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缅甸军司令也哆哆嗦嗦从地下室上来了。
那个苦笑的表情更加扭曲了:这么说,我们这次彻底失败了。
张晓军说,我们这次任务不要俘虏。
那个白人立刻面无表情了——不要俘虏往往意味着不留活口,另外两个也面如土色。
张晓军说,十分钟后,某政府军会过来接手。
那三个白人仿佛从地狱重新回到天堂,又恢复了人气。
张晓军说,欢迎到*国旅游观光,下次请把行李带好,一旦丢失概不负责。
三个白人特种兵相视,哑然失笑。他们一行人损失八个特种兵,而这个中国特种兵头儿说他们只是丢了行李?这个行李的价值简直太大了。
缅甸政府军很快到了。
那个中将,也就是一直苦笑的某国特种兵队长,向张晓军敬了个美国式军礼:后会有期!
张晓军也换了个军礼,标准的中国军礼:不用客气。
他们心照不宣,这种战斗不会轻易的结束。为了各自的国家利益,他们还会较量下去。
张晓军带着特种兵队员安然无恙的回到了祖国,回到了他的特种兵兵团指挥部。不久电视新闻播出一个新闻:据本台驻外记者报道,昨天晚上凌晨,一股身份不明的武装力量企图攻击缅甸政府军司令部,被缅甸政府军围歼,俘虏三人。据调查,这股反政府武装组织的背后有强大的反政府组织。。。。。。
张晓军看着电视里面狼藉的缅甸军司令部,笑了。 。 想看书来
第十四章 和平年代 第二节 暗害
对于张晓军来说,他的一生无所谓战争时代、和平时代,他的生命中充满了战争,从始至终。他是为战争而生的,为祖国而生的,他的生命属于中国每个人,唯独不属于他自己。
在繁华的都市里,在熙熙攘攘的车流中,张晓军开着车。路两旁灯红酒绿,咖啡馆里情侣在打情骂俏,市场边泼妇在骂街,公园门口小孩子在哭闹,大街上警察在追小偷,。。。。。。这就是他保护的祖国。他笑着。他喜欢这样轻松的路过喧闹的街市,有时候他故意穿越拥挤的市中区,就为了享受一下那种人间的感觉。
是啊,他好像没有生活在人间。他总是生活在暗处,在无人知道的暗处,他带领他的战士去袭击更黑暗中的敌人。
这种战争的硝烟是隐形的,这种隐性的战争杀伤力更大,它犹如暗夜里的狙击枪,不知道什么时候对准了你的头部,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扣动扳机。这是一个无形的舞台,无论跳舞的人舞姿有多美,都没人看见。
那又怎么样呢?张晓军跟他的战士们说,这不是谁都能享受得了的,能够加入这个阵营的战士都是一流的,你们是中国乃至世界一流的战士,你们是最无畏的、最血性的兵!当你杀死第一个敌人,而你没有死,你就赚了!以后你就是这个战场的主人,你就是黑夜中的狼,你就是丛林中的眼镜蛇,你就是敌人的死神。
他终于穿越了那条热闹的大街,拐进了一条安静的街道,他真正的家在这里,他很少来这里。展放有时候回到这里,但他更多时候寄住在学校里。
他停好车,上了楼,打开门,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一边解开外套,一边等待显示屏。
显示屏完全展开了,在QQ上一个小人头闪啊闪。他赶紧坐好,点击开:果然是小山东的小朋友。
他留了手机号。张晓军笑了。
他的工作中,一般不使用手机之类的通讯工具,就是上网也非常谨慎。
怎么回呢?他想了想,在QQ上留言:我于本月18号坐火车到济南。
他又随意浏览了一下其他网页,就关掉了电脑。
临走时,他在电脑桌上留下一块翡翠,五角星形状,鲜绿的底子上透着一些红血丝。那是他从缅甸回来时,缅甸政府军司令送给他的礼物。他决定把他送给展放。
他的车无声的发动了,他拐了几个弯,在附近转了几个圈,才往基地开去。
他不知道,当他走后,有辆普通的小轿车静静的停在了他家的楼下,一个人旁若无人的走上了楼,以看不见的手法打开了他家的门。
这个人进来后,什么也没动,他甚至连那块价值斐然的翡翠也没看一下,只是打开了电脑。
当他看见张晓军在QQ上的留言后,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关掉了电脑,擦去了指印,走了。
小耿子很高兴,他的等待没有白费,张叔叔留言了!他第一个告诉赵洪波,两个人又告诉老王叔。
老王也很高兴,二十年不见的老战友终于可以脸对脸相见了,他兴奋的睡不着觉。他盼望着张晓军赶紧来。他不知道张晓军的到来将是一场怎样悲怆的场面,那一刻,如果他知道是怎么样的,他宁愿他们永不相见。。。
他当天就请老耿老李喝酒,两个孩子也跟着,他喝醉了,他从来没这样开心过,在他孤苦的半生里,等待老战友的到来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他从来没喝过这么多酒,也从来不知道喝酒可以这么痛快,他几乎都失去知觉了,他咧着嘴笑,他觉得自己仿佛坐在云彩上。
后来他又哭了。
笑着笑着忽然哭起来。
大家都沉默的听着他哭。
这是一个老兵的哭泣。
终于最后他哭着哭着睡着了。
大家七手八脚把他抬到他的床上,小耿子自告奋勇守着老王一夜。
第二天,就是18日。
午饭过后,老王告了假,就和小耿子赵洪波来到火车站出站口。小耿子打着一个纸箱壳做的牌子,上面用毛笔写着歪歪扭扭的张晓军三个字。三个人就一直在出站口张望。据小耿子认真查果列车表,从北京到济南的列车有一趟中午一点到达,说着就要到了。
列车果然到了,各种各样的人涌到了检票口,鱼贯而出。
老王紧张的看着每个出来的人,生怕漏掉一个。
小耿子的纸牌子在他后面晃来晃去,生怕张晓军看不到自己的名字。
赵洪波比较冷静,他只看中年男子旅客。
展放回到家里,他打开房门,立刻感觉出房间内的变化,他打开电脑,电脑连接一个摄像头,记载了室内的活动情况。有人来过,叔叔来过,还有别的人。他们都曾打开电脑。
展放摩挲着叔叔留给他的五星翡翠,心中掠过一丝寒意。那是谁在叔叔的背后?他想做什么?
他打开那个叔叔和神秘陌生人都打开过的QQ,找到了叔叔的留言,好像发现了一个阴谋的尾巴,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18日,济南,就是今天。
他赶紧拨那个QQ上留的手机号。
小耿子正在熙攘的人群中摇晃着那个纸牌,手机响了好久才听见,他把牌子交给赵洪波,拿出手机:谁啊!
展放听到一个和他一样年轻的声音,还有复杂的人声,他看看时间,知道北京的火车已经到济南站了,他大声地喊:快走!快离开!
小耿子觉得很奇怪,这是谁啊?怎么这么说话?打错了?
他又问:谁啊?你找谁?
展放急死了:你们快走!那里危险!
小耿子纳闷极了:你是不是打错了?
展放喊:没打错!找的就是你们!赶紧离开那里!张叔叔危险!你们也危险!赶快走!
小耿子困惑的表情吸引了赵洪波,他问:怎么了?
小耿子说,有个人跟我说这里危险,让咱们都走。
赵洪波左右看看,人流如洪:危险什么?
小耿子说:就是啊!我就觉得他打错了,你听!
赵洪波接过手机,果然有个人在喊:你们赶紧走吧,张叔也很危险,快走!
他说:你是谁?
展放说:我是张晓军的儿子,你们相信我,赶紧离开火车站,叔叔很快会找你们的!
赵洪波半信半疑:你是他儿子,你怎么喊他叔叔?
展放都要疯了,他吼道:因为我愿意!
赵洪波喊老王:王叔,张叔叔有儿子吗?
啊?老王的眼睛看人看得呆了,他一直瞄着出站口:没听他说,谁知道呢,也许有,也许没有。
赵洪波转头对着手机说:你怎么证明你是张叔的儿子?
展放说:如果不是,我怎么会有你们的电话?我和叔叔用一个QQ!你们快走吧!很危险,叔叔有可能被认盯上了。。。。。。
赵洪波将信将疑,他回答:好,谢谢你的关心,但是我们还是决定等着张叔叔再说。
展放发现说什么都没用,他给叔叔打手机,这往往是徒劳的,他不与人提前约好是不开机的。
果然没有回应。
展放决定马上动身去济南,无论他将面对什么。
张晓军穿着便装,提着一个普通的小包,好像一个普通的推销员。他在出站口等着检票时,就看见了写着他名字的那个牌子,不禁笑了:我怕人家认出我来,你们还怕人家找不到我。
他拿着票很快地接受了检票,然后躲在一个比较肥胖的人后面,躲着那几个人寻找的视线,向门口走去。得找个安全的地方,他想。他的命不是他自己的。
他偷偷看着老王焦急的脸,心里说着对不起老伙计,我们马上就能见面了,我们马上就可以叙旧,说说那些战火纷飞的往事。
老王和小耿子被他闪过去了,但是赵洪波的视线一直在他身上晃悠。
这个孩子是谁?怎么那么眼熟?张晓军躲避着他的视线,心里疑惑。
赵洪波眯着眼睛仔细的盯着张晓军,他没见过张晓军,但是他觉得那个穿着衬衫、带着墨镜的中年人走路不象一般人,他的步姿更像一个军人,那么有力,那么有节奏。
张晓军不由得放慢了脚步,他回身仔细的看着赵洪波,泪水无声的滋润了他的眼睛:那是老赵的孩子!他忘记了回避,就站在了那里,泪水朦胧的看着那一老两小三个人。又有什么呢?战争时期都不怕死,现在我的生死兄弟和生死兄弟的儿子站在我的眼前,我死又有何妨呢?
他伫立着,摘下了墨镜,泪水流满了脸颊。
赵洪波立刻明白,那个人就是张晓军!是他爸爸的老战友,是王叔叔朝思暮想的小张班长,也是他的救命恩人!
他立刻把还在胡乱张望的老王叔和小耿子拉过来,指着张晓军喊:是不是他?是不是他?
这时候,人流渐渐稀少,张晓军在行人间站着,看见老王把头扭过来,含泪笑了。
老王也看见了张晓军,他也笑了,含着泪,他大喊着:小张班长!急火火的向他走去。
张晓军也向他走去。
两个二十多年的老战友就要重新在一起了。
但是张晓军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发现一个路过的旅客模样的人从老王一侧突然插进来,眼里闪着一丝冷光。
那种冷光是张晓军司空见惯的,他的眼里也往往是那种冷光,那是杀人者的眼神,是一种决绝的致人于死亡的意志。
他心里说,不好。
小山东的脸庞迎着他,笑着,朝他走来,时光仿佛倒流了,这个时刻,仿佛不是20世纪最后一年的重逢,而是八十年代第一个年头,他重新回到了法卡山阵地,小山东热切盼望他归来的相见。我终于回来了,张晓军心里说。
那个旅客发现自己已经被张晓军发现,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一把青色的匕首悄悄的出现在他手中,他只要再往前走两步,小山东就会。。。。。。
张晓军突然飞跑起来,以惊人的速度,跑到了老王的身边,一脚把惊愕的老王揣倒在地。但是已经晚了,那个人的匕首已经刺了过来,本来刺向小山东的匕首,插进了他的身体。
他在倒在地上之前,另一条腿在那个凶手脸上扫了一脚。两个人同时倒地。
身后赵洪波和小耿子都吃惊的看着这一幕,他们脸上还没来得及收敛笑容,这个两个老人家在干什么啊?
但是他们很快反应过来了,张晓军身侧有黑红的血冒了出来,很快殷漫了石板地板。老王抱着张晓军大喊:班长!你怎么了?
那个行凶的人迅速爬起来,旋即向出口的阶梯狂奔。
赵洪波立刻追了上去。
张晓军想站起来,但是很快被老王抱住了:班长!
小耿子扔掉牌子,他哭喊着:这是怎么了?
张晓军坐在地上,笑着看着小山东:你,你怎么还是这个熊样?
小山东哭着说:班长,你别说话了!
很多人围了上来,看发生了什么事,有人说:赶紧打120!
小耿子开始打120:赶紧火车站!啊?腰部受伤!刀伤!
这边张晓军看着小山东说:老了,我们都老了,该让年轻的上了。。。。。。
小山东哭着说:没有!不老!都不老!我们还没老!我们还能干!
张晓军笑着说:你真没变啊!
小山东说,你也没变,小张班长,你也还是那个样,你看你还是这么。。。。。。他想找个词形容亲爱的小张班长,却一时想不起来了,只剩下了哭。
张晓军的脸色越来越黄,他的笑容也越来越勉强:真对不起了,小山东,我搞砸了,我没有把马卫东带回来。。。。。他的思绪又回到了战场上。
小山东哭着说:那怎么怪你呢!那是在打仗啊!你一定要撑住,救护车就要来了,咱们三个还得一起祭拜周正他们呢!
张晓军微弱的说:好,小山东,我们一起去凭祥,去祭拜周正,老赵、阿列。。。。。
小山东紧紧抓住张晓军的手,救护车的呼啸声正由远而近,张晓军说,小山东,如果我不行了,要把我安放在凭祥,让我和他们在一起,我好久没看到他们了,这一次可以好好的陪他们说说话了。。。。。
小耿子泣不成声,小山东涕泪交流:别说了,别再说了。。。。。你不会的。。。。。。
救护车到了,几个身穿白衣的救护人员赶紧对张晓军进行紧急救治,把张晓军搬到担架上,运道救护车上,小山东也跟着坐了上去。
在他们的后面,出站口的地板上,遗留着一大片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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