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自己过去跳舞时配齐的舞衣,或是做杀手时惯穿的黑色紧身衣。
嗯嗯,咱萧玉那么古怪的妖兽都曾杀过,还会怕穿那么几套华丽的衣衫么?!
再美的裙衫,都遮不住姐的潇洒本色!
这般的想着,萧玉也再不迟疑,自取了一套瞧起来颇为顺眼的浅蓝色衣裙,干脆利落的穿在身上,再在那个小巧的妆台前洗了把脸,理了理妆容,梳了梳头发,这才慢慢的走了出来。
南宫平不知是何时,已经进了这辆宽大的马车。
看起来,他独坐在此的时辰已经不短了。明亮的珠光下,他有些落寞的坐在那边,提了个小酒壶,倚在车厢壁上,正在那边无聊的自斟自饮。
见萧玉出来,他的目光一抖,伸过去倒酒的手,蓦然在空中顿住。
一线美酒,自他手中的小壶中倒了出来,落在他面前的杯中,渐满,直至满溢,而倒酒的人儿,偏生是浑然未察。
萧玉微叹了一声,走过去,替他收了那只小小的酒壶:
“王爷,这酒是佳酿,闻起来很香的,可千万别糟蹋了才好。”
南宫平这才回过神来,低眉的笑道:
“玉儿,以前见你,你都是预备着跳舞,或是在忙着练舞,都是一脸的彩妆,掩住了本来姿容,本王自小见惯了佳丽,倒也没觉得有什么新奇的。可是,今儿头一回见你的素颜,倒觉得清秀雅致,养眼得紧。难得你有这般上佳的练武根骨,偏又生就得如此清丽的模样,倒教本王有些失态了,惭愧,惭愧!”
 ;。。。 ; ; 阿彤赶紧的对着南宫平,挥了挥他那对肥肥的小爪:
“呃,王爷,阿彤自有分寸,自有道理,不劳您这般费心的。”
一道金光闪过,阿彤自化成一道精神力,隐入萧玉的身体内不见了。
南宫平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嗯嗯,这小狐狸,终于是有了些眼力见儿,果然可以算得是孺子可教也。”
萧玉有些头痛的揉了揉脑门,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南宫平的身后,默默的下船。
空旷的码头上,那些闲杂人等,几乎都已经陆续走得干干净净了。
不远处的灯影下,稳稳的停着俩辆极为华贵的宫车。
橙黄色的缎面丝绸精心裱就的弯弯的车顶上,饰有一只大大的夜明珠,在暗夜里吐着柔柔的光。
弯弯的四角飞檐上,分别的挂着一串晶莹剔透的四角风灯。
精致的风灯角上,各自悬一颗金色的小小风铃。微风过处,有种不间断的软软的铃声,在细碎的不住叮当着。
柔和清晰的灯光下,是文采辉煌装饰考究的褐色的车厢壁。
车前,是清一色的毛色雪白的骏马,正在那边,极为恭顺的静静的立着。
萧玉忍不住的又暗暗的喟叹了一声。
卧槽,这南宫世家里驶出来的俩辆马车,都花里胡哨成这般模样了,真的还可以算得是低调么?表吓唬咱们这些没见识的村姑哦。
“怎么了?”南宫平清朗的声音,在距萧玉耳畔不远处轻柔的问道。
萧玉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避开一段距离,这才呐呐的说道:
“没什么。只是……王爷家的这种南瓜车,玉儿自度身份,倒是有些不太敢去坐呢。还有,王爷原本说好的低调呢?”
南宫平不由得哈哈一笑:
“本王的车子,本王说谁可以坐得,自然就是谁可以坐的!这次,本王奉父王之命,去紫国观礼,于情于理,都要稍稍正式一点的。这几日,本王为了寻你,已经舍了这车,悄悄在外面厮混了许多天了!如不是这车子足够招摇,替着本王唱了这么几天的空城计,本王还就真的不易脱身呢!如今,好不容易寻着你了,少不得的,玉儿得陪着本王安生坐上几天车,以后本王回去,在我家父王面前,也易于交待一些的。”
“只是……”萧玉低眉,看看自家身上尚有污迹的残破道袍,不由得有了几分自惭形秽,有了几分迟疑。
“车子上,除了不便沐浴,其余各式设施,倒是一应齐全的。本王早就替玉儿备齐了衣服,玉儿何不上车换了试试?”南宫平依旧是说得斯文有礼,全无一点霸气。
萧玉又是一阵疑惑。
话说,只不过才分开几天而已,这个神秘莫测的南宫王爷,对自己的态度,变化是不是过大了一些?!
南宫平倒是兴致勃勃依旧:
“南瓜车?呵呵,这名儿,新奇有趣,却又是何处想来!本王想着,普天之下,除了你这个满是稀奇古怪念头的小脑袋,再无人敢如此称呼本王座驾!也罢,本王既是诚心请你一路同行,这车子唤做什么,都是全都由你。只不过,玉儿,你预备还要在这里发上多久的呆?不是说,早就饿了么?”
萧玉立时顿悟,饥饿的感觉,立时潮水般狂袭而来:
“哎呀,王爷,说了这么半天,您总算是说到重点了!您倒是说说,究竟哪辆车可以换衣服吃饭?玉儿的确已经是狂饿了。”
 ;。。。 ; ; “主人,主人,倘是如此安排的话,豹兄可怎么办?”刚回到此处的阿彤,不禁有些急了。
“自然是你过去陪着你那豹兄咯!本王跟你家主人,可还是有细话要慢慢说的,不喜有人打搅。”南宫平俯身,继续的笑着逗他。
看着阿彤渐渐瞪圆了的委屈的眼,萧玉赶紧的一把抱起阿彤:
“阿彤自是一起去坐车吃饭了。哦,对了,你那豹兄,可否叫它一道跟着,随车辆同行?”
阿彤还是郑重的摇了摇头:
“主人,只怕是不行的。豹兄从来啸傲山林惯了,唤来救急,充个临时座驾,倒还可以勉强应着,可是,倘是让它终日里混迹于驽马之流,只把它当个家畜一般的养着,只怕,它是断不能忍受的。主人既是上岸后车驾齐备,那么,阿彤还是先遣走豹兄,以后倘有需要,阿彤再招它过来听用,可好?”
萧玉还没来得及答话,南宫平倒在一边笑逐颜开的说道:
“嗯嗯,阿彤这话说得,果然是分毫不差!本王原本还在愁着,咱们这一大堆子的人,只顾着这般声势浩大的走着,队伍里,还带着大大的花豹,未免是太显招摇了一些。总是易漏了行迹。如今,既是可以先遣回豹兄,自然是再好不过了———话说,你们几个,只需跟着本王,又何愁无骑坐的车马?凡事,总是低调一些,方是好的。”
见他说得亦有着几分道理,萧玉倒是不便多说些什么,只是对着阿彤,微不可见的轻轻点了点头。
阿彤也不愿再多说,只是在萧玉的肩头,微微的侧过脸,对着已经安静空旷下来的暗暗的甲板,轻轻的短促的打了个唿哨。
哨声刚断,便只见一个硕大的大猫般的猛兽,“噗通”一声,一下子自高高的甲板上,一下子跳落在水中。
再无分毫迟疑,那豹兄朝着来时的方向,毫不迟疑的飞速游了过去。
就着船舱内微弱的船灯光线,萧玉可以模糊的看见,那豹兄在水中浮浮沉沉的,游速甚快。
很快,它就变成宽宽河面中的一个小小的黑点,任萧玉再怎么努力,终是都不能看见了。
唉,这豹兄,倒是不失为一头血性花豹,对自己和阿彤,实在是算得不错的。
萧玉正在那边默默的慨叹,又听得阿彤小朋友在自家肩上,对着满脸讶异的南宫平正色言道:
“你说,你就是南宫平?嗯嗯,这个名字阿彤比较熟,听我家主人念叨过。主人既是肯去坐你的马车,阿彤自然也是得跟着的。不过,你可不许欺负着了我家主人。”
萧玉顿时一头黑线,眼前似乎有一大队的乌鸦“呱呱呱”的呼啸而过。
卧槽,表这般直白好不好,阿彤小老大!
呜呜,这可叫人家咋么风度翩翩神采飞扬的继续混下去哦!
萧玉只得无言低头,悄悄的下手,挑阿彤肉多的地儿,猛掐了那么一记。
还好,南宫平似乎是不曾听清阿彤刚刚所说的话。
只是依旧温和的笑着,一指已经安静下来了的码头:
“玉儿你看,萧家那一大帮子人,已经都走得差不多了,本王早已经吩咐了下去,会把他们给安排妥当的。算算时间,本王的车驾,现在应该已经到那边候着了,咱们,就一道的赶紧过去罢?说句实在的,本王老是穿着这身湿衣,闻着这里的血腥味,也觉着有些头晕了。这么着,你的那个阿彤小神兽,就由本王抱着出去罢?”
 ;。。。 ; ; 说话间,木船前行的速度也渐渐的慢了下来。
整艘木船,已经在渐渐的拢岸了。
南宫平微咳一声,低低的问道:
“嗯,就要上岸了。玉儿,你不预备过去见一见你的家人么?”
呃,话说,而今目下,自己可以坦率的说,其实,自己根本就不认识他们么?
只不过,那样的话,说出来,未免是显得太过惊悚了。
犹豫了几下,萧玉还是努力的选择着自己认为最合适的语句答道:
“呃,这个,玉儿还是不去见了吧。混成这样,玉儿总觉着,好像是有些没脸去见他们呢。对玉儿来说,只要能知道他们平安,就足够了,至于这会子去见么……玉儿到底还是有些怕的。”
“哦?就你这性子,还会害怕么?你怕什么?”南宫平笑问道。
“至少,舅家的那些长辈,此次无端被玉儿牵累,见了玉儿,终究会高兴不起来吧?”萧玉低眉轻声的嘟囔道。
又伸出一只巨掌,南宫平轻轻的揉了揉萧玉软软的发顶,这才温言说道:
“你不想过去,本王明白了,自是不会勉强你。不过,这样也好,本王也不想让他们发现,本王与这件事有什么牵连。毕竟,本王以后,与他,终究是还要相见的。”
“玉儿倒是宁愿永不再见他!”萧玉恨声说道。
这一次,南宫平倒是再没有回答。
沉默了半响,缓缓航行着的大木船微微一震,终于靠岸,停了下来。
看着自船舱中缓缓走出的萧氏族人,不知怎的,萧玉依旧觉得有几分难受。
虽不是自己的什么亲人,可是,自这具小身子身上,萧玉还是强烈的感觉到了心痛。
话说,这一别,再见何时?
在自己的前一世,萧玉自幼,就没见过啥啥的亲人。对于亲人一说,自是没有什么具体的概念。
可是,这一次,眼睁睁看着这么多的人,这么多与这具小身子有着血脉关联的亲戚族人,就这么缓缓的走远了,自己却不敢跑去,跟他们一一厮见,不知怎的,萧玉突然又觉得特别的难以忍受。
唉,有些感觉,不论是曾做过什么,训练过多久,终究,都是无法挣脱的吧。
就这般咫尺天涯的站着,萧玉只觉得自家鼻头酸酸的,似有泪流。
“放心,本王会多给他们一些银两,让他们好好的活下去的。你若是想他们,等过了这阵,本王自会安排你过去跟他们相见的。”身侧,南宫平的低语声,又恢复了以往的镇定磁性。
抹了把脸儿,萧玉挣扎着,露出一丝笑容:
“王爷此言差矣。此事,蒙得王爷慷慨出手相助,玉儿再怎么愚钝,又安能有不放心之说!玉儿刚刚只不过是偶发了一点身世之叹罢了。哦,对了,玉儿敢问王爷,您今儿就预备着在这船上住下么?还是,在接着继续赶路?只是,不管前程如何,玉儿只知道,现下,玉儿和我家阿彤,都已经很饿了。”
南宫平又是了然的一笑:
“吃饭么,倒是不难。只是,本王原就打算去昌邑观礼,这一路,耽搁的时辰已然是太多了。再不赶赶,只怕要迟了。所以,等那边的人上岸走尽,本王就预备着带着你们,继续的连夜赶路。对岸的马车早已备好,马车里饮食齐备。咱们几个,可以在车上吃的,嗯,这样安排,可还满意?”
 ;。。。 ; ; 冷哼了一声,南宫平整了整身上的粗布蓝袍,负着手,气势十足的径直往外走。
软话既是已然乖乖的递出,萧玉倒是不好意思当场反脸,只得低眉垂目的,默默的在后面跟着。
俩个人,默不作声的刚走到门口,却看见阿彤守坐在门边,耷拉着个小脸,一脸的沮丧。
“咦,阿彤,你这个样子,又是谁惹你生气了?”
萧玉一脸的不解,急忙的俯身问道。
阿彤圆圆黑黑的一对大眼睛里,蓄满了一眼眶的泪,眼见着,只需再转悠那么俩下,便有大颗的泪滴流下。
看着萧玉,阿彤的那对大眼睛,眨了好久,生生的逼回去了那俩滴硕大的泪滴,这才哽咽的说道:
“主人,阿彤一直自认,阿彤是一只聪明伶俐好看的小狐狸。可是,怎么今儿才这么一会的功夫,阿彤都已经被别人生生的嫌弃过俩次了!俩次了啊,主人!阿彤简直都没脸活了!想我阿彤,就有这么遭人厌烦么?阿彤的衣服哪里破了,要被唤做破狐狸了?话说,人家都已经在竭力的讨好那个人了好不好!”
艰难的吐出最末的一句,阿彤终于是再忍不住,悲从中来,小肩膀一耸,抽抽嗒嗒的哭了起来。
谔谔!这位情商低的小狐狸跟班,这回看起来,倒是有点子真伤心了!
嘴角一弯,南宫平在一侧,兀自轻笑了起来。
狠狠的剜了南宫平一眼,萧玉这才蹲下身子,耐心的细细劝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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