那么想了,他已经被老骗子改造成个彻底的功利主义者,对那样的虚名的不在乎的。但是,竹道士与索翁达活佛那一战还是让他血脉***,想多知道些当时是怎样一种情形。

“我败了;”竹道士轻声道,脸上依旧坦然:“索翁达活佛想求一败,他已经很高明了,如果真让活佛如意,江湖上再没他的对手。佛门功夫很奇怪,有些刚猛直进,有些绵绵无声;祝兄,我在想,他们终究会达到怎么一种境界呢?道士不怕活佛高明,怕的是他入魔啊。”

“竹道士,您,何苦如此?他自入魔他自狂,超度了他,您不是少个对手吗?”祝童仔细想一会才明白其中的玄妙处,竹道士是故意求败,不想帮索翁达活佛再进一步。

“不是那样的,我没把握胜过他;活佛的印法已入化境,道士是不想让他如此轻松就超脱出去,呵呵,只有自己受点苦了。你可能不知道,十三岁之前,我一直是佛门沙弥。”

“道士曾经是小和尚?”这可真是个新鲜消息,祝童兴致大增。

“是啊,我的师父其实很好的,不过他一直说不好好念经,不诚心供奉佛祖,要下阿鼻地狱的。我念经书很用功,念的多了就疑惑了,地狱与佛祖真的存在吗?”竹道士边品茶边轻谈,祝童听得入神,连询问都忘了。

“如果佛祖真的法力无边,真的慈悲怜人辛苦,那地狱早该湮灭了,那是多大的功德啊?佛灭地狱,世界不是一片祥和?如果说佛法灭不了地狱,就不应该是法力无边了;如果说佛祖是不想灭地狱,就不应该说是慈悲为怀了。那时,我斗胆问师父,却被命入室静思。呵呵,就是被关进小黑屋。道士自小怕黑,只关了一晚就跑了,这个问题到现在才明白一点,却再不敢问和尚们了。”

祝童好奇的问:“明白什么了?”

“不是佛不灭地狱,是佛家需要地狱,没有了地狱,谁还信佛呢?哈哈,假还真?”

“确是假还真。”祝童不信佛也不信道,对竹道士这样的有趣道士却很佩服。

地狱那玩意儿,听起来就不是好东西;竹道士说的很客观,佛家真的需要个地狱来衬托,就如美人需要丑陋对比一样。

“道士我啊,在梅长老这里呆着也好,本宗不少老前辈受佛教影响太甚,也以因果报应之说应对世间的不公平;难啊,一千多年的习惯,都已经根深叶茂深入道门骨髓。祝蓝师叔说的不错,道门错过了太多的机缘。丹道之说早已落后陈腐,是回归道家本源的时候了。现在再不下重药,也许道门就真的沉沦下去了。”竹道士需要的是个听众,受伤后,坚强的道士也软弱不少。

“如果没有病人,医生就没用了,是不是这个道理?”祝童医术不高明,功夫也肤浅,但倾听的功夫一流,这是骗子的基本功,胡搅蛮缠也是本门一绝。

“那是不同的,人的肉体自然是要生病的,所以你们需要你们医生;人的精神也是需要信仰的,所以宗教就产生了。中国人的信仰可虚可实,可进可退,如同太极一样空灵玄奥。青年时代积极进取时,信奉的是入世的儒学,但是儒多权谋,仕途江湖走,谁能洁然一生?必定会在心里积下痼疾;他们遇到挫折时,或年老退隐时,或失望与庙堂,或寻求心灵的解脱,多退隐到佛道两家。道士现在为难的是,如果把佛祖拉下神坛,势必会造成人心混乱;道宗还没作好准备,得便宜的只会是洋人的基督教,那样更不好。传播信仰需要钱啊。”竹道士叹息一声,又默然。

做什么都需要钱,祝童想问竹道士需要多少钱,感觉自己没那个资格,就跟着叹息一声,很知己很理解的样子。

“我能为您写个字吗?”祝童虔诚的说,这在他是很少见的。

“好啊,祝门治字是了不得的神通,道士正想见识一下。”竹道士含笑点头;“需要我做什么?”

“您不必做什么,只要相信我就可以了。”

“道士明白,请祝兄随便。”竹道士又吹起竹笛,袅娜的笛音扶摇直上,充满对生命的热爱。

这是第一次以治字救人,祝童取银针在手,闭目涵养片刻,回忆着师叔祝黄说的每一句话,刺破右手食指在空中虚画出个“气”字。

碎雪园内山水玲珑,正是一方灵气汇聚之地;祝童得祝黄师叔传道“气”字决不过半月余,总共也不过写了几百次,其精妙之处体会尚浅。

但“气”字最后一勾写完,祝童胸口如受重击,虚脱脱四肢无力靠在椅上。

虚无中气息阴凉,扑上竹道士胸前。笛声弱一下,渐转高亢,竹道士站起身,饶凉亭急走;十多分钟后才立在祝童身前,眼中光芒闪闪。

“祝门治字果然高明,道士气机受益,修养受益,谢祝童兄援手。再来,也许只要三次,道士就全好了。”

“不需谢,这个字啊,我可再来不了,会要命的。”祝童揉着胸口,才喘息过来;要命不是说要竹道士的名,是要他自己的命。不是修炼的蓬麻功精纯,这一次也许就要受重伤。

小骗子这才真理解师叔的伟大,他竟能每年写七个字救七个人!祝童自感浑身如被抽空般,气息衰弱,这次损失之大,没个一两个月是缓过不来的。

怪不到老骗子不写治字,今后,小骗子也不会以这个东西治人!

柳伊兰走上来替祝童捶背,腻声道:“休息几天也好,下周,等你的小情人来学画时再为竹道宗治病,需要什么补药,只要说个名字,我去找。”

祝童享受着,歉然看向竹道士:“治字不须药石,耗费的写字人本身的修为,相信道士能理解。”

竹道士倾听着,体会着,对于他来说,这是门陌生的功夫,是比符咒更古老神秘的功法。

“现在能写治字的,只有五个人,但是,一个要等一年后,一个在监狱里,一个是不会有这个好心写的,只剩我二师兄祝云。他也只能写一次。”祝童掰着指头算给柳伊兰,师叔祝黄不用说功夫最深,但是一年只能写七次且已经写完回山,就是来也只能想别的办法;老骗子这辈子是从不写治字的。

二师兄好说,只要有需要一定会出手;还有一个,大师兄的蓬麻功深厚,只要稍加练习就能写,不过还在监狱服刑。

柳伊兰听完,走到竹道士身边挽住他的手,笑道:“我会想办法把祝门大师兄捞出来。竹道宗的伤不能再拖了,祝童啊,快些把逍云庄主叫来,我正找他有事。”

竹道士凝视柳伊兰:“何必?”

“但愿不晚。”柳伊兰依着他。

第四卷、半潜 九 何为醉(上)

叶儿跟马夜学的不是写意山水画,是最费功夫的工笔画;要呈现工整、工细与工丽的画风,须以细致的刻画、准确的造型和精微的色彩来描绘花鸟鱼虫,最漂亮的,当然还是传神的古典美人图。

碎雪园是学习工笔化最好的所在,江南园林处处风景,每一个细节都被精心设计。

叶儿在水阁内伏案学画,面对的是盆瘦梅;马夜也没闲着,以叶儿为模特,带着眼镜画一张侍女图。

午饭自然是在碎雪园吃,却分成两桌。竹道士和柳伊兰在系云轩那边,柳伊兰不想与叶儿照面。

马夜对叶儿真的很好,对祝童就有些冷淡,温一壶黄酒在碎雪园侧暖房里,为的是照顾叶儿的身体。

回程的路上上,叶儿还在打趣梅兰亭,说是梅姐爱上那漂亮的道士了,是不是其中有什么缘故呢?

梅兰亭只笑没回答,问的多了,就把话题引到祝童这里。

回到上海,天已经黑了,梅兰亭要请客,也不管客人愿意不,一直把车开到锦江饭店内。

她似乎是这里的常客,没费周折就进到三楼包间里。

“有钱很了不起吗?”梅兰亭喝下两杯酒后,腮边升起红晕,看着祝童问。

“有钱是了不起啊,但是,别人有钱与你何关?梅小姐也有钱啊。”祝童陪她喝一杯,底下拉住叶儿的手;一天两个人都没说几句话,现在最想的是快些回家。

“她要给我八百万,把我梅兰亭看成什么了,把我们梅家看成什么了?”

梅兰亭这一句可把祝童惊住了:“谁要给你八百万?”

“还有谁,柳伊兰,她要入股我的画廊。”

“好事啊,叶儿,有钱人真虚伪啊,钱找上门都不要。”祝童不管叶儿的挣扎,只纂着柔软的玉手不放,手指还在叶儿手心轻划;当然就把敏感的少女弄的意乱情迷;现在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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