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人未归相思绝- 第11部分

　　　　我也曾拿着这首诗去问过白煜秋，他眼神里满满的是愧疚，还有那么一丝的欣喜。

　　　　在他读完这首诗之后他的表情让我觉得，他心里是有陆未晞的，陆未晞至于他并不是陆未晞所写的“我忘了，我只是你想不到的无关痛痒”。陆未晞之于白煜秋，是掌中宝，心头挚爱的存在。

　　　　我突然很想当一回月老，将他们的红线再次牵在一起。每个人的手心都拽着一根红线，默默等待着另一端的牵线人抓紧那根红线，再不放手。

　　　　我直截了当地问他：“白煜秋，说实话，你还是喜欢未晞对不对？！你还是放不下未晞对不对？！”

　　　　“不，没有。怎么会有。”他躲闪了我的目光，很小声地没有底气的声音透过空气传来。

　　　　“白煜秋，其实你是发自内心地心疼未晞的对不对？在她受罚的时候，在她被批评被老师喊到办公室去的时候，在她觉得心底委屈而偷偷落泪的时候……白煜秋，其实我们都很清楚，陆未晞她也只是一个很会在表面逞强其实特别需要保护的女孩子，你也是想要保护她的不是吗？既然想要保护他又为什么要松开你牵着她的手，将她一个人丢在前方路荆棘遍布的迷境，你在一旁无情地去看着她因为你的选择而迷惘而受伤。如果你真的为她好就不该这样做。”

　　　　白煜秋看着我，愧疚，然后又慢慢地摇了摇头：“我还想再保护她，护她一世无忧，可是，在她的心里，我似乎已经失去了那个机会……”

　　　　“若是你已经没有机会她又怎么会写下这样的字句，在她的心里她是你的过客你却是她的定格，如果想要保护她，就努力把她追回来。”

　　　　说完这句话我就和他挥了挥手，日光斑驳里，我看见白煜秋轻轻点头。
拾玖　我要去的未来也许没有你
　　　　时光匆匆，逝在无形无意间。

　　　　仿佛就在昨天，我们才刚刚踏进一中的校园，仿佛还只是弹指一挥间，我们就已经走进了高考的边缘。

　　　　无边作业萧萧下，不尽试卷滚滚来。

　　　　每一天从清晨醒来，每一天都是不同的心境，相同的路径。

　　　　班上，甚至于是学校，都笼罩着一种淡淡的离愁。

　　　　我和陆南倾渐渐地减少了联系，毕竟高考在即，为了日后更好的未来牺牲一小段现在拥有的时光，不为过吧。

　　　　高考如期而至，六月初的天气已经渐渐地炎热。

　　　　题目难度并不小，做得很纠结。

　　　　然后我脑海里就想起了考前一天的时候，我和陆南倾沿着街道手牵手行走，空气中洋溢的是早已经习以为常的幸福感。

　　　　走着走着陆南倾突然间止住了脚步，握着我的手也渐渐用力，像是在害怕什么。

　　　　他看着我，气氛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他说：“欢欢，如果我们的大学不在一起怎么办？”

　　　　他声音里透露出一种浓浓的恐惧感。

　　　　分隔两地……

　　　　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

　　　　我想起了这句诗，如果在不同的地点度过各自的大学生活，那么我们将亏欠自己，亏欠对方，亏欠时光四年的记忆。

　　　　四年，说长，也不过是四年，弹指一挥间；说短，也有一千四百多个日夜。

　　　　四年的距离，会改变什么？会带走什么，我们谁都说不清楚。

　　　　我心里突然感到害怕，我朝陆南倾迈了小小的一步，然后抱住了他，紧紧的，就这样抱着。

　　　　因为我突然好怕，怕就在一瞬间，他就消失在我的眼前，了无痕迹，就像风过，无痕。

　　　　很久以后的我自己才知晓，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四年的时间，甚至不用四年，只是时间，就有改变一切，移情，换心的威力。

　　　　陆南倾回抱住我，只是一瞬，他就松开了手。

　　　　然后他对我笑，很温柔地，带着宠溺：“不管怎么样，明天加油。我们会在一起的，相信我。”

　　　　相信他。

　　　　我在考场上轻轻笑出了声，我相信他。虞清欢从来都是相信陆南倾的。

　　　　第一天考完，陆南倾和陆未晞在校门口等我。

　　　　陆南倾神色复杂，像是独自咽下了什么苦楚。那模样让我看着心疼。

　　　　陆未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开，陆南倾看了看我，最终只是说了一句话。

　　　　――“我们可能上不了同一所大学了。明天加油。”

　　　　他的笑带着柔柔的阳光的味道，但我却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无尽的距离感。

　　　　他说完这句话就转身走了，没有再理会他身后表情错愕的我。甚至没有等我的对于他那句话的回应。

　　　　我感到一种被抛弃的感觉，眼眶里泛着泪光，低着头看着泪水落下去，晕开一小片痕迹。

　　　　我的步子迈得很小很小，走得很慢很慢，因为我以为，或者是我在期待，陆南倾就走在我身后一直跟着我，抱一抱我，或者是牵着我的手，让我感受下他的气息让我知道他不曾远走。

　　　　手机传来短信的提示音，来自陆南倾。

　　　　――“同一个城市也是好的，不管怎么样，加油便是。”
贰拾　我心的声音是你不会在乎是声音①
　　　　高考成绩出来的那一天，我让别人给我查的分数。

　　　　我特别特别紧张，甚至连分数都不敢自己查。只好拜托了班上一个交情还好的同学帮忙。

　　　　我可以说是超常发挥，考得特别好，这是那个同学告诉我的。

　　　　――652。

　　　　知道我自己分数的时候，我的眼泪就这样掉了下来，一个劲儿地围着房间蹦啊跳啊，心底的喜悦蔓延至全身，弥散到周围的空气。

　　　　然后下一个消息，却让我的笑瞬间凝固在脸上然后慢慢褪去，从眼底流出来的滚烫的泪滴也瞬间冷却。

　　　　因为我急于想知道我和陆南倾是否可以上同一所大学，我便让那个同学顺带也帮我查了陆南倾的分数。

　　　　我满心期待着他的分数和我相近的消息，可是那个同学却告诉我一句“虞清欢，很遗憾地告诉你，陆南倾可能不能和你去同一所大学了。”

　　　　我当即愣住，然后就自己安慰自己说定然她只是和我开玩笑而已，不必在意，心里却隐隐担忧，怯弱着问她：“那么……他……是多少分……？”

　　　　她报给我的数据让我的神色大变。

　　　　――511。

　　　　我几乎是颤抖着拿出手机自己重新查了一遍陆南倾的分数，确认是511无疑，我当时心已凉了半截。

　　　　我很着急地拨通陆南倾电话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

　　　　我很多话好想告诉他听，却在听到他的声音的那一瞬噤了声。

　　　　沉默良久，我轻轻地问了一句：“南倾……你知道你分数了吗？”

　　　　“恩，我真的。”他的声音很淡，很淡，淡到每一个字符都带着疏离的味道，让我感受到阵阵的心慌。

　　　　我感觉到我的眼泪再次落下来，不同于之前听到我自己分数的那种激动的，滚烫的泪水，是冰凉的，那种凉从眼底展开，一直延伸，延伸，直到心底。

　　　　“那是不是，我们不会在同一个大学？我未来的四年，和你的四年是两条没有交集的平行线？是不是……”我声音很轻很轻，几近哽咽，“是不是我将要度过没有你的四年？你的四年我也没有多少机会参与？”

　　　　他没有回答。

　　　　“是不是你将来的四年，结识了怎么样的人，遇见了怎么样的事，每天有怎样的心情，每天说得最多的话，我都不会知道了？”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说好了一起去a大的，说好了就算不去a大我们也要在同一个学校吗？”我感受到我的面颊已经落满了泪。

　　　　他说了一个“恩”字作为对我的回应。

　　　　我感受到我的手心已经被汗濡湿，声音也在颤抖着：“那么陆南倾……你现在……是打算食言了吗？……你是打算不再继续我们的约定了吗？”

　　　　我在期待着他的回答。

　　　　电话那头的陆南倾很明显地叹了口气，可以想象他现在的心情，定也是不好受的。

　　　　他说：“对不起……”

　　　　我想说一句“我不要你说对不起”，话还未出口，却被他下面的四个字判了死刑。

　　　　他说――我们缘尽。
贰拾　我心的声音是你不会在乎的声音2
　　　　他用很敷衍性地，却又带着决绝的语气对我说――

　　　　我们缘尽。

　　　　我当即愣住，许久，许久，都不曾从口里吐出一个字符。

　　　　我好怕我一开口，他的下一句话就要和我说再见，然后消失在我的身边，我的眼底再也不会有他的身影。

　　　　他似乎也陷入了沉思，我们就这样一直沉默着，谁也没有开口，却谁也，没有挂断电话。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不再向前走，也不往后退，永驻在这一刻。

　　　　最后是陆南倾先挂的电话，他说：“很晚了，清欢，你早点睡吧，晚安。”

　　　　听见这话我感受到心安，毕竟他没有说我们分开吧之类的话语，先前的那一句“我们缘尽”，也许是我太害怕失去他以为他会离开我，才想多了。

　　　　但我心里仍然有隐隐的担忧，我甚至不敢睡觉，我怕一觉醒来，他就如同窗外现在正好的月色一般在太阳升起的时刻消失不见。

　　　　一夜无眠。

　　　　当早晨的第一缕阳光柔柔地撒在我的房间，我的心也静了不少。

　　　　在我准备好好休息一会会儿的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

　　　　我跑去开门，门刚刚打开，陆阿姨就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我下意识地朝她身后看去，可惜她的身后却空空如也。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目光里不乏鄙视嘲讽的态度：“虞清欢你是在看陆南倾有没有来陆未晞有没有跟着我吗？虞清欢，你认为我会让他们再和你来往吗？你太看得起你了虞清欢！”

　　　　我愣住，往日里在我心里留下的陆阿姨的印象一直是温雅，平易近人的，今日这么大的差距让我有些适应不了。

　　　　我很惊异，所以并没有搭话。

　　　　陆阿姨冷笑着走上前来，扬手，对着我就是一巴掌，顿时我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虞清欢，如果不是你，我儿子会考得这么差？”她的愤怒已经征于色而发于声，我心里竟平白生出些许恐惧感。

　　　　“虞清欢，你以为我真的想让你住进我家里吗？你的父亲杀害了你的母亲，原因是因为外遇对吧？”她的笑愈发狰狞，让我有些怀疑她和往常的陆阿姨是不是同一个人。而她的话，也恰恰戳中我的软肋。

　　　　“你不过是个杀人犯的女儿，你凭什么得到我们家南倾的喜欢？你以为南倾对你的感情又有几分是真实的？你真的以为你可以当上我们陆家的好儿媳妇？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究竟是什么模样？未晞这孩子把你当最好的朋友我都觉得委屈我女儿了！……”

　　　　“妈！”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门外传来的熟悉的声音打断，我侧过头去看，门口站着陆南倾，和陆未晞。

　　　　陆南倾满面愁容地走进来，陆未晞将陆阿姨扯出了我家，然后关上了门。

　　　　我听见陆阿姨很不悦的声音：“你干什么！我教训这个害人精呢你拉我干什么！”

　　　　空空的屋子里只剩下我和陆南倾两个人，相对无言。

　　　　他伸出手来摸了摸我被陆阿姨打的那一边脸，满脸掩饰不住的心疼。

　　　　“清欢。”

　　　　“嗯？”我抬头看着他。

　　　　“我们，先分开吧。”
贰拾　我心的声音是你不会在乎的声音③
　　　　“什么？”我以为我听错了，很诧异地望着他，那一刻，我感觉我们之间的距离，是那么的遥远。

　　　　他很轻声地复述了一遍：“我说，我们……先分开吧。”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然后自嘲地笑笑：“南倾，你不要逗我了，这个玩笑不好笑嘛！”

　　　　“我没有在开玩笑。”他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我说，我们，分开吧。”

　　　　我的笑容逐渐僵硬，然后消匿。

　　　　我没有接话，我也不敢接话。

　　　　我怕我的一个回答，“好”，或者是“不好”，都会将我们的未来改写。

　　　　他见我没有回答的势头，提高了声音：“你觉得怎么样？”

　　　　我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只是低了头，无措地玩弄着自己的手指。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有听清，风声太大。”我找了一个自以为能避开所有话题的借口，却不知道这个借口有多么的苍白无力，残忍可笑。我以为蒙蔽了自己的双眼双耳，就不用去面对他想选择离开的事实。

　　　　“我说，我和你，先分开吧。”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问：“先分开？你的意思是暂时的分开？”

　　　　他点了点头。

　　　　“为什么？”我明显的感受到，我眼角的泪，有掉落下来的冲动。

　　　　他没有说话，我便自己接了自己的话头：“就因为你高考没有考好吗？”

　　　　“对！我已经没有办法去给你我曾经承诺过我会带给你的未来，最起码，我现在不可以。”他点头。

　　　　我的面颊已经被泪水润湿：“可是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的吗？我们要一直一直在一起，不管我们的大学四年是否在同一个地方，我们都不要分开的，难道这些你都忘记了吗？”

　　　　“还是说，你也和陆阿姨一样，认为你高考的失利，我虞清欢是罪魁祸首？”

　　　　“我没有，我从来都不曾那样想过。”他低声说，“我只是觉得，我不再给得起你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