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的冬,热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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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的冬,热的雪-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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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敌炮火打断。战士们经过激战,打退了敌人的进攻,但四十八团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营里要求增援。
  

强渡汝河(5)
尤太忠看看表,还不到8点钟,十六旅要钉在这里到天黑,准备和敌人整日作战,一点点力量都显得极其宝贵。他告诉四十八团,不要动用预备队,组织好力量,准备再战。
  8点多钟,敌人又发起了进攻。弹片、子弹横飞,火药味呛得人直咳嗽。炮火一停,敌人一边叫喊着,一边发起进攻。
  四十八团前沿部队的伤亡越来越大,已经过半了,有些连队连长指导员相继牺牲,弹药也快打尽了。在敌我力量过于悬殊的情况下,敌人占领了小雷岗前面的外围阵地,尤太忠急忙命令后面的部队急速上前运送弹药。但这时,敌人已突入小雷岗,占领了一大半的村子。
  尤太忠的眼睛红了。小雷岗一丢,敌人就会沿着河堤直插桥头,大雷岗将陷于孤立,南进大军特别是野直机关和中原局各单位,还正在渡河,如果被敌人截在汝河北岸,后果不堪设想。
  情况十分危急。
  四十八团团长李耀光的电话打来了:“旅长,我准备把团里的预备队全放出去了,到拼的时候了!”
  尤太忠沉着地说:“现在不是拼的时候,不要把预备队全放出去,先放出一个连!预备队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用!我会让旅里所有炮火支援你们!”
  尤太忠放下电话,立即命令旅的火力支援四十八团一营的反击,把敌人的火力压下去。
  10多分钟后,四十八团的反击开始了。经过激战,四十八团又重新夺回了小雷岗,巩固了阵地。
  十八旅政委李震在后来撰写的文章《强渡汝河》中,回忆了这场惨烈的战斗:
  (十六旅)部队伤亡很重,有的连队三分之一,有的连队三分之二,营长牺牲,派作战参谋前去指挥,刚到营指挥所,就又阵亡,于是教导员代替指挥。有的连队没有干部了,战士便独立作战,但是情况越来越坏,敌人已经到小雷岗的村边,如果敌人把我们赶出小雷岗,那桥头堡垒与浮桥一切都完了,北岸的后方机关炮队、辎重等将被隔绝于河北,后果将不堪设想。部队中有的人情绪已经不稳,偷着在收拾自己的东西,为尤旅长所发觉,立即教人把他捆起来,并宣布谁要动摇,决不宽恕。情况危急时最可怕的还不是敌人,而是动摇,一个人向后一跑其他人也就会跟着垮下来,所以尤旅长用严峻手段对付了这个可耻的人。
  打退了敌人的进攻,四周陷入了沉寂。但尤太忠的心里一点都不轻松,久经沙场的老手,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尤太忠立即给守在大雷岗的四十七团打去电话,让他们加强戒备。敌人在小雷岗碰了钉子,可能会把主攻方向转到大雷岗。
  他刚打完电话,敌人的炮火就开始轰击大雷岗,天空中也出现了四五架飞机不停地俯冲扫射。10时,敌人在炮火掩护下,分3路先以4个连,继以两个营的兵力向大雷岗发起了攻击。
  成群的敌人拥了过来,战士们英勇抗击,和敌人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战士们虽然打得很英勇,但敌人实在太多了,一波又一波地拥来,部队伤亡很重。战斗已到了紧急关头!
  四十七团团长安仲琨派参谋赶了过来,嘶哑着嗓子报告:“旅长,情况紧急,安团长让我来请求旅预备队拿上去!”
  尤太忠没有说话。预备队是指挥员在防御时的最后一张王牌,没有预备队就没有依靠,就不能应付万一情况,同时,没有预备队,在前面进行战斗的部队到情况危急时也会心生虚怯。动用预备队,必须掌握好时机,等到应该拿出去的时候,一下把它倾出去,就能收到出奇制胜的效果。但尤太忠心里也清楚,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安仲琨是不会让人来要旅里的预备队的。这说明,四十七团的情况已经非常危急了!
  但尤太忠还是咬了咬牙:“你告诉安团长,把团里的预备队拿上去,坚守住阵地。旅里的预备队,还没有到使用的时候,我们必须做好和敌人血战的准备,就是打得剩下一个人,也要守住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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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渡汝河(6)
四十七团经过激战,打退了敌人的进攻。
  已经从岳城渡过汝河的十七旅,听着从大小雷岗方向传来的隐隐约约的枪炮声,李德生知道十六旅、十八旅方向遭遇了重大敌情,他果断命令十七旅向汝南埠攻击前进。纵队同样内容的命令也很快到来了。十七旅直插汝南埠东南,投入战斗后,击溃敌军一个营。
  敌八十五师遭我两面夹击,惧怕被歼,不敢大胆再攻,缓解了十六旅的压力。
  经过一个上午激战,我军勇猛顽强的战斗气概使敌人有了动摇,尽管敌冲锋号吹了几遍,而它的士兵却始终趴在地上不敢向前半步。尤太忠抓住这个有利时机,命令四十七团团长安仲琨先集中火力杀伤敌人,随后令四十七团两个连和旅预备队五十四团一个营从敌侧翼勇猛反击。顿时,敌溃不成军,弃尸200余具,狼狈回逃。
  十六旅的战斗持续到下午1点多,敌人再也无力发动进攻了,只是不时地用远炮和飞机骚扰一两下。尤太忠举起望远镜,敌人阵地上一片狼藉,士兵抬着伤兵,挖着战壕,收拾着尸体……
  南下大军紧张地渡着河,敌人的飞机不停地扫射、轰炸,但战士们顾不得多少,顶着弹雨,拼命地奔跑着。韦杰站在桥头,嘶哑着嗓子,使劲地喊着:“快过,快过,不准停留!”十八旅的一门山炮卡在浮桥上,怎么也过不去,挡住了去路。队伍挤在了一起,韦杰急得头上冒汗,冲着炮兵连连长刘占魁喊:“把它推到水里,不要停留!”刘占魁也急了,拿起鞭子,狠狠地抽打着骡子,骡子挨了一鞭子,猛地一窜,山炮动了,可差点掀到水里,又是手忙脚乱一番,这才把山炮驮到了对岸。十八旅作战科长赵尚祥看着这些笨重的家伙就头疼:“刘占魁,把它们甩掉!”刘占魁虽然答应了,但还舍不得了,偷偷地又把这些山炮带上了。
  到了下午4点,4万多南下大军,200多辆大车,几乎都已经通过了汝河。十六旅也开始准备南撤。
  原十六旅作战科副科长唐永舜回忆说:
  当时我正在整理队伍,看见韦杰还站在河边,愣愣地看着汝河,一脸沉重。我忙跑了过去,对他说:“韦副司令,部队要走了。”韦杰抬起头,看了看我,问我:“部队过完没有?”我说:“快过完了,没多少人了,韦副司令,你也走吧!”韦杰摇了摇头:“你们先走吧,我要看着最后一个人过了汝河。”我那时并不知道韦杰受批评的事,只是觉得韦杰的心情有些沉重,我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先走了。一直到1987年,我和肖永银聚到一起时,肖永银给我说起了这件事。他还说:“韦杰那次是想坚决打过去的,是我给他出了个馊主意,准备绕道走,让他挨了首长的批评。”我这才明白韦杰那天为什么那么心情沉重了。
  十六旅后卫四十六团最后过河,通过浮桥后,旅参谋长赖光勋带着工兵、侦察分队将浮桥炸掉。下午6时许,敌人已到达河北岸。
  十六旅血战汝河,承受了巨大的伤亡。尤太忠一一看望这些伤员,伤员们挣扎着问他:“旅长,我们大部队都过去了吗?”尤太忠握着他们的手:“同志们,你们好好养伤,大部队已经过去了!”说完,他立即转过身,强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因为他知道,在前有阻敌,后有追兵的情况下,部队要强行军赶上大部队,十六旅只能带走一部分轻伤员,这些重伤员只能丢弃,留在汝河岸边了。丢弃伤员的事,对每一个伤员的精神都是一次沉重打击,对每一个不是伤员的战士的心灵也是一种强烈震撼,但同时,所有受伤的未受伤的指战员也都明白,这是战争的必然的选择,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任何一支军队都不会扔下伤员不管的。我们据此也可以想象这场发生在汝河南岸战斗的残酷。
  这事其实也并不是第一次,红四方面军在鄂豫皖苏区第四次反“围剿”时,霍丘城失陷,红二十五军军长邝继勋只得下令丢掉数百伤员突围,最后突出重围的也是少数人。同样是在第四次反“围剿”时,红四方面军血战柳林河,损失惨重,张国焘也只派专人将脚踝中弹的陈赓师长秘密送往上海医治,其余两百多名伤员,被迫丢掉。长征途中,一路征战,被丢掉的伤员也为数不少。红四方面军南下川康边,苦战百丈关,损失惨重,在翻越夹金山时,被迫丢弃伤员一千多人。聂荣臻元帅在他的回忆录里也写道:“最令我痛心的是,我不得不下令把受伤的战士丢掉,而在残酷的战争环境里,那实在是没办法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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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渡汝河(7)
当年十六旅的会计赵歧贤留下来参加了处理伤员,他回忆说:
  那些伤员真惨啊,这不比在解放区打仗,一个战士可以动员两个民工支前,负了伤,有担架抢救。在这里,只能给他们简单地包扎一下,对他们说:“部队要走了,带不上你们,只能靠自己,能回家的就先回家,回不去的,将来再去找部队。”给了他们一些钱,有些是银元,有些是中州票,让他们能走的就走,能爬的就爬,找个地方先隐蔽起来。战士们也很听话,都默默地接受了这个现实。但也有的不愿意离开部队,给他钱,他也不要,抱着你的腿,哭着哀求你:“求求你了,把我带走吧,我还能打仗!”我们心里也不是滋味,有的也哭了。可在那种情况下,不这样做,又有什么办法呢?即使那些带走的轻伤员,最后还是安插在了大别山老乡家里。这些人后来大多数没有了消息,也有个别的回到了老家,也有的又找到了部队。
  这批留在汝河边的伤员,结局还好一点。我们走了以后,吴绍周的八十五师就赶过来打扫战场。其中的一一旅旅长廖运周是个地下党员,他把这些伤员收拢起来,留在了一一旅。廖运周的一一旅后来改编成一一师,在淮海战场上起义了,正好又是我们六纵接受他们起义。一一师过来后,不少人跑出来,扑在战士身上就呜呜地哭了。我们一看,怎么这些国民党兵这么激动地扑过来抱着我们就哭了?再仔细一瞧,都是在汝河边受伤的同志,我们那个激动啊,都又哭又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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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助刘邓(1)
8月26日,刘邓首长和六纵一起赶到了淮河,这是千里跃进大别山的最后一个关口。
  渡淮河也是在和敌人抢时间,其紧急程度丝毫不亚于血战汝河。蒋介石此时已经明白刘邓大军挺进大别山的战略意图,日夜督促国民党军加紧追击,距离刘邓大军越来越近。
  刘邓大军南渡淮河充满了传奇色彩。
  当年六纵的敌工部长卢耀武,后来成为了一名闻名全军的作家,他在《挥军渡淮》一文中记载了许许多多在大别山群众中流传的神话:有的说是五黄六月,下着棉花疙瘩那样大的雪,解放军踏着冰封的河面越过黄河和别的大河来的;有的说是每人背了一个大葫芦飘浮过这些河流来的;又有的说,是起了一阵大黄风,把刘伯承将军的六十万人马满山遍野地一刮就刮到大别山来的。
  8月26日,我中路大军全部赶到了淮河北岸。淮河发源于河南南部的桐柏山,流经豫、皖、苏三省,在中原是条大河。每年的5月至10月是这条河的高水位期,连续几天下了急雨,宽宽的河面上泛着浊浪,水流湍急。五十三团赶到后,
  团长蔡启荣感到一筹莫展。渡口没有船也没有人,看着宽宽的河面,也不知深浅,周围有没有敌情,也不清楚。蔡启荣用望远镜看了看南岸,没有发现一个人影,但他还不放心,派了两个侦察班,泅水渡河进行侦察。
  刘邓大军渡淮遗址
  站在淮河岸边,蔡启荣指着远处的山,兴奋地说:“那就是大别山,东南方向就是我的家乡商城县!”战士们兴奋地叫了起来:“到了!到了!过了河就是大别山!”
  但这条河并不好过,听说要过大军了,附近的老百姓都被吓跑了,整个纵队找了半天,才找到了十几条小船,这些船还是被老百姓沉到水里后又被打捞上来的。
  十七旅四十九团只过去了一个五连,旅里命令来了:四十九团停止渡河,把木船交给十八旅集中使用,纵队组织统一渡河,全团立即返回去,和后卫四十六团一起准备阻击敌人!
  形势急转直下,气氛变得极为紧张。
  原来,敌四十师、七师、五十八师、十师等十几个师和旅紧紧地跟在后面追上来了,其中曾在汝南埠南边堵击刘邓大军的敌八十五师已经到达彭店,离淮河仅30公里,正在猛烈地向后卫十六旅四十六团进攻。而野司、直属队、南下干部再加上六纵,约有相当于7个旅的人马要从这里渡河,必须要在今明两天全部渡完。
  先刘邓一步赶来指挥渡河的李达参谋长要求十八旅必须在午夜12点钟以前渡完。
  十八旅政委李震焦急地站在岸边,部队拥挤在渡口,要靠10多只小船和临时收集的竹排,赶在12点以前把全旅人马全部渡过淮河,完全是不可能的。
  李震只好硬着头皮找到李达,汇报了情况,请求延长一下时限,李达紧闭着嘴巴沉思了一会儿,说:“那么你们旅一定要在两点前渡完。情况我已经给你讲了,必须赶快渡河,越快越好,现在是火烧眉毛了!”
  李震又赶回了河边,努力地整顿了混乱的秩序,算算时间,勉强可以按时渡完。他刚要松口气,忽然淮河上起了大风,船本来就小,大风一来,就开始在河中打旋,速度越来越慢,每渡一趟时间要延长四五倍。看这样子,午夜两点以前让全旅渡过淮河是很难的。李震看着
  阴濛濛的天空,气得直想骂娘。
  他犹豫了一阵,只得又跑回去告诉了李达,李达无可奈何地把时间又推到了拂晓以前。
  在8月27日2时,原计划十八旅已全部渡过淮河,实际上连一半都没渡完。这时,刘邓首长赶到了淮河岸边。刘邓李在岸边一间小屋举行紧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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