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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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不明白-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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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缺过课。”

“那我前天上课的时候怎么没看见你?”原来刘子说的那个“不错的红头发女孩”,就是雷蕾。

“我就那天没来,还让你碰上了。”

“呵呵,我就那天来了。”

“怪不得那么多题不会,跑哪儿野去了?”

“不就问了你几道题吗,什么叫那么多都不会,大部分都是我自己答的。”

“那你自己怎么没考一百分?”

“还说呢,就是逆行那道题,你说扣6分,我认为不该这么狠,扣3分就不少了,检查的时候给改了过来,成绩出来后就后悔了。”

“你看,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吧。”

“嗨,这东西,过了就得。”

14

出了考场大院,我问雷蕾:“去哪儿?”

“回学校。”雷蕾向车站走去。

“你在哪儿上学?”我跟着她。

“干嘛?”

“我找过你。”

“找我干嘛?”

“不干嘛。”

“不干嘛干嘛找我。”

“找你有事儿。”

“什么事儿?”

“衣服的事儿。”

“什么衣服?”

“就是上回我在佑丹侬买的那两件T恤。”

“我早就不在那儿干了,有什么事儿你去店里解决。”

“这件事儿只有你能解决。”

“我?”

“上次我买了两件,其中一件是买给女朋友的。”

“那怎么了?”

“可是我没有女朋友”

“这关我什么事儿?”

“你能帮我解决这个难题……”

“车来了,我走了,拜拜。”雷蕾上了车。

“嗨,你是哪个学校的?”我在车下问。

“有本事你就找到我。”雷蕾打开车窗,冲我摆摆手,做了一个鬼脸。

15

漂亮的女人总是招人喜爱,也说不出为什么,甚至对她没有一点了解,但就是情不自禁地喜欢。

当学生的时候,我和老歪、刘子同时喜欢上一个女老师,不仅我们喜欢,全校男生,无论有几个女朋友的,都对她魂牵梦绕。

女老师教了一门选修课,《英美概况》,每学期学生都要排队选她的课,选上课的学生故意考试不过,以便重修,多一次接触机会。因此她的课堂总是爆满,与多数课堂的冷冷清清形成鲜明对比,让那些德高望重的老教授们自愧不如。

我有幸选上《英美概况》,听女老师用英语讲述文艺复兴、迷茫的一代、垮掉的一代,但什么都没听懂,只听到薄伽丘、海明威、艾伦金斯堡和凯鲁亚特等人的名字。

听课的是清一色的男生,有女朋友的就骗女朋友说去洗澡,以此摆脱女友的纠缠,但下课后还是要和女友见面的,既然说去洗澡,就要有洗过的痕迹,所以,许多男生一下课就冲进厕所,把头发弄得湿漉漉地去找女友上自习,个别男生还要刮胡子、抹大宝、剪指甲、拔鼻毛。

刘子曾经想尽办法让女老师下讲台来辅导他,企盼女老师在他的课桌前弯腰、低头,这样他的目光就会顺女老师T恤的领口射入里面,看到不该看的东东。那一次他的确是看到了,淡粉色的蕾丝花边包裹着两朵大花蕾,洁白得好似棉花糖,刘子说真想吃了它。这时女老师发现刘子的眼神不对,不是盯在题上而是自己的脖颈以下,好像对什么着了迷,色咪咪的,她忽然想到了为什么,于是挺直上身,将T恤从后面拽了拽,然后问刘子:懂了吗?刘子用力地点了点头,赶紧闭上嘴,这才没让哈喇子流出来。以后凡是有人举手示意没听懂,要求老师下来讲的时候,女老师都说:不讲了,谁让你刚才不好好听讲的。再后来女老师也下来过,这个时候夏天已经过去,她已经里三层外三层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除《英美概况》外,该老师还教授大学英语,据说她带过的班级英语四级通过率全校第一。她上课的时候,我们就在对面教室上《弹塑性力学》,当时正逢夏天,她穿着超短裙、薄丝袜,伏在讲台上,尽显腰身曲线,玉腿修长,光彩夺目,套着薄丝袜,彰显性感,完全验证了丝袜是女人第二层皮肤的说法,身体散发的气味随穿堂风潜入我们教室,香气逼人,我们已魂不守舍。

而我们这间教室的老师已人老珠黄,她知道我们的心不在焉是因为对面教室那个年轻貌美的女老师,为了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她不顾夏日炎热,关了教室的前后门,斩断我们的视线,众人闷在里面汗流浃背,眼不见却心里惦记,恨自己的视线不能穿透墙壁。

我们的老师还故意拖堂不下课,因为下了课我们就要趴到对面教室的门口,再回来上课时心都散了,所以我们总要等到对面女老师下课十分钟后才得以休息——这个时候她已经走出教学楼,但我们还会追出教学楼甚至校门口,亲眼看着女老师上了回家的公共汽车才放心,更多时候我们是失望的,因为女老师经常被停在校门口的小汽车接走。

后来,没等我们毕业,女老师就远走高飞,先于我们离开学校,去了哪里,无人知晓,但无论身在何处,如果她还教课,听她讲课的学生总会络绎不绝,如果嫁了人,婆家一定不错,如果出国了,肯定更新了老外对中国女性的认识。

16

北京的学校多如牛毛,找到雷蕾实在不易,但北京的驾校不多,而在这个法规培训点上课的驾校更不多,所以找到雷蕾并不是多难的事情。

原来她和我在一所驾校,而且我们约了同一辆车。

“看见了吧,都不用我找,你自然会出现在我眼前,把抹布洗了。”我和雷蕾学车前的第一项工作是帮师傅擦车,师傅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干点儿活是应该的。

“我怎么这么倒霉,接着。”雷蕾递给我抹布。

“怎么能叫倒霉呢,这是缘分,你不觉得咱俩准能好吗?”我在驾驶室里擦着车窗。

“笑话,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就是没有,也不会和你好的。”雷蕾在车下擦着车灯。

有男朋友了,这点我怎么没想到呀。“发什么呆呀!”雷蕾泼了一盘凉水在挡风玻璃上。

师傅走过来摸了一把车身,说:“行,擦得挺干净,你俩都上车。”

按规定,除司机外,车内只能坐一个人,但师傅还是让我和雷蕾一同坐进驾驶室,他说你俩看着点,前面有警察巡视你们就低头。

驾校规矩繁杂,不让干的事儿多了,没几个师傅完全遵守,上面规定出车时禁止听音乐,可这个师傅偏听,好几盘磁带换着听,连席琳迪翁都有。

上午结束时,我和雷蕾已经熟练掌握摘挂挡,师傅让雷蕾去食堂领三份饭,雷蕾看我一眼说,干嘛不让他去,师傅说我找他有点事儿,雷蕾瞟我一眼,悻悻而去。

见雷蕾走远,师傅把我叫到跟前,蹲在地上说,我看你对人家挺有意思呀,我问我对谁有意思,师傅说你跟我装什么傻呀,你上午一个劲儿地套磁,以为我看不出来,跟你说,我都撮合成好几对学员了,从我这毕业的学员,不但拿了驾照,没过几天又领了结婚证,我说我还小,不到结婚年龄,师傅说你先谈着呀,就跟开新车似的,且得磨合一段呢,我说我是想和她好,可是她没有那层意思,师傅说你别着急,一会儿我帮你约她,然后给你俩找个地方谈谈,我急忙从兜里掏出“中南海”:师傅,您抽烟。

这时雷蕾拎着仨盒饭回来了,我接过饭,笑嘻嘻地说,噢,吃饭喽,雷蕾莫名其妙地看着我说,至于嘛,没吃过饭呀。

17

下午开始练杆,雷蕾在车上练,我和师傅在下面看。师傅说一会儿你去趟厕所,回避一下,我把事情和她说了,你在人家小姑娘不好意思,我说行,我去大便,您慢慢说,没想到您经验还挺丰富。师傅说那是,退休后我就开一婚介所,牵线搭桥,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雷蕾将车贴回库里,我上车撕了块手纸,冲雷蕾一笑,然后下车奔厕所走去,没屎也去蹲会儿,我需要冷静。

快到厕所的时候,我回头一看,师傅正坐在车里,唇齿翕动。没想到都这么大的了,我的心跳还是踩了一脚油门——加速了。

18

厕所里,我捂着鼻子冥思苦想结果会怎样,无外乎两种结局,一是雷蕾把我撅回来,二是我们好得不能再好,至于如何好得不能再好,我想谁都清楚。之所以产生如此极端的两种想法,是因为在驾校的厕所解手,没办法不思想偏激。

这里的厕所,让人充分加深了对屎的认识,过目便会不忘,砖垒的厕所,流水的学员,加之司机师傅长年累月工作于此,使用者虽多,却不见人打扫、收集,但并没有爆满四溢,那么都去了哪里?我认为,一部分被屎壳郎滚着上了大街——冒充了迷彩小吉普,还有一部分被苍蝇和它们的孩子吃掉了,余下部分被来此一解的人不慎踩走。

离开的时候,我看了看鞋底,还好,什么都没有。

以上描写有伤大雅,姑且不表,离开厕所,言归正传。

我回来后,师傅冲我挤眉弄眼,雷蕾同意了。

19

收车的时候,师傅把我叫到一边,说我给你约好了,你俩在我车里谈,给你钥匙,回头把门给我锁上,我可事先说好了,只需聊天,不许干别的,我也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你们想什么我都门儿清。

我说师傅您放心吧,不会发生您想的那种事情,师傅呵呵一笑,说我想什么了。我说您什么也没想,是我多想了。

20

雷蕾一个人坐在副驾驶室里,我尴尬地打开车门,坐在司机的位置,不知从何说起,刚才准备好的台词一下全忘了,只好干咳了两声,掏出烟问雷蕾:“抽吗?”

雷蕾笑了:“你要是没话说我可走了。”说完打开车门。

“别走,有话,特重要。”

“那你说吧。”雷蕾又关上车门。

“今天师傅和你说什么了?”

“我倒想知道你和师傅说了什么。”

“我什么意思你应该明白。”

“我告诉过你,我有男朋友了,我们感情很好。”

“那没关系,有了可以再换,好了可以再散,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你什么意思?”

“即使你天天吃鲍鱼龙虾,也会有厌倦的那一天,不如换个口味,哪怕是拍黄瓜、拌腐竹。”

“你是什么?”

“尝了才知道。”

“我要是不想点你这道菜呢。”

“如果你想在回首往事的时候,不因碌碌无为而悔恨,就……”

“我还没到保尔·柯察金那份儿上,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和我没关。”

“连个机会都不给我!”

“机会已经给你了,看你怎么把握了。”

“我还以为你要把我一棍子打死。借我手机用用。”

“你没有?”

“我的没电了。”

雷蕾掏出手机给我。

我拨了自己的电话,然后手机在我身上响起,雷蕾一把抢过她的手机:“讨厌吧你!”

就这样,我搞到了雷蕾的电话。

21

师傅可够大意的,居然把钥匙留在车里,到底是公家车。

雷蕾见我打着车:“干嘛你要?”

“带你兜兜风。”

“你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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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吗字去了。”我放下手刹,准备启动。

“等会儿,我下去,我还年轻。”雷蕾不放心。

“你在车上我才安全,快撞上的时候还能帮我踩脚刹车”教练车在副驾驶的位置安装了刹车,便于师傅操控。

雷蕾忐忑地把脚放在刹车上,自言自语:“连安全带都没有,唉!”

“坐好了!”我踩油门,松离合,汽车晃荡晃荡地启动了。

车被我开出停车场,像个酒鬼在训练场里东跌西撞。

“把稳方向盘,眼睛往前看,别东张西望,尽管你身边坐着美女。”雷蕾一脸严肃,不苟言笑,脚搭在刹车上时刻准备着。

原本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就这还觉得眼睛不够用,让雷蕾这么一说,反倒觉得没必要如此聚精会神。“美女能来点儿音乐吗?”我说。

雷蕾打开收音机,音乐台播放着梁咏琪的《短发》,伴随汽车前行。这时雷蕾对着室内反光镜,用手拢住头发说,“你说我留短发好看吗?”

“不好,太傻,别学梁咏琪装天真。”我一边看效果一边评论。

“看前面!看前面!”雷蕾指着前方突然喊道。

我转过头,一个猛打轮,车身与路旁的一棵杨树擦肩而过,真他妈险。“我算明白交通事故是怎么发生的了,出事儿的时候车里肯定都坐了女人,跟装了炸弹没两样。”

“行!那我下车!”

“下吧,我没拦着你。”

“停车!”

“不停,有本事就跳下去。”

“别以为我不敢,我可真跳了啊!”雷蕾打开车门。

“跳啊,用不用再快点儿。”我加大油门。

“我才没那么傻!” “嘭”地一声,雷蕾又将车门关上。

22

几圈下来,我已经相当熟练,各种障碍也能随心所欲地通过。这时雷蕾的脚从刹车上抬开,她说:“能再快点儿吗。”

我微微一笑,毫不犹豫地挂了五档。

月亮升起,天色渐渐黑下来,我把车停在路边,鼓捣了半天,终于找到车灯开关,前方道路被照亮,我重新启动汽车,将油门踩到底,瞬间就已风驰电掣。

突然,我一个急刹车,车熄火了,四周安静寂静,月光透过挡风玻璃洒下来,照在我和雷蕾的脸上,她看着我问,怎么了。

我一把搂过雷蕾,强吻了她。

雷蕾先是在我怀中挣扎,一会儿后没了动作,开始回吻我,只有几秒钟的功夫,又从我怀中挣脱出,打开车门向远处跑去。

“明天还学吗?”我问。

“学!”雷蕾头也不回地喊道。

我重新启动汽车,手伴着音乐打着拍子,把车开回车场。

那晚,我失眠了,毕业后的第一次。

第二天起来,一点儿不困。不禁感叹爱情的力量之伟大。

23

一大早我就到了车场,没一会儿雷蕾也来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和我打招呼:“来了!”

“来了!”我说。

“吃了?”

“吃了,啊不,还没。”我连觉都能不睡,吃不吃早点就更无关紧要了。

“还没睡醒吧。”雷蕾看我一眼。

“根本就没睡。”

“学会开车不至于这么兴奋吧。”

“和美女兜风当然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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