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日本最有人气的美少女棋手,赢得了去年‘女流本因坊’棋战的冠军。那是一项非常专业的围棋赛事,要连克对手的话,光有美貌和粉丝团的支持可不够,却是得有足以技惊四座的棋技。”EVA说。
“龙族血统。对于混血种而言,这不难做到。”男人咬着一串章鱼小丸子说。
“是的,这些被选拔出来的年轻人都有一定比例的龙族血统,”EVA说,“蛇歧八家原本就是日本从古至今掌握龙族秘密的八大家族,掌握风俗业的犬山家、掌握情报业的风魔家、掌握军火交易的龙马家、掌握赌博业的樱井家,还有世袭武士的宫本家,幕后的则是上杉,源和橘三家。犬山、风魔、龙马、樱井和宫本合称外五家,上杉、源和橘则称为内三家,内三家的另一个称谓是,‘天照家族’。”
“神的家族……”男人轻声说,“有意思。”
天照在日语中的意思是“日神”,这位女神生于父神伊奘诺尊的左眼,诞生时的光辉照耀天地,因此得名。伊奘诺尊把八坂琼曲玉赠予这个女儿,令她统治诸神聚居的“高天原”。
“蛇歧八家都是混血家族。”EVA说,“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确实可以自命为神的家族,如果把龙类定义为神的话,他们可以说拥有神血。”
“日本分部的每个专员都出自这蛇歧八家,在卡塞尔学院本部培养,毕业后派回日本,管理学院在日本的事宜。是这个意思吧?”男人说。
“是的。”
“那么也可以说卡塞尔学院在日本的组织结构就是黑帮?”
“虽然这种说法会让教授们和校董会都深感羞耻,但这是事实,在美国我们是教育机构,在日本我们就是黑道。”EVA说,“卡塞尔学院目前的校董会,是由过去欧洲的屠龙家族组成。日本的屠龙家族蛇歧八家则一直不愿听命于欧洲家族组成的校董会,直到二战结束后校长和当时蛇歧八家的代表犬山贺达成了协议,双方才算结盟了。也因此犬山贺是日本分部第一代分部长,在学院的代号是‘初代目’。”
男人剔着牙齿:“在世界其他地方的分部都直接听命于校方,日本却是特例,这种制度等于允许蛇歧八家在日本搞自治。昂热那种老贼,不可能没意识到这里面隐藏的风险。”
EVA点头:“同意。虽然同是屠龙家族,蛇歧八家和欧洲家族差别很大。欧洲家族历史上的屠龙者多半都以圣徒和英雄的形象出现,甚至曾有七位被梵蒂冈封圣。欧洲家族把自己看作隐藏在阴影中的斗士,虽然在某种意义上说校长这种人跟黑帮领袖的区别不大,但他自信拥有崇高目标,是为了全人类作战的暴力分子,而日本家族则颇为热衷于利用血统的优势为家族谋求利益。两者的立场不同,必然存在隐患。”
“昂热是那种立志斩妖除魔的暴力僧侣,在心中像磨剑似的磨砺自己的意志;日本这群看起来就是江户时代的浪人武士。怀着信念的暴力僧侣就像君主,他们都拥有强大的意志和强大的武力,君主是不会看上小混混的,更不会接受和小混混称兄道弟,”男人沉吟,“但昂热还是同意让蛇歧八家继续控制日本,说明蛇歧八家手中有什么筹码,是他也得忌惮的。”
“也许就是路明非他们在海底找到的东西。这次深海探索从头到尾都是蛇歧八家的密谋,当他们意识到那东西确实在日本海沟里,他们就不惜背叛学院。因为一旦获得那东西,他们就拥有了足够对抗学院的力量。”EVA说,“所以黑帮在搜寻路明非他们的行动中扮演了最积极的角色。”
“日本海沟深处无疑是个尼伯龙根,通讯**扰,没有资料传输回来,他们必须找到目击者。”男人点头,“所以,蛇歧八家太需要路明非他们了!”
“现在全世界每个觊觎龙族遗产的组织都需要他们。”EVA轻声说,“为了抢到他们,各组织间会不惜血流成河。”
“血流成河……”男人挑了挑眉,“说起来还没有那三个活宝的消息么?”
“他们最后出现在东京北部市区,持枪和超过70名黑帮分子械斗,发射了多达120发弗里嘉子弹,将对方全体击倒后从容撤离。虽说是活宝,但有枪械专家和电气专家在,日本能威胁到他们的人也不多吧?”EVA微笑,“估计已找到妥善的藏身地点了。”
“应该是喝着红酒抽着雪茄待援,恺撒带队的小队应该是那么臭屁的,”男人低声嘟囔,“把棘手的事都留给我们大人来处理。”
|3|牛郎店
“小!樱!花!快来给客人倒酒啊!”制服盘头的大堂经理冲入休息室高喊。“来啦来啦!”路明非拎着裤子从洗手间里冲出来。
“你死在洗手间里了么?”大堂经理愤怒地瞪着路明非,声若炸雷,“你那桌客人们正在发酒疯呢!说起自己老公出轨号啕大哭!快去倒酒安慰一下!”
“是是!我立刻过去!”路明非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大厅,边跑边系裤腰带。“领巾!你的领巾!给他补一下香水!”大堂经理在后面咆哮。
“Sakura!Sakura!”远远地就听见女人哇哇大哭,“如果你再不来到我身边我就要从这里跳下去,我们只能在天国相逢了,那时你还会爱我么?神啊你会可怜我这无望的女人么?”
“爱个屁啊!这里是一楼!”路明非心底怒骂。
他冲进耀眼的灯光里,还没来得及喘气,那个肥胖的女宾已经泪眼婆娑地扑上来抱住他举向空中:“哦,我的小樱花,看见你才觉得我的噩梦醒来。你不会像那个没良心的男人一样抛弃我的对么?你是宁愿洁净死去也不愿意被玷污的小樱花。”桌上其他女宾挥舞着折扇起舞,踢碎了无数的酒瓶。
“香槟!香槟!为我们的小樱花干杯”!抱住路明非的女宾高呼。随着她扔出信用卡,顶级香槟开塞的声音如皇家礼炮般响起,金黄色的酒液斟入杯中,女人们泪眼蒙眬地举杯欢呼,把路明非高举起来。
“小樱花你今晚的业绩比Basara King和右京还要棒哦!卖出120瓶香槟了!”开瓶的男服务生眼中闪着桃色的光,在路明非面颊上一吻,飞快地跑走,“你是最棒的!我就知道你是这里最棒的!”
路明非托着腮,那些女人托着他,一群人在高天原的大厅里载歌载舞,经过每张吧桌都豪迈地斟满香槟。其实他根本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穿得漂漂亮亮羞怯地微笑就行,那些女人们就会大惊小怪地说“可爱い可爱い”,然后豪迈地开香槟把自己灌得烂醉。
也许他真是天赋牛郎也难说?
相比起来Basara King和右京则要辛苦一些,虽然也拥有固定的粉丝。角落里的Basara King正赤裸着上身跟客人们玩骰子,规矩是赌输的人要么喝满满一杯烈酒要么脱一件衣服,按说以恺撒的酒量他原本立于不败之地,但是今晚运气比较衰碰到袜子都穿了四双的客人,看起来局面有些吃紧。
而右京兄因为面瘫,能玩的项目很少,除了表演“鱼生武士道”外,就只能扮演森冷狂傲的贵公子欺负那些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客人。此刻他如皇帝般独自占据一张环形沙发座,七八个漂亮的女人偎依在他身边,把脸蛋在他的衣袖上蹭来蹭去,每当楚子航耐不住性子眉间流露出一丝暴怒的时候,女人们就发疯一样扭动肩膀,恨不得说:“你打我呀你打我呀。”
“老大你还挺得住么?”路明非用中文冲恺撒喊。
“在坚持一会儿!”恺撒喝得脸红脖子粗,抹了抹嘴上的酒液,推开趴在自己膝盖上打滚的胖女人,“把这群臭猪都灌趴下今晚就可以收工了!”
这就是恺撒小组现在的生存状况,臭屁实在说不上,要从好的方面来叙述只能说,“三个人一起堕落好歹有个安慰”。
|4|白王血裔
“别把我想得跟校董会里的老家伙们一样,我对黑帮并不鄙视,”昂热微眯着眼睛,像一个沉浸在酒意中的日本中年,“否则也不会允许你们活到今天。”
犬山贺的脸忽然冷了下来,酒意浓重的脸微微一抽:“校长,我以为我们还能算作朋友,所以才让我的干女儿们都出面,隆重地招待您,尊称您为校长。可实际上我跟卡塞尔学院早已没有关系了,日本分部的每个专员都只需要为卡塞尔学院服务十年,就脱离学院回到家族的怀抱,这是我们当初签订的盟约,您不会是太老了开始忘事了吧?”
“阿贺,”昂热微笑着伸伸懒腰,毫不介意对方杀气凛冽的眼神,还换用了对小字辈的称呼,“你应该清楚地知道我来这里的原因。1946年,蛇歧八家推选了在剑桥读过书英文最好的你来跟我谈判,签订盟约,在整个日本分部你应该是最熟悉我的人,我是那种你请我吃饭、热情地款待我就让步的人么?”
犬山贺沉默了一刻,缓缓地坐直了:“不,校长,您是那种刀剑般的人,锐利到斩断一切。我当然不认为一顿丰盛的招待就会打动您,但是我仍旧建议您乘最早的班机离开日本,蛇歧八家已经不准备继续听命于学院本部了,这是八家家长的共同决定。”
他重用了尊重的口吻,因为想到这个叫昂热的男人那么多年来所作所为……即使不再是朋友,也很难不生出尊重。这个老家伙是卡塞尔学院的……骨啊!
“我记得1946年我们谈判的时候,也是在一个类似这样的和室里。你那时候还是个年轻的皮条客,也是找了一堆女人来陪酒,但长得不如她们,都是大饼脸。”昂热轻轻叹了口气,“时间好像又回到了1946年,只是我们都老了几十岁。”
“昂热君,蛇歧八家中,我们犬山家是跟您最亲近的。这次我让长谷川公开从成田机场把您抢到这里,也是希望事情不要闹得太大。如果是其他家族和你对面,可能就不是犬山家这样的态度了。”犬山贺缓缓地说。
“1946年我是独自来日本的,这一次我也是独自。”昂热淡淡地说。
“您的意思是您一个人就足以挑掉蛇歧八家?”犬山贺冷笑。
“三四家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昂热微笑,“我老了。”
“希尔伯特·让·昂热!”犬山贺暴怒,神色狰狞,“你的狂妄未免可笑!你以为现在的蛇歧八家和1946年的时候一样么?”
“拉皮条的都开始捧艺人了,当然是有些不同,”昂热耸耸肩,“不过别以为自己跟女明星沾上边就高人一等,年轻人就是这样,不过结交了几个有权势的朋友出席过几次高端社交活动,就以为自己掌握了世界的权柄。诶对了,阿贺你是哪年生的?”
犬山贺眼角抽搐,仿佛有一条毒蛇在那里跳动。昂热的话刺伤他了,多年来他一直为自己和卡塞尔学院签订盟约而觉得羞耻,蛇歧八家隐忍了这么多年,把最优秀的后代都派往美国学习,灌输他们“自强”的信念,目的是有朝一日把日本重新变成蛇歧八家的地盘。如今他确实认为蛇歧八家已经重获尊严了……
但在昂热轻蔑的语气中,他听出了自己的脆弱。他安排奢华的筵席,说着强硬的话语,就像一个试图向长兄证明自己已经长大的孩子那样幼稚……那么多年在昂热面前他还是怀着一个弟弟的心态,而他老得都快死了。
他太低估对手了,跟昂热太多年不见,他记忆中的昂热是一个强硬、强大和锋利的老男人,但他显然遗忘了一些事,昂热这种老男人的性格中有多个层面,太难以捉摸,而且活得太久经历过世界上几乎所有的事,虚张声势和咄咄逼人对他都没用。他的内心被岁月磨砺得粗糙如岩石,根本无法撼动。能概括这种男人的词语只有一个:老流氓!希尔伯特·让·昂热,一个已然无惧世间一切的老流氓!
犬山贺艰难地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双手撑着桌子缓缓地坐了回去,压低了声音:“昂热君,如今日本的局面已经不是你或者我能够控制的了。蛇歧八家在同一瞬间背叛,已经说明了问题,我们不再畏惧学院本部。没有底牌我们是不敢这么做的,而我们手中的底牌,你们不知道。”
“你们能有什么底牌?”昂热挑了挑眉,“就是高天原吧?”
犬山贺的瞳孔猛地收缩,瞳光如箭:“你知道高天原?”
昂热微微点头:“欧洲的秘党从公元之前就开始研究神话,我们都知道所谓神话就是龙族历史的变形。接触到日本神话之后,秘党们意识到日本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地区,它可能是一个被龙族生造出来的国家。日本神话中父神伊奘诺尊和母神伊奘冉尊用‘天之琼矛’这样一个神话道具插到海床中搅拌,大海深处的泥沙凝成了日本。这听起来很荒谬,但地质学表明日本四岛的形成是由于欧亚大陆板块和太平洋板块的碰撞,它确实来自石质海床的崛起。而且最重要的是,它生成的时间恰好是龙族统治世界的时间。”
“说下去。”犬山贺幽幽地说。
“在整个欧洲大陆的历史上,屠龙者家族加起来不过十几个,但直到1949年,日本居然还留存着八个混血种家族。日本的混血种种群之大,超过世界上任何国家。可为什么龙类基因会如此富集在日本这个小小的国家呢?综合其他的证据,我们认为合理的解释是远古时期日本曾是龙类的聚居区。它的出现甚至可能和龙族改造了地质结构有关,于是陆地从深海中崛起,龙类在这里繁衍生息,它在远古时代可能是世界的中心之一,就像现在的美国。”
“你们认为日本就是龙族时代的大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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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大都会那么简单,甚至龙族认为日本这片土地有某种神圣的属性。”昂热说,“进一步研究我们发现日本的历史是从中间断开的,在中国的汉朝时期,日本还是不毛之地,只有些原始部落,在邪马台女王卑弥呼崛起的时候,日本人还穿着被单一样的‘贯头衣’,连水稻和铁器都得从汉朝引入,有语言而没有文字。但后来,在古代器皿的边缘以及部分古书上,一种被称作‘神代文字’的古文字被发现了,它的历史远早于卑弥呼的时代。尽管有些语言学家认为古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