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把你娘和妞子叫下车,我们这就去采买些东西,趁太阳还没下山,我们早去早回!”
“好嘞!妞子,哥给你买肉去,好好听娘的话,可不敢乱走噢!”胖子嘱咐道。
“嗯,哥你放心去吧!”
敢情又是个不会说话的
“嗷”随着邱胖子的一声怪叫,白龙终于能撒着欢的奔跑起来了。
栖霞镇,一个很小的镇子,说是镇子不如说是个山村,镇子三面环山,每当夏日的傍晚时分,遇着天晴,火红的晚霞便会爬过西面的山坳撒落在整个栖霞镇上,经久不散。这便是这个名字的由来。小镇人口不多,又处在死地,交通不便,所以平时没什么外人来往,连朝廷的驿站也不曾设置一处。
此时,一条唯一通往山外的黄土路上,一架马车伴随着阵阵“嗷嗷”的怪叫驰骋而来。
“死胖子,你会不会赶车?吗的,你想颠死我啊?这袋银子你拿去,放过我行不?”
“吗的,人家赶车要钱,你他吗赶车要命”。
这架马车上的两人正是徐浩和邱胖子。
徐浩全身的骨架都快被颠散了,好像还有点晕车
“死胖子,你慢点,前面就到了,轧着了人就拿你这身肉抵债。”徐浩还真有点紧张,没想到这死胖子还是个飙车党。
在徐浩的连哄带吓下,胖子终于极不情愿的放慢了速度。还没进镇就有一群小屁孩赤着双脚露着光腚,“轰”的一声围了上来。
“去,去,去,一边玩去”胖子拿着根马鞭在车子上耀武扬威。
徐浩也懒的搭理他,这胖子也就只能对孩子耍耍威风了。
由着马车缓缓的驶进镇子,与原先所想的完全是两码事,店铺稀少不说,连带着人都没见着几个。
徐浩决定先去找栖霞镇的保长贾仁,采买与盗匪的事一并交于他去办。
着人打听到了贾仁的住处,便驾着车径直寻去。
镇子不大,可称的上鸡犬相闻,很轻易便寻到了贾仁的住处。
一圈半人高的黄土墙,隐约冒出几株绿油油还未开花的丹桂,两扇风雨斑驳的柳木门紧闭着。看着也不像个保长的家。
木门无锁,徐浩还是上前轻轻拍了拍门。
良久院里传来一阵人声:“谁啊,门没锁,进来吧!”
“胖子,你看着马车,我进去瞧瞧。”徐浩嘱咐好胖子便“吱呀”一声推门而入。
院子不大,却绿意葱茏,让人眼前一亮。院中一个留着山羊胡的清瘦老人正蹲在地上抬头狐疑的打量着徐浩。手上的一盆凤尾兰开的正艳,花白的花朵煞是好看。
“冒昧打搅,请问这是贾保长的府上吗?”徐浩拱手相询。
“是的,敢问这位小哥是?”
“哦,那请问保长在家吗?”徐浩知道眼前这个老人十有便是贾仁了。
“老汉正是贾仁,不知公子寻老汉有何事?”贾仁放下手中花盆,站起身子。
“哦,是这样的”徐浩把来意简略的说了一遍,八分真两分假,谎称自己是成奎的远房侄子,本来在姨夫手下讨生活。战争一开打就带人回宜城老家了,沿途又结识了些难民,但惧于楚地的盗匪便不敢再前行,经人介绍特来烦请保长指条明路。
这番说词是来之前的路上跟胖子早已合计好的。
“那公子可有何凭证?倘若真是成大人的侄子,老汉定当鼎力相助。”贾仁沉思良久后问道。
本来一个小小的保长就连见守备府管家的资格都是没有的,如若今天来人真是成奎的侄子,那么这个人情怎么卖就是相当的有学问了,即不能让成奎怀疑自己与盗匪有来往,又要把这公子哥顺顺当当的送出楚地,当然先提条件,这个人必须真是成奎的侄子。所以壮着胆问徐浩要起了凭证。
徐浩早已料到贾仁必有此一问,心中早有说词。
“我家姨夫的凭证,走的匆忙,未曾带在身边,但我却有穆云老将军赠予我的凭证。”话一说完,徐浩便拉着贾仁往门外走去。
“此马叫做白龙,是穆云老将军的坐骑,因我在虎城帮了老将军的一个小忙,临行前老将军亲自赠予我的。”
见贾仁脸上还有狐疑之色,徐浩又道:“如若贾保长还是信不过我,那么就请差人前去虎门求证,反正一时半会我是跑不了的。”
见徐浩微有怒意,贾仁再也不敢怠慢,重新见礼,把徐浩迎进院子。一边走还一边告罪。
“还望公子千万勿要见怪,老朽怎敢去寻穆大人求证,都愿老朽太过谨慎了!”
贾仁果然是八面玲珑的人物,几句话说的滴水不漏,如若徐浩是假的,只是迫于压力不敢求证,如若徐浩真是成奎的侄子,那么也是因为谨慎才怠慢于徐浩的,反正不管怎么着都怪不到贾仁的头上。
“这个老狐狸。”徐浩心中暗暗骂了声。
“我还有一事要麻烦贾保长!”
“公子但说无妨。”
徐浩便把要采买的事交代一番,这次贾仁倒也爽快,让徐浩稍坐。自己出去少顷就回来了,称一应采买已然吩咐下去,即刻就会送过来。
果然,盏茶功夫未到就有人陆续把肉食瓜果送了过来,整整装了一马车,差点连徐浩和邱胖子坐的地方都没有。
看着满车的吃食,邱胖子笑的连眼睛都找不到了。
当徐浩要摸银子付钱的时候,贾仁一脸你要付钱我就跟你拼命的架势。徐浩假意推辞了两下,也乐得笑纳了。
两人又约好了明日清晨由贾仁派人护送徐浩他们过楚地。
又闲话了几句家常,徐浩起身告辞,贾仁也并未强留。两人便拱手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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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都衣服惹的祸
徐浩没想到这次在栖霞镇居然会如此的顺利,非但解决了盗匪之患还连带着白白得了一整车的吃食。
此时,邱胖子正坐在车辕上晃荡着两条肥腿和一根黄瓜过不去,吃的汁水飞溅,这时倒没见他如何珍惜他的衣衫了。
徐浩鄙夷的瞄了眼邱胖子。
“徐哥,要不要来一根?”胖子嘟囔着,扬了扬手中的半截黄瓜。
“吃你的黄瓜,加快点速度,我怎么总觉得心神不宁的。”徐浩催促着胖子道。
“好嘞,徐哥你坐稳了!”说完,胖子一把把半截黄瓜整个塞进嘴巴,扬起手中马鞭“啪”的一声,白龙撒开四蹄向前方飞奔而去。
奔行不远,前方有一骑白马飞奔而来,险些便与徐浩他们相撞。
胖子被吓了一跳,忍不住就要开口相骂。可一看那骑马汉子的装扮,把险些出口的话生生给咽了下去。
只见那汉子一袭紧身短靠,浓眉大眼,顶着个光头一脸的狠戾。腰间还倒插着两把被打磨的锃亮的开山大斧。不等胖子开口他倒先狠狠的瞪了下邱胖子。
邱胖子当场就蔫了,慌忙别过头,不敢与那汉子直视。
那汉子又瞥了眼徐浩,也不言语,回头拍马继续赶路。
见那汉子拍马走远,胖子觉得脸上挂不住,嘟囔道:“死秃子,算你走的快,要不然看你胖爷如何拾掇你。”
胖子本以为徐浩会趁机调笑自己几句,不想徐浩只是望着那汉子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徐哥,你这是怎么啦?”胖子疑惑的问道。
“胖子,你猜那汉子是什么路数?”徐浩也理会胖子的询问。
“我咋知道,反正看着不似好人,我看八成是个马匪。”胖子随口答道。
“连你都看出来了,那应该就是马匪没错了。”
“难不成还真是马匪?”邱胖子吓了一跳。
“嗯,应该没错,此处盗匪云集,一路上你可曾见过单独赶路的行人,更何况还骑着匹马,若是寻常人,就冲着这匹马,盗匪也能起了贼心。除非他本身就是个盗匪。再看他的扮相,我敢确定他是盗匪无疑。”徐浩一脸的严肃。
“如若真是盗匪,那我们可能有麻烦了,此处就两条路,一条通往栖霞镇,一条就是我们来时的路。刚才看那汉子正是从我们来时的路过来的,那么我们的人他肯定也是遇到了的。”徐浩继续分析道。
“此时天还未见黑,他就敢一人单枪匹马的下得山来,那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盗匪下山踩盘的探子,如果真是踩盘的,那么我们的人暂时应该还没什么危险。但我看他行色匆匆也不像是个探子。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有恃无恐,寻常衙役官差根本未放在眼里,那么不远处必定还有大队的盗匪做其后盾。”
胖子被徐浩说的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
“徐哥,那可怎么办,我娘和妞子可都在那呢?”胖子不敢再继续往下想了。
“多想无益,先赶回去再说,希望我是多虑了。”徐浩沉着脸说道。
“啪”胖子甩起马鞭结结实实的落在白龙的背上,白龙吃痛一声悲鸣,发足狂奔。满车果蔬滚落一地。
一路行去,两人各怀心事,不曾言语。胖子只是赤红着眼睛一鞭一鞭狠抽着白龙,不多时白龙的背上便冒起道道血痕。
“胖子,你把马抽死了你用两条腿跑回去啊?”徐浩终于忍不住说道。
胖子只是沉默,但落下去的鞭子却轻了许多。
离岔路口还有老远的距离,徐浩和胖子就看见了漫天的火光。
怕什么来什么。
胖子一脸煞白,再也顾不得怜惜白龙,一鞭紧似一鞭,换来白龙的阵阵悲鸣。
短短的几里路对此时的胖子来说,犹如海角天涯。
车子还未停稳,徐浩和胖子两人便双双跳下马车,早有一群红着眼的难民迎了上来。
场面虽然凌乱,但未见有难民受伤,徐浩心里稍定。瘦子说的果然没错,此处的盗匪还算道义。
未待徐浩出口询问,胖子便扯开嗓门大喊起来。
“娘,妞子,你们在哪?”同时眼睛在人群中四下寻找。
“胖子,别喊了,你娘和妞子被马匪掳走了。”一个青年拉着胖子小声说道。
“什么?你再说一遍,是谁掳走了我娘和妞子的?”胖子双目赤红一把抓住那青年的衣襟,紧张的连声音都在颤抖。
相比胖子徐浩就镇静许多,掰开了胖子抓着衣襟的手。
“胖子,你先冷静下,盗匪掳人无非就是为了银钱,你娘和妞子暂时还不会有危险,待我先把事情问清楚再说。”
邱胖子听完这话,情绪才稍稍平复了点。
“猴子呢?怎么不见他人?”徐浩转头沉着脸问那青年。
“猴子方才拼死护着妞子她娘俩的时候被马匪砍了一刀,眼看就活不成了,现在正躺在那架车上。”说完那青年红着眼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那架车。
“吗的,那刚才你们做什么去了?”徐浩狠狠一脚把那青年踹出去老远。恼火异常。
那青年坐倒在地上也不爬起,只是一味的抹着眼泪。
徐浩铁青着脸回头扫了一眼四周站立着的人群,每个被扫到的人都战战兢兢的低下了头。
“娘们!”
甩下两个字,徐浩大步向猴子的那架车走去。
三四百的难民,青壮得有百来个,这么多人居然只有猴子一个人挺身站出来,无怪乎徐浩会如此着恼。
走到猴子身边,徐浩俯身查看猴子的伤势,一尺多长的伤口在前胸,看似可怖但并未伤及脏腑,不似那青年所说的活不成了,看来那行凶的匪徒下手也有分寸,徐浩怒气稍减。
猴子神智清醒,早已知道徐浩和邱胖子回来了,只是无力起身。
“徐哥,我对不住你和邱胖子,没能护住妞子她娘俩!”猴子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哼,你比他们强多了!”徐浩又瞥了下身后的人群。怒气难消。
“其实这也怪不得他们”猴子还想为他们辩解几句。
话未说完即被徐浩挥手打断。猴子只得叹了口气。
“不说他们了,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猴子便把徐浩他们走后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原来在徐浩和邱胖子走后,猴子便领着大队离开官道,择了个离官道不远的僻静处摆下车阵,又在阵外撒下干草,安心的等待徐浩归来。
可当官道上连续几拨骑手经过后,猴子便警觉到了不妙。
没等猴子示警,大约百来骑马匪就突然从官道两边出现并发起了冲锋,车阵和火焰对付寻常盗匪尚且吃力,更何况骑着高头大马的彪悍马匪了,干草刚刚点燃,马匪便冲破了车阵。所有粮食被搜刮一空,妞子和胖子他娘只因穿着绫罗绸缎,便被马匪误以为是大户人家的太太小姐,所有难民都在马匪的利刃下不敢反抗,唯有猴子拼着一死拼命维护,最终也落了个受伤下场,眼睁睁的看着妞子和老太太被绑上马匹带走了。临走时马匪交代下,赎人得付三千两白银,具体事宜可到栖霞镇的落霞客栈找一个叫洪爷的即可。
“猴子,马匪中可有一个剃着光头,身挎双斧的人?”徐浩听完话后问道。
“他便是洪爷。”猴子异常肯定。
“徐哥,你认得此人?”猴子疑惑道。
徐浩摆了摆手,自言自语道:“果不其然。”
“猴子,你这伤没什么大碍,休息个把月就没事了。”徐浩拍了拍猴子的肩头。
又转头对还坐倒在地上的那个年轻人说道:“你,过来!帮猴子包扎下,再不包扎倒真要活不成了。”
猴子满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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