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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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赵-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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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远便跟寡人说说如此局面大魏当如何自处?若是沉住气赵国或许还有一两分的机会,若是沉不住气大魏除了彻底与秦齐交恶还能有何出路……”

    “父王!”

    季瑶反正也是跟老爹杠上了,干脆豁出去打断了魏王的话,直目而视道,

    “女儿说句不知羞的话,女儿属意平原君虽也有其他缘由,但何尝不是看中了他的胆识气魄。李兑在赵国一手遮天,羽翼众多,年前又是突然发难,平原君危难之下若是也像父王这样思前想后、顾虑重重,最稳妥的出路岂不是出逃自保再寻机会?莫非平原君孤立支撑便是知道自己必可保住性命扭转局面?

    不说平原君,就说大魏先君,当年先君追随晋文公漂泊天下十九载才有后来的尺寸开基之地。莫非先君也像父王这样思前想后,早已知道晋文公必成霸业?父王如此思前想后,只求苟安不思进取,连最差的情形都可忍受,宁愿大势减弱将社稷国运交由他人左右,不知何时便会亡国,又对得住列位先君么?”

    “你,你,嗨——”

    这时候谁还敢再插嘴?而魏王被季瑶抓住了短儿,顿时被顶得一愣一愣的,血液往头上一拥,脑子里嗡的一声响,哆嗦着嘴还没说出几个字,眼前不由一黑,差点没暂时性失明。

    魏王一时间只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懊恼之下以手支额才算撑住架子,一双老眼里差点没滴出眼泪来,哪还说得出话?

    站在一旁静听的范痤没想到季瑶会这样跟魏王说话,虽然明知她说的有道理,但终究让魏王下不来台,连忙小声劝道:“那个,公主啊。如今局势纷乱,万事大王都还在筹谋之中,并非如公主所说就是要苟……呵呵,不是,下官看公主还是……”

    范痤话还没说完就见季瑶含着泪扫了他一眼,那眼神里带着恨意,弄得他连忙知趣的闭上了嘴,刚微一低头就听见季瑶对魏王说道:

    “父王,女儿今日犯颜妄语并非只是为了平原君和赵国,更是为了父王和大魏的社稷……天底下哪里有全如心愿的事?女儿并不知秦齐图赵的情形,但如今父王既然还能有图谋的工夫,岂不正是说明他们也有忌惮么?与其让他们气焰十足当真动了手,以至于后事皆如父王预料的那般不堪,还不如父王振臂一呼将其喝阻。

    如此做固然难免给大魏带来风险,但只要父王摆明态度,韩国为自身考虑必然附从,三晋共对大难虽然依然不知胜负在谁手上,但岂不比让赵国孤立支撑胜算更大?况且如此一来秦齐便一定敢动手不成?如此做风险固然大,反过来若是成了获益岂不是也更大?就算当真不成只能拼死一搏丢城失地,也必然能将秦齐拖个半死,使他们几年几十年不敢再犯,这情形难不成比眼看万事颓废却无力回天还要差么?父王,要是您当真想让社稷永存,子孙永续,这一险便不能不冒呀!”

    季瑶的话戛然而止,魏王却没吭声,剩下的那些人满脸阴晴不定地偷窥着他们爷俩的神色更是不敢说话,大殿里一时间除了压抑的呼吸声便再没了任何声音。难捱的半晌之后,只见用手支着额头趴在御案上的魏王突然双肩剧烈的晃动了起来。又过了片刻,在众人的愕然之中魏王突然长叹口气,带着隐隐的抽泣模模糊糊地说道:“唉!寡人恨呐——”

    “父王!”

    “大王!”

    魏王话音里已经带上了百分的绝望,魏圉,范痤他们心里猛然一惊,顿时脱口惊呼了出来。魏王无力地向他们摆了摆手,又叹了口气,缓缓抬起头定定地望着季瑶,半晌才颓然地说道:“寡人恨只恨你为何是个女儿身……”

    “父王……”

    季瑶哪能想到魏王会“恨”出这么一句话来,愣在那里顿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站在不远处的魏圉浑身不自在的偷瞥了范痤、芒卯和拽着他袍袖躲在身边的魏无忌一眼,心里立时酸地难受,暗暗想道:“恨季瑶是女儿身?这不明摆着是冲我来的么……唉,也幸好季瑶是个女儿身,要不然……”

    魏圉明白这念头实在见不得人,脸上一热又忍不住去偷瞥范痤和芒卯,错眼间见那两位也不时的偷觑自己,心知他们俩跟自己想一块去了,虽说面子实在有点挂不住,但就算再挂不住,季瑶也还是个女孩,这样一想他又心安了,嘴角竟然隐隐的挂上了一丝笑意。

    魏圉他们难免心思各异,季瑶心里何尝不是五味杂陈,忙忍住就要掉下来的泪珠向后挪了两步双掌一叠枕住额头,尽力保持着平静说道:“女儿身出父王,不管今后去了哪儿都还是父王的女儿。”

    “唉……罢了。”

    魏王闭住眼睛低头缓缓地摆了摆手,再抬起头来时已经完全恢复了君王的威严,高声向范痤吩咐道,

    “乐毅他们寡人也不见了。你亲自去一趟,替寡人好好问问乐毅……还有那个什么蔺相如。你问问他们,平原君到底何时才能来迎娶季瑶?他赵胜今日北征明日防秦倒是风光了,莫非只顾着自己风光便要让寡人的女儿等到白头不成!”

    “诺诺,臣这就去。臣定当将乐毅骂个狗血淋头,令他再不敢如此妄为。”

    范痤心知还是闺女跟爹好说话,季瑶牙尖舌利,魏王这回算是彻底被她挤进旮旯里不得不“铤而走险”了,放心之下鞠身拱手答应一声,连忙转身快步向大殿外跑去。

    …………………………………………………………………………………………………

    就在魏王被堵在墙角几乎快要疯了的时候,大梁城某处宽敞的宅院之中,一个白胖少须的中年人满脸都是沉思,一双指节圆滚的胖手费劲的背在身后,正在庭院中缓缓地踱着步。在他身旁则微弓着身亦步亦趋的跟着一个膀大腰圆,衣襟上满是油污的刺须壮汉。这壮汉也不知刚才禀报了什么,此时正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白胖子的脸色,拘谨的神情怎么看都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

    那白胖子来来回回得多了几趟,忽然停住身沉着脸向刺须壮汉问道:“这么多天了你们便丝毫找不出将他单独引出来的机会?”

    “这……”

    壮汉猛地一哆嗦,老粗的腰顿时又弯了几分,连忙讪笑道,

    “彭公乘恕罪,并非小人没想法子,只是实在难找机会。您有所不知,他们几个人就算夜里睡觉都挤在一间屋子里,这机会实在是,实在是……”

    “哼,一群废物!若是再没有进展,说不准他们明天就得回邯郸向赵胜请功去了,莫非你让我将此事交给赵国那边的人去做?”

    彭公乘愤恨的瞪了那壮汉一眼,虽然已经勃然大怒,却又刻意压低了声音,

    “余不更,你不要忘了大秦的规矩。此事是你让我禀报上去的,如今上头又将此事交到了你的手上,你若是做不成不要说我没告诉你后果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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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1:公乘,不更两个称呼请参见秦国二十等军功爵制度。目前很难查到先秦时间谍组织的结构情况,所以此处借用军功爵位来代替,有了解情况的大大还请告知,多谢。

    PS2:从七十七章开始的这连续三章其实是一个为后续做铺垫的完整故事,为了紧凑,中间没把主角穿插进去,只是经常性的提到主角的名号以显示他的存在和作用。其实这和前边范雎和冯夷在义渠的故事是一回事,都是为后续主角的主线故事做铺垫,后边虽然还会在主线故事中穿插这类分支剧情,但一般情况下不会再出现这种连续几章将主角抛开的情况了。特此告知。



………【第七十九章 各自暗战】………

    余不更听了彭公乘的话,眼波猛地一跳,弯腰间更是低声下气,谄媚的笑道:“诺诺诺,小人明白。只是此事……上边这手似乎,似乎插得太早了些……”

    “余成!”

    彭公乘猛然喝断了余不更的话,两条袖子几乎抖了起来,凑近了头极力压住嗓音怒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莫非是怪我不该禀报上去!”

    “彭公乘息怒,息怒,小人倒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余成的话何尝不是这个意思,但官大一级压死人,他却不敢这么说,连忙抬手顺着彭公乘的衣袖讪笑道,

    “冰台向来不许擅自行动,小人做了这么多年,明白规矩。只是,只是小人觉着这事儿若是能办出些眉目再禀报上去似乎更好些。”

    彭公乘听到这里脸色更冷了几分,愤然挥袖打掉余成的手怒道:“好你个余成,这意思还是在怪我喽!你不要忘了……”

    余成又是一阵讪笑,忙打断彭公乘的话笑道:“彭公乘息怒,小人并不是怪您。只是您想啊,此事若是做成便可直接将耳目通到赵胜身边,必然是大功一件,人人皆可有赏。可若是做不成,冰台那里必然要发落下来,到时候……更何况此事连铁鹰都已经知晓了,那就得必须办成才行,若是咱们这里落了手,最后反而让邯郸那边办成,那您说……”

    彭公乘心里顿时突地一跳,猛然意识到余成说地没错,这次自己破裤子先伸腿确实是冒进贪功了,如果做不成冰台那里尚且必然治罪,若是再被其他地方的人做成了的话,那罪名可就更大了。

    彭公乘一脑门子的虚汗,却依然放不下脸面,虽然腔调放下了许多,但还是带着些许怒意低声说道:“那还不是因为你们废物!莫非不是你跟我说清楚其中来龙去脉绝不会失手?谁想如此简单的一件事你们竟然这么久还办不好。余成你给我听着,此事若是办岔了,我项上这颗人头能不能保住不好说,你的人头么……”

    余成连连点头笑道:“诺诺诺,小人这不是知道轻重才来向彭公乘禀报的么。如今他们已经跟乐毅汇合在了一处,无论要做的事会不会有眉目也必然不可能继续在大梁待下去,咱们下手的机会便更少了。若是让邯郸那边捡了便宜功劳,咱们……”

    彭公乘狠狠的咽着唾沫挥手止住了余成的话,沉着脸思忖良久才低声吩咐道:“此事不能失手,更不能让别人捡了便宜。冰台那边我自会周旋以争取时间。你和你的手下这几个月不要做别的事了,就算追到邯郸也要紧紧盯住他,绝不许失手,若非万不得已时也绝不能让别处的人插进手去。川资用度你用不着操心,只要能做成这件事,不管出多少钱财我都甘心。”

    “诺诺,小人明白,小人谢彭公乘。”

    余成等的就是这句话,连忙唯唯诺诺躬身告退,满脸挂着笑后退了几步,刚刚转回身去嘴角却是微微一撇,脸上顿时现出了鄙夷的神色。余成确实也有些看不上彭公乘,说起来彭公乘在冰台里的资历比他还要低许多,可如今却做了他的上司,主管秦国对魏国的密探工作,将他这个老冰台郎指挥地如同狗一般。

    要说彭公乘资历浅倒还罢了,偏偏这人官瘾还大,眼下这事明明是余成寻到踪迹想出来的计策,谁想还没点眉目却被他贪功报了上去,这样的情况余成哪能心服?不过不服也没办法,还是那句话,官大一级压死人,其实自从彭公乘到了邯郸以后,余成便不想在这里干了,以他身上的功夫,提兵握刃赴趋沙场,绝对不可能只得到这么个小小的“不更”爵位。可他却又不能这样做,当年铁鹰对他有活命之恩,又传授他武艺和密探之法,他对不起谁也绝不能对不起铁鹰。

    “只要做成这件事封赏必定小不了,还得想办法跟铁鹰说说,今后说什么也不能在大梁混了。”

    余成拿定了主意,一双油手下意识地在衣襟上一擦,快步走出了院去。

    …………………………………………………………………………………………………

    魏王的态度说暧昧也行,说明确也无不可,不管在哪一方看来都是站在了赵国一边。这番没明说的表态在各国迅速掀起了波澜,除魏国继续加强安邑、叶地对秦防线和桂陵对齐防线以外,韩国也迅速增兵野王直面秦占伊阙,宋国则增兵睢阳盯住马陵,虽然因为兵力兵多,多少有些只是表明态度的意味,但蚊子腿也是肉,终究还是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与此同时楚国也分兵两路前抵淮水和上庸,虽然同样没派多少兵,但基本的态度已经表示出来了。如此一来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魏韩宋楚各国虽然还是顾虑颇多,对赵国更多的依然只是虚张声势的声援,但横纵两家联盟相抗的局面却已见雏形,秦齐要想毫无后顾之忧的动手已经不是那么容易。

    完成了大任务,乐毅自然迅速赶回宛城,而蔺相如躲进芒卯府等了几天,得到的密令却是让他即刻赶回临淄,找还留在那里跟大儒们蘑菇的左师触龙待命。密令自然牵扯到许多机密,那么信里的内容就不可能牵扯太多。蔺相如明白如今局面依然严峻,别想就这么消消停停的回邯郸,于是二话没说便带着叔段等墨者悄悄离开了大梁,取道直奔齐国而去。

    魏王也不是没得到一点好处,除了孟尝君秘密抵达大梁向他透露了不少齐国方面的机密,令他更加下定了挺赵的决心以外,派范痤“大骂”了乐毅和蔺相如一顿以后也收到了“奇效”,没过多少天工夫,赵国那里便屁颠屁颠的派来了“告期”的使臣,上告魏王以九月初七为迎娶吉日,到吉日吉时赵胜将准时抵达大梁亲迎季瑶。虽说适合王室贵胄的吉日不是那么好寻找,这一竿子直接支到了将近半年之后,但不管怎么说总算有了准信,魏王也就不再说了什么了。

    赵国之外一时间暗波汹涌,赵国国内同样不消停,云中方面战报不停传回邯郸,楼烦王出兵攻打高阙频率越来越急,虽然人马时多时少,表明他请来的那些帮手得不到多少好处换得极快,但这么久以来依然没见最为势大强悍的匈奴人身影。

    赵胜要捉的是大鱼,那就得沉住气,然而与这些战报几乎同时传来的一些消息却让他不得不好好面对了。

    据刺马军云中探报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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