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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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秘密-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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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女儿,你受苦了。”

兰泽一见妈妈,也哭了起来。

德吉抚摸着兰泽的身体,问道:“兰泽,他们没打你吧?让阿妈啦看看……”由于紧张、激动,德吉站立不稳,差点儿晕倒在地。

格勒一见赶紧接住了兰泽。旺秋冲上去,抱住了她,叫着:“少奶奶,少奶奶……”

德吉醒了过来,看见旺秋抱着自己,百感交集,趴在他的肩膀上哭了起来。旺秋安慰她说:“少奶奶,您看小姐好好的,就是小脸脏了点儿,您别担心。有我在,您和兰泽再不会担惊受怕了。”

扎西穿着警察制服,混在警察中间,他观察着旺秋的反应。帕甲跑到格勒面前,大声地说:“代本大人,四个绑匪都死了。”

格勒过去察看,他骂道:“这下好了,死无对证。”

回到德勒府,德吉噙着泪,寸步不离地守着女儿。兰泽已经梳洗干净,躺在床上睡着。卓嘎看着憔悴的德吉轻声地说:“阿佳啦,兰泽睡了,你也去休息一会儿吧。”

德吉不走,依然坐在那儿,望着女儿。

卓嘎又劝道:“别眼巴巴地望着了,有的是时间让你疼让你爱。”

德吉定了定神,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站起身来。突然,兰泽大叫:“强巴,强巴。”

德吉赶紧坐下,拉着兰泽的手,轻声地唤着:“兰泽,兰泽。”

兰泽惊恐地睁开眼睛,她看到了德吉,放松了许多,问道:“阿妈啦,强巴回来了吗?”

“还没呢。”

“我要去找他。”

“兰泽,你放心吧,姨父派人去找了,一定会把他找回来。”

兰泽紧紧地拉着德吉的手,目光迷离。“乖女儿,回家了,不怕了,好好睡一觉吧。”德吉安慰她。

兰泽抓着德吉的手不放,可怜巴巴地说:“阿妈啦,您别走。”

“阿妈啦不走,阿妈啦陪着你。”德吉说完,轻轻地拍着兰泽,兰泽渐渐地睡去了。她见兰泽睡沉了,轻轻起身,把床上的幔帘放下来,走出了兰泽的房间。土登格勒等人站在门外,格勒见德吉和卓嘎从里面出来,上前问道:“兰泽睡啦?”

“睡了。”德吉刚走了两步,突然感觉不对,她回头望去。只见扎西身穿警察制服站在那里。德吉愣住了,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卓嘎也认出了扎西,不解地问:“姐夫,你怎么穿成这样?唱戏啊?”

扎西笑呵呵地说:“没错,好戏在后头呢。”

“我让占堆沿官道追你了,你回来了,他怎么没回来?”

“大哥还在路上,一会儿你就见到他了。”

德吉还是蒙着,追问:“这是怎么回事儿?”

“德吉,我没走远,惊了一身冷汗,又回来了。”扎西说。

“阿佳啦,我和姐夫没别的意思,怕你沉不住气,没敢告诉你。如果走漏一点儿风声,兰泽就危险了。”格勒说。

德吉盯着扎西,又看了看格勒,生气地说:“敢情,你们合起伙来了,就多我一个?”

扎西龇牙笑着说:“不止你一个,还有卓嘎和占堆。”

此时,占堆和刚珠等人骑着马带着商队直奔德勒府的院子而来。那两名刺客也在其中,被捆着,用绳子牵着。

德勒府的客厅里,旺秋正一个人撅着屁股,弓着腰练习向德吉表白心迹。旺秋清了清嗓子说道:“少奶奶,不对,德吉,你一个人很孤单,羊单没命,人单落病,现在有我了……这样不好,不好。”他直起腰来,看着其美杰布坐的椅子,他走过去,坐下。接着练习说:“德吉,我会把兰泽当自己的女儿一样对待,和你一辈子厮守……我顶了德勒府的名号,我会让这个家族更加繁旺发达,人丁兴盛……”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他赶紧从椅子上跳下来,恢复了管家的奴才样。

德吉推门走了进来。旺秋上前几步,关心地问:“少奶奶,小姐那边没事儿吧?”

“没事儿,睡了。”

旺秋赶紧扶着德吉坐到卡垫上,然后站在边上侍候着。

德吉看了看他说:“旺秋,你也坐吧。”

“在少奶奶面前,奴才不敢。”

德吉指着自己边上的卡垫说:“你坐吧,坐这儿。”

旺秋受宠若惊,有些感动,坐到了德吉的身边。他觉得机会来了,马上起身,扑通跪在德吉的面前,发自肺腑地说:“这段日子,少奶奶一个人支撑家业,身心疲惫,奴才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你什么意思?”

“少奶奶,我敬畏您,连您的影子都不敢踩一脚。我爱戴您,恨不能变成一坨牛粪,烧成灰,为您熬茶,给您取暖。您要是一顶漂亮的帐篷,我就是那根撑起帐篷的结实木杆子……”

“你拐弯抹角,又是木杆子,又是帐篷的,到底想说什么?”

“少奶奶不嫌弃,奴才我愿意一辈子服侍在您身边,把您侍候得舒舒坦坦的。让天下所有的女人,老的,少的,都羡慕您,都嫉妒您。”

德吉听明白了,说道:“你的心思终于吐出来了。说吧,说清楚点儿。”她哭了起来。

旺秋以为感动了德吉,又往前凑了一步说:“少奶奶,您同意啦?我入赘以后,在您面前,我也永远是个奴才,您永远是我的主子。我们俩就像酥油和茶汁融在一起,浓香扑鼻。”

德吉抹了一把眼泪,盯着他说:“你再加点儿盐巴,把我喝了算了。”

“少奶奶,这是卡在我嗓子眼多少年的心里话,今天我终于敢跟您说了。”

“你是逼我下嫁给你?”

“管家入赘在拉萨早有先例。尼夏府的管家就跟夫人好了,还生了一个大胖儿子,很幸福。后藏大贵族赤钦家也是管家入赘……”

德吉忍无可忍,一个大嘴巴扇过去,怒斥道:“我早就看出你一肚子坏下水!”

旺秋被这突然的一幕惊呆了,发誓说:“少奶奶,我是真心对您,要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我绝无怨言!”

“那我倒要问问你,背着我,你干了多少丧尽天良的坏事?让人杀了那些商队的伙计,是你吧?背着我变卖家产,把印度的账户转到了你的名下,也是你吧?念你为德勒府费心卖力几十年,我没较真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容了你。可你竟然买通绑匪,绑架小姐,她可是我的命根子啊,你的良心叫狗吃啦?”

“冤枉啊,少奶奶,我冤枉……”

德吉冲着门外大叫一声:“来人哪,把这个畜生拖出去!”

旺秋声嘶力竭地叫道:“少奶奶,少奶奶,我冤枉啊……”

“你有多少冤枉去跟鞭子说吧!你们把他给我拖出去,照死里打!不许手软!”

刚珠带着几名家奴把旺秋拖到院子中央,扔在大家的面前。旺秋滚倒在一个人的脚下,他顺着衣袍往上看,吓傻了,此人竟然是扎西。他惊异地叫道:“你是人是鬼?怎么在这儿啊?”

扎西嘲讽地说:“当然是鬼,我来拖你下地狱。”

“少爷,你开玩笑,你逗我呢。”

“管家老爷,几天没见,忙够呛啊,两只手不够使,你四个爪子在地上忙乎?放着好好的人不当,怎么学畜生爬啊?”

格勒上前一步,喝斥:“你这个狗奴才,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

旺秋狡辩说:“绑架小姐,确实……不是我啊,我冤枉啊。”

“你还敢嘴硬。刚珠,鞭子侍候。”

刚珠从水桶里拎出湿漉漉的鞭子,开始痛打旺秋。旺秋被打得满地乱窜,最后爬到德吉的面前,痛哭流涕地说:“少奶奶,确实不是我干的,要不信,您把我宰了,看看我的心是黑的还是红的,我今生是德勒家的奴才,来世也托生到德勒家当牛做马。”

德吉一摆手,刚珠停了下来,她气愤地说:“今天让你死个明白!”

两个家奴把强巴扶了过来。强巴一见旺秋,拖着病体扑了上去,大骂:“你这个吃糌粑、拉狗屎的畜生,你把小姐害惨了。”

旺秋抵赖地说:“怎么是我啊?强巴,你血口喷人。”

“那群马匪在山洞里亲口说的,你还不认账!”

刚珠气不过,上前踹他,说道:“那四个死倒里就有土日头人,杀我和脚户的也是他,都是你指使他们干的。我不抽烂你的嘴,你不会说真话。”

“什么土日头人啊?刚珠,我对你不薄,你不能落井下石啊。”

“你看看那是谁?”

帕甲把两个刺客拉到旺秋面前,问道:“这两个人,你认识吗?”

旺秋不认账,耍赖:“这是谁啊,我不认识。”

刺客急了,磕着头说:“你怎么能说不认识我们呢?是你把我们找来的,你是德勒府的大管家,你让土日头人去绑的小姐,让我们俩去杀少爷,这全是你吩咐的啊。各位奶奶、爷爷、祖宗,我们也是混口饭吃,不得已才应了这伤天害理的事儿。”

德吉怒不可遏地说:“烂了心肝的东西,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旺秋沉默了片刻,突然从地上蹿了起来,直奔身边的帕甲,抽出了他的佩刀。众人一惊,占堆刚要冲上去,只见旺秋把刀横在自己的脖子上,厉声地喊道:“都别过来!”他逼视众人,最后把目光落在德吉身上,他声泪俱下地说:“少奶奶,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我承认!小姐是我打发人藏起来的,我造的孽,我担着。不用您动手,我自个把自个废了!……自从我阿爸把我领进德勒府,那年我才六岁,跟小姐一样大。小姐的命金贵,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奴才的命低贱,我从小到大,整天没白日没黑天地干活儿,比打鸣的公鸡起得早,比看门的母狗睡得晚,我指望什么呀?您给我个好脸,我美得哈喇子都流出来了,半夜都能笑醒喽。我们德勒家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两千多口子,论对少奶奶忠心,能有一个人比得上我旺秋吗?我怎么就不能有点儿想法,这过分吗?”

“给我闭嘴!再说下去,没边了!”德吉吼道。

“少奶奶,您别担心。奴才就是临了,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这嘴上长着把门的呢。我是干了很多坏事儿,可我为了谁?他们不知道,您心里可明镜似的。”

“你绑架小姐,也是忠心?”

“他们是把小姐藏起来几天,可我打心眼里没想伤害过小姐一根汗毛,我让他们把强巴一块带走,就是为了照看小姐。”

卓嘎看着旺秋如此无耻,她忍无可忍地说:“放屁!有你这么照看的吗?阿佳啦,别听他满嘴喷粪……你要抹脖子,痛快点儿!”

“你冲我吆喝什么!我有话还没说完呢!”旺秋把目光又转向了扎西,他说道:“德勒少爷,死在你手里,我不觉得丢人。念在我们主仆一场,也是缘分,等我一腔子血喷出来,你也帮我念念经,超度超度,省得我在中阴的路上走岔了道儿。”他又转向众人,悲壮地说:“奴才的命,这一辈子都握在别人的手掌心里,先是老爷,后是少爷,现在是少奶奶,今个儿,我也给自己做回主啦。”说完,他用力抹脖子。

扎西见状,一个箭步冲上去,把他撞倒在地,刀飞到了一旁。旺秋趴在地上,哭喊着:“让我死,你让我死啊……”

扎西带人把旺秋扔进了德勒府的土牢里,他坐在地上后悔不已,扇自己的嘴巴,痛哭流涕地说:“你不让我死,你就把我的手剁了吧,把我的舌头割了吧,让我生不如死,成吗?”

扎西站在边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旺秋接着说道:“我知道我得下地狱,你别拦着,就让我去,我知道下地狱的道儿……”

扎西过去用脚踢了踢他,说:“行了,行了,闭嘴吧你。人哪,聪明不是坏事儿,可自作聪明肯定不是好事儿。”

“少爷,我真是一时糊涂,是我自己把自己糟蹋了,我谁都不怪。”

“行了吧你,我早就看出你不是个正经玩意儿,藏獒那事儿,是你给仁钦透的风吧?”

旺秋一愣。

“不认账?仁钦爷俩又不是神仙,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家的藏獒藏在哪儿。这还用问吗?德勒府一定是出了内鬼。还有,我那三个喇嘛师兄,谁把他们从热振寺叫来的,也是你吧!因为知道我底细的只有你和刚珠,你这不是不打自招吗?还以为自己聪明!”

“我糊涂啊,我中了邪了,你打我吧,打我这不要脸的。”旺秋抓起扎西的手,打自己的脸。

扎西甩开他,说:“我嫌你龌龊,脏了我的手!我早就看出你想当这个家的主子,我也觉得你最合适,我还跟少奶奶提起过,说了你不少好话。你急什么啊?你在这个家,一人之下,千人之上,荣华富贵,呼风唤雨,跟土皇上似的,你怎么还不知足啊?旺秋,你知道什么害了你吗?贪心!欲念!非分之想!其实你憋着心思想轰我走,我走就是了,不妨碍你啊。你何必做这么大一个套,兴师动众的,我都替你累得慌。”

旺秋不言语了。

“你平时不也捧着佛经,嘟嘟囔囔地念叨几句吗,你都念什么啦?佛说尊奉十善业,戒贪欲,戒杀生,我看你一句也没念到肚子里去。”

“我错了,我认罚,你用不着可怜我。”

“我才不罚你呢,恶有恶报,今世不报,来世你肯定变成畜生!叫人天天骑在胯下,抽你,骂你,你等着吧。”

兰泽因为惊吓,昏昏沉沉地一连睡了十几个小时都没有醒,德吉又是磕头敬佛,又是念经祈祷,兰泽仍然睡着。她心里没底,气得大骂旺秋:“这个混账,他怎么能对小姐下如此毒手。”

扎西安慰她说:“别胡思乱想了,孩子这些天也没睡个安稳觉,多睡会儿,正常。……少奶奶,我假借你的命令,饶了旺秋不死。”

“饶了他,绝对不行!”

“旺秋今天当着大伙的面没揭我的底,说明他良心尚存,也说明他还护着德勒家。就算他是一条狼,你杀了他简单,可要把他训成一条看家护院的好狗,那你才是积了功德。我是个喇嘛,修行人,你听我的话,没错。”

德吉还是愤恨不已,疑惑地说:“就这么饶了那个混账?”

“饶了。旺秋经管庄园还是一把好手,别瞎了材料。我让他去门隅的德勒庄园,那儿天高地远,算是流放,也是人尽其用。”

“你还真以为自己是活菩萨。我问你,你早知道是旺秋干的,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没想瞒你啊,你跟旺秋眉来眼去的,我也闹不清是真是假,我横在当间,多碍事儿啊。再说了,是你让我滚的,没给我机会啊。”

“你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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