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这么一说,我手脚慌乱起来,一不小心两人重重摔在地上。
玲珑急步过来,从她高高攀缠的头中间扒下一根金银双色钗,左右扭动,将一些淡粉色的细末倒入手中,轻轻喂云斯服下。
“原来你真有解药?那日扬名湖边的刺客果真是你所为!”
我眼起杀意,抽出弯刀架在她的脖子上:“你就那么想要我的命吗?”
“闹够了没有?”云斯一声低斥,手捂着伤口,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你还嫌杀的不够多?”他把我从玲珑身边拉开,回头再看向玲珑说道:“此事到此为止!”
玲珑听了脸色不悦:“难道我弟弟就该惨死在她刀下?不报此仇,我怎对得起九泉下的爹娘?”
话到此处早已经泪流满面!
“此事我自有分寸,这次回北齐你我都是阶下之囚,你一个弱女子怎能杀得了她?”
玲珑扑向云斯怀抱:“我就不不明白,为何你非要我们跟她回北?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如今又回去送死,你心里到底是向着谁?”
云斯轻轻推开玲珑轻声道:“回去自然是有回去的道理!梁国已灭,若要复国,必须回北齐杀了高湛,她!自然是死不得!”
002 长恭惊鸿
北齐宫殿,此刻依然灯火通明,歌舞升平,踏进殿内,击鼓明乐的悠扬之声丝毫未减轻我心中的担忧。
大殿内的金色龙椅子上,一个王者微微撤身仰靠在一位雍容华贵,衣衫艳丽的女子身上,看他的样子是喝得不少。
“启禀皇上,奴婢已将刺杀先皇的嫌疑罪臣带回大齐,深夜前来复命,请皇上恕罪。”我字正腔圆,声音清脆震耳,大殿的所有宾客臣子都望向了我,歌声突然停了,殿上一片安静。
“大胆奴婢,未喧入殿,惊扰圣体,你是不想活了!”说话正是那位女子,此人珠圆玉滑,脸色大怒,指着我数落起来。
我并未理她,把刚刚的话又重复说了一遍,这一次更是大声,许久一个声音终于响起:“人在何处?”
高湛醉酒胜是厉害,说话含混不清。
我伏低身子:“奴婢已将两人押入大牢,听从皇上落!”
“斩!”高湛说完,遥遥醉醉的离开台基。
“快,扶皇上回寝宫!”大太监洪公公高声喧说着跟了上去。
我看着皇帝的背影,心有所思,久久站在原地不肯离去。此刻宾客大臣已经散去了,婢女们点起了檀香,烟雾缭绕,我看看四周,突然恍惚起来,这就是我生活的宫廷,在这里人性已经腐朽,我也将成为这样的人,磨灭掉最后的那点仁义良知。
出了大殿,我直奔监牢而去,高湛已经下旨,自己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去执行,想到此处,心中不忍,慢下脚步的一刻,见黑夜中闪出两个人影……
“谁在哪里?大胆,见了四王爷还不下跪?”
随着一句低沉厚重的声音传来,一个带刀侍卫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我抬眸瞧去,见他后面还站着一位衣衫华贵的男子,那出尘的绝世颜容里透出的那一股子浑然天成的雍雅之气,让我一眼便认了他出来,眼前惊为天人的男子不正是被先皇高洋禁足四年的兰陵王高长恭吗?
“奴婢长安红参见王爷!”
“长姐姐,不必多礼,果真是你?”他说着伸出一手将我扶起,俊美的脸上带着一丝清朗的笑意,纯澈明亮的眸心里宛如注入了一股清泉,如此耀耀生辉!
“王爷为何这么晚还在这里?”我与他眼神接触的一瞬,出口的声音,竟然微微颤,如此绝色的男子,倒叫我失了礼数,想到小时候与他也颇为投缘,心里也渐渐放开了拘谨,向他再道:
“王爷深夜还在此地,难道是有要事要向皇上禀告吗?”
“被禁足多年,今日方可出得府邸,早朝之时无意间听朝中大臣说起姐姐来,心中挂念!自然是一刻都不想耽搁,便在此等候姐姐了。。。。。。”
他说着突然停了下来,向身后之人一挥手道:“你下去吧!本王今夜就留在宫中!”
待那人离去,他靠的我更近了,目光久久停留在我的脸上,瞧得我面红耳赤起来。
";长姐姐真是越的好看了。。。。。。
见他语暧昧,我想也没想便出故意打断他道:
“王爷,安红令命办事,不能再此久留,安红还是告退了!”
话一说完便也不再顾及他,转身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云斯和玲珑被分别关在天牢中,我步子沉重,来到云斯的面前。隔着黄的栏门,瞧着眼前昔日的梁国王子,见他身躯凛凛,头虽已散落了,却丝毫不减他昔日的凌云壮志之气。
此时他面墙而坐,转头瞧我时,冷冽的目光中溢出了一抹不屑之色,我命他们打开牢门,走进去站在他面前低头不语,心里琢磨着该如何向他开口。
他见如此,缓缓站了起来,双手轻抚我的面庞,对我轻声道:“红儿,助我复国好吗?”
我呆呆的看着他,他却一脸坦然,无视我惊讶的神继续再道:
“还记得几年前你在盐池被淹一事,你说过你的命是我的,如今还算不算数?”
当年恩怎能够忘记,向他投去一眼,直道:
“你要我如何做?”
“玲珑身上还有一粒鹤丹,你知道该如何做了!”
“你要我毒死他?你难道不知道即便真能够成功,也是再难以恢复你梁国的,北齐总有皇帝,不是他也还会有别人,你们设计杀了高澄,如今又是高湛,大齐皇子诸多,你杀的完吗?”
“这个你不用担心,你只要答应我下毒就好!”
他说着掏出鹤丹,轻放在我手上:
“红儿,小时候见你,就觉得你与众不同,我相信你定是不会让我失望的!”
003 囚场惊心
宫殿外雾气缭绕,冷风吹来,身子竟也微微抖,明月盘旋于空中,月色里,菁菁的小径弯弯曲曲。***
夜是漫长的,独自回到南园经合道观里,为自己烫了壶女儿红,打开窗子,透着明亮的月色,独饮起来。。。。。。
再长的夜都会迎来黎明,一夜未眠,精神自然差了很多,看着镜中的那个自己,永远冷冷的表,眉间的英姿飒爽让自己更多了三分男子潇洒不逊的气色。
整理好衣带,出了道观,远远就看见婢女们张灯结彩,隐隐听到雪皇妃诞下一位公主,这位雪皇妃是西魏丞相之女,听说美丽无暇,肌肤雪白粉银,此女进献北齐以来,便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姿态自居,不争不抢,倒是清闲不少。
“哎呀,我说长御卫,你怎么还在这里,梁国的死囚王爷等你监斩,都迟了半个时辰了!”洪公公气喘吁吁。
“这么快?”心里暗自叫苦,难道真没有其他办法可以缓缓?
我问到:“人在哪里?”
“已经押至刑场!”洪公公大汗淋漓说到:“马就在门口候着,你可要快马加鞭,再迟你我都脱不了干系!”
说话之余已飞身上马,脑子里一片空白,只顾加鞭向前奔跑,心里只求云斯还有一线生机。
刑场之上,见他手脚都被粗重的铁链缠绕,我缓缓上前,他向我投来一眼,声音轻柔道:
“记住,一切随心!”
说完一笑,转身望向监台之上,轻叹一声:
“你们齐国背弃忘义,做小人本是天性,如今陷害本王,竟然让女子监斩,难道你们北齐男子都是无胆鼠辈?”
台上一阵骚乱,监斩官员大怒:“大胆余孽,梁国已灭,你还兀自称王,你。。。。。。”
声音停顿下来,转向我大声吼到:“长御卫,时辰已过,为何还不动手?”
动手?我望向台上,面如死灰,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要我亲自动手,我手脚僵硬,半天取不下腰间的弯刀。
“用这个!”一旁的绘子手塞给我一把明晃晃的鬼头大刀。自从来到这里,杀人早已经是麻木的动作,可是要刻意的去杀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有救命之恩的故人,此刻就算心再强硬,我的双手却始终抬不起来…
他见如此,微微靠向我,在我耳边小声道:“闭上眼睛!”
“玲珑我会救她,我一定会。。。。。。”
话到一半,他便伸来一指轻触我唇,示意我不要再说下去。
我在他的帮助下举起了钢刀,这一刀下去,人头落地,从此世上就再无此人。我紧紧咬着下唇,眸心溢出泪水,既然如此!那就来世再见吧!
我紧握着钢刀,使劲挥了下去。。。。。。
梦里我在喃喃自语,迷迷糊糊的唱起了小曲,身体舒服的躺在一张象牙塔高脚半月型床上,暖暖的被子里微软清香。面前的人影晃晃悠悠,却出奇的安静,突然我好像想起了什么,清醒过来翻身坐起;嘴里不停念叨我杀了他?我还是杀了他。
“长姐姐,你醒了?”
声音由远至近,回过神终于看清来人的脸,说话的男子面如春风,肤色似雪,眼睛黑白分明,如黑玉一般的长流畅的用雪白的丝带束在脑后,稍不注意那眼眸里清冽的妖魅神就能勾人魂魄,没错,一身白衣的高长恭站在床边正看着我。
“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在刑场上,口吐鲜血晕了过去,长公主特许你再鹫岭宫住几天。”
“什么?”我眉头紧皱,小声问道:“那他怎么样了?”
“你说的可是那位王爷?宫里新添了位小公主,皇叔已经赦免了他!”
高长恭说完便吩咐婢女盛上了一碗冰糖血燕亲自喂我喝下,他动作丝毫没有避讳,一切自然,我见如此,也没有计较,小时候自然是熟络惯了,见他一如从前,没有当我下人看待,我心里反而欢喜不少。
“王爷,你说的可是实话?”
我向他投去一眼,多年未见,他身形早已俊伟,绝美的面宠上一双皓月般的眸子清澈纯静,不沾世事尘纤,与其直视,心间里竟会漫溢出一种无法语的动!
他微微靠近我,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姐姐在意的事,我几时敢有半分隐瞒?”
与他如此之近,我的脸烫得热,此刻应该红到了下颚。
“长公主回宫了!”我自个儿说到,下床走几步,整个人仍觉晕晕乎乎,克制自己,转头问向他:“她老人家身体可好?”
长公主是先帝高欢的亲姐姐,她性格温度大气,不问世事,心态平和,容易相处,我这个‘长’字也是托她所賜。因为这个原因,才能在这险象环生的宫殿里,方有一席之地保身,看得住这颗脑袋,也多亏了她几分面。
“她身体自然健朗,只是这次回宫一路颠簸,又不小心沾染了风寒,可能要养些时日!”
“长公主可以不惧辛苦,踏途大漠,这番远志让人敬佩。”我心生羡慕之。
“祖奶奶心系锦绣山河之气度,大齐男儿有的也是自叹不如。”
“是啊,读万本书,不如行万里路,这步子说移就能移的人终究是少数!”我不仅悲凉起来,想想自己,身家性命都是掌握在别人手中,这一生恐怕都由不得自己了。
004 两面长恭
鹫岭宫是长公主的养生府邸,这里的一砖一瓦碧绿清新,院子里树木成荫,此时已是秋末,树叶掉落散地,婢女们熙熙攘攘的身影分配在各个角落里打扫。***
我在这里不觉也有半月,身体本就无碍,只是无人喧见,倒也硬下心来,让自己闲多几日。
“主上,皇上加赏雪皇妃,今晚朱殿宴客,叫奴婢们特地来告之主上一声!”
回头望向声音的来处,高长恭正向自己走来,后面跟着一群清衣太监。
“回我皇叔,小王昨晚夜里不慎招染了风寒,今晚怕是难以出席。”
太监们个个面露惧色:“主上,您这不是要奴才们的脑袋吗?”
高长恭停下脚步,一手拉近说话的太监,脸色不悦的说道:“我要你脑袋有何用,不过这舌头倒可以喂我的飞鹰!”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顷刻间两指一张,竟生生把那说话的太监舌头挑断,一截血肉掉落在草丛里。
太监们吓的不敢动弹、原地跪了一排,嘴巴紧逼,不敢再出一声。
我深知宫庭里的凶险龌龊,一句话,一个动作,甚至一个眼神,撞上主子们的“一点点心不好”结局也许就是如此,因为错一步便万劫不复。但万万却没有想到当年天真可爱的如今也已然是这番性子,心里不仅厌恶起来。
“四王爷,何必为难他们,也不过是传个话,难不成王爷还要他们的性命?”我口气轻蔑,不屑地看着他。
他松开那名太监低沉着声音说道:“没有我的招见,再私自踏进鹫岭宫半步,提脑袋见,滚!”
太监们颤抖着爬起来,纷纷退了下去。
他望向我,神如常,好想刚刚什么都没有生,一双眸子里闪动着晶莹剔透的光泽,宛如正是那冬季里正被太阳融化的暖雪,眼底深处隐藏的犀利更是带出了几分年少轻狂之意,他喃喃道来:“姐姐,比起前几天,气色好了许多,不过天气渐凉,出来院子里,还是要多穿戴一点。”
他右手轻抬,吩咐婢女拿来一件银色长篓给我披在肩上。
我向前几步,甩开他放在肩上的双手,冷冰冰的说道:“不劳王爷,奴婢正要去向长公主请辞,请王爷通传一声!”
他并为因此尴尬,仍是一脸笑意的说道:“姐姐身体无恙,想去哪里,便去就是,祖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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