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两个孩子真的都快睡着了,金彩家的随机上炕给他们铺铺盖,而赵婶子则是继续说道:“有些事你们大概也听老辈说过,大老爷小时候和现在的珠大爷、琏二爷一样,都是在祖母院子里长大的,二老爷才是在老夫人身边看着起来的。也许是长辈娇惯的,大老爷一贯不喜欢读书、整天胡闹,和二老爷最起码装装样子的乖巧行径完全不一样,使得老爷、老夫人一贯对和自己不亲的这个大儿子没好感。所以才会在以前的老爷、老夫人一去了,立即把大老爷以修养为名迁到小花园那里住着,然后让二老爷夫妻两个反而是住在自己正院得旁边。等老爷一去,老夫人迁到上院,就更是直接让二老爷夫妻搬进了正院。”
说完又讲到过去的大奶奶道:“以前的老爷、老夫人在的时候,是看着老夫人和大奶奶这个嫡孙媳妇管家的,可等两老一去,这大奶奶就被失了权供了起来,转而变成二奶奶和老夫人管家。好不容易大奶奶趁二奶奶两次有孕,又以侄儿侄女小为由,抢回了大半管家大权,可谁承想自己也再次有了身孕。为了生下继承香火的小少爷,大奶奶利索的把管家劝都交回了老夫人,可谁承想事情坏就坏在大奶奶一点权都没留下,手下的人又都见风转舵、隐瞒不报然后就让人钻了空子。”
金彩家的闻言回想起什么的出言道:“我好像想起来了,当初我听婆婆嘟囔过两句,说现在的小丫头也太张狂了,就算是你以前是千金小姐,可家都败光,卖身进府做丫头了,还在那里摆架子的勾引爷们。后来过了些日子又说老夫人明明知道了,不仅装作看不见,还在大老爷一来求,就爽快的答应过些日子升这丫头做二房。嫂子说的是不是以前老夫人的丫头,后来大老爷的跟前人,现在大老爷的二房乔姨奶奶?”
赵婶子闻言恨恨道:“就是那个狐狸精,当初在老夫人那里就跟大老爷勾勾搭搭,等大奶奶一查出身孕,老夫人就把她派过去伺候大老爷。这女人可是有手段,在大老爷那里没几个月,没功没喜的就撺掇着大老爷跑到老夫人那里给她求二房的身份。这个不是什么随便纳的姨娘、通房,是正正经经有文书娶进门的二房。不仅是当家奶奶不能打、不能骂的娇贵人,就是以后分财产,都有她的一份。当时大奶奶已经五个多月了,本来对大老爷的这些风流帐懒怠搭理,房里已经那么多妾室、姨娘了,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而且知道大老爷那喜新厌旧的性子,虽说他对这姓乔的娇宠太过,过了这段新鲜劲照样会被扔一边,所以也就没当回事。可没想到大老爷竟然直接提出娶她做二房,大奶奶一时气不过就动了胎气。毕竟大奶奶是正房嫡妻,怀的又是将来荣国府的嫡孙,这要是被一个丫头给气的出了事,就算是大老爷也承担不起。于是后来这姓乔的升二房之事,就被老夫人摁了下来,谁都不准再提。而为了平息大奶奶的怨气,老夫人这才答应由大奶奶自己给肚子里得哥儿选奶娘。不然就凭我们家那小门小户的,怎么可能争的过老夫人那里的那些陪房媳妇。”
金彩家的闻言也叹道:“一时摁下去又怎样,大奶奶死了才几个月,人家不照样风风光光的扶成了二房。就算是隔年新大奶奶进门,人家也照样受宠的连正房都退避三舍的不敢招惹。现在更了不起,听说刚有了身孕,这不连大奶奶都得上赶着,见天的照应她进补,就这大老爷还没事就一顿呵斥。说起来现在的大奶奶也可怜,因为是小门小户出身的继室,长的又不是那出挑的,根本不得大老爷欢心。也因为这,别说是府里的管家大权没份,就连大老爷房里的事都做不了主。”
赵婶子听完回道:“以前大奶奶生孩子去了,听大夫说和那次动了胎气有关系,要不是被她气的,说不定也不会就这么去了。而且这女人可不是吃素的,你看看这么些年,除了她就连新奶奶都没怀上个一男半女,其中有什么道理可就真不得而知了。
金彩家的闻言随即八卦的好奇发问道:“你说这乔姨奶奶到底有什么本事,竟然能让喜新厌旧的大老爷对她总是不忘,虽说也不断有那新人进门,可论得宠可是一个都越不过她去。难道说真是原来当千金小姐时学的本事?”
赵嬷嬷闻言咬牙切齿道:“什么千金小姐,听她乱吹。不过是家里做过个小官罢了,后来爹娘一死,不知为什么就被族人卖给了人贩子。而且我觉得这里头一定不简单,她一定还有事瞒着没说。你只是偶尔见她几面,不知道,我可是常陪着琏二爷给大老爷请安,那女人总是一副妖妖娆娆的样子,看了就让人觉得是狐媚子。要说她是从那肮脏地方出来的,我都相信。”
金彩家的闻言心有灵犀的追问道:“照嫂子的意思,这小少爷房里的丫头们不会和她有什么牵连吧?”
赵婶子闻言苦笑道:“就她还没那么大本事吧丫头都笼络了,里头牵连的人多了,我一时也不好说。反正我现在最要紧的,是不能让小主子再对我起厌烦,疏离下去。只有保住现在的情分,等以后琏二爷懂事了,我和他说起这些门门道道的他才能听的进去,所以以后这几年都得当那木头人了!”
见她们两个娘们越说越往那大干系上走,金彩终于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做提醒。
金彩家见此,一来是看出赵婶子对那些丫头的主子有点不想说,二来也是听见自家当家的不高兴了,随即贴心的不再追问。只是跟着感叹道:“我本来还想着明明琏二爷都进学了,嫂子你怎么还不让大小跟着,当个跑腿或是书童什么的,咱们府里不都是奶娘家的跟少爷这旧例吗?原来这里头门道这么多,嫂子你少爷房里也难做。我们以前还羡慕你这一辈子都不用愁了,看来谁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赵婶子听后认命道:“谁让大奶奶走的那么早,琏二爷失了依靠,我这做奶娘的也只能忍气吞声了。这不我就怕将来连琏二爷都被人挑拨的靠不住,这才一知道有出头的机会就感觉找你们两口子来了。要是他们能学一手认字、算账的好本事,就不愁将来没机会。”
聊了个差不多,赵婶子起身告辞,金彩家的忙送出门,顺带在院里给她包了几根骨头让她带回去熬汤。
而在炕上装睡,其实竖起耳朵听了个清清楚楚的大丫,也开始慢慢消化自己听到的这些,算得上是绝密的贾家大房消息。把这些话结合红楼梦里的一些事情做参照,终于知道当初邢夫人为什么拿迎春和探春对比,会说出‘如今你娘死了,从前看来你两个的娘,只有你娘比如今赵姨娘强十倍的,你该比探丫头强才是,怎么反不及他一半!谁知竟不然,这可不是异事!’这种不满之言,想来迎春的娘当初在大房也是个厉害、得宠人物。想到金彩家刚才说的那位乔姨奶奶怀孕了的事,根据红楼里各人的年纪推算,也只有迎春还能凑得上。
而且想起红楼梦里贾琏、王熙凤对迎春的冷淡态度,王熙凤和平儿说起迎春竟然说她是那边的话,而且从没出现过迎春和自家亲侄女巧姐有什么互动的表现,想来都在这里找到了缘由。对于和自家亲妈过世有关系的,二房生的妹妹,贾琏那种不理不睬的态度才算是正常。而王熙凤说不定也从王夫人那里知道了这些秘密,所以才会对大观园里所有姑娘都比对迎春热情。而且凭王熙凤的手段,迎春奶娘做的那些事岂能瞒得过她的耳目,可她却是从来不管不顾、不闻不问的任凭迎春受欺负,等最后闹出来了,也没什么大的惩罚。要不是和迎春有矛盾这些都解释不过来,可就迎春那二木头性子能惹出什么让王熙凤、贾琏痛恨的事,仔细推敲也就只能出在两人的长辈身上了。
第11章贾母的真性情
大丫在这里绞尽脑汁消化这些消息,外加努力回想红楼梦里贾琏、王熙凤和迎春见的相处详情。送赵婶子回来的金彩家一进门,就被自家当家的一顿数落道:“你个没脑子的,真是什么话都敢往上说,你不要命了?”
金彩家的闻言不忿道:“我怎么了,不过就是说说大房的一个姨奶奶罢了。咱们两口子都在老夫人院子里当差,管家的是二奶奶,怎么都不会求到她那里,怕她干什么?”
金彩闻言叹道:“你个头发长见识短的,要是她这次能一举的男,那风水可就不知道怎么转了。”
金彩家的一听不由有点担心,赶忙追问道:“当家的你倒是快说呀,出什么事了?可这也不对呀,我怎么没听说那位姨奶奶有什么动静,反而是大奶奶这些天开始跟着二奶奶上下管起事来。”
金彩闻言出声道:“这才是那位乔姨奶奶高明的地方!还有件事你们不知道,前些天大老爷做主把南面庄子派了几个管事,我们这些采买上的人还凑钱置酒席给他们送行来着。你打听打听,大老爷什么时候管过这些生计之事,还有那大奶奶怎么就那么上赶着给个二房进补,可不是奇了怪了?”
金彩家的闻言惊疑的确认道:“当家的,你不会说这些事都是那个乔姨奶奶给撺掇的吧?她不过一个丫头升的二房竟然有这等本事?可就算是她在后头撺掇的,可这对她又有什么好处,有两个正头奶奶在,难不成她一个姨奶奶还想插手管家大权不成。再说了她这才几个月,生男生女都不知道,这管的也太宽了。”
金彩闻言冷哼道:“不过是个自以为得意的蠢女人罢了,府里的那些老事知道的又不多,这自以为开怀能生养了,又有大老爷的娇宠、老太太的暗地青睐,就以为能向原来前一个大奶奶那样插手府里的管家大权,可真是让富贵迷花了眼。你看着吧,不用别人出手,到时第一个收拾她的就是老夫人。”
说完又严肃叮嘱道:“告诉你琏二爷房里丫头的事,你少去打听掺和。你没见连赵婶子这奶娘都得避其锋芒的准备装木头人,可见里头的水有多深。”
金彩家闻言激动的询问道:“不会老夫人这里头也插了一脚吧?就是再不待见大老爷,那也可是在她身边长大的亲孙子!”
金彩闻言哭笑不得,自家婆娘可真是个直肠子,说她聪明还真就聪明起来了,可却是没聪明对地方。可就她这半吊子,要再不清不楚的透出点风去,那可真是一家子遭殃了。无奈只得细细解释道:“你这人,老夫人是手段厉害了点,可对自己孙子那还是亲的,怎么可能会故意往歪门邪道上引。”
金彩家的闻言提醒道:“可她不是看重二老爷吗,只要大老爷、琏二爷都成了糊涂蛋,那这爵位不就自然而然的落在二老爷、珠大爷身上了。这事,京里又不是没出现过,还挺多的呢!”
一旁炕上装睡的大丫闻言也不住在心里点头道,这话说得好,在高鹗续写的红楼梦里,可不就是贾政袭了荣国府的爵位,贾赦这个糊涂蛋被扔在了一边,荣国府到底是成了贾政、王夫人二房的天下。
金彩闻言辩驳道:“说什么呢,现在珠少爷小小年纪就聪明好学,去年十四岁上就中了秀才,到国子监进学,那将来还不知有多大的前程。二奶奶娘家又是顶事的,到时肯定会帮衬自己外甥,现在府里大老爷袭的那个爵位也没多高,人家二老爷、二奶奶岂会放在眼里?要不然也不会答应大奶奶插手管家大权。就凭那大奶奶尴尬的身份,只要二奶奶咬牙不放,就算是大老爷再闹腾也无济于事,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金彩家的闻言思索半天,一头雾水的不解道:“那琏二爷房里的丫头跟谁有关系,你倒是说明白呀?”
金彩闻言没好气的回道:“这些你们内院婆娘的事,我怎么知道?这些我都是和府里弟兄们喝酒,听他们私下胡咧咧的,人家这么一说,我就这么一听,又不敢多开口追问,能知道这些就不错了,你就知足吧。”
闻言金彩家的恨恨收拾东西,洗漱睡觉,知道上炕睡觉都没再搭理金彩。金彩见状只得低声下气赔罪道:“行了,我说,我把知道的都说出来行了吧?不过这可只是他们的只言片语和我寻思的,要是不准你可别怨我。”
金彩家的闻言嗤笑道:“我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在外面什么时候不是装聋作哑?这些事不过是咱们自家心里明白有个成算,我吃饱了撑的和外人说,那不是给人送小辫子,我可没那么傻。”
金彩家的闻言赔笑道:“就是,我家婆娘可是个嘴稳的,是我眼瞎了不识好人心。”
然后搜罗语言开口分析道:“要我说,这琏二爷房里的丫头作怪,有的是看了大老爷的样子,觉得行的通自己弄得幺蛾子。那剩下的里头主子可就多了,大奶奶、乔姨奶奶、二奶奶说不定还有别人,总之谁都有一份。”
金彩家的闻言好奇道:“你刚才不是说二奶奶不稀罕府里的爵位吗,怎么又说她也有份?”
金彩闻言回道:“不稀罕,就不许捣捣乱了?你忘了当初以前的大奶奶压着她讲理的时候了,现在不过是顺手煽风点火,出出气罢了。”
金彩家的闻言叹道:“你说这是什么世道,好好的小孩子都给引诱坏了。老夫人也是,这可是她的亲孙子,一天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她也不说管管。难不成就眼看着琏二爷学坏?”
金彩听了出声威吓道:“以后在外头事关老夫人的话,你可不准说一句,就是听见也给我赶快避开。咱娘一直在老夫人院里当差,老夫人的手段她可是一清二楚,曾经就说过凭老夫人的心计,别说是儿媳妇、儿子,就算是儿媳妇再厉害,孙子辈都会是她说了算。以前荣国府老太爷那姨娘、通房丫头的可曾少过,但就愣是没一个生下过儿子,那得多少本事?再看看大老爷、二老爷那里,不也是姨娘、通房不断的,可有人在嫡长子生出来前怀过胎的,没有吧。她再不待见大老爷、大奶奶,嫡长子没了,琏二爷没生出来时,大奶奶对房里人动手脚,她也没开过口追究过。还有二奶奶那里,屋里也是有好几个姨娘、通房的,珠大爷十五、大姑娘都十岁了,这些人都没个一男二女的,其中怎么回事闭着眼都能猜到,可你见过老夫人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