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雯不知为何想到了黑暗女神莎尔，这个荒谬的想法只是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立即就被抛之脑后。莎尔可是强大神力的神袛，而水晶根本承载不了神袛的精神。况且众所周知莎尔是个女子，而眼前这位却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那么这又是什么存在呢？
第七十五章 灵魂深处的意识
巴克作为局中人，原本在炎魔具象自毁时，他以为自己的试炼到此为止了。然而精神力并未就此返回，识海中的符文自动分出一股力量进入水晶中，竟然又凝聚了一尊精神具象。
与巴洛炎魔不同，这具身体给他的感受更多的是极度冷静的漠然。他的心静如止水，身体也一动不动。
水晶没有任何反应，它似乎无法甄别眼前的具象属于什么类别。巴克的黑暗静静伸展，在安谧中发展壮大。
这时，一个全副甲胄的女战神出现了，洁白的羽翼伸展开来，每一羽毛上都燃烧着光明的圣炎。“是你唤醒了我最后的残留意识？”但黑暗侵入水晶，她被唤醒了……
“原初黑暗？”那女战神皱起眉头，她是虔心流最早的天启者琳娜的残余意识，天启者是伟大的预言师，他们忠贞于光明，因为光明可以照亮未知的前途，驱散茫然的迷雾。这是他们预言能力的源泉。
所以他们代表着原初的光明，对巴克的精神具象性质很敏感。
原来如此……联想到先前吟游诗人的逸闻。巴克已经明白了试炼水晶的真正秘密。那水晶其实只不过是盛放初代天启者的意识容器……
水晶里是原初的光明，它能反射出的是每一个进入试炼的人的最真实的内心世界。前面每一个试炼的人所具现的精神有双足飞龙，牛头人战士，精灵剑士，包括巴克第一次的巴洛炎魔，这些都是他们的内心世界的相应反映。最简单的一个比喻，这水晶就像是镜子……
而当巴克原初黑暗的具象进入时，它无法反射，光不是万能的，原初黑暗就如同黑洞可以把所有的光芒都吸收殆尽，所以天启者的精神具象就出现了。
两种力量都属于同一层次的存在，但是巴克的精神力和天启者相比，还是太微不足道了。天启者残余的意识在时间流逝中已经淡薄无比，但即便是这样，巴克也远远不是对手，他被压制得难以动弹。
在外人看来，水晶出现的画面是，万丈光明中间仅留存一小片黑暗，而且黑暗的面积还在不断缩减……
“光明之下，一切阴影终将消散……”琳娜的声音像是对他的审判。
巴克不禁哑然失笑，他想起先前还鼓励过伊莎，说黑暗的尽头是曙光。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开始吃光明的苦头。那光明的尽头呢？会是什么？
到了这个地步，还有心思在计较着这些。就这样迷糊之间，最后的意识停留在是一片荒芜的光明上。
那没有活力，死气沉沉的光明……他诅咒着失去意识，跪倒在地上。
琳娜脱下头盔，眸子里燃烧着金色的火焰，她有些好奇，连黑暗的信徒竟然都能参加试炼，外面的世界究竟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可惜她只是残余的意识，能做的就是净化眼前的这个黑暗信徒的精神。光明不会对黑暗同情，所以她向单膝跪地的巴克伸出手，“散开吧……愿你的前途不再迷茫……”
“迷茫？”具象抬起头，眼睛中流露出狡诈，“不……不！你说错了，我怎么会迷茫？”
“你是一个残余的魂魄？”
“你是什么人？”琳娜敏锐地发现，眼前的具象虽然外表没有变化，但是气质像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根本不是先前的那个。“还要对抗我的光明么？”
“你说错了，我对光与暗一视同仁……”具象似是在思考，最后频频点头，“不过我更青睐于杀戮……”
“还差一点就能激活我留给这小子的馈赠了……所以很抱歉需要借助你的能量……”
对方说得很有礼貌，但琳娜心底却产生直面恐怖的感受。
她惊恐地想要离开，羽翼一振，瞬间就化作带焰流星，消失在水晶的旷野中……她默念只要继续藏在水晶中我便能生存下来。至于那小子，就算他通过好了。
琳娜只是残余的意识，没有了对光明的坚守，有的只是本能，生存下去的本能。
“神说：溜走的光明不会消失在远方，它会回到原地……”具象缓缓念道。
琳娜不知发生了什么，在一股强大的法则之力影响下，她又出现在了具象面前。这一次她手足无措，可怜巴巴地看着具象。
具象继续说道：“光明的存在即是为了供给能量，这是它最大的价值！”
琳娜的光明被汲取出来，源源不断被具象吸收……慢慢地，金色的羽毛失去了能量的滋润，开始凋落，落到地上便化成粉尘荡然无存；然后是身体变得稀薄，若隐若现；最后能量都无法维持身体的存在，彻底消失。
而同时，获得足够的能量后，无数的断断续续的记忆片段都被翻出来，集聚在一起，成为一个位面基点在巴克识海里浮沉……
这时具象的身影也开始变得黯淡起来，他苦笑，终于还是要消散了……在这里对残留的意识施展大神谕术，对精神的消耗还是太大了……
他们都叫我什么？恶魔猎人巴尔？
没有不甘，也没有愤恨。他已经存在了几百年，每一次都被附着在血脉上，不断传承下去。如今使命完成了……可以消散了。
随之，巴克身体突然软到，昏倒在地上，
伊苏儿上前焦急扶起他，因为曾经失去过一次，所以少女的心在患得患失间迷失了自己。
“他没事……只是精神耗损太多了。”洛雯察看一下后说道，“你可以先去参与试炼……”
伊苏儿紧咬着下唇，倔强地摇头，万一他旧病复发怎么办？她准备放弃自己的试炼，好好照顾巴克。
这时怀中传来虚弱的声音，“我没事……你去吧。”巴克一脸疲惫，但还是微笑看着少女，伊苏儿娇俏的脸上残留着泪痕，这让他感到很温暖。
伊苏儿一步三回头地走向水晶。
“保持平常心就可以……”他不忘嘱咐少女，先前的天启者残余意识是忠贞于光明的，以伊苏儿的心性想必可以通过试炼。
伊苏儿离开后，巴克闭目沉思。失去意识后他对接下来的事情一无所知，等到醒来就已经躺在少女怀中。在漫无边际的搜索着接下来的记忆时，他惊讶地注意到在识海混沌符文的旁边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发光的点……
随着他的思考，那小点也明灭闪烁，每一次闪烁都仿佛令识海产生恍若隔世的感觉。
这是位面锚点！这奇异的性质令他想起一个熟悉的词汇。识海中莫名出现这么一个玩意，好奇是他第一反应。
让我分辨一下，巴克饶有兴趣地探知着，不同位面锚点可以给拥有者一个大概的感受。
那……那是炽热！还有？混乱！似乎还带有一丝疯狂……
这……这是深渊位面锚点？怎么可能！巴克凌乱了。前世他传送去深渊与恶魔作战就是和这类似的位面锚点……
我要去深渊么？他看了看自身等级，3级命运赌徒/3级符文妖刃，这个等级去深渊作死么……
第七十六章 传承
亚特兰蒂斯雪山之巅，人迹罕至。因为山顶气候寒冷，空气稀薄，连飞鸟小兽都看不见踪影。在这片荒瘠的地方却耸立着一座修道院，这甚至在最详尽的地理图志上是完全找不到的。
这座修道院看似普通，却是虔心流的门派圣地，只有正式门人才能到此地修行。
这些天，修道院中笼罩着一种悲伤的气氛，来往的武僧，牧师等脸色都阴郁着，不太好看。因为这一代天启者大人为了预言未来的局势几乎耗尽了生命力，也许过不了多久就要回到月之女神苏伦殿下的怀抱……
在修道院的一座不起眼木屋中，老态龙钟的老妇躺在病榻上，眼睛似张似合。周围围坐着的人有虔诚的武僧，有强壮的战士，也有短小精悍的盗贼，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传奇强者。此时却恭敬而悲伤地等候老妇的命令。
时间就这么在沉寂的等待中流逝……
突然，病榻上的老妇睁开眼睛，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有人立刻上前搀扶，却被她不耐烦地甩开。那种力量完全不像是生命力耗竭的样子。
她因吃惊而眼睛睁得大大的，浑浊的眼珠颤抖着，仿佛要掉出来，“我感觉……到了初代大人的气息……”
所有人都惊呆了，老妇的这一反应超出了他们的预料。这些传奇强者听到初代天启者的称呼时，大脑就已经失去思考的能力，仅留的想法就是不信。如果这是从普通人口中说出，他们也就当做笑话了。而这偏偏却是从他们最敬重的大人口中说出来的……
老妇感觉到初代天启者的气息后，精神也焕发出来，她的感觉是不会有错的，因为天启者是一个传承职业。理论上讲所有位面中只允许存在一个……所以这也导致代代天启者对于相互之间的气息都很熟悉，那股纯粹到极处的光明以及亲近感无一不表示这是初代的气息。
想到她预言出来后面的动荡时期，老妇脸上闪过一丝病态的嫣红，如果是初代大人的魔法物品诞生于世，不知道会不会令虔心流在乱世中占据先机。她对那股气息的猜测还只是停留在初代天启者使用过的魔法物品上。
她挣扎着坐到桌子前，摸出一个水晶球。要用最后的生命力对气息做好定位，这是她对流派的最后一份贡献……
“大人……”在场的所有人都悲戚莫名，他们看见老妇的动作就明白了她要做什么，想要劝说却不知从何开口。
“我只是回到光明诞生之地……你们毋须悲伤……”老妇精神抖擞，感受到初代大人的气息后，她像是焕发了第二春，蓬勃的生机从死气缠绕的躯壳中迸发而出。
水晶球一阵波动后，出现了一幅画面……
“咦，这不是洛雯丫头……”人群中的一个传奇战士惊讶说道，他认出了这是他门下第三代门人。
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到他身上后，他有些尴尬，忍不住解释道：“遵照大人指示，洛雯是去神圣联邦招收新门人……”
老妇脸色和缓起来，如果初代大人的魔法物品附近就有自己人，想必会获得最新的消息。
水晶球的画面变大，最后定格在试炼水晶上，这一回他们看不懂了。那块试炼水晶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中心却是动人心魄的黑色。试炼水晶他们很熟悉，而这诡异的情景却从没出现过。
老妇神情激动，就是这股气息，那水晶中的光明就是初代大人的气息！
情景就在这时再次发生突变，原本被光明包围的黑色在消散殆尽后，一股更可怕的气息降临了……
这强大的杀戮气息一出现就令所有人背上冷汗淋漓，像是被凶兽盯上一样。然后光明竟开始不断削弱……
老妇喃喃念叨：“这不可能……不可能……”但水晶中初代的气息依旧被不停削弱，直至完全不见。
她无力地靠在椅子上，生机像被一下子抽空，失去了信念的支撑，她的生命力也在飞快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呼吸也变得若有若无起来，但她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大人大人，快看！”一阵急促的催促声响起，所有人都神色激动指着水晶中的画面。这一次预言的时间还在持续，持续到她彻底死去……
老妇有气无力支起眼皮，这一睁眼，她喉中却发出嗬嗬的激动声音，这……这……
试炼水晶中原本消失的初代大人的气息仿佛以另一种形式新生了！
这就是原初的光明！却多了一种说不出的陌生感。画面中心一个绝美女子伸开背后的洁白羽翼，浑身都沐浴在圣光之中，就像是传说中的天使。
虽然女子的相貌有些陌生，但一定就是参与试炼的人！老妇哆嗦着下令：“务必要把她收入流派，因为……”
说到这里，她心情无比畅快，褶皱的脸庞都舒展开来，这么纯粹的光明已经在质量上超过了自己。“因为这就是你们下一代的天启者！”
没有什么比临死前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传人更值得高兴，在未来动荡的年代中，这位少女一定会带着虔心流走上武道的巅峰……她对此深信不疑。
水晶的画面开始模糊，她却微笑着摸出系在手腕的一枚护符，颤颤巍巍交到那位传奇战士手里。
“格莱特，我没记错吧，你叫格莱特。记住把这枚护符交到画面上的少女手里……”
那位叫格莱特的战士从未受到过如此殊荣，热泪盈眶，忙不迭点头答应，他知道这是天启者的象征——半神器光辉之章。
“我会的……我会的……大人……”老妇的这一举动也相当于交代后事了，他荣耀之余感到莫名的悲伤。”
“还有你们大家，光明离不开众位的守护……”老妇向所有人祈求。
“光明永存……”所有人庄严回应。
老妇满意地点点头，猛吸一口气，虚弱的身体也像多了几分力气，下令道：“去，打开第二扇窗户；让更多的阳光进来吧！”
立刻有人跑过去打开窗户，等到那人回过头来，却发现老妇已经微笑着坐在椅子上溘然长逝。
只剩下桌上的水晶依旧闪烁着色彩……
第七十七章 天诛之剑
伊苏儿深呼吸，骑士没有巫师的冥想方法，所以在开始试炼时她只能用这种方法来获得暂时的平息。
切记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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