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这便是缘分，且与本王聊上几句如何？”见尚元王问自己，李天佑赶忙点头。
尚元王说道：“本王我是前年登基的，藩属国王位更替，朝廷是需要下诏书册封的。可那个时候东海海盗异常的猖獗，封锁住了东海。就连我们去朝廷的使者，也被他们拦截了两个。直到第三个使者才绕路辗转到的大明。”说到这里，尚元王端起面前的酒杯，饮了一口继续说道：“当时朝廷也知道这事，为了使臣的安危考虑，本王的原意是让使者把给我的诏书拿回来也就是了。可朝廷却不肯同意，坚持要按往年惯例。让使臣来琉球。说是如此说，当时却没派使臣出海。本王这日盼夜盼，一等便是两年。”
听尚元王这话说的有些凄苦，李天佑也感慨道：“前两年这东海水匪确实有些太过强势了。”听到李天佑这么说，尚元王不禁转头问道：“你既然来到我琉球，想必现在东海的状况要好上许多。”李天佑点了点头，便把朝廷招安王直的事情和尚元王说了一遍，最后李天佑说道：“陛下莫急，现在东海水匪已成强弩之末，所以小人才能过来通商。想必要不了多久，朝廷的册封使者就会到琉球了。”
听到李天佑这么说，尚元王顿时喜上眉梢，“看来本王今日请你吃饭也算是作对了，你还真给本王带来了好消息。两年都已经等过去了，我便是在等些时日有又何妨。”尚元王心情大好，说话之间忽然把身体探到了李天佑附近，压低声音说道：“你来琉球通商，想必也不是朝廷所准的吧？”李天佑讪笑道：“陛下慧眼如炬。”
得到了李天佑这个不算答复的答复，尚元王沉默了一会又问道：“那你是只来这一次呢？还是准备长期来我琉球贸易？”听了尚元王的话中似乎有深意，李天佑想了一下开口答道：“若能长期通商，形成商路自然是最好不过。”尚元王点了点头，说道：“近年来朝贡不通，来自明朝的货物越发难得，便是我琉球想要明朝物产，都得从日本采购。”说着尚元王似乎在考虑什么，转而继续说道：“你给我带来了个好消息，本王也不能薄待了你。你既然想要长期通商，本王便于你行个方便如何？”
“行方便？”李天佑被尚元王的这个提议给说楞了，不由得问道：“不知国王陛下要怎么给在下行方便？”尚元王端着酒杯说道：“你远道而来，又与本王有缘。本王便免去你今后的商税，你看如何？”
李天佑听了尚元王的话，倒吸了一口冷气，免税！这方便行的也太大了些。他舔了舔嘴唇，不由得小心问道：“陛下待小人着实不薄，不知可有在下能够为陛下效劳的地方。”李天佑也不是初出江湖的菜鸟，他知道尚元肯定不会无的放矢，没来由就免了自己的商税。那个与他有缘的说法，根本就像是开玩笑一样。
尚元王见李天佑如此上路，也是笑道：“既然你这么说了，本王还真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你看我琉球地域狭小，物产也贫瘠，远不及上邦地大物博。时常需要各种物产填补。”说道这里，尚元忽然间笑了，“你远道而来，我琉球虽然海商众多，可那些黑心商人也着实不少。你是上邦来客，若是在我这里被骗，那岂不是我琉球对上邦不敬。本王是这样想的，为了免去风险，你干脆与我直接交易如何？你每次运货过来，本王都全部买下。这样也能省去你不小的麻烦。”
听了尚元王的话，李天佑瞬间就明白了。兜了这么一大圈，原来他是想要垄断。这尚元王不愧是一国君王，居然这么快就从认错人的失落里走出来，并开始谋划利益了。而且，从他说话的语气里可以看出，这尚元肯定是已经知道了自己船队的规模。
听了尚元王的话，李天佑踌躇了一下。转而笑着说道：“陛下太过客气了，小人哪敢劳您的大驾。商人嘛，为利所驱。就算是多费些手脚也是值得的。如果贵国有什么需要的东西，请陛下列好清单，小人下次定给琉球运来。”李天佑不动声色间，就把尚元的提议给拒绝了。
见李天佑拒绝了自己的提议，尚元淡淡的有些不悦，“本王是真心为你着想，你可要考虑清楚。”李天佑笑眯眯的说道：“这就不劳陛下费心了，在下还是觉得自己贸易更有赚头一些。”
看着李天佑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尚元也忽然笑了起来。二人对视了一会，尚元轻轻拍了拍李天佑的肩头，轻声道：“若是不小心有人跑到明朝去报官，指名点姓说你大批量走私，想必也会对你造成不小的影响。”听了尚元的话，李天佑僵了一下，转脸笑得更甚，“若真如此，想必很快来琉球的各国海商们便全都会知道这世上出了个********的下作之人，这种流言虽然不一定是真，可对这里的商业定然也会产生不小的冲击。”李天佑说完，尚元皱了皱眉，说道：“你可曾听过，民不与官斗。”李天佑却微笑着说道：“小人只知道，光脚不怕穿鞋的。”
二人说这一番话，潘常在一旁听得脊背发凉。若不是看他们笑得灿烂，他真以为二人此刻已经撕破脸皮。
话已经说道这里，尚元也懒得再装下去。直接说道：“你那些货卖给谁也是卖，我又不是不给你钱，你为何这般反对？”李天佑笑着摊了摊手，“陛下说的有理，只可惜小人天生不喜欢被人占便宜。”说完，李天佑起身便要往外走。
见李天佑起身，尚元开口说道：“既然你不喜，那本王不占你便宜就是。琉球往北大约二百里，有一座五百丈宽的岛屿。你若是同意本王的提议，本王便将那座岛屿赠与你，如何？”
李天佑回头一笑，说道：“陛下打的好算盘，这茫茫大海之中，一座几百丈宽的小岛，恐怕除了岩石也剩不下什么了吧？”尚元点了点头，说道：“你果然博学，那小岛本就是座火山，上边确实寸草不生。”说道这里，尚元顿了顿，淡然说道：“不过那里却有本王一座硫磺矿，想必也能补全本王占你的那点便宜。”
本来已经离席的李天佑，听了尚元的话，脚步一顿。转头又走了回来，同时带着一脸灿烂的笑容，“陛下这么说，可就真有些见外了。小人那些货，卖给谁都一样，直接卖给陛下，还真省了我再费一番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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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张良计和过墙梯
不是李天佑不顾脸皮，他是真的想撇下尚元王一走了之。可是尚元王最后说出的这句话让他实在是无法拒绝。
一个小岛和一个产硫磺的小岛，这完全就是两个概念，在琉球这个到处都是火山的地方，也许这座小岛在尚元王眼里就是一个孤悬在外海，可有可无只能拿来做添头的东西。可是在李天佑的心里，就算是上百船的货物，都不及这座小岛贵重。有了它就意味着自己有了一个掌握在手里，出产高纯度火山硫磺的硫磺矿。而有了这个硫磺矿，他便可以自己去生产火药。也只有自己掌握了火药的生产，他才可以真正放心的去大批量生产和改良火器。
尚元王让手下的大臣拟定了一份贸易契约。虽然在双方的眼中，这份契约的实际效力都无限趋近于零。李天佑真正在意的只是那个添头，而尚元王对于明朝的态势清楚的很，在那个出海就算犯法的地方，天知道这个走私贩子能给自己带来多少货物。不管他能带来多少，只要他运来的货物，就要牢牢抓在自己手里。
近年来，由于海盗阻断了朝贡。失去货源的琉球，在贸易网络中的地位不断下滑，大批的南洋海商已经投入到了弗朗机人的怀抱中。所以，在得知李天佑不是使臣，并且带了整整八条大船的货物来到琉球时，尚元王就决定，一定要把这个货源紧紧的抓在手中。
李天佑手执毛笔，就在笔尖刚要落在纸上，还没落的时候。他的手停住了。转头向尚元王笑着说道：“国王陛下，小人还有一事相求。”尚元王满心期盼着李天佑赶紧画押，见李天佑停下了，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为了促成这贸易，本王不顾骂名，连国土都给你了，你还有什么要求？”见尚元王有些不悦，李天佑嬉笑着说道：“陛下也忒的小气了，小人刚才想了一下，陛下许给我的小岛不过才五百丈宽，上边肯定都是岩石。小人就算是找人去采硫磺，这就算采到也没地方放啊！。所以，小人想了一下，这矿太不实用，咱们的交易还是算了吧。”
李天佑说的事尚元王心知肚明，要不是因为那里地方狭小开采不易、又离本岛过远，他又怎么可能拿来给李天佑做添头。但知道归知道，事情已经谈好，连契约都拟出来了。李天佑这时候却要反悔，尚元王也有些动怒了。不由得沉下来脸来：“李天佑，这里是琉球王宫，你是不是有些过于放肆了！”
见尚元王动了火气，李天佑忙道：“陛下莫要生气，小心气坏了身体。也不是说不与您做这笔生意，只是小人想着，能不能把这添头给小人换一下，换一座大些的产硫磺的岛屿？小人也好采矿不是。”听到李天佑这话，尚元王更气了。换一座大点的岛，让你去采矿？想得美，有这样的岛，本王还留着自己采矿呢。
尚元王大手一挥，“就是因为那里狭小，所以才给你做了添头。你莫要说了，换岛是断然不可能的。赶紧把契约签了，若再聒噪下去，小心惹怒本王，有你的苦头吃。”李天佑见尚元王这么说，也不急着下笔，仍然是笑着说道：“国王陛下，不是小人想要聒噪，而是这个岛实在是没法用啊。”说着顿了一下，“要不然您在那小岛的附近，再给小人个建仓库的岛屿也可以。”李天佑想要土地，但他绝对不是真的要建仓库。他是想要个无人制约的地方，来建他未来的兵工厂。
听了李天佑的话，尚元王也是生气。这土地又不是大白菜，那能说给就给。但是看他这样子，要是不应了他的要求，这契约他肯定是不会签。有心叫侍卫把他抓起来，但是这么一来，这明朝的货源便算是断了。正当尚元王左右为难的时候，忽然凑过来一个大臣，伏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这大臣几句耳语，本来已经有些动怒的尚元王眉头顿时舒展开来。
尚元王指着李天佑说道：“虽然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惹怒本王，但本王念你年幼，不与你计较。你不是想要个能建仓库的岛吗？可以，在本王那座硫磺矿的东南有个岛屿，建仓库绰绰有余。”说道这里，尚元王故意停了一下，又继续说道：“给你建仓库可以，但那里也是我琉球的国土，你拿什么来换？”
这尚元王说的明白，他要李天佑拿东西来换。现在轮到李天佑作难了，从尚元王的口气来看，那岛肯定大不了，但是再小它也是个岛。买岛总不能和买宅子一个价吧？李天佑想了想，小声问道：“要不然，陛下您开个价？”
“你也知道为难了？”看到李天佑的表情，尚元王心怀大畅。想想刚才大臣对自己说的话，不禁一脸挪揄道：“那里本王可以给你。”听尚元王这么说，李天佑十分高兴，刚要起身感谢，那尚元王又继续说道：“但是，因你几次惹怒本王，本王若不给你小小惩戒，难免让人看轻了本王。那座岛本王给你，但是你今后所有与我琉球的贸易，本王付款时，都会扣下一成作为购岛的资金。你可同意？”
今后所有贸易的一成货款，这可不是个小数目。但是李天佑想了想即将到手的硫磺矿，还有那个可以建造兵工厂的地方。也点头应下了。
见李天佑同意，尚元王便亲自执笔，在之前的契约上又补了这么一句话：本王将赠与李天佑矿岛之东南方向最近的岛屿售与李天佑，双方永远不得反悔。写完之后，李天佑与尚元王分别画押。这份契约便算是签完了。
尚元王见契约达成，便不再留李天佑，径直遣人随他去码头收货。
钱货两清之后，李天佑一行人围在船舱里不住的发呆。李福望着眼前的箱子，揉了揉眼道：“老天爷，我莫不是在做梦，这些东西运到琉球，竟然比之前卖给王直，整整多了十倍的价钱。”见过现代奢侈品的李天佑倒是还算镇定，拍了拍手，对着发呆的众人说道：“这只是个开始，以后咱们的钱会越来越多的。反正银子进了船舱也不会跑，咱们先去市场上采购些货物，回城的时候也好再赚一笔。”
李天佑话一出口，梁三和潘常跃跃欲试的就要出门。幸亏李福还没被眼前的银子冲昏头，赶忙拦住三人说道：“少爷，万万不可。”李福这一拦，李天佑便停了下来，问道：“李叔，我要去进货，你为何拦我？”李福急忙说道：“少爷，这货不能进。咱们从明朝运出货来琉球，纵是犯法也没多少人知道。可这明朝境内要是大量出现外国物品，你说这朝廷会怎么想？”
李福的话，让李天佑倒吸了一口冷气，“若真是如此，恐怕要不了多久，咱们这生意就做不下去了。”李福一脸的苦笑：“何止是生意做不下去，恐怕到那时候，咱们全家人都得赔进去。”
李天佑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便罢了。只是空船回去，有些可惜了。”李福却说道：“咱们这一趟便挣了以往一年的钱，就是空船回去，也算不得什么。这琉球国王不是还卖给咱们两个岛吗？我觉得咱们应该先过去看看，也好筹划后续的事。若是地方合适，咱们可以把那造火枪的作坊搬过来，咱们的火枪比别家的要好太多，弄的我最近一日见不到这些铁匠便心惊肉跳的。”听了李福的话，李天佑也点头说道：“李叔说的没错，我也是这个想法，我想着咱们在这边建个基地，可以在这边专门生产火器。”
众人商议了一会，李天佑便下令船队启航。八条大船排成一列，向着琉球北方海域驶去。
八条大船分散在碧波浩荡的大海上，就为了寻找李天佑的硫磺矿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