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战印缅:远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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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战印缅:远征-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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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二十七日,第5军新编22师的一个团在同古车站北面与日军发生激战,日军不支,退守车站,彻夜对峙。新编22师主力于第二日到达,并对车站展开攻击。因日军第56师团主力和第18师团一部的增援,新编22师始终未能打通车站与二OO师会合。

  大伙都觉得有了盼头,在桥头你推我搡地打闹,没有注意到一队牛车从桥东赶了过来,几十人头戴斗笠跟随左右。

  “停下……操!说你呐——!”一个弟兄喊住了车队,上了刺刀的步枪在牛车上挑几下,车上盖着些石灰稻草。

  “干什么去?”

  几个缅甸人上来一通鸟语,连说带比划,士兵也明白了几分,是进城帮忙处理尸体。

  “有通行证吗?”

  一个缅甸人塞过来一样东西,士兵接过来瞄一眼,是几张缅币卢比。当时远征军发的军饷就是这个,如果是国内通行的法币,就该摔对方脸上了。

  “是些什么人?”杨玉成隔了五六米问。

  “没事,一帮缅甸人,进城帮忙处理死尸的。”士兵把钱掖进兜里。

  “走吧!”士兵拉开了路障。

  也就在这时候,人群里有人扫过来一眼,与岳昆仑目光一触后又飞快避开。这人的眼神阴冷刻毒,岳昆仑心里一动,好像在哪见过。岳昆仑站起身,那人斗笠往下一拉,遮去了大半张脸,右颊一条血道,看着像被子弹擦伤。

  “等等。”岳昆仑紧走几步追上去,一伙人脚步顿住,气氛顿时紧张。

  “脸上咋弄的?”岳昆仑盯着对方的眼,对方低着头不言语。

  “我问你脸上哪来的枪伤?”岳昆仑浑身肌肉绷紧,已经有人往牛车边移动。那边杨玉成一排人也觉得不得劲,枪都顶上了火。

  岳昆仑一掀对方斗笠,一道刀光从他下身撩上。岳昆仑已有戒备,武士刀往下一格,两刀铿锵相碰,四道眼神在空中撞出了火星。岳昆仑和藤原山郎都没见过对方的脸,但这种危险的感觉却那样熟悉,他们曾在对方的枪口下熬过三天,彼此瞬间判断出对方是谁。

  赶牛车的大部分是藤原山郎带领的敢死队员,计划让几个缅奸领着混进城里,来个里应外合。怕路上露馅,枪械没敢随身带,都藏在牛车下。岳昆仑和藤原山郎刚一交手,两帮人都炸了窝。日军敢死队员嚎叫着扑向牛车,手上没枪的敢死队真成了敢死队。杨玉成一排人齐声开火,敢死队员浑身开眼。藤原山郎匕首一转,带开了岳昆仑的刀刃,腿下一个急蹿,纵身跃下了大桥。三排全部涌到桥边,对着河面一通乱射。枪声渐渐平静,水面上泛起圈圈涟漪,没有尸首浮起。

  天黑了,枪炮还在零星地响起,明天,又会是怎样的一天。

  三月二十八日,永远地烙在二OO师官兵的记忆里。

  庞大的机群乌云一样笼罩在同古上空,密密麻麻掷下的,是毁灭的音信;

  无数的坦克、战车横冲直撞,似乎想碾碎一切障碍;

  轰天的炮火骤然自地平线上升起,如无数条同时升起的闪电,撕裂长空。

  天空破碎了,大地战栗了。

拼死一战3
那天没有下雨,战壕却积成了鲜红的沟渠;

  那天没有打雷,士兵却被震成了聋子;

  那天没有落雪,天空却飞舞着钢铁的碎片;

  那天没有阳光,火光却灼痛每个人的眼睛。

  山岗,夷为了平地;

  河流,有红色在流淌;

  城市,瓦砾上的焚尸场;

  战场,一台巨大的绞肉机。

  树木,在燃烧;

  岩石,在燃烧;

  钢铁,在燃烧;

  身躯,也在燃烧。

  天空千疮百孔;

  大地满目疮痍;

  上帝,在哭泣。

  三月二十八日的同古,

  是一座炼狱。

  战斗持续到深夜,同古守住了,日军终于退了回去,枪炮声渐渐沉寂。

  一连的弟兄靠坐在防炮坑里,每个人都疲惫不堪,身体像被抽空一样。没有人说话,就那样沉默地坐着,个个神情木然。鬼子也许是在调整部署,谁也不知道下一分钟会发生什么,自己还能不能呼吸。岳昆仑左右看看,连里不见了很多人,排里也少了十来个,剩下的弟兄身上都洇着暗红,脸上的污血结成了硬痂。岳昆仑抱着枪阖上眼,很快发出了鼾声。

  色当河东岸,广袤的芦苇荡在夜色中起伏,死里逃生的藤原山郎正和特种队潜伏其间。远处几座封闭式掩体透着灯光,四周士兵巡弋,机枪壕分布密集,看防卫部署有一个半营的兵力。藤原山郎得到缅甸独立义勇军的情报后,带领特种队连夜从同古南面三十公里处渡河,悄然逼近了二OO师指挥所。他相信,只要偷袭成功,丧失指挥官的同古守军会在帝国铁蹄下崩溃。

  藤原山郎一挥手,一个队员敏捷地爬上电线杆,割断了所有电话线。

  “呼叫炮火打击。”藤原山郎牢牢盯着指挥所的灯光,他要亲手劈下里面指挥官的头颅,以洗刷他两次行动失败的耻辱。

  “我们离目标太近……”通讯兵有点迟疑。

  “呼叫炮火打击!”藤原山郎的枪管顶上了通讯兵的脑袋。

  地平线上腾起一道道粗大的光柱,一发发炮弹砸在指挥所周边,一个个机枪壕被摧毁,指挥所陷入一片火场。

  留守同古的步兵指挥官郑庭笈命令——五九八团一连及七连,紧急赶往师指增援。

  岳昆仑被狗蛋推醒,朝外看一眼,天还是黑着,城东方向炮声隆隆。

  一连一路狂奔,眼看已能望见师指方向的火光,连队稀稀拉拉停了下来。每个人都感觉心脏像要挣脱胸膛一样在剧烈跳动,肺部喘得像个破风箱。很多弟兄蹲下哇哇地吐,有人呕出了血。一路跑得太急,超过了身体承受的极限,士兵们扛不住了。

  “咋了!?战场上和鬼子对挑都不怵的一连,跑几步路就给趴窝了?”段剑锋从前队跑到后队,马鞭抽了一路。士兵们躺了一地,抽一下动一下,就是爬不起来。 

  “长官……俺真的跑不动了……让俺们歇会吧……”一个新兵趴在地上哀求。再跑下去,他宁愿死。

  “跑不动也得跑!师长正在被鬼子包着打,咱不能眼瞧着师长叫小鬼子打死——!”

  杨玉成和三排从地上起来,其余的还是躺着。

  段剑锋猛地抽出驳壳枪,枪管顶上新兵的脑袋,“起来跑——!”段剑锋两眼通红。

  “长官……你打死俺吧……这样死俺还痛快点!”新兵嗷嗷地哭。

  段剑锋一压机头,枪膛顶上了火,食指扣在扳机上微微抽搐。一连的弟兄沉默地望着连长。

  “弟兄们,”段剑锋咕咚一声跪倒,“我段剑锋求你们了——!”

  一连的士兵惊愕了,他们不相信连长会给他们下跪。他们一直敬畏的连长跪下了,这个山一样的男人跪下了,这个宁折不弯的汉子跪下了。

  “咱一连有战死的兵!有跑死的兵!没有窝囊死的兵——!”周简朝天鸣枪。

  “跑啊!跑死也是牺牲!”地上的士兵爬了起来,吼叫着相互打气。

  “迫击炮扔了吧。”杨玉成对牛牯说。其他的弟兄拎杆步枪都跑不动,更别说扛迫击炮了。

  “俺没事。”牛牯爱惜地摸下肩膀上炮筒,肩上磨烂了皮肉的位置洇出一大片血迹。。 最好的txt下载网

精锐玉碎1
“俺没事。”牛牯爱惜地摸下肩膀上炮筒,肩上磨烂了皮肉的位置洇出一大片血迹。

  一连刚跑到鬼子包围圈外围,十几个兄弟无声软倒,再没能爬起来,他们是活活跑死的。

  大伙喘着粗气进入战斗位置,师指已经被鬼子紧紧裹住,交火的距离仅隔四五十米,鬼子再一个冲锋就能进入师指。

  指挥所里戴安澜神情凝重,电灯已经熄灭,燃烧文件的火光明灭几个部下的脸。指挥所在同古被日军偷袭已不是第一次,每一次都是有惊无险。可这次袭击师指的这股日军不同,一个警卫营加一个特务连的弟兄,仅一个小时已经伤亡过半。戴安澜叹口气,师指每转移一次,日军都能很快掌握准确位置,是无数缅人在帮助日军,他知道同古的失守已在所难免。

  “我不能当俘虏。”戴安澜缓缓拔出佩枪。一串串冲锋枪的子弹扫在指挥所的墙上,鬼子疯狂的喊叫声清晰可闻。

  “师长!”师部所有文职军官都拔出了手枪。

  “请转呈军长和委座,衍功有负所托,唯有以身殉国。”戴安澜枪口朝自己头上指去。

  几个卫兵扑了上去,夺下了戴安澜的手枪。

  “师长,你不能死!”官兵们眼里泪光闪动。

  “不要流泪,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是军人无上的光荣。”

  “师长!你常常训导我们,不要轻言放弃,我们拼死也要让你冲出去!”

  戴安澜沉默一会,语调坚决地说:“能与诸位并肩作战,衍功死而无憾!”

  “传令!”戴安澜喝出膛音,依稀可见名将风采。

  “有!”指挥所里所有官兵精神一振。

  “分发所有手榴弹,全部弟兄刺刀上枪,准备与日寇肉搏!”戴安澜抓起一挺捷克机枪。

  “是!”他们也抱定必死之心,能追随这样一位将军,一样是死而无憾。

  日军一波一波地向指挥所冲击,被一轮轮从里头掷出的手榴弹炸碎。日军红了眼,###指挥官近在咫尺、唾手可得;国军也红了眼,就是打光最后一个弟兄,也不能让师长出事。

  包围圈外一连已经开火,段剑锋把所有火力集中往一点打击,只要能撕开一道口子,就有保全师指的可能。牛牯没有丢弃的迫击炮发挥了作用,一颗颗榴弹重复砸在包围圈上一点,一个###米宽的豁口出现了。

  “三排跟我上!占据住那个豁口,其他人火力掩护!”段剑锋一声令下,杨玉成领着三排往弹幕里扑。

  “你留下!”段剑锋一把按住岳昆仑的肩膀,“这股鬼子邪的很,你找个地形,压制住鬼子的狙击手。”才交火几分钟,一连的机枪手已经倒下几个,全部中的冷枪。

精锐玉碎2
阵地侧背是一条狭长的灌木丛,地势突起,岳昆仑一头扎了进去。

  枝刺划破了脸,血滑过唇角,腥甜的味道。岳昆仑架稳枪管,目光捕捉暗处稍纵即逝的枪火。

  阵地尽收眼底。段剑锋和三排已经占据住豁口,两挺机枪向豁口两侧密集扫射,鬼子从两侧疯狂进攻,想将豁口合拢。

  一棵树上火光一闪,两挺机枪哑了一挺。岳昆仑枪管一移,瞄准镜罩住树冠。一个披着伪装网的鬼子趴在树丫上,脸上一道道的油彩。扳机稳定地扣下,树上的鬼子脑袋一垂,无声无息地被击毙。岳昆仑暂时没换位置,其他狙击手还没有发现他。瞄准镜从一棵棵树冠上扫过,借着战场的火光,岳昆仑又发现三个狙击手。他不明白鬼子的狙击手为什么都躲在树上,开完枪就没有退路。藤原山郎的狙击手都受过严格的狙击训练,比岳昆仑更知道转移位置的重要性。他们太狂妄了,以为国军指挥所已成板上鱼肉。在他们眼里,###军队不过是一群由农民组成的乌合之众,根本不会有对他们形成危险的狙击手。所以他们选择了射界开阔的树冠,也选择了自己的死亡。

  岳昆仑没有急着开枪,他在等待一声炮响,炮弹的爆音和火光,会隐去自己的狙杀。

  炮弹响起瞬间,岳昆仑击发。

  又两发炮弹前后炸开,岳昆仑连点两枪。

  岳昆仑没有去看树冠上的鬼子是否还活着。500米范围内,他只打头部,三零步枪的子弹,能掀翻目标的头盖骨。

  岳昆仑像条蛇一样在灌木中游走,他已经在同一个位置开了四枪,不管有没有被发现,他必须转移位置。

  岳昆仑是对的。藤原山郎趴在一个土包后边,瞄准镜已经套上岳昆仑隐藏过的位置,那个位置岳昆仑留下了自己的头盔。藤原山郎没有开枪,他在耐心地等待,等待头盔下露出面部。在没有确定目标的情况下,藤原山郎不会开枪,这也是他成功狙杀245人的原因之一。

  随着几轮手榴弹的投掷,一队国军从指挥所里冲了出来,向一连撕开的口子突围。其中一人胸章上一圈红边,肩章领花上一枚金星闪闪发亮。岳昆仑的心猛地缩紧,那人应该是师长。马立成早就和他说过,“见红就敬礼。”他问为什么,马立成说:“伙计,胸章上圈红边的都是将官。”又想到排长了,岳昆仑用力掐下大腿,一阵钻心地痛。现在他必须集中全部的注意力,鬼子的狙击手随时会冲师长开枪。

  土包后边,藤原山郎的脸上浮现一丝冷笑,瞄准镜转向那个佩戴少将军衔的中年人,他不会犯弗格森那样的错误。北美独立战争中,英军王牌狙击手弗格森曾瞄准了一名美国军官。出于绅士风度,弗格森没有朝背对他的美国军官开枪,而这名军官,就是领导美国独立的乔治&;#8226;华盛顿。弗格森错过了改变历史的机会。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精锐玉碎3
现场太混乱,突围的每个人都处于动态。瞄准镜在一个个人头上移过,十字线在寻找那个将官的头颅。十字线在一个脑袋上停了一瞬,是个剃得发青的光头,容貌英武。藤原山郎迟疑了一瞬,这人端着挺机枪在猛烈开火,对特种队造成了很大杀伤。藤原山郎还是移开了枪管,###狙击手还没有暴露,他只有开一枪的机会。这致命的一枪,他只会射向那个将官。

  指节在枪托上握得发白,岳昆仑浑身肌肉都收紧了,神经像根纤细的钢丝,绷得咯咯作响。

  “快点出来……快点出来……”岳昆仑在心里一遍遍地念叨,目光和枪管在飞速地搜寻。

  短暂的几秒钟,却像过去了几个世纪,岳昆仑绝望了,他救不了师长。

  预料中的枪声终于响起。岳昆仑现在已能清楚地从乱枪中分出哪些是狙击手击发的枪声,这种枪声有着执拗的冷静,带着长点射尖利破开空气的哨音。

  身配将衔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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