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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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面具- 第5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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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萧在祝童对面坐下:“主任,小于已经正式接替叶儿,成为福华造船审计室主任了。您知道吗?”

祝童点点头:“前天陈小姐对我说了,我没意见。”

“所以,您才让我来您这里?”萧萧问道,又不满地说:“可是,叶儿怎么办?她即使不想当这个受气的主任,也不能就这么不声不响的……”

“萧萧,这正是叶儿的意思。 ”祝童接口道;“是叶儿主动提出辞职,审计室的工作多,不能长时间没有主任。”

接到陈依颐打来的质询电话,祝童虽然没有问叶儿,也知道她向王向帧摊牌了。让他意外的是,王向帧会如此快地把小于从扶正。在作出这个决定之前,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有打给他。

王向帧已经步入上升轨道,从长远考虑势必要给祝童这匹不好控制烈马套上缰绳,可祝童在西京并没有接受他的安排,成为王向帧身边过去向老过去扮演的角色。

大家都知道小于是王向帧的人,是他在福华造船的代表。之前,叶儿之所以能坐稳那个位置,是因为她身后有王向帧和祝童两个强势支撑。小于由暗转明,不过内情究竟如何,有心人势必会从中看出些微妙信息。

站在祝童的立场上,可以理解为是王向帧在向他施加压力;也可以理解为王向帧知道他们婚期临近,替他们考虑,体贴地给叶儿一个甜蜜的假期。

但那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东西,只有作为当事人的祝童和王向帧才能感觉的到。

“可是,昨天接到您的电话,我去找松井平志先生告别,他说也在考虑辞职。”萧萧又道。

“松井平志也要辞职?”祝童皱起眉毛。

能让松井平志感受到不得不考虑辞职的压力,只能来自范西邻。可是,现在的福华造船正处于关键阶段,松井平志辞职走了,谁能替代他呢?如果松井平志走了,下一个是不是该向陈依颐下手了?

祝童眉心一挑,对萧萧道:“我现在去给参加送行宴,你在这里给小于打电话,就说……就说你刚听到个消息,修伊博士正与国内某人接触,图谋架空福华造船董事会……唔,接触这个词有点轻忽……你这样说:刚收到确切消息,修伊博士近期与上海某位官员多次秘密联络,具体内容不明,相信与福华造船有关。你对他说……将把这个信息写成文件,递交给董事会。”

想了想,祝童又拿过纸笔,写下一张字条:一棵大树上分蘖出两个树枝,有各自的理想,注定要走上不同的道路,渐行渐远,但不必相互蚕食。

写完看有看了看,用信封封好交给萧萧:“下午你跑一趟,把这个交给小于,他自然知道该给谁。那些话,当面对他讲更合适。”

做完这一切,祝童的心情相当糟糕。他不想也不能妥协,王向帧摆出的架势使他不得不作出这个看似幼稚的、可以说是一种示弱的姿态。

祝童心情不好,进入十五楼甲子包房,却现客人还没到齐;雷曼参议员、西蕾亚小姐两位主宾倒是早等在那里了,还有就是汉密尔顿勋爵,安东尼和修饰整齐的史密斯先生。

西蕾亚小姐说斯内尔夫人并没有随她到十五楼甲子包房,而是先回人工湖畔风景最好的那栋滨临浦江的别墅里换套合适的衣服,

祝童知道这是她对上午受到冷遇的报复,心情越不好。

他是主人,本应该先到。

祝童抱拳施礼连说抱歉,分别一年许再次与汉密尔顿勋爵会面,当然要好好客气一番。

他握住汉密尔顿勋爵的手细细端详一番,现对方已经完全从上次的打击中恢复了。更怪异的是,种在他体内的紫蝶,不见了。

“勋爵,您近期一定有奇妙的遭遇,能说出来让老朋友分享一下您的快乐吗?”祝童开门见山地问。

“我很乐意,亲爱的。”汉密尔顿勋爵愉快地眨眨眼;“您一定见过宁先生了,他给我了一个很大的惊喜。我不得不承认,东方是个神奇的地方,最神奇的是您与宁先生这样身怀奇术的中医师。”

宁无冬,他凭什么为汉密尔顿勋爵化去了那枚紫蝶!他怎么敢!

汉密尔顿勋爵一定对他说起过自己,难道他不知道这样做是很对施术人的冒犯吗?

祝童心里涌起滔天巨浪,直觉告诉他,宁无冬这次敢于露面一定有所依仗,特别是他在明知道汉密尔顿勋爵身上的紫蝶是“神医李想”种下的情况下,不只出手了,还敢于不加丝毫掩饰。这只能证明一件事,他根本不怕祝童的愤怒与报复。

莫非,宁无冬与上海的某些人有联系?或者,他找到了能保护他的大人物?

猛然间,祝童脑子里闪过一个人:田旭阳,他最近在忙些什么?

他接手福华造船筹备处主任之后仔细研究过田旭阳当初的方案,井池财团并非他唯一的选择,还有一个选择是美国的奥恩特纳船运投资公司。

因为与奥恩特纳船运投资公司相关的资料很少,祝童因为他们还没有什么实际性接触,当时就自动忽略掉了。

迈克。斯内尔先生选择这个时间来上海看病也有点奇怪,他处于如今的状态已经有几年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想到这里,祝童趁与西蕾亚小姐话别的机会低声道:“去查查奥恩特纳船运投资公司与斯内尔先生有没有关系?”

西蕾亚微微点头,神色不变地应酬一会儿,借口去洗手间出去了。

安东尼说话了:“李先生真是位很受欢迎的医生啊。我有幸与夫人在李先生诊室外观察了一上午,每位病人都很满意。我们甚至目睹到了一个奇迹。一位被轮椅推进去的病人,自己走出来了。夫人认为,您正是斯内尔先生需要的那位医生。她本有些不满我推掉范市长为她准备的欢迎午宴,刚才夫人说,为了李先生这样的医生,等多久都是值得的。”

祝童总觉得安东尼话里有话,硬邦邦地说:“对不起,我的助理没有接到任何来自斯内尔先生或夫人的预约。”

还好有汉密尔顿勋爵和雷曼,他们一个是职业政客,最善于察言观色调节气氛;一个是斯内尔先生最信任的密友,很了解祝童的脾气。

汉密尔顿勋爵道:“我听参议员说起过,李先生这两天被那些讨厌的律师和法律文件弄得很头疼。可我还听宁先生说中国有句古话,有钱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有钱自远方来……当然要不亦乐乎了。勋爵,中国没这句古话,不过宁先生既然这样说,很有道理啊。”祝童呵呵笑了。

在他们带动下,送行宴的逐渐欢乐起来。

西蕾亚小姐回来了,找机会在昨天耳边低声道:“斯内尔资产管理公司名下有个名为奥恩特纳航务投资的公司,没有奥恩特纳船运投资公司。”

祝童点点头,应该错不了。他已经可以确定,田旭阳与迈克。斯内尔先生早有联系,只是不知道双方的交往有多深。

他又回想一下自己与斯内尔先生短暂的接触,越觉得这个人实在有点深不可测。

他所说的话并不多,却让祝童产生了一种他也不喜欢那些律师和法律文件的错觉,实际上,他等于什么也没说。

直到一点十五分、修饰一新的斯内尔夫人在威尔逊夫人陪伴下盛装闪亮出场。

最快乐的是史密斯先生,他将要被雷曼参议员介绍给斯内尔美丽迷人、魅力无限的夫人,一副神魂颠倒的样子。

祝童有点拿不准了,如果斯内尔夫人对他稍加辞色,这个酒鬼是否会再次背叛?

酒和色,总是连在一起的啊。

三十四卷、大树朝天 江湖号外、醉月斩野枭(上)

夜入浦江,缠绵数日的雨住了。

一轮明月如洗如诗,如泣如诉,高挂在万家灯火之上,孤寂且高洁。

浦江畔,望海医院的主楼下半部灯火通明,上半部多半是黑黢黢的,间或有十数个零星的窗口透出点滴昏黄。

人工湖畔与浦江之间修有拦河坝,被铁艺栏杆围出半亩大小的一块空地。

栏杆内外花团锦簇,假山喷泉,植有十几株铁树芭蕉。

在陈依颐时期,这里是她的独享花园;祝童接手后,这里就成为望海医院接待最尊贵客人的别墅。

雷曼参议员曾是这里的上一位住客,可他如今正在跨越太平洋的航班上。

现在,一个修长的身影正扶着栏杆站在一棵芭蕉树下,望着不远处的滔滔浦江,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是斯内尔夫人,浦江上蒸腾的水汽迷蒙了姣姣明月,也迷蒙了对岸的霓虹。斯内尔夫人穿一袭茶色长裙,风吹过,裙摆轻扬,将她优美而单薄的曲线轻轻勾勒。

“北京时间二十三点整,夫人,我没有来晚吧。”

祝童踏着刚刚升起的薄雾走来,约会不令人感觉意外,但是约在这里就有些暧昧了。

花园的中心有个黑色大理石圆桌,如今上面铺快米色台布,台布上是一只放在冰桶里的红酒,两只绣金高脚酒杯。

“是我早到了,不过能欣赏到如此漂亮的夜景,等待的又是骄傲而神秘的‘神医李想’,我想是值得的。”斯内尔夫人转过身,把一张绝美的容颜暴露在地光灯朦胧的晕辉中;微笑一下,又道:“如果您能允许我叫您李想的话,您可以称呼我为安吉拉。”

“好的,安吉拉。”祝童也不客气,盯着这张清丽绝俗的俏脸,很是咽了两下口水。

这样的佳人,竟然为了钱守了三年活寡,真是暴殄天物啊。

他握住身边的栏杆,借冰冷的铁枝镇定住心神,又道:“夫人……哦安吉拉对这里还满意吗?”

“上海很漂亮。我上次来的时候,它没现在漂亮,却更有魅力。”斯内尔夫人瞟一眼对面的几栋摩天大楼,又道:“一座崭新的城市淹没了曾经的东方之珠,是的,它看起来很有活力。但是,历史消失了。”

祝童安静的微笑着道:“夫人的话很奇怪,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过去是最好的,任何改变都是不可接受,是对美好的亵渎与破坏。世界是动态的,上海如果永远也不展的话,岂不要变成一座死城?当然,对您这样的游客来说,那样的上海更有历史感。可对生活在这座城市里中国人来说,与关在动物园里的猴子就没什么区别了,那意味着落后于屈辱。 ”

“李想先生,请叫我安吉拉。”斯内尔夫人抿抿嘴唇,笑道:“雷曼已经走了,我们没有必要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无聊的政治话题上。我不嫌冒昧的约您见面,是想请教您两个问题。可以吗?”

“请讲。”祝童摆摆手,作出乐于为她做任何事的样子。

“如果放手让你治疗,您有把握使斯内尔先生恢复健康,是吗?”

“没有!”祝童摇头道;“我现在甚至还没有被允许对斯内尔先生进行检查。与我们面前的世界一样,医学是门深奥的科学,充满了未知与不确定。曾经为斯内尔先生服务过的医生们已经尽力,我相信,那都是医学领域顶尖的人物,拥有最精良的仪器与所需要的任何已知药品。他们做不到的事,我同样也毫无办法。”

“可是,您被称为‘神医李想’啊!”斯内尔夫人作出不信的样子;“我们确实研究过您过去的病例。难道说,斯内尔先生现在的情况比范市长的父亲还要糟糕吗?”

果然,人家研究过“神医李想”曾经的病例,特别是范老,很可能近期在上海的某家医院被国外来的专家们深入彻底的研究过。祝童更加确定了,范西邻与一定与斯内尔或者他身边的某人有联系。

心里这般想,脸上却没有带出任何痕迹。

祝童探身从栏杆外摘下两朵盛开的牡丹,递到斯内尔夫人面前。

“谢谢,您是位真正的绅士。”斯内尔夫人低头吻着花瓣上露珠,又道;“李想先生,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您手里有两朵花,您能很轻易的看出它们之间的不同。病人与医生也一样,同样的病人如果在不同时期遇到同一个医生,也许会有不同的结果。”

“您的意思是说,如果现在遇到范老那样的病人,您很可能治不好他?”斯内尔夫人若有所思地问。

祝童点点头;“中医与西医之间最大的不同不是药物,也不是治疗方法,而是规则与……想象力。如果现在遇到范老,即使在相同的规则下,以我贫乏的想象力,肯定找不到合适的治疗方法。”

“真的很奇妙呢,想象力……我想,范西邻市长听到您刚才的话,一定会很不高兴的。李先生,我想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斯内尔夫人忽然一手抚胸靠近两步,几乎紧贴着祝童,用低不可闻地声音说:“我可以这样理解吗?只要让您做斯内尔先生的主治医生,您可以救他的命,也可以送他去另一个世界。”

“唔,安吉拉,您不必考验我的承受能力。”祝童靠后一点。

斯内尔夫人的身材高挑,加上她穿着高跟鞋,比祝童还高出一些。这一靠过来,两人正好脸对脸。

祝童强自镇定,以研究的姿态注视着这张艳光四射的俏脸,道:“夫人,您的眉毛乱了。”

“眉毛……有什么说法吗?”斯内尔夫人依旧微笑着问。

“眉毛乱了,心也就乱了。”

斯内尔夫人长处口气,走到石桌旁打开酒瓶,将暗红色的酒液注入高脚杯。

她用细长的手指轻轻夹起两只酒杯,递给祝童一杯,将另一只酒杯微微倾斜一下,送到唇边,盯着祝童看。

这一刻,她的眼神就如深潭,深不见底,幽深不可测度。

“您的胸针很漂亮。”祝童忽然放肆地把手伸到她胸前,灵巧的手指轻轻一弹,钻石胸针就到了祝童手里;“我想,安东尼先生一定在随时关注您的一举一动吧。您是斯内尔夫人,不需要介意一个雇员的态度。还有威尔逊夫人,我与她的另一个‘干女儿’是很好的朋友。井池雪美小姐,您应该听说过吧。讨厌的老巫婆,贪婪的吸血鬼。这就是雪美小姐现在对她的评价。”

“你在监视我们?”斯内尔夫人终于变色了。

安东尼向他保证过,别墅已经被他的手下以最新科技完全屏蔽了,任何人也不可能听到里面的声音。

可祝童的话表明,他很清楚她在斯内尔家族内的地位。这种最隐秘的信息,只有偷听到别墅内的谈话、听到安东尼和威尔逊夫人对她态度,才能判断的出。

“隔墙有耳,很简单。把无东散人请来,该他上场了。”祝童对着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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