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佳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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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佳颜- 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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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作甚么”梓晗暴怒起来,她目前无法动弹,但并不代表他能随意轻薄她

如果身体还听使唤,梓晗一定会握住她的檀扇,杀了他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这样,从前一起在牡丹丛中习武的日子,真的回不来了么?”

这句话像一把锋利的剑,直直刺入梓晗的心脏。当初,是她先伤害他的,可为什么现在变成了他在安慰她……

牡丹丛花团锦簇的胜景,如今已经寥落萧索了吧?

傻瓜徒儿,严厉师傅……

他曾说她昀气的时候很美,她也曾夸过他习武天赋极高……

呵呵,只不过几日光景,那些回忆已经远得追不回来了。

是啊,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之间会变成这样……

梓晗突然笑了笑,无奈而又凄凉。眼神怔怔地看着上空,在追忆什么。

昭和握起她的手,靠在自己的脸颊旁,贪婪地要扑捉她的每一次脉搏声。现下,梓晗仅是怔怔地看着,竟不再反抗。

“我们都别再伪装自己了好么?”昭和开口,眼神诚挚。梓晗突然害怕看到昭和这样的眼神,他的样子就像……随时都要消失一样。

“我承认,我是个胆小鬼,什么都害怕。害怕有一天连母后也不再关心我,这样我会很孤独很孤独,一直到死——我知道我逃不过那样的命运……”昭和突然笑了,笑意凄美,他眼眶中盈盈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不断地流下,“小时候,我非常渴望能像三皇弟一样,能得到父皇多一点的爱。可在这二十多年来,父皇踏入太子殿也不过十次……”

他又哭又笑的样子,梓晗忍不住红了双眼,“昭和……”

昭和将梓晗的手握得更紧,哽咽着,“每次,父皇会匆匆赶到太子殿的时候,一定是御医宣告我将不久于人世之时……我恨透了来太子殿假意哭泣的妃嫔们,更恨父皇那看不见痛苦的眼神,他看着我就如同冰凌刺满了我的全身,令我生不如死他一定是希望我死,然后好将储君之位正式宣给煜启”

昭和激动得握着梓晗的手都在颤抖,梓晗深深地感受到他内心的动荡,泪水也在瞬间决堤,“昭和昭和你要说了”

任凭梓晗如何制止昭和,他依旧没有停下。

“渐渐地体会到人性漠凉莫过于此,我变了,竟然期盼着死亡的那一天早一点到来——既然我的死能换来那么多人的笑,我又何乐而不为呢?”讥讽似的,他唇角又勾起那样妄自菲薄的笑意,泪濡湿了他的苍白胜雪的面庞,他并没有拂袖拭去。

“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你……”

梓晗的制止声戛然而止,瞳孔放大地凝视着昭和,眸中的光彩忘了转动。

“梓晗你知道吗,遇到了你之后,我发现我从未像这样害怕过,我怕我真的会死去……”

正文 【一百六十三】花魁娘亲

【一百六十三】花魁娘亲

“梓晗你知道吗,遇到了你之后,我发现我从未像这样害怕过,我怕我真的会死去……”

昭和说出了他心底最恐惧的事,字字句句就如同刀刻一般,一刀一刀地刻入了梓晗的心中。

“昭和,那你想不想听完上次那个故事?”梓晗目光恳切地凝望着他——那个堂堂的天朝太子殿下,如今已是满脸的泪痕。

昭和手掌温柔地盖上梓晗的侧脸,轻柔地为梓晗拭去不慎滑落的泪水,他目光软下几分,默默地点头。

“上次,我说了谎……其实,故事是这样的……”梓晗焦距涣散,她看到的似乎不是昭和的面庞,而是遥不可及的从前……

那个有娘亲的、伴着泪与痛的过往,如同梦魇一般,以至于梓晗一直在逃避。

“那年我十岁,已是夕贞道观中同龄女冠的翘楚……”

千灵山上有夕贞,御赐“国色女贞”的夕贞道观一直有个规矩,在道观传习修德的十年中,女冠们是不许随意下山的——

女冠多为不平凡人家的女子,非富即贵,纵使出身如此,但也要遵守观内的规矩。以免下山回到皇都之后,受奢靡侵蚀,丧失其志。

但,我是例外,也就是说,我是第一个或许在期间下山回都的女冠。

因为我武学天赋极高,十岁那一年,已经将夕贞传承的“流影扇式”练到了第六层,而在夕贞道观建观三百年来,从没有人在十岁就达到这样的境界。

所以,在众女冠之中,我是大师姐,修为习书让让先于人前。师傅嘉奖我,特许我下山回都三日。

回到五年不见的皇都,我并未踏进丞相府,也没让爹知道我下了山,而是……去找了出走多年的娘亲。

或许我根本不用找她,全城的人都知道她在皇都——我的娘亲,那个堂堂丞相夫人,如今已是十丈软红享有盛名的老板“姚三娘”——

她出走之后便堕入风尘,她不像别的姑娘一样自取代号,而是刻意用“姚日笙”本名挂牌。我知道她那么做是故意做给爹看的,即便是被无数恩客压在身下,也是为了给爹看的

爹曾经对她将她说成“*子”,也为了这个,她才离家出走。

我的娘亲在嫁给爹之前,本就是江南有名的花魁“倾城”,不过幼年被逼为娼,她也是无奈堕落红尘。可若不是娘亲在恩客胯、下忍辱赚来的钱财,哪有如今的丞相大人姜严清

嫁入姜丞相府,她活得小心翼翼,我很小的时候,娘就被外人指指点点,那些过往到底有多痛苦我不知道,可我知道每一次娘遭人口舌的时候,都会悄悄地落泪。

当时,我太小,不懂外人口中的“花魁”是什么,以为是很美丽的女子才会有此称号,可为何娘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会落泪呢?

直到爹大怒时喝了娘一声,我才知道“花魁”这连个字其实还有一个别名,叫做“*子”。

娘亲当时一定很难过,比任何时候都要难过。她可以忍受所有人的流言蜚语,但爹的这一句,已经深深地刺穿了她的心。

所以她才会走得那么决绝,以至于头也不回,转入那棵古榕,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再次见到娘亲的时候,我第一次看到她画了那么妖媚浓艳的妆,红唇如血,就快要滴落下来似的。

我就在十丈软红的门外怔怔地看着她许久,她手里拿着一只绘有美人图的团扇,另一只手抓着酒壶,身体歪歪斜斜地在给客人倒酒。那客人比她年长二十多岁,。在她身上放肆地触摸着,而她始终挂着被酒微醺过的笑,一声声,和她发髻上的朱钗的流苏荡漾了起来。

“娘……”

我叫了她一声,她回过身发现了我,笑得愈甚,开口的第一句话是这样的——

“大家来看看啊,这就是姜严清的女儿,哟,小丫头也来逛窑子,不怕你爹让你吃罚啊”

客人和穿着花花绿绿的女人跟着笑了起来,他们全是歪歪斜斜着身子,笑地忘乎所以,眼泪已经溢出了眼角。

娘亲以扇掩面,笑得很妖媚,那样的笑让其中一名醉了酒的客人看后眼睛喷出火星来。

那男人大喝了一声,“三娘今夜是我的了”

于是,他用肩扛起娘,得意洋洋的走上了楼梯。地下的人拍手叫好,都在恭喜那个男人好福气。

而娘亲扬起和我一模一样的凤眼,看着我,依旧在对我笑……

五年了,我以为我已经强大得不会再哭,可当时,在那样如浪潮般的祝贺声中,我无助得哭成了泪人。

于是,我完全失去可控制,用所学的“流影扇”伤了那个轻薄我娘亲的男人,最后我用扇抵着那男人的咽喉,叫他永远不得碰我的娘亲

我万万没想到,娘亲一个响亮的耳光朝我扇来,“弄清楚,这是我的场子,别以为你是姜严清姜丞相的女儿就能反了天了”

我的檀扇徒然落地,讷讷地捂着脸,不可思议又痛彻心扉地看着娘,“我……也是娘亲的女儿……”

她冷哼了一声,“谢谢了,我没有如此身份金贵的女儿。”

言罢,她与我擦肩而过,扶起那个倒地的男人,用撩人的声音好生安慰着,“消消气嘛,今夜三娘不收爷的一分钱。”

那男人似乎还有气,怒瞪了我一眼,继续抱着我娘入了房中。

……

梓晗没有再叙述下去,而是痛苦的合上了双眼,那一瞬间,泪水从眼角滑落到昭和的掌心中。

昭和不敢想象,当初的梓晗是如何从十丈软红走出来的,她还那么小……

“累了么?你先歇着吧。”昭和轻轻道了一句,随即便要起身。

“昭和”梓晗突然张开双眼凝视着昭和,似乎害怕他走掉。

“留下来,陪我说说话好么……”

昭和怔了怔,眸光潋滟,他点了点头,笑了,带着前所未有的喜悦。

…………

段辰风回宫了,出宫数月的医学天才段辰风和公主殿下一同回宫了

掌事阁中正在绘图的藜湘突然放下手中的画笔,并特地从架子上取下一瓶上好的女儿红,行路匆匆地前去御医署。

一路上,她心底又喜又责备。

好你个段辰风,说好了云游四海,救死扶伤,怎么才几个月就按耐不住了?

步至御药房,藜湘看到层层围着一圈的御医署来御医,各个大人均是官品在五品以上,如此群聚一个六品御药师所在的御药房,令人看了直觉讨趣得紧。

一名被挤在外围的已是白发苍苍的御医见是藜湘来了,颔首做礼,“哟,掌司大人今日好气色。”

另一名约摸刚过而立之年的大人回过身来也看到藜湘,用手肘推了推那名先开口说话的御医,“胡御医,称呼错啦,掌司大人可是咱们的三皇妃了”

那御医夸张地瘪着一只眼,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若不是张御医你提醒,瞧我这记性真是不行了,老了老了……”

藜湘一笑,优雅地行了行宫礼,“各位大人别拿藜湘打趣儿了,段大人可在里边?”

“段大人在和两位尚御医大人叙话呢,我们这些小官只能先候着了。”张御医眼里有几分焦急,段辰风是出了名的医术天才,来御药房就是想向他取取经。

两位尚御医想来便是陆兴和药磊了。药磊一改一贯的嚣张跋扈,变了不少,加之陆兴一举荐,皇上就准了御医署里能设两名尚御医。

当初辰风唯一的遗憾不就是没能劝药磊改邪归正么,知道这结局后,他一定会开心吧?

看眼前着情形,怕是挨到天黑也等不到见咱们段大人尊容一面了。

藜湘给将女儿红递上,对张御医道,“张大人,这酒是藜湘一点心意,若您见到段大人,麻烦代为转交。”

“诶?掌司大人面还没见着就想走了?”

突然,段辰风熟悉的声音穿过层层人群,传入藜湘耳内。她抬头望去,御医们让开一条道来,段辰风就这样穿着一身湖蓝色长袍,跨流星大步地走至她的面前。

“好久不见,藜……”他眸底一丝异样闪过,顿了顿,“三皇妃。”

这短短几个字的话语,就已经注定了他们之间一道牢不可破的隔阂已经筑起。就如同段辰风再也无法想从前那样,在醉如烂泥的时刻,可以肆无忌惮地在她面前大骂贪官污吏,斥责皇上不仁。

心中那些爱慕之情,也注定了要永远尘封在心底,无法与她诉说。

藜湘凝视着段辰风,久久才道,“你消瘦了不少,我差点认不出你了……”

段辰风低头看她手中的女儿红,眼眸之中瞬息万变,美酒依旧,可面前的她,却已不再是从前的她……

她将要是三皇子的皇妃了。

“呵呵,是啊,你也清减了不少……”

突然,酝酿了整整一夜的话,段辰风竟然一句也想不起来。

这些没有彼此的日子,在她的身上一定上发生了很多很多事,在宫外的他无法分享,也不知道她是否好过。

闲暇之时,到底有没有想过,曾经有他就这个爱喝酒的朋友……

今时今日,人面不知何处去。

再到重逢相见之时,竟无语凝噎。

正文 【一百六十四】全忘记了

【一百六十四】全忘记了

待萱萃从昏迷中转醒,已是午时。

皇后与姬贵妃尊驾惠仁宫,在几番嘘寒问暖后便离开了。

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经,但萱萃却说不上来,兴许是皇后娘娘今儿个的妆特别刺眼,发髻上悬着红玛瑙胜华,她唇如血红,眉梢的钿花是大红色的,就连十指上的指甲面儿也红得喜庆。

这仿佛不是来探病,而是来赴一场喜宴。

此时,萱萃额头上缠着纱布,还能感觉额上隐隐有同感。似乎是睡久了,他感到全身有些发酸,想下床走走。

才下床,差点有些站不稳,萱萃弓着身子,不由自主地咳了两声,银絮立即拿来一张披风,悉心地给萱萃披上。

“屋外头怪凉的,公主殿下还是莫乱走动,多些休息的好。”银絮一时紧张起来,直怕一眨眼,公主殿下又逃了出去。

“我……”萱萃皱起眉头,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而是低声喃喃自语,因为太小声,银絮没听明白。

“公主殿下?”银絮疑惑中地提心着,而萱萃依旧低吟不断,似乎很焦急,像在想什么重要的事。

“啊”突然,萱萃一把抓住银絮的手,由于太突然,银絮被吓得不轻。

“公……公主殿下……有何吩咐?”看着公主殿下突然亮起的双眼,银絮觉得怪异,战战兢兢起来。

“银絮,听说皇都内有一名擅唱旦角的戏子名叫郑子远,我们一起出宫到去澜音馆看戏吧”

萱萃双眼雪亮如盛满了漫天的星辰,她对于那个极富盛名的皇都戏子的戏已经望眼欲穿,就像马上身至澜音馆,让他给上一台好戏。

可萱萃这一句,却让银絮怔怔地将双眼睁得最大,她张开口,话语梗在喉咙,“依依呀呀”话不成话。

萱萃抬起手,在银絮眼前摇了摇,“怎么了?不想陪我看戏么?”

银絮突然脑袋闯入了一只蜜蜂,一直在“嗡嗡嗡”地乱飞乱撞,随即便觉得天旋地转,再然后,一片空白……

萱萃又快速将手摇了摇,“我在和你说话呢,怎么不回答我?”

银絮身子猛然一震,不禁地往后退了一步,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萱萃,颤抖着失语道,“公主殿下……你真的想不起来了么……”

“嗯?”萱萃眉头皱得更深了,她伸手比划着什么,咬重了话音,认真地看着银絮,“我要想什么呀?是我,在问你想不想去澜音馆看戏啊”

银絮肢体僵硬,一时一动不动。

公主殿下真的不一样了,她从未像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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