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这个,足可以证明,你这颗痣,只为他而种,你的泪,亦只为他而流。〃
〃不可能!〃我不信,我的脸上怎会凭空生出这种东西?
〃由不得你不信。〃非拿过床边的铜镜,〃你自己看。〃
我端起铜镜,手指凭感觉摸了摸那略微有些刺痛的地方,镜中人亦重复着我的动作,而手指所到之处,也就是他的左眼角下方,一颗小巧却明显的痣赫然昭示着它的存在。这算什么,算是他留给我的印记?这种东西,我不要!我抬起左手,想要把那块长了痣的肉生生剜了去,刚想下手,却被一股力道强势地阻止。
〃你干什么?〃非抓着我的手臂,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我干什么?我不干什么!只不过想把这讨厌的东西除了而已!〃我有些歇斯底里。
〃啪!〃清脆的耳光响起,非看着我,怒不可遏,〃不过小小的挫折,就把你弄成这个样子?!真是丢我们桃妖的脸,还亏你总嚷嚷着说什么,要做这桃山中的翘楚,都是屁话!你现在的样子,连最下等的妖都不如!〃
〃身边的人都走了,我还要做那劳什子翘楚做甚?我做给谁看啊我?〃
〃我不是还在吗?〃非看着我的眼睛,〃而且言风,翘楚不是做给人看的,对现在的你来说,它就是一个目标!那个人不是说过,五百年后,如果你们还能再次相爱,他就不会再逃避了吗?他为什么逃避,只是因为害怕你们俩在一起无法得到幸福,只剩痛苦。既然这样,你就要在这五百年间成为一个出色的男人,让他相信,你有能力让他获得幸福!〃
〃你说的,是真的吗?〃我疑惑。
〃当然,别忘了,我可比你多活了五百年,论人生阅历,比你丰富多了。〃非一脸〃相信我没错的〃表情,让我的心中再次燃起了些许希望……萧,如果你是因为害怕我不够强,无法给你幸福而离开我的话,那么我就要在这五百年中努力修行!我一定会成为一个可以让你相信的强大的男人的!
萧,你曾问我,是为了什么而修炼的。那么,从今起,我的所有的修行只为了一个理由……你。
于是,从那天起,我便开始跟在非的后面,学习如何成为一个强大的男人。
非告诉我,作为一个强大的男人,首先心灵必须足够坚强,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必须处变不惊;其次,必须有足够的才识,学贯古今,不能只看那些所谓的正统文学,而是要各方各面都有所涉及,无论是什么样的话题都能够侃侃而谈;最后,才是修行,这点不用他教,本就是我的长项。
但要成为一个出色的桃妖,不仅仅需要具有以上几点,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你必须拥有过人的魅力。最好的方法便是……媚,这当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媚,而是媚得不着痕迹,却能撩人心房。这本是一般桃妖最擅长的,只可惜,白桃和一般的桃妖有所不同,没有那种天生的从骨子里透出的媚。幸好非有一半白桃的血统,他告诉我,我只要做我自己就好,本色便是我的最大资本。
虽然随着年岁的增长,以及在非身边的耳濡目染,我在那方面的知识也逐渐变得和正常的桃妖一样,也经常流连花丛。但是,我有我自己的宗旨……除了萧,我不想再被第二个人抱。所以虽然说是男女同吃,女人自然不在话下,但如果男人的话,我定是上面的那个。当然,这一切纯粹只是点到为止的肉体关系,我的心,早就已经遗落在那个人的身上。
虽然这期间也经常随非下山,但我从未去刻意寻找过他,毕竟,他说了五百年,那么,我便等五百年就是。
而如今,五百年过去了,约定的期限已到,是到了我下山去寻你的日子了。但是,作为你离开我的惩罚,这五百年间,我已经作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再找到你,我绝对不做下面那个,很痛地哎,也该让你体会体会我当年的痛楚。
刚想起他,眼角下方有隐隐痛了起来,习惯的拿起手帕,拭去留下的泪水。没办法,只要一念及他,便会如此,五百年来都是如此,没有一丝改变的迹象。为此,我还特定将萧留下的那块布料做成了手绢,随身携带,以备不时之需。虽然这似乎有些影响我的风流形象,不过,我每次都只想人解释说是朋友留下的纪念品,所以才特别珍惜,也就没什么了。
看着手中这白如霜雪的丝帕,我定了定,坚决地走向了下山的道路。
第九章
茫茫人海,我该从何找起?
下山已经好几天了,除了到处乱晃,我什么事都没干。本来想和非一起下山,顺便让他帮帮我,毕竟多个人多份力量。可是他在我下山前几天便一直杳无音讯,所以我也只能作罢。
唉,萧,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今世的你又会是何种模样呢?眼角已经湿润一片,我自嘲地拿起手帕擦拭。这方丝帕……我与你唯一的维系,是不是意味着,我们的缘分其实也一样,轻薄如斯。
摇了摇头,告诉自己不能放弃,习惯性地想要将其收起。忽然,一道灵光在我脑中划过:萧曾经说过,这丝帕的料子是他们族人所特制的丝织品,那只要找到生产这种布料的地方,不就意味着找到萧的所在地了吗?可是,已经五百年了,萧转世后,还会在原来的地方吗?
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这是唯一的线索,只能这样了。
有了方向,心情也就一下明朗多了。说到布料,这世上最清楚布料来源的地方,自然是卖布的地方。这卖布的地方,自然是布庄。
可惜我访遍这个城镇的所有布庄,都没一家布庄主人见过这种布料。不过没关系,我相信,只要我一家一家问,任这东西再稀有,天下那么多布庄,总有人见过这东西。
于是,我开始向京城出发,因为越是繁华的地方,布庄的规模必定越大,那么布庄主人的见识肯定就越广。我一个一个问,直到问到这天下最大的布庄的主人,如果他都没见过,那我再想其它法子。
可惜,一个月过去了,我已经走到了最后一站……京城。问了那么多家,仍然是一无所获。还剩这最后一家,也是最大的一家,这是最后的希望了。
依照地址,我来到了这家传说中天下第一的布庄。
站在门口,四个金色大字……〃兴云布庄〃,仿佛在向世人炫耀着这家布庄的尊贵卓绝。听说他们的金字招牌是御赐所得,据说,他们家的布匹质量不是一般的好,而价格也不是一般的贵,平时也只有那些达观贵人、皇亲国戚才会来这种地方。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我又不是来买布的,所以不是什么有身份的人应该也没关系吧。但是,要进这种地方,自己的穿着打扮也不能失了体面,怎么也不能丢了我们桃妖的脸嘛!这是非耳传身授的经验。
唉,不知道非这阵子都跑哪里去了。
不过,由于姥姥从小教育的关系,我对自己的穿衣还是比较讲究的,就算就这样走进去,应该也不会失礼吧?我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嗯,不错!
刚进店,就有一位伙计迎了上来,〃客官,请问您需要什么?〃
布庄里面很大,进门旁边是掌柜的柜台,除了这个,整间屋子便被各式各样的布匹占满了,而这些布料,一看便知相当奢华。看来这家布庄还真是只做有钱人家的生意啊。
〃客官,请问你要什么样的布匹?〃身旁的伙计看我半天不说话,又问了一遍。
〃哦,我不买布匹,请问你们庄主在吗?〃我问。
旁边的掌柜大概听到我要找庄主,赶忙上前询问,〃这位客官是。。。。。。?不知您找我们庄主有何贵干?〃
〃我是谁,说出来你们也不知道,我就找你们庄主。〃为了节省时间,我也没多废话,直接说明了我的目的。
〃这位公子,我们庄主从来不接见外人,麻烦您告诉小的您高姓大名,小的也好代为通报一声。〃
〃你家庄主不认识我,通报又有何用?〃真麻烦,直接叫出来不就好了?我就问一下他而已。
〃这个,庄主不认识公子,公子又肯不说明找我家庄主的缘由,恐怕我们庄主不会那么轻易接见公子。〃掌柜的面露难色。
真是的,不就是想要些赏钱吗?这个月来,这种人我见多了!伸出手,掏出一锭黄金,〃这些够了吧,快去叫你家庄主出来罢。〃
〃公子您误会了,不是小的不帮您传话,而是我家庄主从来不见不认识的客人,您还是请回吧。〃
嫌少吗?没关系,我又掏出一张银票:〃这样够了吧!〃
〃公子您误会了,小的不是这个意思。。。。。。〃他还是不收。
这天下第一庄果然不同凡响,竟然有银子不要?不是说这东西对人类来说是很有吸引力的吗?算了,这招不行,换别的。
于是,〃掌柜的,那你说我要怎样才能见到你家庄主呢?〃我凑近掌柜的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使出我的招牌微笑,看着他缓缓说道。
〃。。。。。。这个。。。。。。公子。。。。。。我。。。。。。〃大概没想到我会来这招,掌柜的没反应过来,一下子老脸涨得通红,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看来这招应该有用,正当我准备继续努力时,里屋里却似乎有人走了出来。
〃呵呵,非,你放心吧,他来的时候我必定会尽力帮他的。〃先是一个爽朗的男声从里屋传出,接着走出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衣着雍容华贵,一看便知非富即贵,而另一个,不是非是谁?
我喜出望外,忙不迭冲到他面前喊道:〃非,你怎么会在这儿!〃
非显然没料到我会出现,一时愣住了,不过马上就恢复了平常,毒舌道:〃怎么,你在这儿我就不能在这儿啦?〃
我赶忙解释道:〃哎呀,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问你前阵子去哪了,我怎么都找不到你。〃
非没继续挖苦我,笑道,〃呵呵,这个以后再说,先和你介绍下,这位是沈兴云,快叫沈大哥。〃然后又回过头和那人说道,〃兴云,他就是我和你提起的言风。〃
我看了看站在非旁边的这个人,长得倒还不错,做我的床伴我还可以接受,做我大哥?他才多大一点,要我一个一千岁的人叫他大哥?而且我什么时候成了非的弟弟了?我有些勉强地看了看非,他那双桃花眼正放出一种名为警告的信息,根据经验,如果这种时候不按他说的做,我肯定没好果子吃。所以,我很有礼貌地叫了一声:〃沈大哥。〃同时奉送了一个招牌的白氏笑容。
〃非,不愧是你最重视的弟弟,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丝毫不逊色于你啊!〃那个沈兴云笑和非调侃道。然后又看了看我:〃言风,又没兴趣一起去喝一杯?〃
等一下,兴云?那么说,他就是这个布庄的庄主?看起来的确有那么点像,非什么时候认识这个人的?我怎么不知道?
正想问清楚,他们已经向门外走去,非示意我跟过去。算了,反正是要找到庄主就好,而且还找到了非,看来这次的收获不小!于是我心情很好的他们去喝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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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酒楼坐下,沈兴云便以主人的口气介绍道:〃这家天隆酒楼客是京城最好的酒楼,言风以前还没来过吧,你可得好好尝尝他们家的酒菜,保证你终生难忘。〃
什么样的酒菜我没吃过?我可比你多活了一千年。我在心底小小说了声,不过再看看非警告的眼神。。。。。。算了,于是我符合道,〃是吗,那我一定得好好尝尝!〃
〃对了非,你之前去哪了?〃出去也不通知我一声,害得我好找。
非喝了一口茶,说道:〃之前突然有些事,没来得及通知你就走了。等我再回去时,看到你留的纸条,便知道你下山了,我便追你来了。之后一路上便听到人说,有一个白衣男子拿着一方丝帕,在各个布庄打听那丝帕的产地,我便想你可能回到这里来,所以我便来等你了。〃
〃哦,这样啊。你那时候有什么事啊?〃我很好奇,什么事情那么急,连通知我的时间都没有。
〃嗯。。。。。。这个。。。。。。〃非的脸好像有点红,天啊!非竟然会脸红?太不可思议了!我感觉我的眼睛都快瞪突出来了。
〃啊,菜来了!别光顾着说话,吃饭吃饭!〃沈兴云的声音及时响起,似乎化解了某种比较暧昧的气氛,〃对了,言风,你不是要把那方丝帕拿给我看的吗?〃
〃嗯!〃他的话成功地转移了我的注意力,我赶忙拿出丝帕,递给沈兴云。
他拿在手里,反复把玩、观看,〃这种料子,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真的?!你见过?你知道这是从哪里产出的吗?〃我一激动,一时忘形地抓住了他的手,却见他轻轻的抽了回去,余光还似乎地瞟了瞟非。
沈兴云轻微地咳嗽了一声,道:〃我似乎在宫中见过类似的布料。〃
〃宫中?你是说皇宫?〃非惊讶地问。
〃没错,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别国进贡的布匹。〃沈兴云思忖道,〃据说这是一种叫做绡的布料,是由鲛人用海中原料纺织而成的一种极薄的丝绸。绡有白之如霜者,看样子,应该没错。〃
〃鲛人?是人么?他们住在哪?〃萧似乎也说过,这东西是用海中的原料纺织而成,那就是说我找对人了。这是唯一的线索,我一定要问清楚。
沈兴云喝了口酒,娓娓道来:〃据说‘鲛人'生活在南海之外,这种人像鱼一样生活在水中,他们勤恳地纺纱织布,最为奇特的是:他们哭泣的时候眼里流出来的不是眼泪而是珍珠,这种珍珠又叫鲛珠。〃
〃落泪成珠?〃难怪他会留给我那句〃沧海月明珠有泪〃,原来是指的这个!这鲛人的传说其实我以前也曾在某些书上看到过,为什么我早没想到呢?
既然找到了线索,那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找他。
于是我起身准备离去。
〃你怎么那么急,先吃完饭再说。〃看出我的意图,非阻止道。
〃不了,我现在就去。〃我已经足足等了五百年,不能再等了。
非摇了摇头,〃算了,拦也拦不住你,我和你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真的?!〃如果非能以起来,那再好不过!
〃当然是真的,我既在这里等你,便是想帮你一起去找他的。〃非轻轻帮我理了理头发,说道。我感激地看着非。
〃那我也去!〃沈兴云顺势拉下了非帮我弄头发的手,说,〃我也想再见识见识传说中的鲛绡,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想运些回来,销路肯定不错。〃沈兴云的眼中一派生意人的精明。
就这样,我们三个匆匆收拾了一下各自的行装,向南海行去。
第十章
因为多了一个累赘……沈兴云的关系,我和非都不能施展法术,所以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